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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原配嬌妻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周氏為難地看向床上不能言語的王氏,“娘,那我和淺姐兒先回去了,下個月再來看您。”說著兩人扭頭準備回了,薛氏叫住兩人,腦子里快速運轉(zhuǎn),“二弟妹,我們也沒去你們那邊坐,擇日不如撞日,今日給你們添添喜氣如何?”

    “大伯母真是貴人多忘事,我爹爹走后不到一年哪來的喜事,莫要往我晨屏侯府潑臟水壞了我們名聲才是?!鄙蛟聹\冷著臉,眼神說不出的凌厲,嚇得薛氏沒了話說。

    兩人走了,薛氏嘴里罵了兩句,上前打開盒子,不過是些補品,無聊地推給李mama,“二弟妹孝敬娘的,你可要收拾好了,本以為二弟妹會請我們過去坐坐,誰知人家現(xiàn)在身份地位不一樣了,看不起我們了,娘,您心里是不是也氣不過?”

    “大嫂說的什么話,一群孩子還在呢,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拎不清楚嗎?月裳,牽著小五小六去學堂。”沈懷康看了眼到處亂瞄的沈懷慶,失望地搖了搖頭,上前扶著太夫人躺下,“娘,您好生養(yǎng)著身子,待身子好了,讓娘子陪著您去侯府坐坐。”

    薛氏為人小肚雞腸,小氣摳門,看最近府中菜色就明白了,常去侯府換換心情也好。

    薛氏不以為意,她把銀子牢牢地握在手里比什么都好,誰敢得罪她?得意地掃了一圈,斗志昂揚。

    “娘,您現(xiàn)在需要人伺候,蕓裙要打理后宅不容易,我琢磨著抬了陳姨娘為平妻,幫蕓裙打理后宅,她也能分出更多的時間照顧您,您要是同意的話就點了個頭。”沈懷慶坐在邊上,不緊不慢地說出自己的打算。

    薛氏僵在了當場,平妻?沈懷慶真是日子過久了糊涂了,她還未出聲,王氏已點了點頭,而被剛進屋的小王氏見得個正著,若非自己這個侄子千叮嚀萬囑咐她才不愿意來這一趟,不想是為著這件事。

    “娘既然同意,蕓裙,你管家的權(quán)利也交出一半給陳姨娘,多分些時間伺候娘?!鄙驊褢c這句話說出來,壓在心里的一口悶氣才算消散了,小王氏在,由不得她敢反駁。

    沈懷康氣自家大哥糊涂,卻也沒反駁,甚至還幫腔道,“那大哥挑個日子抬了陳姨娘吧,她這些年照顧月牙不容易。”

    屋子里所有人皆沒反對,薛氏咬牙切齒好一會才平復下心情,一張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瞪著沈懷慶,“公中財產(chǎn)皆在我手里,陳姨娘要管事自己想辦法?!?/br>
    她抬高了嗓音,不料啪的聲被小王氏抽了一耳光,“家中長輩還在,大聲嚷嚷什么?你娘說不出話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信不信我做主讓懷慶休了你……”

    小王氏要強了一輩子,容不得人反抗,“今日我在府里待著,你吞了你娘多少銀子乖乖拿出來,否則,自己拿了休書走人,至于幫你的那些個婆子,沒了你,我照樣收拾得她們服服帖帖?!?/br>
    葉mama這才害怕起來,她再和薛氏沆瀣一氣,她的賣身契還在太夫人手里,弄不好會落得個凄慘的下場,慢慢退到一邊,盡量不讓自己入了小王氏的眼。

