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堪，張狂不好意思地低頭，然后笑笑道：“可能下午你和我的隊員發(fā)生了點不愉快，我代他們道歉，不過你也整得他們夠嗆，他們一天補助才十幾塊錢，全給你上貢了?！?/br>
    提到連強、馬烽火那仨人，小木壞笑了，笑笑道著：“沒事，我原諒他們了，告訴他們別記仇啊，反正我落你們手里也沒好，想找回這口氣來，有的是機會?！?/br>
    “呵呵，我會轉(zhuǎn)達(dá)的，不過估計他們沒機會了?！睆埧穹畔铝藠A子，笑著道。

    小木慢慢起身，知道要走的時候來了，他不屑道著：“下一句是要帶我走是吧？走吧，認(rèn)識你很好玩啊，禿蛋，等有機會出來，我找你敘舊啊?！?/br>
    小木說著，離座了，那副吊兒郎當(dāng)、玩世不恭的樣子或許才是他的本色，張狂在想，這家伙估計確實是見過世面多了，連老美的監(jiān)獄都進參觀過，根本沒有懼色。

    “請……我會親自送你走，現(xiàn)在是十九時四十分，二十一時的航班，直飛濱海，到時候，會有地方的警務(wù)人員接你，會把你安全送回家……機票訂好了，你沒有身份證，我是通過機場公安訂的，你放心，沒有人會攔你?！睆埧裾f著，掏著手機，是出票通知的電話。

    這一個轉(zhuǎn)折可把小木看怔了，他疑惑地盯著張狂，不相信地問：“想耍什么花樣？”

    “想告訴你，不是所有的警察都那么不堪，將來想起來，最起碼你也見過好警察……沒什么花樣，走吧，抓緊時間，路上得差不多四十分鐘。”張狂匆匆走著。

    小木快步跟著，追問著：“喂，禿蛋……不，禿哥……不，警察同志，這個……”

    “還是叫禿蛋吧，你順口。”

    “不不，那太不禮貌，那我謝謝啊，我以為會把我扣起來，案子不還沒結(jié)束嗎？”

    “還有其他警察呢，還有其他舉報人和線人呢，沒事，我們費點勁，大不了再多耗點精力?！?/br>
    “可是……”

    “你怎么了？想留下來？那我可巴不得呢啊?！?/br>
    “少來了，套我？”

    “呵呵……怕下套，那還不快走？”

    兩人樓道里停了片刻，匆匆下樓，一輛車已經(jīng)等在門口了，那一組鐵三角分坐車前，張狂和小木坐到了后面，車出大門時，被葉組長攔住了，他提著一兜小果遞進去，看著黑暗里的小木道著：“別記恨我們啊，小伙子，有時候我們迫不及待想辦了這幫坑人害人的王八蛋，有時候確實急了點……帶著，路上吃，下回來長安到市局找我，畢竟給我們幫了大忙了……走吧?！?/br>
    放棄了，話里透著nongnong的不甘和歉意，黑暗中看不到小木的表情，不過車窗合上時，那兜水果沉甸甸地放到了小木懷里，張狂伸手拿了顆蘋果，邊啃邊道著：“林子，別信他啊，他是作秀?！?/br>
    “給我的，誰讓你吃了，沒禮貌。”小木怒了，斥了張狂一句，把水果抱在懷里，感受著那沉甸甸的重量，好半晌一言不發(fā)。

    果真是爭分奪秒在趕時間，僅僅在路過機場高速口時，張狂提醒了一句，傳銷這幫孫子，正遍地找你呢，不過警車他們不敢靠近。除些之外再無閑話，下午和那幾位就發(fā)生不快了，明顯覺得還有敵意，甚至小木懷疑，這些貨真是在作秀，就等著他心軟，然后一頭栽進坑里。

    當(dāng)車迫在機場候機樓前，嘎聲停下時，小木一下子覺得心寬了，那股子nongnong的歉意油然而生，看看那幾位苦逼警察，真不該折騰人家，直到現(xiàn)在那司機還一肚子氣，沒正眼瞧他一眼呢？

    進了候機樓，在機場公安的陪同下過了安檢，張狂把一張機票交到了小木的手里，那猶豫不決地看著他，像千言又語，又全部咽回去了，悄悄地伸手，把手心里攢得見汗的幾張鈔票塞在小木，小木不要，他硬塞上了，直塞在他的手里道著：“拿著，還有半個小時，吃頓飯……睡一覺就到家了?！?/br>
    “謝謝……謝謝?！毙∧颈亲映槌?，看看那兩位，連強可沒好話，翻著白眼道著：“不用謝了，別讓我再讓見到你，就是最好的感謝?！?/br>
    “如果你能控制你的情緒，你將來的成就會更大，管不好嘴，要吃虧的?！毙∧咎嵝岩痪?，把連強氣得直指小木說著：“老馬，看這孫子……我真想揍他一頓，我特么當(dāng)了這么多年警察，還沒公費坐過飛機呢，這么好待遇，他都不領(lǐng)情?！?/br>
    “你少說兩句，滾蛋……老馬，把他拖走。”張狂發(fā)飚了，沉聲一吼，老馬拖著連強遠(yuǎn)遠(yuǎn)離開了，張狂再回頭時，眼光卻正觸到了小木的目光，小木突然說著：“其實你期待我回心轉(zhuǎn)意，給你當(dāng)這個涉險的線人？為什么不說出來？”

