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不定是個機會。”魏云清笑道。

    曹軍微怔，隨即諂笑：“還是娘娘思慮周全，奴婢這腦子啊，就是想得太簡單了！”

    一行人一到，曹軍便讓人去阻止乾清宮的內(nèi)侍繼續(xù)行刑。見來人是魏云清和曹軍，那些內(nèi)侍也頗有眼力見，立刻停下了，對曹軍道：“曹公公，這是皇上的命令，要不您去找皇上要個停止行刑的口諭？”

    曹軍矜持地點點頭，轉(zhuǎn)身吩咐了身邊的黃八斤一聲，后者應(yīng)聲，轉(zhuǎn)身跑去乾清宮通報。

    魏云清這一行人來得浩浩蕩蕩，乾清宮門口跪了一地的人不可能看不到她，而對于她讓人停下行刑的舉動，偏就有人不領(lǐng)情。

    “皇貴妃，請你以天下為重，莫要再插手前朝之事！”有人大聲道。

    曹軍怒叱一聲：“大膽！”

    魏云清微微抬手，看向那名年輕的御史道：“這位大人是……”

    那御史長得相貌堂堂，約有二十六七歲，見魏云清問起，他一臉正氣朗聲道：“下官都察院靖州道御史謝昇！”

    “謝大人，”魏云清點點頭，面露疑惑，“本宮便是不懂了，本宮沒有斂財，沒有草菅人命，也沒有鏟除異己，任用私人，怎么就說我不以天下為重了呢？”

    謝昇揚聲道：“就因為你干政，如今大梁境內(nèi)四處是災(zāi)禍！”

    “呵呵……有意思?！蔽涸魄迕媛蹲I諷，“那些災(zāi)禍我知道，隔個幾年就會發(fā)生的事你們倒好意思都怪在我頭上?！?/br>
    謝昇面色漲紅：“高皇帝有言，后宮不得干政！如今皇貴妃你插手前朝政事，終引得上天降怒，若你還有一點慈悲之心，就該早些收手！”

    “我們剛剛在說的是大梁境內(nèi)的災(zāi)禍呢，你扯祖訓(xùn)做什么？”魏云清哼了一聲，“事情一件件說。就先把這‘牝雞司晨，天下大亂’這話說清楚！藍田，把我整理的那份資料給謝大人瞧瞧?！?/br>
    “是，娘娘！”藍田應(yīng)了一聲，拿出一份宣紙，款款走過一群跪著的官員，來到了謝昇面前，遞了過去。

    謝昇接過那張紙，視線往上掃去。他身邊的幾個官員也有些好奇，視線紛紛瞥了過來。

    紙上的字實在不敢令人恭維，他們先鄙夷了一番魏云清的字，這才仔細看紙上的內(nèi)容。越看，他們越是驚訝，臉色慢慢變了。

    這張紙上的內(nèi)容，是魏云清專門找來了資料統(tǒng)計的數(shù)據(jù)，包括近一百年來有記載的各種洪水，火災(zāi)，蝗災(zāi)，瘟疫等等，她統(tǒng)計了總數(shù)，平均數(shù)，以及專門選取了一些年份單獨進行統(tǒng)計——比如高皇帝六十大壽那年，仁皇帝登基那年等等，都是些有賢德之名的皇帝。

    估摸著他們看得差不多了，魏云清冷冷一笑：“高皇帝六十大壽那年，有記載的各地水災(zāi)一十二次，蝗災(zāi)三次，火災(zāi)六十五次，造反兩次，瘟疫三次，饑荒六次，仁皇帝登基那年，有記載的各地水災(zāi)九次，蝗災(zāi)四次，火災(zāi)四十七次，造反一次，瘟疫四次，饑荒五次……而你們遞上來的奏折上如今加起來的各種災(zāi)禍，滿打滿算不超過二十次！你們倒是說說，高皇帝和仁皇帝在位時的災(zāi)禍，怎么就如今多那么多？說什么‘牝雞司晨，天下大亂’，那你們告訴我，高皇帝和仁皇帝是被老天所厭棄降下災(zāi)禍于大梁，還是說他們都是女人不成？！”

