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王雅卓聽了我的話,馬上對我點頭,說她絕對不會給我惹麻煩。 我這才慢慢地消了氣,我想起小鬼說王雅卓是看到章文給她的信封之后,才出的警局,我問王雅卓信上寫了什么,王雅卓滿臉委屈,在身上掏了掏,找出了一張已經(jīng)被水浸爛的紙,紙已經(jīng)干了,我小心翼翼地把揉成一團的紙條打開。 盡管已經(jīng)非常小心,但還是把紙給弄碎了。我在上面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些字,連著讀起來,我算是明白章文在紙上寫的內(nèi)容了。 章文引王雅卓出去的手段很簡單,但是這樣的手段,足夠把沒什么生活經(jīng)驗的王雅卓給引出去了。 章文在信里說,他知道兇手是誰,并可以保證幫助我破案,但要求只見王雅卓一個人。 一下子,我又覺得氣,又覺得有些愧疚。 氣的是,王雅卓竟然傻到被這么一封簡單的信給騙得離開了警局。 愧疚的是,王雅卓被抓,竟然是為了幫我破案。 王雅卓更加委屈了,她說她沒想到兇手竟然會這么大膽,讓警察傳信進警局,還敢在支隊附近作案。她原本只想著只是出去見個人,不會出什么事,而且還可能獲得非常大的線索,幫助我,所以沒有想太多,就出去了。 王雅卓說,她跟在我的身邊,總想著要幫助我,而不是拖累我。 她一個勁地跟我道歉,說她沒想到會給我添這么大的麻煩。 王雅卓這副模樣,我也不忍再責怪她了,我讓她好好休息,勸了一會,王雅卓終于睡著了。 王雅卓沒什么大礙,下午的時候,我就帶著王雅卓和小鬼出院去了。 我們第一時間趕到了北區(qū)分局,章文被捕之后,警局又傳回了好消息,邱雷在逃亡其他省份的時候,被當?shù)氐木熳カ@,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被關在了警局里,正在準備接受盤問。嗎巨歲血。 邱雷已經(jīng)沒有什么嫌疑了,訊問只是例行公事,他被追究責任的可能性不大。 我找到了魯胖子,我要求見章文,因為章文知道不少關于胡玉芳養(yǎng)父段坤的線索。 第169章 刺激章文 案子了結(jié)之后,魯胖子悠哉悠哉地坐在辦公室里,把腿翹到辦公桌上,胖碩的身體顯得異常臃腫。見我們進來,魯胖子也只是笑笑,問王雅卓的身體好了一些沒有。知道魯胖子的厲害之后。王雅卓沒有以之前的態(tài)度對待魯胖子了。 王雅卓點了點頭,回答了一聲。 我開門見山,說我要見章文。魯胖子一笑。把腿放下來,站了起來:“小子,我都不抓你了,你竟然還敢得寸進尺?!?/br> 我沒有和魯胖子廢話:“我見章文有很重要的事情,我不僅要見他,還要單獨見他?!?/br> 魯胖子來回踱了幾步,最后打了個響指,同意了。等了一會,有警察把我們帶到訊問室外面了。王雅卓仍舊覺得非常奇怪,她問我怎么魯胖子非但不抓我們了,還這么輕易就同意讓我單獨見章文。 非偵查人員,單獨見章文,不符合程序,當初在港區(qū),陳凡為了讓我單獨見厲云清,此還特地和港區(qū)的警察打好關系。不過,王雅卓知道我不會告訴她,所以也就沒有再多問了。交待王雅卓不要再到處亂跑之后,我進了訊問室。 章文早就已經(jīng)被帶到訊問室了。他的身上還帶著傷,那是被我一槍打中的,警方也算人道,給章文進行了治療和包扎。章文被銬在訊問桌前,受了傷,他還是不肯消停,見我進來,章文就呲牙咧嘴地對我怒喝,說我陰了他。 我坐到章文的面前,看樣子,章文如果沒有被控制住,早就撲到我的身上來了。章文越是憤怒,我就越是嘲笑。慢慢地,章文終于冷靜了下來,他的聲音陰冷。對著我嗤笑道:“你們這群人,整天喊著要打擊犯罪,但是你和我們有什么區(qū)別?!?/br> 我面無表情地回答:“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不是警察,我騙了你,又怎么樣?!?/br> 章文被銬住的雙手劇烈地抖動起來:“不是警察,也是幫著警察的人,你遲早會遭天譴的!” 