    至此,平妻的人選和日子就這么定了,為了出口惡氣,太夫人讓柳mama幫襯陳姨娘,如此一來,周氏與陳氏徹底撕破了臉皮,薛氏將小王氏也一并記恨上了。

    ☆、第032章 無禮上門

    初三這日,早早的沈月淺便醒了,剛?cè)攵?,天冷得厲害,玲瓏服侍她穿衣時才知曉外邊下霧了,“霧氣重,丁小姐還會來嗎?”沈月淺罩了件白色襖子,推開門,院子里霧茫茫一片,門外景色皆籠罩在霧氣中,縹緲朦朧,“待會你拿幾把傘去門口候著,記得幫忙撐傘。”沈月淺喜歡這樣的日子,下著霧,倚在窗前,感受冬日霧下的朦朧。

    沈月淺還在孝期,身上仍然沒有多余的裝飾,去云錦苑給周氏請安時路過湖面,整個湖縈繞在層層白霧中,頗有幾分仙境之美。

    頓足片刻,直到玲芍撐起傘遮擋了她視線沈月淺才如夢初醒,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不用打傘,站一會兒不是濕了頭發(fā)?!碧Р剑朴迫煌棋\苑去。

    周氏有條不紊的吩咐廚房準備招待客人的糕點,見她沒打傘,蹙眉地拉過她的手放在手心暖了暖,“入冬后天一天天的冷,怎么不帶著手爐?”說著,周氏取下自己的手爐交給沈月淺,“你暖著,我去前邊守著?!?/br>
    家中沒有男子,周家?guī)孜淮蟾缡遣粫淼?,丁家估計也只來女眷,周氏心里有了?shù),不過仍讓人將書房的地龍燒起來,以防來了男客。

    交代好了,周氏估摸著時辰去了前院,不成想最先到的竟是老屋中的人,桂mama說起給老屋去帖子時她想的是面子上過得去,并非真心請她們,前日回來時遇著小王氏,看著她和沈月淺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們,礙著她是長輩周氏沒說什么,她看得出來,沈月淺也極不喜歡小王氏,物以類聚,對老屋那邊的人她都不喜歡。

    薛氏絲毫沒注意周氏臉上的不情愿,上前熱絡地牽著她的手,放高了姿態(tài)道,“昨日才知道你送了帖子一事,這不都沒來得及備禮就來了,二弟妹不會介意的吧?”

    沈未遠沒來,沈未年兩兄弟和沈月牙來了,三房的孩子也都來了,羅氏安之若素地上前拿出準備好的禮盒,“二嫂搬新家,一點心意不成敬意?!绷_氏送的禮算不上貴重,真的只是一份心意,薛氏在旁邊臉色極為難堪起來,認為羅氏落了她面子,這兩日,府里烏煙瘴氣,她知曉陳氏是個有手段的,沒想到她竟能控制得住下邊的人,今日若不是答應帶沈月牙來只怕她還出不來門,說著,瞥了眼她身邊的沈月茹,一個庶女怎么能和她肚子里出來的嫡女比較?

    周氏收過盒子,溫聲道,“先進屋坐坐吧,淺姐兒在正屋呢?!卑櫭嫉乜粗蛭茨旰蜕蛭粗従彽?,“待會府里要來女眷,你們年紀稍大,我讓桂圓帶你們?nèi)俊?/br>
    薛氏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都是一家人,不用吧?”沈未年沈未知一個才十三歲,一個十一歲,哪用得著避諱?周氏沒搭理她,揮手叮囑了桂圓兩句,后者伸手做了個請的首飾,沈未年沈未知乖乖跟在后邊走了。

    不到一刻,李家的馬車也來了,周氏的臉沉了下來,薛氏不自知,上前親切地拉著沈月容的手,心疼不已,“怎地比說好的時間晚了,上次的事情可解決了?”

