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南鑼郡主在茶樓給輔國將軍蕭正峰下藥,香肩半露勾搭人家的事兒,真是迅速傳遍了燕京城的大街小巷。 這年頭,便是皇上下個什么重要的圣旨,都沒這傳播速度。 畢竟這種香艷事兒,特別是有權有勢貴族王侯家的香艷事兒,總是讓人津津樂道。 這傳播的消息,漸漸地也就走了樣。 有的說其實蕭大將軍已經(jīng)成了事兒,也有的說其實沒成。 更有人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那一天南鑼郡主的凄慘,滿臉是血,香肩半露,哭得梨花帶雨,如何如何,這一番說下來,真是吐沫橫飛,聽得人們津津有味,聽了還想再聽! 這幾天,文武百官上朝都覺得透不過氣來,憋得難受。 上面的那個德隆帝,繃著臉,看上去實在是臉色不好。 下面的這個蕭正峰,黑著臉,看上去誰招惹了他他就能要你的命。 一時群臣猶如寒蟬,一聲不吭。 這兩個人,他們得罪了誰,都沒有好果子吃?。?/br> 坐在龍椅上的德隆帝,望了眼下方明顯是不高興的蕭正峰,再想起后宮里哭哭啼啼的那位,不免頭疼不已。 其實這件事他是真得不想管??! 不過南鑼郡主是誰,是昔日鎮(zhèn)北侯唯一留下的骨血了。 這幾天德隆帝會做夢,做夢的他會想起燕王和皇太后臨死前的慘狀,以及夕陽如血,他舅父臨死前的囑托。 他想到這里,越發(fā)的皺眉。 如今只要一回到后宮,就能得到消息,說是南鑼郡主絕食了。 她就是想嫁給蕭正峰,就是想嫁給那個將她從亂軍之中救出來的男人。除此之外,她誰也不嫁。 而且根據(jù)她的言辭,好像是蕭正峰已經(jīng)碰過她了。 人家已經(jīng)非卿不嫁了。 盡管蕭正峰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斬釘截鐵,他根本沒碰過南鑼郡主,可是這男女上的事兒,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德隆帝回到后宮,來到了南鑼郡主的住處,擰眉看著瘦了一圈的南鑼郡主。 “你如果真嫁他,從此后先是要給蕭夫人端茶遞水的伺候?!?/br> 德隆帝話說得委婉,其實那意思就是她如果真要過去,頂多人家讓她當個妾室罷了。 平妻是肯定沒指望的。 德隆帝回憶曾經(jīng),蕭正峰當初為了娶到顧煙,那是豁出去一切的,這么幾年過去了,蕭正峰算是徹底被家里的那位給拿住,他哪里像是敢娶平妻的人呢? 德隆帝其實還聽說了,因為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顧齊修都已經(jīng)回到了燕京城,把蕭正峰叫過來,狠狠地罵了一通。 蕭正峰那是叱咤風云的人物,在顧齊修面前跪著,被罵得狗血淋頭,愣是沒敢吭聲。 天大地大泰山大,蕭正峰是個能屈能伸的。 誰知道南鑼郡主聽到這個,跪在那里,泣聲道:“便是為他洗腳斷水,南鑼也心甘情愿!” 德隆帝微怔,此時算是徹底無奈了。 ****************************** 這幾日其實阿煙忙得厲害,她正在幫著籌備藍庭和顧云的婚事呢。 昔年藍庭也許對自己有那么一點隱約含糊的好感吧,如今多年過去,兩個人都各自婚嫁,那點好感也早已消逝在這漫漫歲月之中。而顧云自從和夫君和離后,一個人照料著兩個孩子,一直在藍庭那里幫著做買賣。 在藍庭的妻子病逝后,這兩個昔日分明并不搭界的人,竟然漸漸地生了好感。 如今蹉跎了這么多時候,藍庭總算是取得了父親的同意,可以迎娶顧云了。 對于這件事,阿煙其實是松了一口氣的。 她想著,顧云還有一雙女兒呢,也只有嫁給藍庭,她和家里才不會擔心顧云以及孩子被錯待吧。至于顧云是否能生的問題,這個更不用cao心,藍庭的發(fā)妻留下了兩兒一女的,家里不缺孩子。 如今兩個人都各自經(jīng)歷了婚姻上的不幸,能夠這么走在一起,彼此也更知道珍惜對方。 婚事就這么熱熱鬧鬧地辦了,在那吹打的鞭炮聲中,阿煙忽而就想起了綠綺。 四年多過去了,綠綺一直杳無蹤跡,想來是再也不會有音信了吧。 藍庭的身份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寄人籬下的奴仆了,他和顧云的婚禮來慶賀的人頗有一些,其中也有沈越。 沈越看到勞累一番的阿煙站在那里沉思,便悄悄走過去,低聲道: “夫人是為了南鑼郡主的事頭疼?” 