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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將軍家的小嬌娘在線閱讀 - 第1節(jié)

第1節(jié)

    本書由(兮弭。)為您整理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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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家的小嬌娘

    作者:女王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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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遇

    燕京城最繁華的東十四街道上,一座宏偉的宅院。一個闊氣的朱紅色大門,兩個昂然挺首的大獅子。

    阿煙望著這朱紅色的大門上尚還算新鮮的喜色,立在門前一座昂然挺首的大獅子旁,安靜地等待在那里。

    寒風(fēng)蕭瑟,路上并沒有多少行人。

    她低下頭,把皴裂的雙手藏進(jìn)打著補(bǔ)丁的袖子里。

    實(shí)在是太冷了,她身上的衣衫單薄。

    抬頭看向一旁的守門的小廝,那小廝是一臉的嫌棄和防備。

    阿煙笑了下,并沒有在意。自從十年前夫君亡去,她因了那一張擁有絕世容顏的臉蛋而屢屢惹來麻煩,以至于一刀下去自毀容貌后,這種眼光,她見多了。

    她仰起臉,望向那朱紅色的大門。

    這是她夫君侄子沈越的府邸,他殿試當(dāng)了探花,金榜題名,又被當(dāng)朝九公主榜下捉婿,就此當(dāng)了駙馬,不知道羨煞多少人也。

    可惜他這般風(fēng)光后,就再也沒有回去看過她一眼。

    今年收成并不好,出去做點(diǎn)零碎活兒也沒人要,這日子實(shí)在過不下去了,她只好千里跋涉來到這里,投奔她的侄子。

    十年的時間,她供奉這個侄子讀書,如今他算是飛黃騰達(dá)了,也沒指望他能如何孝敬自己這個嬸子,不過是求著能有一個照應(yīng)罷了。

    可是她已經(jīng)等在這里半天的功夫了。

    就在阿煙輕輕跺著腳以抵御寒冷的時候,那大門終于開了,一個婆子探頭出來,瞇著一雙探究的眼睛望著阿煙。

    這個婆子,阿煙是認(rèn)識的,那是侄子的母親身邊的第一心腹人兒。

    她怎么在這里?

    阿煙笑了下,想著這侄子終究是和那自小分離將他拋棄的母親相認(rèn)了吧?

    那婆子也認(rèn)出了阿煙,一雙勢力的眼睛尖酸地望著阿煙,笑道:“哎呦,這不是二少奶奶么,怎么如今落到這個天地,這臉怎么成了這個樣子。要說起來,滿燕京城里,如今誰還能認(rèn)出這是昔日那個晉江侯府的二少奶奶啊!”

    阿煙并沒在意,淡淡地問道:“越兒還沒回來嗎?”

    婆子跨出大門,居高臨下地站在臺階上:“你還是別來了,雖說你養(yǎng)了少爺那么些年,可是如今我們夫人過來認(rèn)了兒子,今日少爺是不敢見你了。”

    阿煙挑眉,輕輕問道:“為何不敢見我?我是他的嬸母,難不成他認(rèn)了親娘,就可以不認(rèn)養(yǎng)了他十年供他讀書的嬸母了?”

    婆子冷哼一聲:“如今這府里是住著公主的,堂堂駙馬府,不是一般的門第,自然不是什么叫花子丑八怪都能進(jìn)去的?!?/br>
    阿煙仰起臉:“這就是沈越的意思吧?”

    婆子連正眼都懶得看阿煙了:“我說二少奶奶,您還是趕緊走吧,您如今這個樣子,進(jìn)了咱們這府門,要是傳出去,實(shí)在是丟人現(xiàn)眼。別說嚇壞了那嬌貴的公主,便是我這老婆子見了你這臉,都怕晚上做噩夢呢!”

    阿煙沉默了許久,最后終于點(diǎn)頭:“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br>
    說完這個,她轉(zhuǎn)身,昂頭離開,臨走之前,扔下最后一句:“告訴沈越,今生今世,我顧煙絕對不會再踏上他的門檻半步?!?/br>
    婆子站在門檻上,見那昔日風(fēng)光嬌美的二少奶奶穿著破舊補(bǔ)丁的麻襖兒,就這么挺著腰桿一步步走了,走起來腰臀微擺,如同楊柳搖曳在風(fēng)中,竟然還隱約有昔日的風(fēng)采。

    她不由得“呸”出一聲:“小賤蹄子,都這副德行了,還浪給誰看!”