    沈月容身后的李玨身材中等,容貌還算清秀,見著薛氏,規(guī)矩地叫了聲岳母,隨即,后邊的馬車下來兩位少爺,和沈未年差不多的年紀,周氏臉色愈發(fā)難堪了,薛氏見周氏盯著那兩名少年,笑著介紹道,“這是李玨的兩名弟弟,得知你搬家,我昨日給月蓉去了消息,你看著她長大,理應過來拜訪你?!?/br>
    說是拜訪,沈月容手里也沒禮,李玨身后的兩名少年也是個不懂規(guī)矩的,大搖大擺像進自家門似的嚷嚷個不停,周氏擔心二人沖撞了沈月淺,給旁邊盧平使了眼色,盧平會意,讓福祿福壽跟在二人身后,李家并不顯赫,李玨所謂的官職還是家里出錢捐來的,平日沒少仗著這點欺壓良民,這些沈月淺不知道,盧平卻是打聽清楚了的。

    薛氏穿過影壁,見院中景色婉約精致氣派,絲毫不輸老屋,且一路過去,穿過好幾處空著的宅院,心思動了動,側(cè)身想問羅氏的意思,羅氏全身心放在兩個孩子身上,薛氏自討沒趣便沒張口。

    經(jīng)過水榭到了周氏的住所,更是讓薛氏嫉妒不已,黑瓦白墻,花叢環(huán)繞,分明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尤其拱門上鮮花開得艷麗,看在薛氏眼里刺眼得很,問身邊的婆子,“這么冷的天哪兒尋來的花?”

    便是臘梅也要過些時日才綻放,這種花,她見都沒見過。

    魯mama板著臉,嚴肅道,“花房折騰出來的,老奴也不知,大夫人要是喜歡的話可以花錢買些回去……”魯mama神情坦然,薛氏有氣也撒不出來,花錢買?暗示她拿不出銀子來?薛氏咬咬牙,今日還有更重要的事不與她一般計較,入了拱門,院中景色皆納入眼底,鵝卵石鋪成的小道旁鮮花盛開,清香宜人,大冬天,尋這么多嬌艷欲滴的花來充面子定費了不少銀子,這是薛氏的第一感覺。

    拾上臺階,門口的丫鬟同時屈膝微蹲給她們行禮,可并沒有打開屋子的意思,薛氏面露不悅剛要開口訓斥兩句,身后的魯mama一板一眼道,“老屋那邊的人來了,你進屋通稟聲?!?/br>
    薛氏何時受過這種氣,“我是淺姐兒大伯母,進屋哪還需要通稟?”說著,自己上前伸手要推門,被門口的丫鬟擋在了半空,這時候走廊拐角走來一人,素色細布大衣,發(fā)髻梳成圓髻,中間插著只木刻梅花簪,神態(tài)倨傲,面容冷峻,“侯府乃皇上御賜府邸,府里小姐少爺最是注重規(guī)矩,哪兒來的婦人如此不懂禮數(shù)竟要硬闖主忍家的屋子,魯mama,太夫人既然讓我來教導小姐禮儀便不能隨意讓人壞了規(guī)矩,不管是誰,還請將這位夫人請出去,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我可不想在我教導禮儀的人家遇著這種不知羞恥的人。”

    一番話說得薛氏面紅耳赤,便是羅氏也露出詫異的目光,心里隱約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了,妝娘子,京里除了她,沒人敢隨意指著人鼻子大罵了。

    妝娘子說完這句,脊背筆直端莊地走到門口,抬手叩了三聲,聽著里邊傳來清脆的請進二字后才推門而入,她一進屋子,兩位丫鬟忙將門掩上,生怕薛氏沖進去了似的,氣得薛氏想罵人,想了想,最后忍住了。

    不一會兒,門再次從里打開,妝娘子仍舊嚴肅著臉,一雙眼像能看出人心思似的在薛氏身上逗留了一瞬,落在門口的兩名丫鬟身上,冷著臉道,“小姐剛學規(guī)矩不能破了例,你們聽著,誰要是在屋里大聲嚷嚷,直接進屋將人攆出去,辰屏侯府不同于一般人家,離不得規(guī)矩,明白嗎?”

