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嘶—— 男人疼得一陣悶哼,這才松手。 徐真真下口時沒個輕重,牙齒印這會兒清晰的留給了他。 她突然覺得眼眶發(fā)熱,伸手一揮才知道里面全是淚水。 徐真真咬著唇角,“宋堯,你夠了!” 就算是個玩具,也有玩壞的那一天,為什么他卻要三番五次的羞辱她? 宋堯從傷口上抬起頭,徐真真很快看見他薄唇處緊繃的一道直線,寒冰入骨,在橘黃的路燈緋色下,猙獰的像是要吃人。 說實話,徐真真有些害怕。 他是太子爺,高高在上,不用事實靠著宋家,僅憑自己的頭腦和交際也擁有了一定權(quán)勢,要說有多少人敢招惹他,真沒幾個站出來。 宋堯的狠,僅僅一個眼神就能透露而出,她不是不清楚。 可她也有她的委屈,二十多年過去,她歷經(jīng)坎坷,家庭不順,感情不順,唯一付出真心的兩個男人,一個不愛她,一個不拿她當人看,說到底,她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她想要的,僅僅是自尊,有這么難嗎? “宋堯,”徐真真動了動唇,嗓音沙啞至極,路面漸漸濕滑起來,她纖細的玉腿無力的支撐著身體,“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結(jié)束了,好嗎?” 男人單薄的唇峰,越繃越緊,狹長的桃花眼微瞇,內(nèi)里淬出的光影深邃如潭,著實看不太清。 他所有的情緒,掩飾得恰到好處,乍看之下非常平靜,平靜如湖,仿佛沉浸在俊臉上的,就是一汪死水。 徐真真垂下眼瞼,盯著男人那雙包裹在褲管下的長腿,到了這會兒,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精力再藕斷絲連。 有句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 “把我養(yǎng)在五號院,我知道你是因為新鮮,你身邊有太多的學(xué)生妹,她們各個百依百順,只有我年紀大,脾氣大,你覺得好玩,覺得有趣,甚至還會覺得自己像這場游戲的主宰者,可以任意決定玩物的生死?!?/br> 徐真真雙手垂放在身側(cè),莫名將拳頭捏緊,興許是想給足自己勇氣,“我知道自己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你曾說過,我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懂得自知之明,不像那些個小屁孩那么裝逼,以為暫時做了五號院的女人就有多牛逼,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還不是想踹誰就踹誰?!?/br> “你說得對,這些,你說的都對?!毙煺嬲胬^續(xù)道,“其實我也裝逼,只是我不敢裝得那么明顯,我曾經(jīng)也會因為住在五號院有優(yōu)越感,也會因為是你宋大少的女人而覺得高人一等。是個女人都會有攀比心,我也不例外?!?/br> 宋堯聽著聽著,突覺心口一陣煩悶,“你今兒屁話怎么這么多?”他掏出煙盒,打火機湊在嘴邊時,才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的天氣,復(fù)又將叼在唇瓣的香煙取下,弄在手里把玩,“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唯一該做的就是乖乖把我奉著,這就是弱rou強食的生存法則,你懂嗎?” 徐真真聽后,幾不可聞的笑起來,對立在路邊的兩盞燈光略顯招搖的落在她肩頭,這般孤零零的模樣,更是蕭條。 沒有誰甘愿做別人的玩物,有時候是生活所破,有時候是為了坐享其成,又有時候,逼不得已。她不知道自己剛開始是這其中的哪一種,至少,她現(xiàn)在想退出了。 “你的游戲,我玩不起?!?/br> 徐真真順著男人精致的下巴,目光漸漸定格在他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上,“因為它總有結(jié)束的一天?!?/br> 雨水在她眉眼越聚越多,徐真真手一拂,視線又恢復(fù)清晰。 “宋堯,我真的不想在這樣下去,我已經(jīng)很努力的試著重新開始,就在我認為生活快要進入正軌的時候,你又英姿煞爽的跑出來,這場貓捉老鼠,你樂此不疲,而我卻精疲力盡。”