    阿煙知道自己的臉難免引起別人的驚怕,于是干脆低著頭,抄小道順著這個大街走。

    她這一路過來,其實(shí)是半乞討走過來的。

    原想著投奔沈越,結(jié)果他是不想見自己了,一時她望著這冬日里依舊透著繁華氣息的燕京城,怔怔看著那挑起的酒旗子,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往哪里。

    其實(shí)燕京城里,昔日的閨中好友或者其他相知,倒是認(rèn)識一些,如今她便是厚著臉皮用昔日交情來求得一個收留,也未嘗不可。

    可是顧煙是何許人也,她自然不會去打這種秋風(fēng)。

    今日她便是低到了塵埃里,那她也要在塵埃里自己爬。

    她還有手有腳,也有一張嘴,便是攬不來零活掙不來銀子,她可以低下頭去祈求陌生人的憐憫。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青衣的小廝鬼鬼祟祟地出現(xiàn)了,懷里捂著一包東西,他追上了阿煙后,忙看看四周,小心翼翼地道:“今日少爺實(shí)在是不好見你,不過他知道你今日的難處,便說讓我偷偷地把這個交給你。”

    說著,他把懷里的一包東西往阿煙手里一塞,又硬著頭皮道:“少爺還說,你以后就不要再到府門前來了,外人看到不好!”

    說完這個,他頭也不回地溜走了。

    阿煙低頭看過去,卻見手里的是一個破舊的青皮包袱,那還是昔日他上京來趕考時,自己給他做的,當(dāng)時里面是細(xì)細(xì)地包了各樣小吃,還有自己辛苦多年積攢的銀子。

    如今打開這往昔的青皮包袱,卻見里面是一件棉衣,還有十兩銀子。

    阿煙笑了下,心道這就是她十年辛苦換來的,一件棉衣,十兩銀子。

    該說沈越這孩子是個貼心的吧,知道她冷,知道她窮,也知道她餓。

    阿煙沒有扔掉這些東西,而是將那棉衣裹在身上,又將那十兩銀子塞到自己的包袱里了。

    那棉衣是個錦緞的,和她如今這一身破舊的麻衣很不相稱,甚至還是有幾分滑稽,不過她如今不過是半乞討的落魄婦人罷了,也就不講究這些了。

    正走著時,便聞到一股濃郁的rou香飄來,伴隨著那股rou香,阿煙仿佛看到了肥而不膩的豬手燉在色澤濃郁的湯汁中,冒著熱氣,發(fā)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她麻木地轉(zhuǎn)首,看向香味飄來的院子,卻見那里有裊煙升起,隱約仿佛還聽到小孩子的笑鬧聲。

    想來那院子里,一定是一個溫暖舒適,充滿了歡笑和rou香的所在吧。

    阿煙怔怔地望著那裊煙,忽而想到,自己名字中是占了一個煙字的,是不是也就如同這煙霧一般,轉(zhuǎn)瞬即逝?

    正想著間,忽而聽到后面馬蹄聲響,她忙要躲到一旁,誰知道那駿馬來勢洶洶,就這么險些踩到她,她一個趔趄,狼狽地摔倒在地上了。

    臘月里的燕京城,青石板的地面混合著些許被凍得僵硬的泥土,她這一摔,只覺得自己骨頭都散架了。

    這十年cao勞,她沒日沒夜地忙碌,做著各種活計(jì),雖則其實(shí)也只有二十六歲,這身子骨其實(shí)已經(jīng)不行了。

    她耳邊嗡嗡嗡響著,便聽到有吆喝聲有呵斥聲,還有駿馬被制服后的嘶鳴聲。

    最后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位嬤嬤,你沒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凌晨時分存稿箱它靜悄悄地綻放。從2日起,每天晚上21點(diǎn)21分21秒,存稿箱不見不散。

    請不要讓存稿箱君太寂寞,來點(diǎn)花花和響應(yīng),讓我知道,這個世界并不是那么寂靜無聲。

    ☆、挽留

    緊接著就聽到另一個聲音恭敬地向什么人稟報:“侯爺,無忌剛才竄入了一條巷子,險些撞上了一位老嬤嬤,幸好看起來并無大礙?!?/br>
    然后呢,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低沉地響起:“過去問問吧,莫要傷了無辜之人?!?/br>
    阿煙勉強(qiáng)起身,努力地笑了下,搖頭道:“我沒事的,不過是嚇了一下,然后自己跌倒了?!?/br>
    那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侍衛(wèi),此時見她抬頭,看到她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倒是有些詫異,不過并沒有露出什么嫌棄或者驚懼,只是有些疑惑她的年紀(jì),看起來竟然不是自己以為的老嬤嬤吧?