    兩名丫鬟點頭,聲音不疾不徐地回了聲好,妝娘子這才慢悠悠地走了,她一走,周圍的氣息好像都順暢不少,薛氏下意識地松了口氣,見左邊丫鬟推門進屋稟告了句,里邊再度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說道,“進來吧?!?/br>
    薛氏和羅氏這才領著人進了屋子,屋里擺設皆是上乘貨,薛氏只在太夫人屋里見到過差不多成色的東西,沈月淺穿著灰白色的衣衫,盤腿坐在炕上,手里拿了本書,一頁一頁翻著,小七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不哭也不鬧,聽話得很。

    薛氏心里不是滋味,進門后被人從頭到腳的無視讓她不舒坦就算了,沈月淺都敢給她擺譜了,正要抱怨兩句,沈月淺就豎起食指,在嘴邊比劃了個禁聲的手勢,眾人都想起剛才妝娘子的一番話了,大氣也不敢出,硬是等沈月淺翻完了書,轉(zhuǎn)身問候她們時,眾人提著的心才落到實處,從來沒見過如此嚴肅的人,那可是妝娘子,據(jù)說去宮里教導公主還打了公主板子的妝娘子,皇后娘娘非但沒責怪她,反而稱贊她做得對,之后,京里邊大戶人家爭先恐后地拉著她請她入府教導規(guī)矩禮儀,出了名的翻臉不認人,不管是誰,只要不重規(guī)矩,當場訓斥,因著這個,請她入府教導禮儀的人家又高興又害怕。

    沒想到,這樣赫赫有名的人物竟然被周氏請動了,薛氏心里千般不是滋味。

    “大伯母三嬸來了?快坐吧,玲霜,添茶?!?/br>
    沈月茹在旁邊注意著沈月淺一舉一動,只覺得幾個月不見,眼前的沈月淺變了許多,家里夫子教導禮儀的時候沈月淺最是不耐煩,被夫子念得煩了就搬出二叔來做擋箭牌,“我爹爹說了,不用學太多規(guī)矩,見著長輩記得行禮就成?!?/br>
    那樣明媚開朗無憂無慮的沈月淺她心里羨慕不已,夫子布置的課業(yè)多,完不成的都會挨手板子,沈月淺卻不用,“我爹爹說夜里要早點睡覺,熬夜寫功課傷眼睛,不信夫子問我爹爹……”

    這樣的話多如牛毛,每次夫子找二叔質(zhì)問的時候,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都禮貌的點頭應下,同樣是女兒,薛氏對她嚴格得多,沈懷慶對她則是不聞不問,甚至對她的關(guān)心還不如二叔對她的多。

    而眼前的沈月淺無疑是陌生的,素凈的臉不描而黛不粉而飾,明明同一張臉,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了,以前的沈月淺俏麗可愛,現(xiàn)在的她舉手投足皆散發(fā)著沉穩(wěn)和貴氣……

    玲霜奉上茶盞退到一側(cè)站好,目光不著痕跡地留意著幾人的動作,防止她們做出對自家主子不利的事情來。

    “淺姐兒,你……”薛氏思量片刻也沒找到形容沈月淺的詞,低頭喝了口茶,竟是上好的大紅袍,太夫人平時都舍不得喝的東西,她想二房真的是發(fā)達了,隨便拿出來的東西都這么好,本該,周氏享受的一切本該是她的。

    沒錯過眼里的貪婪是算計,沈月淺眼底流露出殺氣,一閃即逝,微微挑眉笑道,“我怎么了,大伯母可是有話要說?”

    這時候,玲瓏進屋通稟說周家和定家的小姐夫人來了,看著屋子里一幫不討喜的人,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薛氏反應極為夸張,她才是府里主子似的,大步走到門邊,推開兩扇大門,笑意盈盈道,“親家嫂子和丁侯府的人也來了?快進屋坐,進屋坐?!绷岘嚢櫫税櫭溃瑴惖缴蛟聹\耳邊小聲說了兩句,沈月淺怒可思議地抬眸,玲瓏點頭。

    沒錯,周家丁家和將軍府的少爺也來了,還有幾位她不知道是誰,不過看表少爺彬彬有禮模樣,身份地位不低。

    沈月淺看向一臉熱絡的薛氏,心想,薛氏今年去南山寺排了第一炷香不成?鋪子高價賣出去了,氣得王氏臥病在床說不出話,府里由著她折騰,今日又碰上這些貴人,還不使勁地將沈月茹推出去挑位高貴的兒媳婦回來?

