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他也忒小心了?!?/br> 齊紈和魯綺見瞞了過去,這才放心下來。 等到她上炕小歇的時候,忽然感到不對勁,仔細看了下,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豎在那里的一面大銅鏡不見了。 這個大銅鏡平時是用織錦套子給套進來的,只有用的時候,或者說蕭正峰興致來了要行事的時候,才會把那套子給提起來,露出偌大的銅鏡,把兩個人的動作映在里面,看著助興。 如今她懷了身子,兩個人早已經(jīng)許久不曾有過了,平時睡覺的時候也不可能露著這銅鏡,是以這大銅鏡不見了,阿煙一時竟然沒注意到。 “這銅鏡去哪兒了?”阿煙疑惑地看向身旁的齊紈。 齊紈忙笑著說了早先準備好的說辭: “這是將軍吩咐下來的,說是如今夫人懷著身子,左右也用不上,放在這里倒是礙事兒,也占地兒,便干脆扔到耳屋去了。” 這話可真是夠直白,阿煙有些臉紅,想著看來自己的丫鬟們都知道蕭正峰放了個銅鏡在這里是什么意思了。 她抿了下唇,因心里尷尬,也就沒注意這件事有什么不對了。 齊紈和魯綺對視一眼,笑著扶了阿煙上炕: “夫人既累了,早些歇著吧?!?/br> 阿煙眼皮子開始重起來,渾身困乏,也就不再問了,當下上了炕歇著去了。 躺在那里其實很快就睡著了,后來正睡著香甜,模糊著感覺到有個男人上了炕,脫了鞋襪鉆進被窩里,摟著自己一起躺在那里。 還能是誰呢,可不就是她的蕭正峰唄,于是她便不自覺地挪了挪身子,蹭到他懷里去了。 蕭正峰見她半睡半醒的,其實也怕驚擾了她的午覺,當下抬起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猶如哄著一個娃兒般那么哄她。 那么富有節(jié)奏的韻感,她不多會便再次沉入了夢鄉(xiāng),只是一事間依舊有些恍惚,心里明白得很,知道身邊那個男人摟著自己呢。 只是陡然間,仿佛那男人的動作有些不對,一雙略顯粗糙的大手仿佛在尋找什么,她在夢里一下子羞了,想著這男人要干嘛? 不過正這么迷糊想著的時候,卻感覺到男人就停留在她尾椎骨那里,來回地摩挲,像是要找出個啥來。 太過納悶的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蕭正峰此時正疑惑地皺著眉頭找著,按照那書上記載,若真是精怪,便是變幻為人形,去了那小尾巴,這里也該有點痕跡的,可是他找來找去,只哪里像是曾有個尾巴的樣子呢。 誰知道正找著,阿煙那邊忽然睜開眸子,迷離而疑惑的大眼睛猶如含著霧氣一般,就懵懂地望著她。 “哦。我怕你冷到?!笔捳宓挠叶湟幌伦犹脜柡Γ灿行┌l(fā)紅,難得竟然結(jié)結(jié)巴巴地這么說。 “你碰我那里做什么?”阿煙此時還想不明白這是怎么了,納悶地歪著腦袋皺眉問道。 “我,我?!笔捳寰谷灰幌伦臃路鸹氐搅俗畛跻姷桨煹那榫?,在她面前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你有什么事兒瞞著我?”阿煙盯著那動來動去的右耳朵,剛睡醒的她終于想明白了這件事。 “阿煙,我,我只是想你了。”說著,蕭正峰一把將阿煙摟在懷里。 現(xiàn)如今不是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嗎,已經(jīng)過了那個忌諱的時候了,他該可以動手的吧?縱然怕太過激烈會傷到腹中胎兒,他可以忍住不動啊。他忍住,只好好伺候這女人就是了。 