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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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沈巡從警局回來,警察和他聊了許多。案件還在調(diào)查取證期間,很多話警察都不能對沈巡說,沈巡知道現(xiàn)在是非常時(shí)期,問不出太多事。大約是長治的遭遇讓警察也覺得同情,沈巡臨走前,警察叫住了他,對他說:“盡最大可能以最快速度挖掘礦井,把人找出來?!?/br> 這一句話,讓沈巡明白了警察的意思。看來目前取證不順利,證據(jù)不足。呵,這就是現(xiàn)實(shí)。 回了招待所,韓東早已在那等候多時(shí),見沈巡走近,也沒有如平時(shí)火急火燎地迎上來。 “你去哪了?”韓東臉色不愉,開門見山:“駱律師呢?” “我暫時(shí)不回深城了。你回去的時(shí)候替我照顧一下我媽和萌萌?!?/br> “我問你話呢,駱律師呢?” “他們夫妻一直還在找錢,說明長治把錢轉(zhuǎn)移了,我會找到錢解決礦井的問題?!鄙蜓差D了頓,又繼續(xù)說著:“我發(fā)誓,我一定會把長治給挖出來。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不管挖幾年,我都會挖出來?!?/br> 沈巡始終答非所問,韓東盯著沈巡,許久都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著。 “那個(gè)叔叔,不是駱律師的叔叔,對嗎?”韓東的聲音冷冷的,他甚至有些鄙視地看著沈巡,聲音也開始拔高:“我去給長安買退燒貼,碰到了他的車,他把駱律師帶走了,我追了半天沒追上。你去哪里了?為什么不阻止?” 沈巡拿了煙出來,沒帶火,下意識上下摸著口袋找著打火機(jī)。他手一碰,正好摸到了駱十佳送的那只打火機(jī)。他一直貼身收藏,沒舍得用。手下意識攥握成拳,喃喃自語了一句:“是該戒煙了?!?/br> 他始終想著自己的事,待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抬頭,也沒有回答韓東。 “我在問你話?!表n東氣惱極了,還在咄咄追問:“那個(gè)人到底是誰?他抱著駱律師,你不要告訴我,他們家叔侄親熱到這種地步?!?/br> “她跟著我不安全。”沈巡不想在聽韓東形容下去,每一句都如同凌遲。他手上還捻著煙,視線落在地上,他努力撇開與韓東對視:“我趕不走她,只有他有能力把她帶走?!?/br> 韓東沒想到沈巡會說出這么軟弱無能又沒志氣的話,一時(shí)氣得肺都要炸了。 “那個(gè)男的一看就是喜歡駱律師!你還把人送上去。你是不是瘋了!你這么做,駱律師還會回頭嗎?” 沈巡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許久,他才緩緩說著:“不用回頭了?!?/br> 上一次她已經(jīng)說過,他再放棄她,她就永遠(yuǎn)不會回頭。 沈巡捻著煙的手有些發(fā)抖,他用另一只手去握住它,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兩只手都在發(fā)抖。他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抬起頭來與韓東對視,他問他:“我連她的安全都不能保證,她在我身邊不斷出事、受傷。我怕有一天她會因?yàn)槲襾G了命。我這樣的男人,她還回頭做什么?” 韓東怒目圓瞪,他氣得嘴角直抖,兩三天沒刮胡子,他嘴角一抖,青黑的下巴就跟著一抖??瓷先ニ坪蹼S時(shí)要揮拳頭的樣子。 “沈巡,你可真孬!怎么會有男人能做得出把自己的女人送給別人這種事?”韓東很不住啐他:“你一定會后悔的?!?/br> “嗯?!鄙蜓裁嫔线€是沒什么表情。 后悔嗎?是的,從閆涵把她抱起來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后悔了。 可他別無選擇。 他現(xiàn)在諸事纏身,無暇他顧。他要她走,她絕對是不肯的。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都趕不走她,他太了解她的執(zhí)拗。要她離開,只有閆涵能做到。也只有他親手把她送到閆涵手上,她才能徹底死心。 “我高中就認(rèn)識她,高中就喜歡她。十二年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好像這輩子我有她就夠了?!