我搖了搖頭:“世風日下,你這種心理變態(tài)的人,竟然還想著上天會幫著你?!?/br> 在我被警校開除,徹底和警方?jīng)]有關系之后,我聽到或者接觸到的一些案子,沒有哪一起像冰戀案徹底讓我內(nèi)心憤怒的。不管是鬼叫餐案,還是古曼童案,我會接觸,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 但是,我接觸冰戀案,的確有因為這起案子本身的因素。章文的犯罪行為,直接沖擊了我的內(nèi)心。 每個人,有怎樣的性取向,有怎樣的性癖好,都是自己的自由,但前提是,不與法律相抵觸,特別是刑法。在像章文這類人的心里,冰戀的確是純潔的,無私的,因為冰戀偉大到,將靈魂和rou體全部奉獻給對方,但是他們卻不曾想過,冰戀已經(jīng)不屬于道德范疇,而是徹底與法律背道而馳。 我敲了敲桌子:“廢話少說,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br> 章文瞪大雙眼,好像眼球隨時會掉出來的模樣,他說我太天真了,竟然在設計陰了他之后,還想著他會老實回答我的問題。章文說著,瘋狂地笑了起來,他的情緒非常激動,我沒有在他最激動的時候回嘴,而是直勾勾地盯著章文看。 終于,等章文稍微平靜下來一點之后,我開口了。 “我會坐到這里,自然有把握你會開口?!蔽覍φ挛恼f。 章文反笑:“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讓我開口,是對我刑訊,還是再用花言巧語蒙騙我?” 我聳了聳肩:“我不會動你,也不會騙你,這我有把握,你會回答我的問題?!?/br> 我說的是實話,我知道,章文一定會把他被警方抓捕的所有怨恨,全部發(fā)泄在我的身上,在這種情況下,我還坐到章文的面前,坦言他會回答我的問題,自然有底氣,因為,我已經(jīng)徹底把章文不服這個世俗,仇恨其他所有不理解他,想害他的心理給琢磨透了。 章文的雙目通紅,他閉上了嘴,似乎打算從此刻開始,一個字都不說了。章文還得意地盯著我,好像想看看我有什么辦法。 我嗤笑一聲:“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覺得對抗警方和我,是聰明的舉動,你可以不說,我們的確也拿你沒辦法,或許我想知道的,會跟著你被判死刑,一起進棺材。不過,你死了是一了百了,但是那些想殺你的人,應該還要感謝你什么都不說?!?/br> 果然,聽到有人要殺章文,章文的表情一怔,但他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 “你被抓起來之前,我跟你說過,你被警方抓住,反倒是最安全的。因為邱雷和胡玉芳的養(yǎng)父,都會想要殺了你。”我告訴章文,邱雷已經(jīng)被警方給抓回來了,他不涉及犯罪,很快就會被放出去,以邱雷火爆脾氣,如果章文現(xiàn)在還在外面,邱雷肯定會殺了他,追究邱雷被陷害、邱曉被影響愛上尸體的仇怨。 在此之前,章文還覺得不在意,當時提到胡玉芳養(yǎng)父段坤的時候,章文還不屑,說段坤自身難保,四處逃亡,沒法殺他,正因如此,我才下定決心要單獨見章文,他是最早和胡玉芳在一起的人,雙方差點進行了冰戀,所以章文絕對知道胡玉芳的很多秘密,包括胡玉芳所謂的養(yǎng)父段坤。 當我說出段坤出現(xiàn)在那個水庫,就是為了殺章文的時候,章文臉色變了。 “你在騙我!”被騙過一次,章文變得非常謹慎。 “這個時候,我沒有必要騙你。”我回答:“你把王雅卓泡在那個水潭里,她已經(jīng)被我救下了,段坤帶著槍去那個水庫,你認為他是去救和他非親非故的王雅卓?” 章文還是不肯輕易相信。 “段坤的臉上有道疤痕,他也去鑒定中心找過胡玉芳,他的確是在逃亡,不過胡玉芳對他那么重要,你真覺得他會放過你嗎?”我繼續(xù)說道:“你妄圖把冰戀這種骯臟的東西,強加到胡玉芳的身上,你覺得他不會殺了你?” 