說到這,她沒來由的悲鳴,毫不掩飾眼底的無助,“聽你媽的話吧,去相親,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外面的世界固然精彩,可每個人最終都要回歸家庭。你不要再玩了,這個世上,真的有好女人值得去愛,值得去珍惜,等你找到了,你就會明白的?!?/br> 徐真真一口氣說完,便觸及到宋堯諱莫如深的眼睛,無力感瞬間沿著四肢百骸傳來,她仿佛被他潭底那道光給抽絲剝繭,恐怕,若不是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估計這會兒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 宋堯眼一凜,喊她,“徐真真?!?/br> 再看,男人眸底,已有犀利的狂狷。 他上前握住徐真真的手帶向自己,不顧她奮力的掙扎,拼命將女人擁入懷里,煙草味的清香夾雜著一縷獨特的體香,混合在徐真真鼻翼內(nèi),宋堯霸道,使出渾身解數(shù)禁住她,“真真?!?/br> 徐真真?zhèn)饶槺黄荣N在他胸膛上,“我把話說得夠清楚了,你還想怎么樣?” “我們之間,沒有我的準許,你休想提一個散字!” 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頓,有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徐真真更覺悲哀,“你為什么非要這樣?” “我說了,我對你又來了興趣?!?/br> “是嗎?” 她的心都拔涼拔涼的,“從未有女人拒絕過你,我是第一個,所以你才會覺得我身上什么都是新鮮的,說不定連我放的屁都是香的。” 她說的這些,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搬回來,行嗎?” “等著你膩了,嫌我丑了,又一腳把我踢了?” 宋堯眉宇夾了道黑沉的晦暗,雨勢越下越大,風(fēng)雨中徐真真冷得瑟瑟發(fā)抖,她同男人扯了半天也無果,徐真真實在不想浪費時間。 “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這次,宋堯奇跡般沒有勉強,“等你什么時候想通了,我就什么時候接你回五號院?!?/br> “好?!?/br> 徐真真違心的答應(yīng)道,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順利從這兒走出去。 183醫(yī)院偶遇 回到家中,窗外已是瓢潑大雨,徐真真沖了個澡出來,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多了三條短信,她大致掃眼,許是見她一直沒回消息,宋堯一連問了三遍:到了嗎? 她諷刺一笑,突然就有些看不懂他了。 明明不愛,為什么又要糾纏? 至少,她現(xiàn)在決心要做個有骨氣的女人。 徐真真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坐上沙發(fā),她隨手拿起旁邊一本旅游雜志翻看。廈門鼓浪嶼自由行的廣告貼得又大又醒目,徐真真看了看景點的介紹和價格,微微有些心動。 在云江市壓抑了這么久,滿腦子都是宋堯的陰影,興許,她是時候該出去散散心了。 逼近初冬,溫度漸冷,有時的霧霾仿佛在城市上空罩上層白布,容易令人迷失方向。 喬予笙做完月子之后,很少出門,她一門心思都在順順身上,也沒多少精力關(guān)注外面的世界。 談祉睡眠好,胃口好,四十多天長得白白胖胖,抱起他時,小胳膊上處處都能看到藕節(jié)般的rou,慕容鈺疼孫子,每天都要親自帶上幾個鐘頭,王秀蘭更不用說。 順順受到很多人疼愛,典型的含著金匙子出生。 秦家那邊的人,時不時發(fā)來關(guān)懷的信息,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喬予笙從未理會過。 外頭有些冷,臨出門前,喬予笙摸了下孩子的背,適時給他加了幾件衣服。 坐上談梟的車后,一家三口第一次到醫(yī)院做檢查。 由于霧霾的原因,能見度不高,男人的跑車行駛緩慢。