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下一個進來的人是王冕，他先跟幾位閣臣以及魏云清請安問好，這才去主考官的位子上坐好，示意云心四人可以開始了。

    先上來的照舊是云心，這王冕不愧是愛錢者，在問過云心會算術(shù)后，他就出了幾道簡單的算術(shù)題讓云心回答。云心沒有說大話，雖費了些時間，解答得尚算順利。在檢驗過云心的實用技能后，王冕又出了道管賬者會經(jīng)常遇到的問題讓云心答，云心稍稍思索，王冕捋著胡須慢慢聽她到來，最后結(jié)束時也不點評，就讓她回去了。

    接下來的幾人跟云心差不多，問題稍有變種，三人答得對不對王冕都不評價，等四人都結(jié)束了，他走到魏云清面前笑道：“回娘娘，微臣認為該由雪梅姑娘擔(dān)當(dāng)延禧宮管賬一職?！?/br>
    “哦？王大人的理由呢？”魏云清好奇道。

    王冕笑道：“方才臣的考核法子想必娘娘也看到了，微臣覺著這雪梅姑娘在管賬上很有一套，可堪重任?！?/br>
    “原來如此，那便多謝王大人了。您先出去歇息一會兒，等另一位安大人也考核完畢，會一起宣布結(jié)果?！蔽涸魄逍Φ馈?/br>
    王冕點點頭，告辭出去。他跟內(nèi)閣的人都不熟，也沒給出去多余的眼神。

    內(nèi)閣成員們在王冕出去后稍微議論了一番，多是對虞公彥和王冕表現(xiàn)的對比評價。支持虞公彥的一方認為他的推薦比較好，而另一方支持的是安邦，為了打壓虞公彥這邊，此刻便站到了王冕這邊，認為王冕的評判方式比虞公彥好多了——當(dāng)然，等安邦也考核結(jié)束之后，他們對安邦的評價必然會在王冕之上。

    安邦進來后，魏云清照舊說了些她的要求，安邦想了想，看向內(nèi)閣諸人的方向道：“諸位大人，不知可有通曉算學(xué)的可助微臣一臂之力？”

    身為戶部尚書，金儼的算學(xué)著實不錯，且他正是站在安邦這邊的，因此便笑著起身道：“此事老夫便當(dāng)仁不讓了?！?/br>
    毛一榮立刻反對：“此乃安大人的考核，金大人你上去湊什么熱鬧？這對前兩位候選官員不公?！?/br>
    金儼很想不理會毛一榮的反對，成為安邦的金手指幫他贏得這一考核，不過他也明白若他執(zhí)意如此，后面即便安邦當(dāng)上了文選司郎中，也是不能服眾的，沾上了“舞弊”這一名聲可是洗不干凈了。他想了想，笑道：“毛大人，這考核乃是娘娘提出來的，能否找人助陣，自然也是娘娘說了算。”他看向魏云清道：“不知娘娘認為如何？”

    魏云清面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淺淡笑容，讓人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緒，聽金儼詢問，她便道：“本宮認為此舉并不違背考核初衷?！?/br>
    毛一榮急了：“娘娘，那對前兩位官員可是不公??！”

    魏云清視線掃向毛一榮，微微一笑：“可他們也沒提要找人相助啊，若他們提了，我自然也是會同意的。既然沒提，可見他們對自己深信不疑，毛大人又何必懷疑前兩位大人的才能呢？”

    這話直接堵到了毛一榮的嘴上。魏云清就沒有說過不能請外援，前兩人不請是他們沒想到，怪誰呢？

    金儼哈哈一笑：“娘娘說得有理！”

    魏云清斜了他一眼，聲音一冷：“只是還請金大人注意些分寸，只得詢問算學(xué)問題，若有越矩，安大人立刻失去考核資格?！?/br>
    金儼表情一僵，摸著胡子再笑不出來了。