    ☆、第九十二章

    魏云清這話，沒人敢隨便接。

    高皇帝和仁皇帝豈是他們能隨意議論的，偏偏她就是如此膽大包天，居然敢說這種話！可她敢說，他們卻是萬萬不能亂接的！

    于是只見乾清宮前一片寂靜。

    在這片寂靜之中，有人眼尖發(fā)現(xiàn)皇帝不知何時居然來到了宮門口，他們頓時眼睛一亮，期待著皇帝對魏云清這種肆意編排高皇帝和仁皇帝的舉動進行懲治。

    然而，楊奕的表現(xiàn)注定會令他們大失所望。

    聽黃八斤稟告說一直跟他冷戰(zhàn)沒有再來主動找過他的魏云清就在乾清宮門口，楊奕立刻跑了出來，他沒有驚動魏云清，安靜地聽完了她的話，并且打從心底里覺得她說得太有道理——至于說編排先祖什么的，他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在他心中，魏云清永遠都是天上的仙女，有資格說任何人的不是。而且，明明是這些該死的官員咄咄逼人，說什么牝雞司晨，天下大亂，真真是胡說八道！他的命是她救的，她自己還是天上的仙女，老天怎么可能因此降下災(zāi)禍？再來她也說了，明明她幫著處理政事的時候，災(zāi)禍還少了不少呢！

    楊奕的心完全就是偏向魏云清這邊的，此刻他呆站在一旁，心里感嘆著不愧是他的云清jiejie，對付這些迂腐之人就是有辦法。

    因此，那些期待著當(dāng)場捉住魏云清“不敬言論”的楊奕能大發(fā)神威將她處置了的官員們就看到他們所仰仗期待的皇帝悠閑地站在那兒，根本就沒有出頭的意思。

    “謝大人，災(zāi)禍這事，算不到我頭上，對吧？”魏云清繼續(xù)望著謝昇問道。

    謝昇欲言又止，低頭對著那張宣紙看了又看，企圖看出些端倪來。可他不過是個文科書生，算學(xué)一般，他覺得按照這紙上所總結(jié)的，這天下的災(zāi)禍似乎真的怪不到皇貴妃頭上，高皇帝在位時的災(zāi)禍還更多一些呢——當(dāng)然這話他死都不可能說的。

    “怎么，覺得這是我作假？”魏云清見謝昇一直在看她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便笑道，“你們盡管可以再去查找，看我有沒有偽造?！边@可是她帶著延禧宮中的人花了好大精力才搜索制作出來的總結(jié)報告，復(fù)核過的，她還就不怕他們復(fù)查。

    見魏云清如此坦然，謝昇便覺得，這張紙上的東西并沒有作假。

    他為人正直，也有些書生逃不開的迂腐，一向認為女人不當(dāng)干預(yù)政事，否則這天下必亂，平日里他也跟同僚們痛斥過皇貴妃專權(quán)之事，憤憤不平，怒而上書，只求皇帝恢復(fù)三綱五常，莫讓女流之輩毀了大梁基業(yè)。

    今日是他與皇貴妃的第一次見面，而她說的話，他發(fā)現(xiàn)從前并未深思過。他們說她越權(quán)擅專，擾亂朝政，可卻從未有人受她迫害，也從未聽說她有任何斂財任用私人之行，甚至在皇上又不上朝也不跟內(nèi)閣議事的情形下，是她站了出來。而他們反對她的理由，不過就是因為她的女子身份……不，這世道合該是男尊女卑，女流之輩無知又無能，善妒又器小，如何能擔(dān)起這整個大梁？然而面前的這位皇貴妃，似乎卻又無法用無知來形容，她并非胡攪蠻纏之輩，還用這些無法更改的事反駁了“牝雞司晨，天下大亂”的話，甚至令他們無法駁斥，這實在是……

    謝昇越想便越是混亂，他不是那種迂腐到底的人，也能接受一些新的思想，因此在魏云清這件事上，他過去所受到的教育中深深植入他內(nèi)心的思想觀念與他如今的理智相沖突，他已經(jīng)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沒有異議？”魏云清并沒有等謝昇厘清他自己的真正想法，見他不說話，便又環(huán)視了一圈，“各位呢？”