喬予笙坐在副座,她懷中抱著熟睡的兒子,自打出生到現(xiàn)在,順順很聽話,除了剛開始的半個月白天睡覺晚上哭鬧,之后一直乖巧得很,也許是冥冥中的血緣關(guān)系,小家伙似乎能夠體諒mama的辛苦,對這個新世界也有足夠的適應(yīng)能力。 車子行徑到拐角,前方出現(xiàn)交通事故,以至擁堵。 交警還在極力疏散通道,談梟干脆熄了火,停在原地慢慢等待。 喬予笙埋頭緊盯著懷里的寶寶,談梟情緒被她唇瓣上的溫婉感染,不由自主的將大手伸過來,覆蓋在她的手背上。 男人的掌心很暖,有一股nongnong的溫度,是喬予笙最為熟悉的感覺,她抬起頭,一眼望入談梟的眼睛。從未這樣仔細看過他,那對茶色眸子,深沉,邃曜,如鷹隼,能夠洞察一切,又如硫酸,把所有的東西都能化為烏有。 人類的感情,有時候特別神奇也特別奇怪,根本不用多么轟轟烈烈的過程,無需驚心動魄的冒險,它就會從一點一滴的平淡中,慢慢滲入骨髓,等到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時,或許,已經(jīng)中毒太深。 喬予笙不知道自己對談梟的感情到底徘徊在什么程度,但有一點她非常清楚,她離不開他了。 他們之間,是存在著一種名為愛情的東西的。 “梟,”喬予笙咬住嘴角,那件事她依然放不下,“如果以后碰到宋衛(wèi),我該怎么辦?” “有些事,遲早是要面對的?!闭剹n輕握了下她手背,“有我在,不用怕?!?/br> 喬予笙眼眶噙淚,她不愿承認,父親是她這輩子很難跨越的一道坎,即便有談梟遮風(fēng)擋雨,有他寵著,護著,可她內(nèi)心的傷口,卻是很難看得見的。 “真的要面對嗎?” 她可以選擇逃避嗎?做為一個女人,并不是任何事都有勇氣接受的。 談梟收回手,狹長的視線送往擋風(fēng)玻璃外的幾米處,他思忖片刻,語氣盡量保持平靜道,“他已經(jīng)在著手調(diào)查你了?!?/br> “什么?”喬予笙驚慌之余,不忘壓低喉嚨,“那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談梟面色慵懶的靠入椅背內(nèi),“我做了些手腳,隱藏了你父母的姓名和重要背景,不過……”男人繃緊唇色,某些話又不得不說出口,“他一心盤算著遺囑的事,一定會在你身上做文章?!?/br> 聞言,喬予笙眼眸黯淡,她在明,宋衛(wèi)在暗,若有一天真的兵戎相見,到那時,她會不會束手無策? 越想,她心里堆積的東西越多,喬予笙索性閉起雙眼,將目光中的復(fù)雜全部收起來。 同跑車并行停下的另一輛出租車內(nèi),女人戴著防污口罩,大半張臉被掩住,很難看清楚長相,只不過,當她那雙瞳仁盯著喬予笙時,潭底顯露的光澤,尖銳,狠戾,還有nongnong的恨意! 真是狹路相逢,有些事,本來她都忘了,可這會兒,老天爺偏又讓她記起來! 喬予笙,你的好日子快來了,等著瞧吧!哈哈哈! 約莫十來分鐘,車輛逐一發(fā)動引擎。 眼見道路變得順暢,談梟輕踩油門,四個車輪碾過濕滑的路面,漸漸消失在霧叢中。 醫(yī)院內(nèi),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喬予笙剛剛進入裴景弘的辦公室,屁股還未坐穩(wěn),就收到宋堯打來的電話,她忙起身,“梟,我出去接個電話?!?/br> 談梟搶了裴景弘的辦公椅坐定,雙腿交疊,他接過喬予笙手里的順順,裴景弘迫不及待湊近細看,“果然是你兒子啊。” 談梟一條長腿掃過去,“廢話?!?/br> 裴景弘嘻皮笑臉跳開,“長大了一定要當女人的禍害,可不能像他老子那樣沒出息,就被這一個女人牽了鼻子走?!?/br> 談梟橫他眼,俊逸的臉上似乎寫著:你丫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出了辦公室,喬予笙走到旁邊,“喂?!?/br> “徐真真去哪兒了?” 宋堯開門見山,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給她,喬予笙趴在三樓的陽臺上,目光朝下望著一樓大廳內(nèi)來往的人群,“我不知道?!?/br> “不可能,”宋堯一口咬定,“她究竟在哪兒?” 喬予笙在電話這端聽著男人的語氣挺焦急的,她神色平靜,一點波瀾都沒有,“我真的不知道,你去她店里了嗎?” 宋堯皺眉,“店里是蘇堇在看著?!?/br> “那你問小堇啊。” “她說她什么也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