    魏云清收回視線看向安邦，面色如常。她對金儼可沒有任何好感，他女兒即將嫁給她喜歡的男人，她怎么還可能對這位戶部尚書有好感？此刻她不過是強壓著心中的不喜，努力做到對事不對人罷了，她憋得辛苦，只希望金儼別惹她。

    安邦得了金儼的技術(shù)支持，便開始依次找人上場詢問。云心上來后，他先問了些基礎(chǔ)問題，便由金儼詢問算學(xué)基礎(chǔ)，云心自然安然通過。

    在聽到云心說曾經(jīng)有給先皇嬪妃管賬的經(jīng)驗后，安邦忽然問道：“云心姑娘，你過去在管賬過程中可有出現(xiàn)什么狀況？”

    安邦的本意是想聽聽云心管賬過程中遇到問題時是如何表現(xiàn)的，以此來判斷她的能力，但沒想到的是，他這問題一問，云心的臉色便變了，支吾道：“奴婢……奴婢并沒有遇到什么狀況。”

    安邦皺眉，突然一拍桌子大聲道：“你若是有所隱瞞，盡快從實招來，否則……”

    眼看著云心嚇得一哆嗦，差點就給跪了，另一邊魏云清咳嗽了一聲，對循聲看過來的安邦道：“安大人，請稍微注意下語氣，您如今是在招人，而不是審案，莫嚇著了我宮中的宮女?！?/br>
    安邦連咳數(shù)聲，忙歉然道：“是是，娘娘，是微臣一時激動，微臣會稍作收斂的?！?/br>
    安邦道完歉就再一次看向云心，桌子是不拍了，可面上照舊威嚴：“云心姑娘，過去你為先皇嬪妃管賬時可出過大的紕漏？”

    云心低著頭聲音很輕：“回安大人，并……并沒有。”

    “本官已經(jīng)看穿了一切，你再狡辯也是沒用的，還不快從實招來！”安邦目光一冷，就差拍桌子了。

    魏云清咳了數(shù)聲，再次提醒安邦這不是審案，而是招聘。

    安邦回頭看了魏云清一眼，局促地笑了笑，轉(zhuǎn)頭再度看向云心時，表情依然嚴肅：“你若不肯說，本官是斷不能選你上去的?！?/br>
    “奴婢……沒有撒謊，確實并未發(fā)生紕漏?！痹菩膱猿值?。

    安邦原先是個地方官，好不容易憑借著政績熬到了中央，過去在地方上審案時，他特別喜歡拍驚堂木，此刻被魏云清連番提醒，他也不好再來過去那一套，見云心這邊實在問不出來，只得放棄：“你便先退下吧。”

    “是，安大人?！痹菩娘w快退了回去。其余三人都同情地看著她，隨后大家的目光轉(zhuǎn)向了下一個可憐蟲。

    下一個上場的人是雪梅，她看上去比云心膽兒大，安邦兇巴巴地問她，她也是不緊不慢地說話。在金儼檢查過雪梅的算學(xué)水平后，安邦又多問了幾句，然后才讓雪梅回去。

    雪梅之后是張小蟹，他上來就打算長篇大論，但被安邦一聲喝止了，安邦過去當(dāng)了很久的地方官，審案時一向都是說一不二的，自然不會讓張小蟹掌握主動權(quán)。

    安邦問了些問題后，接著又是金儼檢查張小蟹的算學(xué)水平，最后安邦讓張小蟹回去，換最后的馮田。

    照舊是一些問答，馮田老實本分地回答了，安邦看上去挺滿意的樣子，最后又讓他回去了。

    考核結(jié)束，安邦走到魏云清身前，肅然道：“回娘娘，微臣認為只這一場還看不出究竟誰更合適，應(yīng)當(dāng)之后再議！”

    安邦這話一出，毛一榮立刻炸了：“這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稽考，你給出如此答案，豈非想要蒙混過關(guān)？！”