    沒有人敢對此發(fā)表任何言論。

    魏云清笑道：“很好，‘牝雞司晨’這事便算是過去了，本宮希望將來不要有人再提。那么咱們再接下來說說其他的?！?/br>
    她面色微冷，厲聲道：“對你們這些官員來說，男人本該凌駕于女人之上的自負比整個大梁基業(yè)更重要，是也不是？”

    跪了一地的官員全都愣住了，這也是他們向來不會深思的問題，而他們的第一反應(yīng)自然是反駁。

    要知道，就算有些女人偶有反抗男權(quán)的意思，但幾乎不會有人會如此尖銳的向整個男權(quán)社會發(fā)出吶喊和反抗。而魏云清如今敢這么做，也是仗著目前自己的身份——如果她現(xiàn)在還在宮外混吃等死，過自己的小日子，自然只想管好她自己，管不到別人身上去。但既然她有了條件，她便想試試。

    “皇貴妃，你這是何意？”有人高聲憤憤道，“我等對大梁忠心耿耿，為了大梁寧死不惜，你怎能如此侮辱文人的氣節(jié)？！”

    魏云清看向男人，嗤笑道：“侮辱你們氣節(jié)的是你們自己，與我何干？說什么為了大梁寧愿去死，不過是空口說大話罷了，你們連讓一個女人干預(yù)政事的氣量都沒有！”

    “你……女人又怎能干政！壞了老祖宗的規(guī)矩，大梁數(shù)百年基業(yè)受此所累，恐會毀于一旦??！”有個頭發(fā)微白的老臣慘呼道。

    魏云清此刻也不講什么尊老愛幼了，看向他道：“女人又怎么不能干政了？”

    那老臣吹胡子瞪眼道：“自古便是男尊女卑，女子天生頭發(fā)長見識短，若讓女子掌權(quán)，這國家亡矣！”

    “其一，所謂的自古便是男尊女卑，是你們太過想當(dāng)然了，在更早史書無記載的時候，咱們?nèi)祟惸耸悄赶凳献澹强墒桥水?dāng)家。真要算‘自古’，如今你們把當(dāng)家地位還給女性如何？

    “其二，說什么女人頭發(fā)長見識短，有意思，你們?nèi)舨蛔x書沒人教，能認字能寫文章？你們一邊不讓女人讀書，一邊罵女人見識短，可真是講道理啊！

    “其三，女子掌權(quán)又怎么了？你們?nèi)宄扇?，結(jié)黨營私，每日里斗來斗去，又何時完全將大梁的數(shù)百年基業(yè)放在首位？而我跟你們不同，我在這個世間無父無母，不會想著為任何人謀取私欲，也絕不會偏頗任何一方，若不信你們便去問問內(nèi)閣的幾位大人，平日里議事之時，我向來是對事不對人，全無私心。你們倒是問問自己，若你們當(dāng)了首輔，位高權(quán)重，難道就不會任用自己人，排除異己，指望著一家獨大？”

    魏云清的話過于直接和犀利，有些官員的臉色隨著她的話越來越難看。只是，能接受她話的官員僅僅在極少數(shù)，大部分官員認為她的話是在胡攪蠻纏，胡說八道。

    有個中年官員大聲道：“其一，史書沒記載的東西，你又是如何得知？什么女人當(dāng)家，荒謬！其二，即便讓女人讀書，女人的見識也不可能跟男人一樣，男女有別，天資所限！其三，下官絕沒有結(jié)黨營私，即便位高權(quán)重，亦不會以權(quán)謀私！”

    見對方一臉正氣凜然，魏云清問道：“這位大人是？”

