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里面什么都沒有,進來做什么?” “誰說沒有?紀寧就一直在里面。” “上次不是都搜過了嗎?” 許珩帶著長安到了最北邊一間房,推開門進了去。 這似乎是一間書房。 他熟門熟路的走到書柜前,把第四格書柜的第五本書拿了下來,長安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見得他伸手進去搗鼓一陣子,書柜便從中間分開,有一條剛好容得下一人通過的縫隙,縫隙后是白白的墻。他又有規(guī)律的在墻上按著,而隨著他每按一下,墻邊凹進去兩分。 “轟隆隆”的一聲響,書柜旁的墻從兩邊分了開來,一條同樣只能有一人通過的細窄走廊,也不知通往哪里,里面黑幽幽的一片。 “進去?!痹S珩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沖著長安笑得有些得意,而后先行進了去,長安也跟著進去。 而后許珩又在靠右的墻邊上按了剛剛的圖形,書柜旁的墻合攏了,密道內(nèi)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書柜!”長安有些擔心有人找到這兒來。 “門合上后,書柜自然也會合上。” “那書……” “自然有人會幫忙放上去?!痹S珩胸有成竹。 “……” ☆、第二十二章 月上枝頭,馬車搖搖晃晃從刑部駛向燕王府。 刑部大牢守衛(wèi)森嚴,如今一個死囚被劫走竟沒有漏出一絲蛛絲馬跡。查了一天也沒有查到是誰劫走了陳鈺,慕容遠不免有些煩亂。 紅菱寬慰他:“爺其實大可不必焦慮,小姐在我們手里,只要看好小姐,即便真是有心人救走陳鈺也是無用的?!?/br> 慕容遠揉了揉額頭,聲音疲憊:“從古至今,只有死人才不會泄密,通知青龍盡快派人找他,找到后格殺勿論?!焙鷱V遠的死陳鈺已認罪畫押,案子已結(jié),未免節(jié)外生枝,陳鈺必須死。 “是!”紅菱頓了許久,還是開口問道:“屬下一直想不通,為什么爺無端端要除掉胡廣遠?”胡廣遠和燕王可算得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且他對燕王向來忠心,眼下朝中除去端王慕容旋,還有個慕容臨正得勢,若胡廣遠除去,對慕容遠是有害無益。 慕容遠閉上眼睛久久沒有出聲,紅菱識趣的不再問。 馬車到得府中,慕容遠下車便往自個兒院子里走去。 “爺,今日是新婚之夜~~~”隨行的小廝在一旁誠惶誠恐的提醒。 “新婚……”慕容遠唇角扯出一絲冷笑,腳步卻沒有停下來。 *********** 慕容遠又做夢了,夢境不再只是過去那么些年一直纏繞他的那個讓人絕望的場景。 新房里坐著的女子似乎十分的不安,兩只手都絞在了一起。 慕容遠走過去,掀開大紅的蓋頭,床上的新娘子縮了縮,似乎有些怕他。 “你很怕我?” “……”她搖了搖頭。 “或者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 “爺為什么娶奴婢?”她怯怯地問他。 “因為清兒需要娘親,把她看得比自己還重的娘親。”他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 “……”她似有些失望,有又幾分了然,垂下頭咬著唇不再出聲,只是身子卻蹦得更緊了。 他在她身旁坐下,她偷偷往旁邊移了移,看著她的小動作,他只是笑笑,徑直脫了衣服躺在床上。 “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她張了張唇,似有些詫異,許久,才輕手輕腳脫掉衣服爬上床,在床的角落處縮了下來。 “過來點兒。”不滿她遠遠避著他。 她愣了愣,還是往他身邊移了移。 心滿意足的抱著她,看著她徒然挺直的身子彎起唇角,心情出奇的好。 “長安……”睜開眼,月光灑進房間,屋子里一片寂靜,慕容遠只覺得心底一陣空虛,那些關(guān)于長安的夢境太過真實,他早已分不清夢中的場景是他真真實實經(jīng)歷過的,還是真的只是夢而已。 “爺!歇了嗎?”是紅菱的聲音,這三更半夜,若沒有他的傳喚或者是急事,紅菱都不會來找他。 “何事?”他應了一聲,隨即起身前去開門。 “王妃回府了,舊毒復發(fā)?!奔t菱伏在他耳邊低聲道。 “誰?”慕容遠像是有些恍惚。 “小姐的母親。”紅菱想了想,又道:“是長安姑娘送她回來的。” “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慕容遠慌了,長安竟然找到紀樂并把她帶了回來,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風苑?!?/br> 這寒冬天,慕容遠連衣服都顧不得穿,便急匆匆往風苑趕過去。 長安見著連夜趕來,連外衣都沒有穿的慕容遠,嘴角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嘲弄,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明知道紀寧是跟人私奔,聽到紀寧回府都是如此的失態(tài),他對紀寧還真是真心呢。 紀寧臉色看上去并不好,他慌忙前去查探紀寧的傷勢,而后吩咐紅菱去請陳大夫過來。其過程中,連看都沒有看長安一眼,可能是因為本就對慕容遠沒有抱有希望,長安倒是沒有前世那般難過,悄悄退了出門。 “長安。”慕容遠回過頭恰見長安正跨出門,出口叫住她。