    “你告訴盧平前邊伺候好了,別讓老屋的那兩位沖撞了那些貴人?!鄙蛟聹\不為著自己考慮也不能拖累了周家,那些人對晨屏侯府定是不感興趣的,怕是看在周寒懸的份上。

    這件事沈月淺卻是想錯了,周家得勢的是周老太爺,教出來的門生厲害,可周家沒有爵位,不見得會紆尊降貴地來這里,退一萬步,正要巴結(jié)周寒軒,也犯不著巴結(jié)人丁單薄的晨屏侯府。

    便是周寒軒這時也沒回過神來,余氏要來侯府他是清楚的,誰知他去翰林院的路上會碰到同僚,不知怎么就說到這件事上,然后接二連三的出來一些人皆要看看皇上賞賜的府邸怎么樣……

    接待客人的廳堂沒有燒地龍,可眾人興致高昂得很,便是周寒軒也不得呢佩服這座府邸的妙處,霧靄茫茫頗有幾分意境,且院子里那種不知名的花打人眼得很,花朵嬌艷,花香撲鼻,且密密麻麻到處都是,不讓人覺著多,反而有種連綿不絕的美感。

    文博文與有榮焉,文忠?guī)兹嗽陴B(yǎng)花方面頗有心得,別說這種野花,讓他們在大冬天弄幾株菊花蘭花出來都不是問題。不知誰提議了游園,眾人愈發(fā)來了興致,周寒軒猶豫片刻,畢竟不是周府,若沖撞了內(nèi)院的小姐就唐突了,見他面有難色,文博武清冷如霜的眸子淡淡掃過文博文,后者會意,提議道,“畢竟是客人,先讓小廝去后院稟告一聲,我們先給沈夫人請安,之后再游園如何?”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那可帶了禮?別讓沈夫人覺得我們禮數(shù)不周?!?/br>
    ☆、第033章 蠱惑人心

    桂mama做的糕點很是得喜歡,丁薇連吃了好幾個,贊不絕口,拉著沈月淺要去她院子坐,“我娘她們說話,我們抱著小七去你院子看看如何?”貴央侯府的宅子也是皇上賞賜的,和這處宅子格局截然不同,丁薇好奇得很。

    周淳玉也蠢蠢欲動,不過她性子不如丁薇活潑,如蘭的臉上盡顯沉穩(wěn),“上次來表妹送的東西心意十足,心里過意不去,不若看看你院子里缺什么,只要不是大物件,我們姐妹湊銀子買回來補上如何?”

    丁薇在旁邊拍手附和,惹得正和周氏說話的丁夫人瞪了她兩眼,薛氏趁機搶過話,“小孩子都是這樣,丁夫人不用生氣,月茹也常如此。”

    丁夫人面上不喜,貴央侯府的嫡女哪是壞了名聲的沈家比得上的?礙著周氏的面子不吭聲,薛氏以為丁夫人贊同她的話,得意地朝沈月淺揮手,“淺姐兒,丁小姐想去你院子你便帶著她們?nèi)ィ@邊有我和你娘呢?!?/br>
    喧賓奪主的語氣讓沈月淺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丁薇不喜圍在她身邊的沈月茹,湊上前拉起沈月淺的手,眨眼無辜道,“走吧,去你院里坐坐?!标P(guān)于沈家大房的糟心事她沒少聽,故意這般行事自然有她一番考量。