    “下官都察院僉都御史刑守道！”那官員并無任何懼意，似乎一點也不怕被報復(fù)處置。

    “邢大人，你這三個問題，我便也一一回答你?！蔽涸魄逭f著，表情似乎有些神秘，“其一，我自有我得知的渠道，我不但知道過去有過女人當(dāng)家的時候，我還知道人類是猿猴在數(shù)百萬年間變成的。其二，邢大人說得有道理，空口無憑，那便按照邢大人的意思，辦女子書院招收女學(xué)生，與男人比上一比。其三，邢大人有氣節(jié)，回頭我便跟皇上商量看看可以給您升個什么官，我大梁缺的正是您這樣有氣節(jié)又肯為老百姓辦實事的官員！”

    刑守道懵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

    刑守道出來說話已經(jīng)做好了要被問罪的打算，可他不怕！然而這事情的發(fā)展卻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其一就不說了，說什么人是猿猴變的，簡直荒天下之大繆！其二，他什么時候說過要開辦女子書院了？這也太莫名了！最最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其三，他出來駁斥她，她反倒要給他升官？這……這該不會是他還沒睡醒吧？

    其他人的想法跟刑守道的也差不了多少，魏云清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們吃驚，最讓他們不解的是，她說要給反駁她的人升官！該不會……是明升暗降吧？

    每個人的心思都不同，而這時楊奕忽然揚聲道：“不用商量了，正好內(nèi)閣缺個人，朕封你為華蓋殿大學(xué)士，入內(nèi)閣?！?/br>
    魏云清猛然一回頭，便看到楊奕端著架子，肅著臉慢慢走過來。他走路的動作看上去雖慢，可卻難掩步調(diào)間的急切，一直走到魏云清身邊他才停下。

    而楊奕的命令一下，現(xiàn)場的大臣們更懵了。

    這……這就升官了？那可是內(nèi)閣！他們一輩子的目標(biāo)，就因刑守道駁斥皇貴妃，就入了內(nèi)閣？這，這也太兒戲了！

    魏云清心下微嘆，雖說她知道楊奕出來是為她撐腰站臺，但他這直接把人弄到內(nèi)閣的舉動，卻有些過分了。其他官員由皇帝任命還不要緊，可內(nèi)閣一向就是群臣推選上來的，若是不能服眾，就算進了內(nèi)閣也無法開展工作，一個空降兵對于群臣來說是很犯忌的。

    不過這時她也不是不能順?biāo)浦邸?/br>
    只見魏云清掃視了一圈，微微一笑：“各位大人們?nèi)粲X得皇上這命令有所不妥，直說便是。你們也瞧見了，直諫非但無罪，還有功?！?/br>
    魏云清這話一出來，還真有些人大著膽子出聲：“皇上，微臣認為內(nèi)閣人選不可兒戲，還請皇上三思！”

    附和的人不少，連刑守道本人都說：“回皇上，微臣才疏學(xué)淺，目前實在無能進入內(nèi)閣，請皇上收回成命！”

    楊奕看看那刑守道，視線微微一轉(zhuǎn)，又落到了魏云清身上。

    魏云清淺笑：“既然邢大人也這么說了，我看皇上還是收回這命令如何？至于給邢大人升個什么官好讓他發(fā)揮他的才能，稍后可再議?！?/br>
    見魏云清笑容溫柔，楊奕心都酥了，連聲道：“好，好，那就稍后再議！”

    原本在場的官員跪在乾清宮門口請命是為了讓魏云清下臺，都做好了被問責(zé)的準(zhǔn)備，誰知露頭的不但沒被問罪，還要升官，這令人始料未及，有些擅長投機的官員心里便有了小九九。

    但依然有些固執(zhí)的官員并不吃魏云清這一套，見楊奕又出現(xiàn)了，有人立刻跳出來高聲道：“皇上，為了大梁數(shù)百年基業(yè)，請您親政！將皇貴妃趕回后宮去！”

    魏云清心里一嘆，視線不自覺轉(zhuǎn)到一旁的春凳上。剛剛被打的大臣已經(jīng)被抬下去治傷了，所以他們是看這里位置空出來了，所以迫不及待要填補空缺了是嘛……