鄙蜓裁悦5乜粗n東,眼神中有幾分絕望,也有幾分不符合沈巡個(gè)性的軟弱:“我一直以為我肯定能護(hù)她周全,我會打架,不管多少人來了,我把命拼上了,總能護(hù)她周全??墒悄憧?,其實(shí)我護(hù)不住她?!?/br> “駱律師她是個(gè)快三十歲的熟女,難道她生活不能自理嗎?難道她不能自我保護(hù)嗎?沈巡,你別瘋,去把她接回來,難道你不愛她了嗎?!” 沈巡搖了搖頭,許久,他才鄭重其事地說:“正因?yàn)閻鬯晕也荒茏屗倭粝聛砻半U(xiǎn)。一絲一毫,都不要?!?/br> …… 駱十佳這一覺睡得格外久,她做了許多夢卻一直沒有醒來,所以這一覺睡得雖久卻并不安神,甚至可以說有些疲累。 疲憊地睜開眼,入眼的是別墅精致奢華的裝修,以及空氣中熟悉的清冷頹敗氣息。只一瞬間,心已經(jīng)驀地沉入兩萬里的海底。 那么冷,冷到她牙齒都開始打顫了。 房間外傳來了男女劇烈的爭吵聲,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的聲音,都讓她覺得熟悉到有些絕望。 “……” “閆涵,你想做什么?” 男人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雖然還是一貫的音量,卻有不怒自威的能力:“你少給我鬧,上樓去!” “你這是什么意思?”女人不哭也不鬧,只是冷冷淡淡地這么問著,卻有種不得到答案不會罷休的執(zhí)著。 男人終于還是動了怒:“你自己生的女兒,你不管,我替你管!” 女人的聲音幽幽響起,語帶諷刺:“你以什么身份替我管女兒?我的男人?她的后爸?” “欒鳳。”每一次,他威脅人的時(shí)候,總是會叫著她的全名,不用多說什么,已經(jīng)讓人不寒而栗,他還是尋常的語氣,卻已經(jīng)明顯不同:“你永遠(yuǎn)都要記住,我能給你的,我也能收回?!?/br> …… 時(shí)間過去了很久,外面乒鈴哐啷的聲音和不斷升級的爭吵終于歸于平靜。 閆涵到底不是常人,最終還是把欒鳳給壓了下去。說到底欒鳳不過是依附著閆涵存在的女人,她的錦衣玉食,窮奢極侈,都是閆涵給的。離了這些,欒鳳如何過活? 這間房間駱十佳已經(jīng)很久沒有住過,所以門鎖被扭動的時(shí)候,駱十佳聽見那聲音稍微有些干澀,咔噠一響,吱呀一聲,門被外面的人輕輕推了開來。 駱十佳沒有動,閆涵心事重重地進(jìn)來,習(xí)慣性去握駱十佳的手,還沒觸碰到駱十佳的皮膚,駱十佳已經(jīng)嫌惡地躲開了。 “醒了?”閆涵的聲音很溫柔,沒有一絲強(qiáng)勢的影子。 “沈巡呢?”駱十佳撐著身子做了起來。大約是睡得太久了,她一坐起來,就覺得頭有些暈。 “餓了嗎?我叫人給你做點(diǎn)吃的?” 駱十佳不恥地睨視著他,又一次重復(fù)著自己的問題:“沈巡呢?你把他怎么了?” “我沒把他怎么了,是他把你讓給我了?!遍Z涵微微笑著,眼角有淺淺的皺紋,卻并不影響他的氣魄和風(fēng)姿,仿佛他只是在說著一件很尋常的事。 “不可能?!瘪樖迅静幌嘈砰Z涵說的話,閆涵的手段她太清楚了。 “你從寧夏一直睡回了西安,還不明白嗎?他喂你吃的藥,是安眠藥。” 閆涵吐詞清晰,語速不緊不慢。明明只是在陳述,卻仿佛帶著nongnong的諷刺。他始終溫柔地看著駱十佳,一如這十幾年的深愛和癡迷。 “你看清楚了嗎?十佳,他們每個(gè)人都會軟弱。程池,沈巡,其實(shí)他們本質(zhì)并沒有什么不同。遇到困難就會放棄你?!遍Z涵抿唇笑了笑,從容不迫地說著:“只有我不會。” “滾——”駱十佳毫不征兆地掀翻了精致而昂貴的玻璃床頭燈。幾乎是沖著閆涵砸過去,被閆涵敏捷地躲開。玻璃床頭燈摔在柔軟的地毯上,撞出一聲悶響。 閆涵緊盯著她沒有動。駱十佳卻像瘋了一樣,從床上跳了起來,見什么砸什么,所有手能觸到的,眼能看到的,所有的一切。 閆涵終于忍不住上去制住了她。他的懷抱硬挺而有力,不似一般的中年人,閆涵常年鍛煉,氣力和體力都不輸年輕人,制服駱十佳綽綽有余。 他緊緊抱住駱十佳,讓她不得動彈。他身上的氣味是駱十佳永恒的噩夢,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魑魅魍魎,揮散不去。 駱十佳死死咬著牙齒,她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在反抗,手臂被他勒得生疼,可他似乎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閆涵是那么用力地抱著她,幾乎沒費(fèi)什么力氣就將她抱了起來,丟回床上。 “你發(fā)什么瘋?”