    “我無權(quán)這樣做，即便我真的說出來，你會答應(yīng)嗎？”張狂道，臉上微微有點喜色。

    小木卻面無表情，無情地拒絕：“不會?！?/br>
    或許真的絕望了，張狂尷尬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著：“我理解，其實在漢中就想送你走……不管以前怎么樣，要走了，別記恨我們，別記恨警察，這個世界很糟糕，有很多壞人，總得有人敢擋在他們面前，否則遭殃的都是那些安分守己的好人……就像你下午唱的那首《iwashere》，天后碧昂絲是為了紀(jì)念911事件唱的這首歌，那首歌贊美的是在危難中向別人伸出手的無名英雄……我們可能不算好人，可也歸不到壞人的一類，希望，你也理解。”

    “我理解?！毙∧军c點頭道，不過話一轉(zhuǎn)又惡心了，他翻著白眼看張狂道：“你也被組織洗腦了，情cao太高尚，手也不夠黑，別當(dāng)臥底了，碰上眼光深的人，你會露餡的。”

    一言而走，小木留給了張狂一個大大的后腦勺，張狂怔怔地看著他，消失在出發(fā)出口的人流中。

    走了，就這么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狂的表情僵住了，連招手再見也忘了，滿腹的期待全化作烏有了，他精心穿上的警察，現(xiàn)在看起來是如此地滑稽，他脫了，衣服翻過來裹著帽子，垂頭喪氣地走著，后面跟著垂頭喪氣的一對，門口等著另一個，司機嗤著嘴道著：“瞧瞧，三張熱臉，貼了個冷屁股蛋吧？說什么來著，沒用，這他娘就是個熊包。”

    “你少說兩句，嘖?！瘪R烽火示意著張狂臉色不好，回頭安慰道：“3326，收網(wǎng)時間沒多久了，大不了漏幾個，少了他地球還不轉(zhuǎn)了似的。”

    “你們沒進過賊窩，不知道那些人有多賊。咱們?nèi)齻€月查了不少窩點，還沒有最近這一周發(fā)現(xiàn)多，就我這樣，頂多是個司機、打手的料，他可是能站到講師臺上的，你們想想，真有有這么一位線人……那這個區(qū)域的大經(jīng)理，可就都到我們視線里了，將來照單抓人就行了……嘖?！睆埧駸o限挽惜道，最好的一個設(shè)想，沒想到幾天就破滅了。

    說得其他幾位也是好不懊喪，這功虧一簣的實在不是時候，四人在廳外，吸煙，抽了一支煙……抽了兩支，張狂不時地看著廳里，好像期待小木重新出現(xiàn)一樣，可越看，眼里留下的越是失望，老馬道著：“走吧，得找找那幫貨的下落了?！?/br>
    “3326，你回去小心點啊?！边B強道。

    “能不能回去還不一定呢，得等著沒風(fēng)聲他們才可能露頭，會不會再用我都不一定?！睆埧竦馈澳蔷妥グ桑d這次是要鐵拳行動了，一查到底?！瘪R烽火道。

    張狂想到了什么，卻欲言又止，其實從警察角度的，永遠(yuǎn)無從洞悉每個罪案的精妙，就像他一直認(rèn)為傳銷很小兒科，卻騙了那么多人一樣，那種簡單直觀又有效的洗腦方式，不是親歷，根本不敢相信它的威力。

    而現(xiàn)在，有一個深諳它的人卻失之交臂了，讓張狂曾經(jīng)滿心的期待，全成了失落的挽惜。

    司機的車開過來了，直到整21時，一架航班騰空而起，馬烽火提醒了一句，幾個人這才落寂地上車，張狂抬頭時，只看到了航班閃爍的尾燈，在夜幕中，顯示格外閃亮，而他的心，卻像掉進了黑沉沉的夜幕。

    沒有星光、沒有方向的夜幕……

    第27章回頭倏見

    車駛出了航站樓，方上路，老馬的手機急響，他狐疑地看了眼，是機會接洽公安陳科長的電話，負(fù)責(zé)給小木開證明出機票的，以為有了什么變故，他一接聽，驚得老馬喊出來：什么？沒登機，好好，我馬上回去。

    張狂一下子興喜若狂了，催著司機：“倒回去，倒回去。”

    “啥意思？”連強愣了。

    “這小子搞毛啊搞?！彼緳C道。

    “都特么嘴巴放干凈點，可能有戲?！瘪R烽火明白了，沒走，那意味著什么，他諢身沒有覺得自己的說話有問題。

    車嗚聲倒了回去，幾人跳下車，飛奔進廳里，在偌大的候機廳來回找著小木，那機場公安倒先見著了，情況是根本沒有登機，廣播了幾遍都沒找到人。

    顧不上解釋了，他帶著幾位同行通過了安檢入口，在機場候機廳里來回尋著，旅客群里你找到一個還真不容易，就是機場這位公安準(zhǔn)備拉監(jiān)控尋人時，被張狂攔住了，他指了指，一處機場餐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