    ☆、第九十三章

    楊奕前幾天被這些官員的固執(zhí)弄得煩了，這才重新?lián)炱鹆送フ讨?，他本以為這些人在酷刑面前總該收斂一些了，誰知依然有人死不悔改，就是要惹他生氣。

    楊奕怒氣沖沖地看向那人，大怒道：“朕早說過了，你們再有妄議此事的，朕定不輕饒！你也想吃板子嗎？”

    沒人想受皮rou之苦，然而此時在群臣之中，卻又流傳著這樣一種扭曲的心思——被打庭仗是一種榮耀，說明自己有氣節(jié)，膽敢反抗皇上做下的不義之舉。

    因此當(dāng)楊奕那樣威脅之后，那說話的官員反倒更是正義凜然：“皇上，微臣吃板子事小，可大梁江山事重，還請皇上三思啊！”

    “你，你這個老匹夫！”楊奕之前早就被這些人弄得一身火氣，剛才見魏云清表現(xiàn)得如此之好，他還以為這些迂腐的官員能變通一番，誰知道他們依然我行我素！他可是皇上，他們這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眼看著楊奕又想對人動手，魏云清忙攔住了他，低聲道：“阿奕，你沒見他們根本不怕庭仗，甚至還挺樂意的嗎？別上當(dāng)，他們這是想用你的昏庸，襯托他們的氣節(jié)?！?/br>
    楊奕一愣，原本高漲的怒火頓時就像是被澆了盆冷水似的冷卻下來。他想，這些老匹夫也真是太可惡了，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思！多虧云清jiejie提醒他，不然他就要當(dāng)昏君了！

    “朕不打你，你們愛跪著便跪著吧，反正朕是不會改變主意的！”楊奕哼著說完，轉(zhuǎn)身便拉住魏云清，“云清jiejie，我們進去，別理他們！”

    然而，魏云清掙開了他，面上神情淡淡的：“我那兒還有些事要做，先回去了?！?/br>
    楊奕有些失望地低頭看著自己被甩脫的手，心里一陣難過。原來云清jiejie并沒有原諒……

    魏云清并不打算理會楊奕的情緒，今天她已經(jīng)演了一場，也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至于這些個官員能有多少被她打動，就不是她能夠干涉的事了。之后她要做的事還多著呢，她不會讓這些官員妨礙她的。

    回去的路上，曹軍欲言又止了好久，最后終于憋不住了問道：“娘娘，咱們?nèi)苏媸窃澈镒兊?？?/br>
    魏云清一愣，隨即開心地笑了起來：“你覺得呢？”

    曹軍想了想，皺眉道：“猿猴身上那么多毛，還有尾巴，可咱都沒有啊……”

    “所以說，這是數(shù)百萬年進化的功勞，不是幾代人能完成的，別多想了，人類從什么東西變過來的并不重要?！蔽涸魄逍Φ?，“重要的是……吳尚文回上京了嗎？”

    “……呃。”曹軍本還等著魏云清說些什么大道理呢，誰知她突然話題一轉(zhuǎn)，轉(zhuǎn)得一時間他根本跟不上。

    好在魏云清也不催，曹軍愣了會兒后便道：“回娘娘，還沒呢，您放心，奴婢一直讓人盯著呢，人一回來就會有人過來通報。”

    這時，有個小內(nèi)侍忽然跑了過來，低聲在曹軍耳邊嘀咕了幾句，只聽得曹軍眼睛一亮，忙湊過來對魏云清喜道：“娘娘，吳尚文回京了！”

    魏云清大喜：“好，立刻讓他進宮……不，等等，你讓他裝扮一番，不要讓人認出他來?！?/br>
    “是，娘娘，奴婢這便去辦！”曹軍忙道。

    而魏云清則吩咐藍田回延禧宮去把她過去準(zhǔn)備的東西拿來，她自己先去了乾清門那兒等著。

    因為內(nèi)閣集體罷工，乾清門這兒魏云清可以放心使用。魏云清想著剛才在乾清宮外頭看到的那些人，直想搖頭。內(nèi)閣的那些人，還真是老狐貍，乾清宮那兒跪了一團的人之中可沒有一個內(nèi)閣成員，想必他們是拿那些人當(dāng)槍使，而他們自己在幕后坐享其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