我的接連反問,讓章文猶豫了起來,特別是我提到冰戀是骯臟的時候,章文的情緒徹底激動了起來。 章文和邱曉有共同之處,他們的心理都已經(jīng)徹底扭曲了,邱曉是因為胡玉芳而扭曲,所以我提到他不愛胡玉芳的時候,邱曉就激動了,而章文,他只會因為別人嘲諷冰戀而激動。 章文對我怒喝,繼續(xù)說著他的陳詞濫調(diào),他說不允許我詆毀冰戀。 我站了起來:“不是我詆毀冰戀,段坤要殺你,就是因為冰戀,看不起冰戀的,是他。警方一時之間抓不住段坤,只要他沒有犯罪,警方?jīng)]有損失,現(xiàn)在抓不住,以后總會抓住。我說了,你可以不告訴我,至少,你在死的時候,段坤心底還會高興,絕對你這個崇尚冰戀,害了胡玉芳的人,終于得到了應有的報應?!?/br> 說完,我轉(zhuǎn)身準備朝外面走去,就在我馬上要出門的時候,章文叫住了我。 我微微一笑,轉(zhuǎn)過身的瞬間,臉上又恢復了面無表情。嗎共農(nóng)弟。 我知道,章文心里已經(jīng)開始不甘了。 他所痛恨的,不僅是警方,而是整個世俗,這樣的人,又怎么能容許要殺他并且看不起冰戀的人,在他死后還逍遙法外。章文問我,如果抓住段坤,警方會怎么處置段坤。 我想了想,回答:“段坤非法持槍,殺人未遂,罪名不小,他一定還有其他罪行,一切要等抓到他之后才能定,只是,我不知道你在活著的時候,還能不能看見段坤伏法?!?/br> 第170章 逃亡那些年 聽我這么一說,章文更加激動了,他讓我們一定要把段坤抓住。也不能說章文太傻,只是當一個人,心理扭曲到了極致,往往更加愿意拖所有想害他的人下手。并沒有太費周折。我就把章文給說服了。 坐下之后,章文跟我說起了他所知道的。 章文告訴我,他和胡玉芳在一起之后。兩個人很快就發(fā)生了關系,那個時候,胡玉芳已經(jīng)逐漸接受自己對尸體也有特殊癖好的這個事實,找到了同類,他們惺惺相惜,胡玉芳也把自己的事情,全部跟章文說了。 和從醫(yī)科大學那里了解來的差不多,胡玉芳是個孤兒,從小在港區(qū)福利院長大。沒有親人,也沒有被領養(yǎng),長大上學后,靠著勤工儉學和大學助學金過日子。至于段坤,則是在幾年前,突然接觸胡玉芳的。 甚至連胡玉芳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生命里,會突然出現(xiàn)段坤這么一個人,胡玉芳跟章文說,段坤并不經(jīng)常和她見面,但是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胡玉芳突然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收到救濟金。 大部分救濟金被裝在一個信封里。有的時候,救濟金會通過福利院的院長交給胡玉芳,有的時候,救濟金會通過胡玉芳的學校轉(zhuǎn)交給胡玉芳。胡玉芳收到救濟金,一開始只覺得是好心人在資助她。 她接受資助,但是卻不知道對方是誰,心里難受,于是通過各種方式,終于在一次救濟金交到院長手里的時候,胡玉芳撞上了段坤,救濟金正是段坤提供給胡玉芳的。胡玉芳追問段坤為什么要資助他,段坤說只是覺得胡玉芳可憐,所以才這么做。 但是。胡玉芳看的出來,段坤并不是一個富人,甚至于。胡玉芳感覺段坤的外表,有些落魄。段坤每次給的救濟金,并不多,胡玉芳心里就更加奇怪了,但是段坤卻始終不肯說原因。 自從胡玉芳和段坤撞上之后,段坤也沒有再刻意避開胡玉芳了,但是,段坤也沒有留聯(lián)系方式,只是在每次給救濟金的時候,會和胡玉芳見上一面。胡玉芳跟章文說過,段坤是好人,盡管身份神秘,每次出現(xiàn)總是神神秘秘,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似的。 和段坤相處了一段時間,胡玉芳打從心底感激段坤,段坤也提出想要做胡玉芳的養(yǎng)父,胡玉芳同意了。 我皺起了眉頭:“你知道的,不止這一些吧?” 