阿煙抬頭,看到是他,笑了下道:“南鑼郡主確實讓人頭疼,不過這個留給蕭正峰去愁吧?!?/br> 這個男人給她在外面招蜂引蝶的,他自己去抹平吧。 他既夸下???,那她就等著看看他如何辦到吧。 要求的結果就是不能有任何母蒼蠅飛進她家后院。 沈越擰眉,看左右無人,壓低了聲音道: “我來解決這個女人?” 他是德隆帝的女婿,手底下阿媹公主對他言聽計從的,他若要動手做點什么,必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可是阿煙卻不想拖他下水: “你好好的和阿媹公主過日子吧,這種事你別cao心?!?/br> 一時審視著他的眉眼,放柔了聲音問道: “你之前不是說和我橋歸橋路歸路么,如今又跑來和我說這個?” 沈越微怔,倒是沒想到被阿煙搶白,默了下道: “我只是看不得你被人這么欺負?!?/br> 阿煙聽到這話,心里溫暖,也就笑了: “你和阿媹公主成親也有幾年了,你也弱冠之年了,該想著要個孩子了吧?” 她知道沈越和阿媹公主日子過得磕磕絆絆,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好像沈越帶著點什么怨氣。 她想著,如果他們生個孩子,兩個人把心往一處使,總是能好起來吧? 沈越抬頭,見阿煙笑得溫柔,當下也笑了,點頭道: “夫人說的是,前幾日我也提起這事兒呢,阿媹她也想要個。還說要拉著我去拜佛燒香,再捐點香油錢呢。” 阿煙聽他這么說心里稍微放心: “你也不用著急,當初我和將軍剛剛成親的時候,也是兩年多一直沒有消息,如今還不是好好的。阿媹公主日常都有大夫請脈,身子上應該沒問題,如今不過是把心態(tài)放平和了,順其自然,慢慢也就有了?!?/br> 沈越從旁,點頭稱是。 一時兩個人倒是難得在這里隨意地說了些家常。 正說著間,糯糯蹦跶著過來了,身邊跟著的是孟聆鳳。 孟聆鳳屁股后面是成洑溪。 成洑溪本來應該外放的,如今因為孟聆鳳生了個女兒,也就不走了,如今在大理寺求了個官職,在那里有一搭沒一搭地干著。 依阿煙看,成洑溪的兼職是去大理寺當官,正職是在家照顧女兒順便伺候孟聆鳳大將軍。 譬如現(xiàn)在,孟聆鳳陪著糯糯在前頭走,成洑溪跟在后面抱著孩子哄。 糯糯看到沈越,歪頭笑著上前:“咦,這不是越哥哥嗎?” 阿煙微詫,看看糯糯,看看沈越,怎么好像很熟的樣子呢。 孟聆鳳抱著膀子:“好巧啊,駙馬爺,又見面了?!?/br> 沈越低頭看向小糯糯,四歲多的小姑娘,見一次好看一次,越長越標致,越來越像阿煙。 唯一的不像的就是糯糯小姑娘實在長得有點太過高挑,分明才四歲多,可是看上去倒像是六七歲了。 糯糯對著沈越招招手:“越哥哥,謝謝你上次讓給我的小玩意兒,我好喜歡??!” 沈越見她笑得如此明媚,也忍不住笑了,笑得溫和而帶著一絲的寵溺。 就好像看著自家的女兒那般。 正說著話的時候,那邊阿媹公主過來了。 她的眼睛機警地掃向了糯糯以及孟聆鳳,對著她們兩個探究地看了一番,最后放棄了孟聆鳳,轉而去看地上的糯糯。 糯糯不喜歡阿媹公主,不過還是規(guī)矩地行了禮。 沈越原本笑得那么溫柔,此時感覺到了阿媹公主的敵意,當下收起笑來,淡聲道: “阿媹,我有些累了,你陪我過去那邊坐一下吧。” 阿媹公主聽到這話,忙點頭,關心地問道:“好,越哥哥你沒事吧?” 一時沈越和阿媹公主走了,阿煙挑眉,看向孟聆鳳。 “這到底怎么回事?” 孟聆鳳咳了下:“有一次和糯糯在街上玩,恰好遇到了駙馬爺,駙馬爺送給我們好多好玩的玩意兒呢!” 她低著頭,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是知道阿煙不喜歡糯糯和沈越接近的,可是當時……當時她也被賄賂了。 沈越送上來的酒實在是香醇! 而且這么幾年過去了,孟聆鳳當年對沈越的敵意已經(jīng)漸漸減少了。 她覺得沈越無論對阿媹公主如何,可是對糯糯是真心挺好的呢。 阿煙沒說話,只是望著自己的女兒。 她一直不喜歡讓糯糯和沈越走得太近的,心里其實別有想法。阿媹公主這個人眼看著是個性情極端的,眼里容不下沙子的,若是糯糯和沈越走得近,以著沈越對糯糯的上心,必然使得糯糯被阿媹公主記恨了去。 糯糯慚愧地低下頭,干笑了聲,討好地撒嬌道:“娘——” 阿煙冷哼:“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