閆涵的眼中終于有了一些冷酷的暗色:“駱十佳,你看見了嗎?只要我不怕你受傷,你根本不可能掙脫我。這么多次,我讓你跑,都是因?yàn)槲倚奶勰??!?/br> 說完,閆涵冷冷地對著外面喊了一聲:“蘇醫(yī)生——” 一個(gè)家庭醫(yī)生打扮的男人輕手輕腳地進(jìn)來。始終目不斜視,仿佛完全看不見滿地的狼藉,以及閆涵對駱十佳的逼迫。 他的針頭扎進(jìn)駱十佳的手臂,那種麻麻的感覺駱十佳并不陌生。 打完了針,那個(gè)被叫做蘇醫(yī)生的男人不卑不亢地對閆涵說:“這針打多了不好?!?/br> “知道了。” 完成了任務(wù),蘇醫(yī)生又輕手輕腳地出去,并且體貼地帶上了門。 閆涵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漸漸安靜下去的駱十佳,疲憊地揉了揉太陽xue。駱十佳越來越困,卻還是用盡了全力等著閆涵,那種刻骨的恨意讓她的表情看上去格外猙獰。 閆涵心煩氣躁地扯了扯領(lǐng)帶。 “你答應(yīng)我不跑,我不會給你打針?!?/br> 駱十佳只冷冷看著他,連一句回應(yīng)都欠奉。 隨著藥效作用,駱十佳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意志也越來越薄弱。整個(gè)人迷迷糊糊,甚至分不清是醒著還是夢著。 她沒有掙扎的力氣,只如一個(gè)破敗的人偶,毫無生氣地睡在那張寬大的床上。 昏昏沉沉渾噩之間,她感覺到自己腰上探來一只長臂,輕輕一收,就將她摟緊懷里。哪怕是不清醒的時(shí)候,她的身體都在本能排斥著這樣的靠近。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她想掙扎,卻根本沒有力氣,只能任由那人這么抱著。絕望沒頂而來,駱十佳覺得自己像一只被黏上了蛛網(wǎng)的飛蟲,越掙扎,死得越快。明明沒有生的可能,卻忍不住為了那虛無飄渺的一點(diǎn)希望而耗盡最后一絲力氣。 “十佳。”耳邊傳來閆涵的低聲絮語。那么近的距離,駱十佳甚至能感覺到一股溫?zé)嵊|到她的耳廓:“這么多年,我最后悔的,就是當(dāng)年做錯(cuò)了那件事。因?yàn)槟羌?,你決絕地逃了十年。” “我沒有再多幾個(gè)十年讓你逃了。”閆涵的語氣中甚至帶著幾分請求:“十佳,我老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這時(shí)候分開其實(shí)也是讓彼此有一個(gè)喘息的時(shí)間。 沈巡也有他的軟弱和無奈。 閆叔叔完全霸道總裁范了。。 ☆、第四十九章 被關(guān)了一晚,駱十佳老實(shí)了許多。和閆涵硬碰硬是不明智的,她越是反抗,閆涵越是盯得緊。想要找機(jī)會脫逃,至少要先擺脫這種無縫□□狀態(tài)。 閆涵去公司了,家庭醫(yī)生、保姆、駱十佳以及欒鳳的存在讓一貫清冷的別墅多了一絲人味,但這人味里也多了一絲一觸即發(fā)的緊張感。 家庭醫(yī)生中午要回一趟診所,吃午飯的時(shí)候,桌上只有駱十佳和欒鳳相對無言。 歐式復(fù)古風(fēng)格的家具讓這份奢華中多了一絲古老的寂寥,鏤空的桌布干干凈凈,陽光清透,透過落地玻璃窗照射進(jìn)來,將本就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勾勒得更為誘人。 面對滿桌的佳肴,駱十佳卻一點(diǎn)胃口都沒有。欒鳳注意身材,定期會吃減肥特餐,一頓幾乎都是蔬菜和水果。她吃相斯文,多年優(yōu)渥生活讓她舉手投足都像足一個(gè)貴婦。 “吃飯啊?!睓桫P的表情還是一貫的冷漠:“看著我做什么?” 駱十佳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拿起了筷子。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吃得慢條斯理。不遠(yuǎn)處正在做家務(wù)的保姆阿姨一直有意無意地投來視線。這種監(jiān)視讓駱十佳有種窒息的感覺。 “張阿姨,麻煩幫我上樓去拿一下藥?!?/br> 支走了阿姨,欒鳳放下了叉子,輕輕外后依靠,雙手優(yōu)雅交疊,置于腿上。 “想說什么?” 即使不親密,總歸是兩母女,知道駱十佳有話要說,欒鳳支走了保姆。 駱十佳的思緒還落在欒鳳說的“藥”上,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閆涵說得那些話。駱十佳嘴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