在我的追問下,章文繼續(xù)說了下去。 果然,章文知道的,不止這些。胡玉芳后來還知道,段坤好像在被一群人追殺著,有一次,段坤和胡玉芳見面的時候,突然有人盯上了段坤。當時,段坤和胡玉芳就站在馬路的兩邊,一群人擋住了段坤。 似乎是怕連累胡玉芳,段坤轉(zhuǎn)身就朝著遠離胡玉芳的地方跑。 胡玉芳還報警了,只是,警方查了幾天,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再次見到段坤,是幾天之后,段坤全身是傷,但又不肯去醫(yī)院,段坤交了一筆錢給胡玉芳,說可能是短期內(nèi),最后一次見面了。 從那之后,胡玉芳沒有再見過段坤,后來她也到了醫(yī)科大學來。 那一次,段坤跟胡玉芳說,他的確是被人追殺。在胡玉芳的追問下,段坤總算是模模糊糊透露了一些消息給胡玉芳,段坤告訴胡玉芳,要逮住他的人,有不少,因為在十幾年前,他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秘密。 段坤也向胡玉芳承認,他靠著偷竊為生。段坤和爸爸一樣,早年都靠著精湛的偷竊手法過日子,逃亡之后,他又重cao舊業(yè),只為生活下去,他救濟胡玉芳的錢,也都是偷來的。胡玉芳還來不及震驚,段坤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胡玉芳直到死前,都沒有再見過段坤。 但我知道,真相絕對不像段坤對胡玉芳說的那么簡單。我不相信一個以盜竊為生的人,在四處逃亡的時候,還會大發(fā)慈悲,只為救濟一個孤兒。況且,比胡玉芳可憐的人,大有人在,接受救濟的時候,胡玉芳也完全有能力生存下去了。嗎共農(nóng)劃。 恐怕,這個胡玉芳一定有特殊的地方,才會吸引段坤冒那么大的險。胡玉芳對段坤很重要,重要到段坤頂著生命危險,還要趕到渝市認領胡玉芳的尸體,還想殺了章文替胡玉芳報仇。 胡玉芳是個孤兒,她的身世,恐怕可以大做文章。 我下定決心,要好好調(diào)查一下胡玉芳的身世。 “段坤有沒有說,他要去哪里?”我問章文。 章文鎮(zhèn)定之后,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個罪犯,除了身體消瘦了一些,他看上去很斯文,這樣一個人,如果不是心理畸形,沒人引導,將來可能會成為一個醫(yī)生。 章文想了很久,說段坤好像的確對胡玉芳說過他的去向,但是章文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我也不著急,就坐在章文面前,讓他好好想。這一想,兩個小時的時間就這么過去了,魯胖子多次派人來催促我,說要帶章文去接受訊問了。 我好不容易才又爭取到一些時間,終于,章文有了一點印象。 章文告訴我一個地方,說胡玉芳好像跟他說過,說是段坤當初說要去那個地方避難。那個地方,距離港區(qū)非常近,就在大陸沿海的粵市。 我微微一愣,我問章文是不是確定,章文對著我搖了搖頭,說他印象很模糊了。 沒有辦法再問出什么,我站起來,離開了訊問室。 章文對我最后說的話,竟然是求我一定要抓住段坤。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抓住他,這次不是陰你?!蔽依淅湟恍Γ骸罢挛模愫芸蓱z,你到死,都不會覺得自己做了骯臟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對你有任何的同情?!?/br> 我的話,又一次激怒了章文,只是,他的歇斯底里,全被我關在了門里。 王雅卓和小鬼已經(jīng)等了我很久,我們回到魯胖子的辦公室,魯胖子正在抽煙。 “小子,問完話了?”魯胖子問我。 我點了點頭:“我要走了?!?/br> 魯胖子一笑:“祝你順利,下次再見,說不定我會抓住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