這個男人實在是用這雙手把她熨帖到心里去了,在一番猶如潮水一般的溫柔涌動中,她仿佛吃了蜜一般的甜。 蕭正峰的大手溫柔地撫過她略顯汗?jié)竦念^發(fā)根中,疼寵地環(huán)著她,低啞而壓抑地在她耳邊道: “喜歡這樣嗎?” 她懶懶地瞇著眸子,輕輕呼著氣兒,卻說不出話來。 蕭正峰低聲笑了,蹭了下她的臉頰。 從她懷孕的時候,他就有自覺了,當九個月和尚吧。 ********************************* 蕭正峰以為自己一只手便把阿煙弄得暈頭轉(zhuǎn)向,就此忘記這件事嗎,那他就錯了。 阿煙召來了柴九,淡聲問道: “咱們二門那里不是供著個鐘馗塑像么,怎么如今不見了?” 柴九低著頭:“將軍說了,那個塑像實在是太過猙獰,如今夫人懷著身子,怕夫人看到?jīng)_撞了胎兒,不好,這才撤去了?!?/br> 阿煙挑眉,又問道: “這邊游廊轉(zhuǎn)角那里不是掛著桃木劍并一個八卦鏡么?” 這里雖然是荒僻之地,可是這將軍府當初修建的時候也應該是請了風水術(shù)士看過的,哪里該掛什么,自然也是有些講究。 柴九此時幾乎把頭低到胸膛那里去了: “這都是將軍吩咐的,說是讓撤掉,而且要一個不留地撤掉?!?/br> 阿煙納罕:“將軍可說了為什么?” 柴九越發(fā)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坦誠道:“將軍說,這是些怪力亂神的玩意兒?!?/br> 阿煙輕輕“哦”了聲,卻是又問道: “西園二門那里不是養(yǎng)了兩條狗么,以前晚上的時候偶爾能聽到狗叫,現(xiàn)在倒是不叫了?!?/br> 柴九此時此刻,已經(jīng)幾乎是要跪在那里了,干笑著道: “這狗若是天天叫,自然怕驚擾了夫人,驚到了夫人,那就不好了,所以這才把狗送走了?!?/br> 阿煙點點頭,坐在那里,笑了下道: “還有咱那銅鏡什么的,還有家里桃木的家具等物,自然也怕驚擾了我,這才都拿走了?” 柴九忙點頭:“對對對。” 可是說完他又覺得仿佛哪里不對,只好在那里腆著臉解釋道: “將軍也是怕夫人不喜?!?/br> 阿煙挑眉,冷笑道: “我又不是妖啊鬼的,怕這個作甚!” 柴九頓時冷汗直流: “夫人,這是說笑呢。” 阿煙揮揮手: “好,你先下去吧。” 柴九頓時如蒙大赦,忙溜溜地下去了。 阿煙收斂心神,細想了一番,直接起身,殺去了一旁的書房,進去書房后,翻看了下蕭正峰尋常所用的書籍,很快便在書架底層那里發(fā)現(xiàn)一本最近應該是動過的書。 卻是一本《太上素靈洞玄大有妙法》。 阿煙此時此刻真是又好笑又好氣,無可奈何地搖頭嘆息,想著也虧得這男人能想出這么一出! 不過她在最初的莫可奈何后,也漸漸明白過來,李明悅和沈越的行為,看在蕭正峰眼里,自然是諸多詭異之處。在無法理解之后,他自然將這一切歸結(jié)為神鬼妖怪。 而自己呢,也便被他歸結(jié)為那一類了。 唯一不同的是,蕭正峰怕是腦袋里已經(jīng)想著怎么利用和對付沈越和李明悅,而自己呢,他則是想著如何護著自己不被世人發(fā)現(xiàn)。 此時此刻的她,想起蕭正峰素日的諸多言語,什么小野貓啊,什么小妖精啊,什么變個戲法啊,還有什么在自己屁股后面摸啊摸的。 感情這人以為自己是個野貓精,所以在那里摸尾巴呢? 阿煙幾乎失笑出聲,好笑之余,不由恨恨地咬牙,你才是個大尾巴狼呢!是個狡猾好色的大尾巴狼! ☆、第198章 關(guān)于妖精不妖精的這個事兒,阿煙在最初覺得極其荒謬,難免無奈地笑了一番后,慢慢地開始接受了這件事。