    前面兩人都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給出了一個確定的答案，而這安邦倒好，居然給了這么個萬金油似的回答，毛一榮又怎能不生氣？

    “毛大人還請稍安勿躁，本宮自有決斷。”魏云清看了毛一榮一眼，制止了他接下來的反對，這才看向安邦道，“安大人，您也看到了，這是一次非常嚴肅的考試，若您不能給出個最終答案，怕是不能服眾?！?/br>
    金儼也勸說道：“安大人，還是說一個你認為最合適的吧?！彼刹幌牒貌蝗菀谞幦〉降膬?yōu)勢被安邦給浪費了。

    安邦面露為難，好一會兒才道：“微臣覺得……張小蟹許最合適吧?！?/br>
    “安大人的理由呢？”魏云清好奇道，“我記得之前安大人似乎對雪梅和馮田也很滿意。”

    安邦稍稍組織了會兒語言，這才道：“回娘娘，首先是云心姑娘，微臣問她過去在先皇嬪妃那兒的管賬經(jīng)歷，她卻語焉不詳，我認為她定有隱瞞，怕是不適合當(dāng)這管賬一職，若能稍后再定，我也好去查一查。而雪梅姑娘她……似乎跟宮外有聯(lián)系，她還知曉她家人的情況，本朝宮人無令牌不得出宮，也不得與宮外之人有私下來往，因此我認為雪梅姑娘不把本朝規(guī)矩當(dāng)回事，也不合適。至于這馮田……說話太沖，死心眼，易以言獲罪，放這樣一個人在身邊，想來娘娘也不舒心，因此微臣才會認為張小蟹目前最合適……然而微臣覺得，只這一場談話還不足夠，若能給我更多時間，我一定能查出他們背后的方方面面，不教他們逃過……咳，請娘娘恕罪，微臣一時說多了，說多了?！?/br>
    魏云清笑著點點頭，笑容比以往都深了些。

    她先讓內(nèi)侍將虞公彥和王冕都請進來，這才對云心四人道：“你們都過來說說自己的情況。”

    “是，娘娘！”四人面上笑意融融的，基本上可以算是圓滿地完成了魏云清交代的任務(wù)，以后說不定會得到更多重用，他們自然心里高興。

    “幾位大人也來聽聽吧。”魏云清看向內(nèi)閣成員們和三位候選官員。她當(dāng)初寫了四張東西讓曹軍拿去分別給那四人，里面設(shè)置了各人的背景——也就是說，她并非讓他們表現(xiàn)自己，而是演一個與他們相像卻并不完全相同的人。這四人畢竟是魏云清曾經(jīng)重點培養(yǎng)的對象，演技不錯，面對重臣時毫不怯場，也讓魏云清很是滿意。

    而現(xiàn)在，魏云清是要四人把他們的劇本背景說出來。

    ☆、第八十九章

    云心先道：“回幾位大人，奴婢本性內(nèi)斂，不愛說話，過去曾為先皇嬪妃管賬，可因疏忽，竟讓當(dāng)時奴婢的好姐妹貪了錢，奴婢為她隱瞞，但最終事發(fā)，當(dāng)時的主子念及舊情，放了奴婢一馬，奴婢便未獲罪?！?/br>
    接著是雪梅：“回幾位大人，正如安大人所說，奴婢如今還跟宮外的家人有聯(lián)系，且并非通過特許的施恩日，而是私下與人有舊。”

    然后是張小蟹：“回幾位大人，小人算學(xué)不賴，為人亦是左右逢源，沒有什么大毛病，正適合當(dāng)這管賬的。”

    最后是馮田：“回幾位大人，小人跟張小蟹相差無幾，只除了不太會說話之外。”

    這就是倉促間魏云清給他們四人寫的劇本，當(dāng)然，劇本歸劇本，這四人卻與劇本描述沒有必然聯(lián)系。比如說云心一點都不沉默，她甚至比雪梅還要沉穩(wěn)干練，而馮田雖面相憨厚老實，卻絕不是說話木訥之人，雖比不上張小蟹機靈，也不會說出頂撞人的話。剛才的表現(xiàn)，都是“劇情”需要。