長安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他,見著她面上的平靜不由得心慌,開口解釋道:“阿樂對我很重要,但我和她……”話說一半,便聽得院子外面的動靜,想是紅菱帶著陳大夫來了。 “總之,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日后自會跟你解釋清楚。”本來一個蕭如雪就夠麻煩,如今紀樂又回來了,蕭如雪與他從一開始就是利益關(guān)系,他能對蕭如雪不管不問,但沒法置紀樂于不顧,他欠她的太多。 ******** 長安幾乎是逃一般出了燕王府。 許珩候在馬車旁,見著她的面色不大好,很是擔心。 “慕容遠為難你了?”他低聲問,早知道就不該聽她的讓她一個人進去。 “沒有。”長安搖頭:“只是說了一些奇怪的話?!?/br> “什么話?” “也沒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br> 兩人又是一路沉默。 直到下馬車時,許珩才問長安:“你為什么突然想把紀寧送回去?” 今日下午,他們順著那條密道,找到了紀寧和陳鈺二人。紀寧前世逼死長安,許珩以為,紀樂是該恨紀寧才對,他本想殺了紀寧,長安卻要將紀寧送回慕容遠身邊,這讓他很不能理解??筛荒芾斫獾氖?,他不能理解長安的想法卻還是照著她說的話做了,只是他怎么也得給紀寧點兒懲罰,這才趁長安不注意的時候在她身上做了些功夫,導致她的忘憂發(fā)作,沒錯,他就是這么小心眼兒! 長安眼底盡是冰冷:“紀寧搶我東西,這么殺了她豈不是便宜她了?我怎么也得光明正大的把我的東西從她手中奪回來才痛快不是?” 有些東西不能對人說,她想著,許珩知道她和紀寧的真實身份,自然也就知道紀寧冒充她的事情,也只能這樣回許珩。她總不能說前一世,就是因為與紀寧長得像,她才會被慕容遠帶回府,這一世,她怕重蹈覆轍所以提前把紀寧這正主送回去。 在她落水之前,慕容遠對她都是不冷不熱,然而,她落水被慕容遠所救昏迷半日后,慕容遠對她的態(tài)度就大為轉(zhuǎn)變,若說是因為李月初是她的人使得他對她歉疚,她是十萬分的不相信。她懷疑慕容遠已經(jīng)看過她的真實面貌了,才會自落水后對她大有不同。所以便想把紀樂送回去以防萬一,依前世慕容遠對紀樂與她的態(tài)度差別,有了紀樂這個正主兒,那慕容遠那里便沒有她什么事兒了。 再則,紀寧冒充她的身份嫁給了慕容遠,燕王府中的人都以為紀寧就是原原本本的紀樂,不管慕容遠知情還是不知情,燕王府其他人以及外人肯定都是不知情的,紀寧的身份揭穿時,對她定是個不小的打擊。 她知道許珩是在擔心她心軟,但她前世里曾救她于危難,同她交心,卻不想紀寧正利用這一點占用她的身份,甚至在知道她才是真正的長安公主紀樂后,害她的孩子、甚至逼死她,如此深的仇怨,她斷然不會因為這一世知道了紀寧是她的親jiejie而對她心生不忍。 ☆、第二十三章 紀樂昏睡了三天,慕容遠便在風苑守了三天。她期間醒來過一次,緊緊抓著他的手,便再沒有放開,他也沒有想走的意思,明明二人在燕王府相處的時間比較多,而這幾天他想的,更多的是兒時在楚宮的情景。 人都以為他是老皇帝最受寵的兒子,卻沒多少人知道,他曾經(jīng)被送往楚國做過質(zhì)子,更沒人知道他去的目的是要了解楚宮甚至楚都的防守,以及換班時間規(guī)律。 初見她時,她才六七歲的模樣,說他長得好看應該多笑笑,櫻花樹上,她的眸子清澈如水。 他心中著實是驚了一下,突突的跳。想到自己來楚宮的目的,更對她冷淡了幾分,她似毫不在意他的冷淡。 “是因為你父皇母后不要你了,所以你不開心嗎?” “如果我父皇不要我了,我也會不開心,我理解你?!?/br> “不過沒關(guān)系,他們不要你,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誰說他們不要我了?”他負氣的推倒她。 她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他以為她不會再來,然,他錯了。她照舊日日跑來找他玩,在他面前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只是絕口不提父皇母后不要他的事情,為他帶來許多楚國才有的珍奇玩意兒。 楚國皇帝有意與齊聯(lián)姻,也許是寵紀樂,選擇了他這個質(zhì)子,修書去齊,他那父皇竟也答應。 兩年時間,他便摸清了楚都甚至楚宮所有的布防,父皇大悅,只有他清楚,他一個質(zhì)子,一言一行都有人監(jiān)控著,若不是有她護著,他也不會如此的順利完成任務,若非是她,楚王也不會如此輕易放他回國。 那天他的生辰,她毫無意外的又來找他,她如往常那般,把跟隨著的奴才全部遣了出去。 “今年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回家?!?/br> “那你為什么這兩年都不回?” “你父皇不允許。” “這樣???你想家了嗎?” “想?!?/br> “是不是回家后就會開心些?” “是?!?/br> “那你還會回來嗎?” “會?!?/br> “會回來就好,你放心好了,今天的愿望我一定幫你實現(xiàn)?!?/br> 他回齊國時,她卻哭得凄慘兮兮。 這兩年,他的生活里只有她,即便是草木也有了些情感,第一次出言安撫她:“別哭了,我還會再回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