    阿煙低下頭,知道自己雖然只有二十六歲,可是別人看著,怕都是已經(jīng)三四十歲了吧。

    女人的容貌是最嬌艷的花朵,原本需要精心呵護(hù),賣命c(diǎn)ao勞,她老得快。

    而就在她說著這話的時候,那侯爺凌厲的眸子直射過來,一時眸光微動,擰眉淡道:“去把剛才那位老嬤嬤帶過來,本侯要親自問話?!?/br>
    他的耳力目力一向驚人,堪稱過耳不忘過目不忘,縱然是十年前偶爾聽到的一點(diǎn)聲音,在十年后他依然能夠記得。

    如果他并沒有聽錯,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分明是十一年前燕京城里那個左相家的三姑娘——顧煙。

    十年前,他還只是一介武將,遠(yuǎn)沒有今日權(quán)傾朝野的威勢。

    那時候的顧家三小姐對于他來說,高不可攀。

    不過因緣際會,他見過她的。

    于是他瞇了下眸子,吩咐道:“請她過來一下?!?/br>
    他用了一個“請”字。

    盡管世人皆知這位不過位高權(quán)重的平西侯一向謙和低調(diào),不過能在他面前,被他用一個“請”字的人,普天之下并沒有多少了。

    很快,一身狼狽的阿煙就被請到了平西侯的馬前,她跪在那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并沒敢抬頭看。

    平西侯低首望著面前的女人,頭發(fā)中已經(jīng)摻著銀絲,打著補(bǔ)丁的麻衣裹著一個錦襖,看起來極為滑稽可笑。

    她低著頭,他看不到她的臉,卻能看到她因?yàn)楣蛟谀抢锒诘厣系氖帧?/br>
    那是一雙經(jīng)歷過多年cao勞而粗糙不堪的手。

    平西侯的喉頭有些發(fā)熱,心里竟然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其實(shí)他和這個女人并不熟,只是因緣際會下的幾面之緣而已。

    可是,他也曾默默地關(guān)注過這個女人,一直到她嫁為人婦。

    在后來的戎馬生涯之中,在被風(fēng)沙侵蝕的城墻和一望不到邊際的黃沙中,他偶爾會想起,那個站在粉潤的桃花樹下,身段曼妙捏著一枝桃花的姑娘。

    此時,已經(jīng)權(quán)傾朝野的他,踏過了刀光血影,騎著高頭大馬,背對著燕京城這十里繁華,低頭望著地上跪著的形色狼狽的婦人。

    “你——可否抬起頭來?”

    跪在那里的阿煙其實(shí)并不認(rèn)識眼前的這個平西侯,不過她意識到了什么,于是便抬起了頭。

    抬頭望過去時,一個身穿玄袍的男子,魁梧奇?zhèn)ィ瑑?nèi)斂沉穩(wěn),就那么威嚴(yán)而矜貴地立在皮毛光亮的駿馬上。

    他帶著高冠,穿著錦袍,一個綴著珠寶的腰封——象征了他尊貴的身份。

    平西侯眸間微動,盡管這個女人臉上一道猙獰的傷疤,不過他依然認(rèn)出來了,這是昔日那個嬌美無雙的三姑娘。

    他喉嚨微動,沉吟了片刻,才啞聲道:“你是顧家的三姑娘吧,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

    阿煙抬頭凝視著眼前這人,卻見他一張臉龐剛毅堅(jiān)硬,眉如刀裁,眸如寒星,一時她竟記不起,自己認(rèn)識他嗎?

    至于他問的問題,自己又該如何作答?

    左相顧家的衰敗,晉江侯府的隕落,一群人等四散零落,她帶著重病的夫君,領(lǐng)著十幾歲的侄子,經(jīng)歷了多少磨難,最后她孤身一人,穿著這一身荒謬而可笑的衣著,如同一個老嫗一般跪在這里,惶恐地回答著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王侯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