第100節(jié)
好在屋子被栓嬸收拾得干干凈凈,她只要把隨行帶來的茶具都拿出來就行。 所以姜茶熬得很快。 七人圍在一屋喝姜茶暖身子。 三位下人都是以沫、離修和景世子最得力及最信任的人,所以也沒有講究太多的禮數(shù)。 喝姜茶的時候,離修淡淡的說:“兩間房都收拾出來了,今晚你們?nèi)司妥∫阅郧八哪俏?,我和景世子他們就住另一屋?!?/br> 以沫和落夏同時看向離修。 以沫是因為突然聽到這樣的安排,才想到晚上睡覺的問題,一時有些怔忡。 畢竟景哥哥也在,她自然不可能和哥哥睡一床。 她又不是傻的,這么大的歲數(shù)了,怎么可能能夠和哥哥擠一床,只是平時裝傻賣萌,假裝不明白而已。 至于落夏,這是她被派到以沫身邊來,第一次看到男女主子分床而睡,所以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但很快又收斂了表情。 “噢,好!”以沫乖乖的應下,惹得離修不滿的朝她看了一眼。 離修此時心情復雜,即滿意以沫的懂事,又失望她的妥協(xié),怎么就一點點掙扎不舍的心情都沒有呢? 虧得他私心里還一直在埋怨景世子和樂兒兩人多事跟來。 喝了姜茶,以沫和樂兒在落夏的侍候下,又各自泡了足暖了身子,休息了一會,栓子跑來叫門。 “栓子哥?”以沫有些驚喜的叫道,問:“栓嬸不是說你去鎮(zhèn)上做買賣了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栓子抓了抓后腦,一臉憨笑的說:“我聽人說你們回來了,所以就趕緊趕了回來?!?/br> 以沫笑盈盈的上前,仰著小臉說:“很久不見栓子哥了,栓子哥又長得高壯了一些?!?/br> 栓子窘紅著臉說:“你也越來越漂亮了?!?/br> 看著兩人寒暄的樣子,景世子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語氣微沖的問離修。 “這小子是什么人,憑他也配喜歡我meimei?” 離修很懂景世子這種不平的心情,但也極客觀的說:“栓子是栓嬸的兒子,挺憨厚 子,挺憨厚的一個人,而且對以沫也挺好的,雖然我也不滿意他看以沫的眼神,但換一個角度想,這證明以沫優(yōu)秀,才會被人喜歡?!?/br> 景世子黑著臉,不高興的說:“你畢竟不是以沫的親哥哥,所以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可沒你大方,換不了這樣的角度?!?/br> 離修被噎得差點一口老血吐了出來,以沫不是他的親妹,卻是他的媳婦好嗎? 他心里被螞蟻啃的感覺,絕對比景世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街坊鄰里的,他不能直說什么。 就見景世子上前,插在以沫和栓子中間,笑得疏離的問:“不是說吃飯了嗎?” 栓子忙說:“對對,我娘叫我過來叫你們?nèi)コ燥垺!?/br> 景世子冷冷的說:“還不帶路?!?/br> 栓子憨笑一聲,摸摸后腦,不知道哪里得讓這位長得很俊的公子厭惡了,但卻也不敢問,只會傻笑著出門帶路。 以沫扯了扯景世子的衣袖問:“景哥哥,你做什么?。俊?/br> “我沒做什么?。 本笆雷訉χ阅瓡r,笑容有如春風撫面的感覺。 以沫嘟著嘴,抱怨的說:“你少騙我了,你剛剛對栓子哥那樣做什么,你不喜歡他嗎?” 景世子斂笑說:“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你是我的meimei,他算什么東西,也敢覬覦你。” 以沫小臉通紅,小聲撒嬌說:“景哥哥……” 景世子妥協(xié)的說:“好啦!只要他不再往你面前湊,我也就不和他計較了。” 以沫癟癟嘴說:“我們就在這里住一晚上,明天中午就回去了,你就不要給他臉色看了嘛!栓子哥這人挺實誠的,沒有一點壞心思。” 景世子的閱歷,比起以沫來說廣很多。 栓子是什么樣的性子,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只是像景世子這樣的身份,高高在上慣了,不管栓子是用什么心思去看待以沫,在他的眼里,那都是對以沫的一種褻瀆,他因此不喜歡栓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畢竟在這種等級森嚴的社會下,景世子沒有高尚到有那種人人平等的心思,在他眼里,栓子都不如王府的下人。 他又怎么會容許自己疼惜的meimei,被這樣的人喜歡。 “好不好嘛,景哥哥!”以沫怕等會餐桌上會鬧出難看的事情,不得不使出殺手锏朝景世子撒嬌。 離修逮到機會訓斥:“你這樣做也只是讓以沫為難而已,在我們的眼里,栓子是不算什么,但是在以沫的眼里,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br> 景世子蹙眉,很不喜歡離修此時用的這個詞。 但好在他只是說從小一起長大,若是他敢說出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景世子可不保證自個兒的修養(yǎng),不會立刻翻臉。 “對啊,景哥哥,好嘛好嘛!”以沫拉著景世子的手臂左右搖晃著,嬌嬌軟軟的聲音,使得他不得不妥協(xié)。 “好吧!但你不許再跟他多說話,也不許對他笑得那么甜?!本笆雷佑行妱莸南旅睢?/br> 離修在一邊十分認同的說:“對!不許對他笑?!?/br> 這些話,他早就和以沫說了,但這次可能久未見面了,以沫早就把他的話忘得干干凈凈了。 見面就沖上去叫栓子哥,真是平白被他的心里被貓撓了一下,怪不舒服的。 “好嘛!”以沫一副不甘愿的樣子回答。 好在栓子雖然憨厚一些,但也不是真的傻,看得出來景世子不喜歡他,但率先走在前面,所以沒有聽到幾人的談話。 到了栓嬸家里,飯菜已經(jīng)端上了桌,卻不見栓嬸的人。 以沫下意識的朝著栓子笑問:“栓子哥,栓嬸呢?” 她話音剛落,一左一右兩個哥哥同時輕咳了一聲,以沫愣了下,忙收斂笑容,板著一張小臉。 栓子也沒有注意到他們私下的波濤洶涌,望向廚房方向叫了一聲,“娘,以沫他們來了?!?/br> 廚房里,栓嬸忙探出一張臉,笑容滿面的說:“以沫,你們來了,快些入坐,我這里再炒一個小菜就完事了,你們先吃,別等飯菜涼了?!?/br> 栓子招呼著以沫等人入座,以沫讓離修他們先坐下,自個兒跑到了廚房。 這才跨了一只腳,就聽到栓嬸叫說:“哎喲!廚房里這么臟亂,你來做什么,趕緊去廳里坐著?!?/br> 以沫笑瞇瞇的上前,“沒事的栓嬸,我來看看有什么可幫忙的沒?” 栓嬸笑說:“哪里就需要你幫忙了??!這菜起鍋就行了,你趕緊去坐著吧!” 栓嬸說罷就直接將青菜起了鍋,以沫幫著把菜端到了廳里,栓嬸也忙跟著出來了。 栓嬸一邊上前,一邊說:“粗茶淡飯,你們不要嫌棄??!” 以沫笑容甜美聳聳鼻子,一臉夸張的說:“這大塊雞,大塊rou,還粗茶淡飯??!這平日過年過節(jié)都沒有這么好的伙食呢!” “是啊!伙食很好。”樂兒笑著接話,目光卻是有些奇怪的盯著桌上的飯菜。 畢竟栓嬸的手藝也就普通,炒出來的菜色也不是那么好看,而且對于栓嬸她們這樣的普通農(nóng)婦來說,少有機會做滿桌子的大魚大rou。 廚藝這種事情,也是熟能生巧,少做自然就會生疏。 但好在以沫懂事,吆喝大家吃的同時,不忘夸獎栓嬸的廚藝,再加上離修幾人也沒有誰表現(xiàn)出不滿或者十分嬌貴的樣子 嬌貴的樣子,一頓飯下來,倒也和樂融融。 吃了飯,稍坐了一會,以沫等人就回去了,畢竟趕了一天的路,明天又要上山,又要回京,今晚若不休息好,明天可有得受了。 回到家里,樂兒立刻讓落夏打了碗清水來讓她漱口。 她咕嚕咕嚕幾下,沖淡了口里的味道后,才說:“栓嬸這魚做得也太腥了些吧?” 以沫失笑的說:“哪有這么夸張,普通百姓人家的飯菜就是這樣,你以為所有人家的飯菜都像宮中御宴一樣,有這么多種調(diào)料啊。” 樂兒癟著嘴說:“這不比宮里,就是比我家里也差遠了?!?/br> 以沫苦笑不得的剜了樂兒一眼,“你家可是將軍府,這西夏王朝有幾個府邸比得上你家啊!” 越是權貴的人家,生活就過得越精細。 樂兒本來就是一個嘴饞的丫頭,和永平兩人湊在一起,天下好吃的東西,但凡她們聽說過的,也都嘗過了。 嘴巴也的確比普通人要叼一些,所以簡單的粗菜淡飯,對她們而言,的確也只是生菜變熟菜而已,算不得是佳肴。 “不過看不出來??!這么不喜歡吃那桌子飯菜,你都能忍下來,還表現(xiàn)得高高興興的樣子?!苯?jīng)這事,以沫對樂兒倒是刮目相看了。 她先前還覺得樂兒來了杏花村,可能會不習慣這里的生活。 樂兒白了眼以沫,理所當然的說:“這是肯定要的啊!雖然我覺得飯菜不好吃,但是我能看出來,這是他們能拿出來的最好食物了,他們用心招待我們,不管好不好吃,我總不能糟蹋這份心意吧!” 以沫挑眉,輕輕一笑。 能說出這種話的樂兒,和她初次相識的樂兒,有著天壤之別。 她想,這樣的樂兒,才是真正的她吧! 有著貴族小姐該有的修養(yǎng),懂得看場合分時宜說話。 晚上躺在床上,樂兒翻身就睡著了,倒是以沫翻來覆去的折騰了會,后還是落夏忍不住出聲詢問了她一句,她才老實下來。 “姑娘,是不是床太擠了,奴婢去打地鋪?!甭湎恼f罷,就要爬起身。 以沫也不敢再矯情了,忙聲說:“沒事,我就是不習慣而已,你快些睡吧,我也準備睡了。” 這大冬天的讓人家打地鋪,不是擺明了讓人家生病嗎? 雖然落夏是她的丫鬟,但她也不能做這樣沒良心的事情。 故意壓抑著不翻身,倒是沒過多久,就真的睡著了。 次日一早,以沫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 打著呵欠的時候,門口就響起了栓嬸的聲音。 “以沫,你們起身了嗎?” 以沫揚聲朝著門口回答說:“起了。” 栓嬸忙答:“那你們快些梳洗了過來吃早點,栓嬸做了滿滿一大籠子的包子和饅頭?!?/br> “好咧,我們馬上就過來?!币阅吨ぷ踊卮鹆藘删?,嗑睡也都跑光了。 她一邊穿著衣,一邊叫著樂兒,“趕緊起來了,我們上山拜祭了姥姥就要趕回京都了?!?/br> 樂兒縮在被窩里,模糊不清的說道:“讓我再睡一會,再睡一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