    魏云清安排了兩個有問題，兩個沒問題的，最后三位候選官員選人的結(jié)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選人的方式。虞公彥只是在問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且并未從答案里看出任何端倪，而技術(shù)性的問題卻一個都沒問。王冕倒是問了技術(shù)性的問題，但對于四人的人品，他也沒有多加在意。而最后的安邦，雖然沒有必備的算學(xué)技能，可他也實誠，找了外援，現(xiàn)代社會hr招人的時候也會帶上相關(guān)的部門主管的嘛。而且他在詢問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少問題，最后也不愿意草率決定，這一切都令魏云清很滿意。

    她唯一不滿意的一點是，這位安邦跟金儼關(guān)系不錯的樣子，而她很討厭金儼。但世上畢竟沒有完全能令人順心的事，她只好給自己催眠，假裝不知道安邦和金儼的好友關(guān)系。

    魏云清將自己對三位候選官員的判斷逐個說給眾人聽，聽完她的判斷標準和結(jié)果后，眾人陷入了沉默。

    首先是這樣的考核非常新穎，而魏云清看問題的角度跟他們不一樣，他們暫時還找不出反駁的論點。其次他們已然同意了這考核，如今再說不同意以這樣的方式選人已經(jīng)遲了，倒是可以對結(jié)果發(fā)表一定看法，但……他們這不是說不出什么看法么。

    魏云清選擇的是金儼支持的人，他自然笑容滿面，那得瑟的模樣看得毛一榮和魏云清都想揍他。

    毛一榮先開了炮：“娘娘，微臣認為，這考核結(jié)果，還需要商議！”

    魏云清雖不喜金儼那得瑟的樣子，可也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弄得圓滿的考核最終做了無用功，便肅然道：“我們現(xiàn)在不就是在商議嗎？毛大人若有什么不同意見，說出來便是，大家都聽著呢！”

    金儼笑道：“可不是么。毛大人，您有話就說，誰也不會攔你不是？”

    “你？！”毛一榮怒瞪金儼，胡子都快翹起來了。

    魏云清道：“毛大人，既然你沒有什么意見，那這事便這么定下了。本宮會向皇上稟告此事，等皇上批復(fù)?！?/br>
    “……是，娘娘！”毛一榮憋屈地應(yīng)道。

    金儼笑得很是得意。

    魏云清忽然看向安邦，正色道：“安大人，這為朝廷遴選官員的重任便交給你了。”

    安邦還未來得及喜形于色，便聽魏云清繼續(xù)道：“今后，還請安大人用你的這雙利眼為朝廷選上些剛正不阿，為民請命的清廉好官，若您推選上來的官犯了貪腐之罪，您自然也是難辭其咎的，怕是要麻煩您連坐擔(dān)一下責(zé)了?！?/br>
    安邦雙眼微睜：“連、連坐？”

    魏云清微笑著點點頭，就好像她剛才說的話不過就是普普通通的談?wù)撎鞖舛选?/br>
    安邦面色大變：“可、可是娘娘，自古以來就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啊！”

    “規(guī)矩是會變的，安大人您便擔(dān)待一些吧，這也是為了我大梁朝嘛。”魏云清笑道。

    安邦面如死灰，這他媽是能擔(dān)待的事嗎？

    “好了，本宮也累了，這便回了，諸位大人明日見。”魏云清起身，很快便離開了。她剛才說的連坐，當(dāng)然就是隨口那么一說嚇嚇人的，她又不是皇帝，可沒有“金口玉言”的光環(huán)，隨口說說而已，他們當(dāng)真就不關(guān)她的事了。更何況，連皇帝都有朝令夕改的時候，她不過區(qū)區(qū)一個皇貴妃，前一刻說喝粥，下一刻說吃飯，又有什么關(guān)系？信了她的胡話……那就是他們智商低，與她無關(guān)。