假如她把這一切事情都告訴了蕭正峰,那么必將牽扯出許多的話來,包括解釋他和李明悅之間的關(guān)系。 此時的阿煙心里非常明白,她要的蕭正峰,是這輩子那個自己一路陪著的蕭正峰,不是那個上輩子做了別的女人夫婿的男人。 她沒有辦法告訴他這一切,也不想李明悅在蕭正峰的心中留下任何痕跡,哪怕那些痕跡其實對于蕭正峰來說毫無記憶,仿佛聽著一個別人的故事。 從這點上來說,其實阿煙是決絕的,也是霸道的。 她眼睛里是容不下沙子的。 既然蕭正峰一切都不知道,那不是挺好的嗎,他就是屬于自己的男人,不屬于其他任何人。 她的就該是她的,不容許別人染指一分。 假如這是一個能夠讓別人輕易染指的,那她哪怕是從心里去連血帶rou的割除,也在所不惜。 其實骨子里,她到底是和母親太像,這是秉承自母親的倔強。 后來阿煙在抽了個功夫和沈越提起這個事兒的時候,沈越默了下,苦笑連連道:“這樣也好。” 因為蕭正峰那個人實在是有太強的察覺力,他瞞不過這個人。 假如鬼怪亂神的說法能夠讓他信服,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阿煙想想也是,雖然這樣心里對蕭正峰有些歉疚,不過她寧愿當一個他心里的妖精,也不愿意去提及自己往世的種種。 于是這事兒后,阿煙和沈越都不再提及了,算是默認了蕭正峰的妖精猜測。日子就這么流水般過去,在蕭正峰心中應該是當了野貓精的阿煙,肚子是慢慢起來了。到了這一年的深冬臘月,她已經(jīng)懷胎五個月了,便是穿著寬松的衣服,也不可能瞞過人了。 李明悅自從那次以為阿煙不孕不育后,便沒來過將軍,看起來沈越那邊給她委實找了不少麻煩。 可憐的李明悅估計永遠不知道,自己在邊陲之地為什么總是處處倒霉的狼狽。 等到她把身邊的大小諸事兒都料理妥當,回過頭來想起阿煙的時候,聽到的消息卻一樁又一樁的讓她不舒坦。 譬如阿煙和蕭正峰如今在錦江城老百姓中的口碑極好,不知道多少人交口稱贊,譬如阿煙和她娘家合伙做的生意不知道掙了多少銀子,以至于阿煙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實在是比燕京城貴女的日子都不差。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她以前不曾得到的,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心里的不滿和埋怨?jié)u漸地開始發(fā)酵,心中充滿了不甘心。 她開始恨了,恨蕭正峰,原來你可以待一個女人這般好,可是那個女人卻不是我。 她也開始用幽怨的目光看著齊王,想著你是未來的九五之尊,為什么如今過著錦衣玉食日子的卻不是我,而是那個蕭正峰的女人? 她甚至偷偷地打聽到了,阿煙身邊的吃穿用度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阿煙身邊的那幾個不起眼的丫鬟,竟然是從江南慕容家特意購置過來的,價值千金?。?/br> 她的所有不甘心,終于在那一次借故去將軍府賞雪的時候,徹底的無法忍受了。 那一天,她去了將軍府,看到白雪紅梅中,一個魁梧強勁的男人披著名貴的黑貂披風,踩著戰(zhàn)靴,氣勢凜冽地站在白雪之中,記憶中那剛硬的面容上,竟充滿了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呵護和疼惜,而就在他身旁,就在他的懷里,一個嬌小柔媚的女人摸著肚子,輕輕笑著,笑得幸福而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