    幾人還未走出院子就遇著盧平領著一眾人走來,個子高矮不一,然周身氣質(zhì)卻讓人移不開眼,沈月淺目光不自主的便被和周寒軒并肩而立的男子吸引了過去,哪怕他只穿著身素凈衣衫,周身的肅殺之氣仍舊讓人不寒而栗。

    周淳玉也看到了自家大哥,上前問道,“大哥,你們不是在前院,來這邊做什么?”她和丁薇皆已到了說親的年紀,若不是見周寒軒在,定是要拉著沈月淺返回去的。

    周寒軒言簡意賅說明了來意,神色鎮(zhèn)定自若,目不斜視,眉梢盡是平靜,“遇著你們了,你讓表妹和姑姑說聲,我們逛逛院子可有什么需要避諱的?”

    周淳玉點了點頭,事情簡單,沈月淺是府里的主子,她說的話也做得準,望過去尋求她的意思,沈月淺蓮步輕移,垂首,聲音輕柔細和,“府里前些日子收拾出來了,天冷,湖邊的船未清掃,表哥要是游湖的話,今日怕是不行了?!?/br>
    剛搬過來周氏就將沈懷淵的牌位拿去后邊的小祠堂供奉了起來,平時門都鎖著,不怕他們突然闖了進去。

    周寒軒聽了她的話,側(cè)身與文博武說了兩句,后者冷峻的眉眼浮現(xiàn)絲笑意,周寒軒這才調(diào)轉(zhuǎn)目光對規(guī)矩地低著頭的沈月淺道,“那謝過表妹了,你們先走……”

    沈月淺明白周寒軒的意思,是想先給周氏請安后再去,大戶人家禮儀嚴格,到了院門哪會進屋請安,周淳玉拉著沈月淺的手,一行人已側(cè)過身子待她們先行。

    丁薇在門口已與他們打過照面,再次見面仍不得不承認,文博武長相太過出眾,往日她的幾位哥哥看著已算人中龍鳳,與文博武站一起,身上的光芒全被文博武奪走了,準備徑直越過去時,余光瞥到旁邊的沈月茹神情呆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為首的男子,她心思一轉(zhuǎn),故意拿手帕遮住臉,輕聲問沈月茹,“四小姐看誰呢,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

    周淳玉和沈月淺扭頭,將沈月茹眼中的愛慕盡收眼底,周淳玉蹙了蹙眉,沈月茹今年已有九歲,該是明白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況且,她看向的那個男子哪是她能肖想的?給人做妾的資格都不夠。

    沈月茹被丁薇說得面紅耳赤,迎上文博武似笑非笑促狹的目光更覺丟了臉面,捂著臉,嚎啕地轉(zhuǎn)身就跑,哭聲震天,丁薇不解地拿下臉上的手帕,一臉迷茫,“她怎么突然就哭起來了?”

    眼中滿是jian計得逞后的狡黠,丁大少爺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丁薇心情極好地挽起沈月淺手臂,小聲道“我們走吧,上次你說了要送我花樣子我還記著呢?!?/br>
    沈月淺回眸,沈月茹已沖進了屋里,此刻想必正在告狀,無奈道,“走吧,之前就準備好了?!彼恢庇浿@件事,在寺里的時候就弄好了,比起上輩子稚嫩的筆畫,送給丁薇的花樣子,線條更成熟。

    經(jīng)過文博武身邊時,鼻尖留下一股淡淡的花香,沈月淺吸了吸鼻子,有一剎那的走神,文博武身上的味道正是院子里盛開的花兒的味道,她依著玲瓏所說去后邊時發(fā)現(xiàn)花已蔓延到了走廊邊,問花匠能不能想法子重新種植過,花匠說得試試,問她知道這種花名字嗎?沈月淺搖頭,這種花只在法林寺見過,且漲勢喜人話味獨特她便記住了。

    花匠也說沒見過,兩日后,花匠說植株存活下來了,且有開花的趨勢,想著今日有客來,她便讓花匠將花移栽到了院子里,天冷了,花開個兩日怕就會枯敗下來。

    可是,為什么文博武身上會有這種花的味道?