    魏云清是輕易為自己撇清了嚇人的責(zé)任，而留下的安邦和金儼卻是面色凝重。雖然他們也不相信魏云清最后關(guān)于“連坐”的話，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可皇家是最容易出不合常理之事的地方，說不定這皇貴妃果真就是那個意思呢？

    只見毛一榮幸災(zāi)樂禍地笑道：“金大人，安大人，恭喜了！今后我大梁江山，就全靠安大人了。安大人，你的眼睛可要擦亮一些，若不慎遷升了個大貪官，你這一世英名就該毀了??！”

    “毛大人說笑了，皇貴妃不過就是說笑罷了，又哪里會當(dāng)真？”金儼硬邦邦地說道。

    安邦在一旁訕笑。

    “誰知道呢？”毛一榮陰陽怪氣地笑道：“金大人，安大人，老夫先走了，你們慢聊?！?/br>
    毛一榮走之后，李山，文淮以及江懷古也都相繼離去，落選了的虞公彥和王冕此刻面上卻有些慶幸，同情地看了眼安邦，笑瞇瞇地走了。

    金儼和安邦互相看看，只見安邦眼中流露出退縮之意，望著金儼道：“之敬兄，這事可……”

    二人四下里都以字相稱，關(guān)系確實比一般的同僚好上不少。

    金儼面色一沉：“太倉，你的膽子何時變得如此??？那皇貴妃不過就是個女流之輩，一介無知婦孺，她懂什么？即便她想將你連坐，皇上那兒也不會同意的！你怕她做甚？！”

    安邦遲疑著試探道：“可我瞧著方才皇貴妃娘娘說話說一不二的模樣……幾位大人似乎對她的話極為信服?！?/br>
    “哼，我們不過是利用她罷了！等皇上再回議事處，這兒哪還有她的容身之處？”金儼冷笑道，“如今我們還有用得著她的地方，這才對她客氣，否則早將她趕出去了！”

    安邦點頭，只是心里卻無法完全信服金儼的話。不知為何，他總有不太好的預(yù)感，只怕……或許他該做兩手準備了。

    幾日之后，魏云清讓曹軍送到楊奕那兒關(guān)于官員遷升一事的奏章被楊奕退了回來，他說，他不看奏章，愛咋咋的。這段時間，他把鄭祥召了回去，在乾清宮里整日玩樂，仿佛已經(jīng)忘記了世間的一切煩惱。

    這正合魏云清的意思，身為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的曹軍掌管著印信，既然皇帝明說不管了，魏云清就讓曹軍代為披紅，蓋上印章，又發(fā)回了內(nèi)閣。

    安邦走馬上任，魏云清又將他招到乾清門一次，對他說了些勉勵的話，獨獨沒再提連坐的事?？砂舶钚睦飬s始終不安，又不能主動提起，只得憋著一肚子的郁悶回去了，對于這好不容易搶來的文選司郎中一職，他現(xiàn)在真是只剩心煩了。如今這職位做得好了是他應(yīng)當(dāng)?shù)?，做不好還不知會如何，真真是愁死人了??！

    魏云清將跟內(nèi)閣一起議事當(dāng)成了她的日常工作，每天去報道也是不亦樂乎。隔壁大宋還在內(nèi)戰(zhàn)，暫時顧不到大梁，而大梁也沒那個財力和軍力趁火打劫滅了對方，因此兩邊便相安無事。

    大梁這邊的人都指望著大宋國內(nèi)的內(nèi)亂越久越好，畢竟大梁這段時間以來為了應(yīng)對大宋早已國庫空虛，正是需要休養(yǎng)生息的時候。戰(zhàn)后撫恤，戰(zhàn)后嘉獎，戰(zhàn)后重建……各種事情多得堆積如山，內(nèi)閣幾位大人們天天商量些難以定奪之事，繼續(xù)吵得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