    “淺姐兒想什么這么出神?”丁薇晃著沈月淺手臂,拉她回神。

    沈月淺一怔,斂下情緒,蹙眉道,“沒什么,四meimei嬌縱慣了,只怕會告我的狀,嫌麻煩罷了?!毙⌒∧昙o沈月茹將薛氏做派學了個七七八八,最是會倒打一耙,沈月茹不敢找丁薇麻煩,只會將事情推到她頭上。

    丁薇沉吟一會就明白了,心下愧疚,“我做的我會承認,放心,那種人家不用與她們較真?!蔽嗤┰翰蝗缤膺吘o湊,院中唯一的綠色便是那些矮一點的盆栽了,不過布置得特別整潔干凈,丁薇贊不絕口。

    沈月牙是大房的庶女,性子隨了陳氏最會看人臉色,和沈月裳走在一起,不怎么愛說話,丁薇對她不喜也沒說什么,沈月淺將備好的禮拿出來,周淳玉身后的粥醇雨爭先恐后的圍了上來,待看清花樣子的模樣,個個臉皺巴巴的,“表妹,你厚此薄彼,為什么她的花樣子比我們的復雜好看?”

    丁薇卻擰起了眉,好看是好看,繡起來也麻煩,待周淳玉提出拿玉佩和她交換時丁薇愛愛不釋手的護在了懷里,“淺姐兒送給我的,說什么都不換。”

    周家姐妹央著沈月淺又拿了些花樣子出來,一人選了一副,沈月淺看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沈月牙和沈月裳,嘆了口氣,從剩下的幾副中選了兩副出來,“二姐,五meimei,你們也拿一副吧,閑來無事畫的,別嫌棄?!?/br>
    沈月裳面上一喜,沈月牙眼底也閃過一絲不置信,沈月淺將東西塞進兩人手中,她只是心疼沈月牙,上輩子,沈月牙日子過得不如她,嫁給了一個年紀比自己大一輪的男子,三招回門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可是沒辦法,陳姨娘與人通jian被薛氏下令毒死,沒人給沈月牙撐腰,她嫁進侯府沒兩年沈月牙就死了。

    陳氏會算計,懂男人的心思,沈月牙卻被她養(yǎng)得太過單純軟弱,逆來順受不懂反抗,和沈月裳不同,她記憶里,沈月牙從未大著嗓門與人爭吵過,一次也不曾。

    “拿著吧,你的性子比你四妹可討喜多了。”丁薇實話實說道,沈月茹小小年紀便直勾勾的盯著男子看,長大了如何得了?

    沈月牙點點頭,輕聲到了聲謝謝。

    丁薇要吃桂mama做的糕點,沈月淺讓玲瓏去廚房端些來,玲瓏剛出門,周氏身邊的明月便來了,眼神卻是看著沈月牙,“二小姐,大夫人要回了,奴婢送您出去?!?/br>
    沈月牙還一臉疑惑,明月不好說太多,側(cè)身做了請的手勢,沈月牙慢條斯理地從懷里掏出一個素凈的荷包,唯唯諾諾道,“三meimei,這是我給七弟繡的福字,你……你……”

    “謝謝二jiejie?!蹦莻€荷包右下角有洛字,沈月牙針線一般,而荷包的針線密集,紋絲不亂,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她的手,陳氏抬為平妻后動作大,與薛氏爭鋒相對加之有太夫人做靠山,已有壓過薛氏的勢頭,她倒是不介意給陳氏賣個好,笑著收下,“謝謝二jiejie?!?/br>
    沈月裳借勢要去找羅氏,沈月淺讓玲霜送她過去,沈家的人走了,丁薇不顧形象地倒在炕上,喟嘆一聲,“終于走了,淺姐兒,你那些jiejiemeimei性子真是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