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出去?” 喬予笙不動聲色,眸底卻有抹光斑閃過,稍縱即逝。 “北城區(qū)那片別墅建成,有個樓盤宴會,到時候我?guī)闳ヒ娨娛烂??!?/br> 喬予笙抿了抿嘴唇,水晶燈照耀下來,顯得她的臉蛋更為白皙,她張開唇,刻意問道,“你不是不讓我出去么?” 談梟在她發(fā)絲中落下個吻,聞著那股清香的洗發(fā)水味,“有我在,還怕你跑了不成?” 說到底,他對她還是有防備,誰讓她遇上的男人,是個深沉的獅子? “好?!眴逃梵洗饝?yīng),雙臂環(huán)上去摟住男人脖子,“我明天打扮漂亮點,不能給我老公丟人?!?/br> 談梟眼角上揚,他就喜歡聽她說這些。 “你不打扮也好看?!?/br> 喬予笙面露羞赧,“討厭?!?/br> 078原來是他 北城區(qū)離七號院最遠(yuǎn),開車要半個鐘頭。 喬予笙坐在副駕駛,轉(zhuǎn)過頭,看著窗外飄過的雪花,她化了個精致妝容,冷色調(diào)的眼影顯出來,姣好的臉蛋勾勒得非常突出。 談梟瞄眼后視鏡,黑色轎車停在紅綠燈路口,男人打著轉(zhuǎn)向燈。 天空不斷飄落的白雪一片片渲染著渾濁不清的世界,似乎想要用盡一切來沉淀出一塊純潔的凈土,喬予笙盯得出神,恍惚間,她仿若被淹沒在人群中,看著身邊一張張陌生又灰白的面孔,一時竟迷了方向。 現(xiàn)在的生活,離她的初衷,越來越遠(yuǎn)了。 其實,她又何嘗不厭惡自己這種虛偽? 喬予笙勾起自嘲,清澈的眼底,陡見一輛白色寶馬駛過來,被紅燈攔截,并排穩(wěn)在當(dāng)下,喬予笙目光越過車窗,正好凝見抹熟悉的輪廓。 宋賢無意中側(cè)過臉,便這樣同她視線相撞。 喬予笙心口一刺。 以為經(jīng)歷這么多,過去這么久,她已經(jīng)不會再起任何波瀾。 不是說,時間是最好的偏方嗎?原來治好的全都只是皮外傷。 身旁柳素發(fā)現(xiàn)男人的異常,隨宋賢眼角望去,情敵見面,除了互相擺出臉色,沒有多余的寒暄。 柳素伸出手,主動挽住宋賢的胳膊,笑得分外醒目,“你還想著她嗎?” 宋賢黑眸折向她,“我的事你少管?!?/br> “你知道什么叫做,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么?” 男人眉目一擰,“閉嘴!” 柳素不怒反笑,雙手上移,大膽的摟住他的脖子,“訂婚宴上的難堪,我不會讓你給我第二次?!?/br> 他們的對話,喬予笙自是聽不見,柳素刻意做出的親密,反倒清晰的映在她瞳孔上。她知道是假的,那個女人這么做,無非是想打擊她,宋賢要真那么快就去接納別人,她當(dāng)初便不會愛他那么久。 喬予笙別開眼,嗤之以鼻,小手段而已,她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柳素目的達(dá)不成,心里自然不爽,“看,我都同你這樣了,她居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你們相好那幾年,也就這點情義?!绷乩湫β?,“到底該說喬予笙太薄情,還是你太傻?” 宋賢抓著她一只手拉下來,他虎口處力道很大,柳素猙獰著一雙眼睛,疼得骨頭像要裂開似得,“怎么?被我的實話激怒了?” “想日子好過,我勸你還是安分點!” 宋賢丟開她,柳素來不及收手,胳膊撞在擋桿上,刮出一道紅印。 紅燈倒數(shù)幾秒,兩輛車子蓄勢待發(fā)。 3、2、1…… 一腳油門到底,宋賢的車子直行出去,同喬予笙分開一條道,漸行漸遠(yuǎn)。 時間在變,人也在變。有些事,不管接不接受,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了。 談梟眼望內(nèi)視鏡,“心情不好嗎?!?/br> 喬予笙目光挪向鏡面,牽開唇角兩邊,“怎么會?” 男人笑下,“我以為看到宋賢,你心里又有了什么波瀾?!彼麅墒治兆》较虮P,鷹眸移開后望住前方路面,喬予笙只能瞧見男人細(xì)致的側(cè)臉,摸不清他說這句話時,到底是什么表情,“你別瞎想,我同他早就沒關(guān)系了。” 談梟未再多說,猛地提起車速,車尾的雪花一帶而過,凌亂翻飛。 北城區(qū),澤翰壹景。 售樓部門口兩旁擺放著幾束喜慶的花籃,一張紅毯自臺階延伸下來,高挑的迎賓小姐并排站立,各個肩頭斜掛著樓盤標(biāo)語。 蘇堇捧著托盤,來回穿梭于人群中,她踩了三個小時的高跟鞋,這會兒累得要命,本想偷偷找個地方休息,孟巖又把她盯得緊。這便是得罪少東的下場,安排她來這種地方賣命。 魏痕端著咖啡,搭腿坐在貴賓席,他高挺鼻梁上架了副銀邊眼鏡,斯斯文文,配上嘴角微勾的笑容,溫文爾雅,俊得一塌糊涂。 他是今天最大的金主,在澤翰壹景一口氣訂購了三套別墅,樓盤經(jīng)理對他諸多照顧。 應(yīng)著魏痕的要求,蘇堇幫他換了第四杯咖啡,“先生,您要的85度。” “好?!蔽汉埸c頭笑了笑,“謝謝?!?/br> “不客氣?!?/br> 她將男人手邊另一杯咖啡端走,蘇堇看眼杯子里滿滿的褐色水,真搞不懂,還有人喝咖啡必須要85度的,她覺得現(xiàn)在這溫度多好啊。 挑剔! 北城區(qū)的工地,談梟是最大投資商,傳言他今日會攜妻出席,大廳內(nèi)一眾人都在等著,孟巖也不例外。 蘇堇右腳跟磨破了皮,她踮起一邊腳尖,一瘸一拐行至角落,背脊靠墻打算休息,孟巖陰魂不散,一把黑影照在她頭頂。 蘇堇斜過眼,欲哭無淚,“你干嘛老跟著我?” 孟巖曲起中指關(guān)節(jié)管她頭頂敲去,“工作!” “你沒看我腳擦破了嗎?”蘇堇把傷口拿給他看,孟巖懶得理會。 “扣工資!” 混蛋! 蘇堇暗罵,雙手捧住托盤,咬牙走入廚房。 談梟進(jìn)入寬敞的售樓部時,大廳內(nèi)引來不小sao動,喬予笙挽在男人手邊,長發(fā)盤成髻,笑靨如煙。 乍眼看去,兩人甚是般配。 魏痕執(zhí)起杯耳,吹開咖啡中的奶泡,談梟是眾望所歸,所有人擁簇去奉承的,唯有他,按兵不動,依舊保持著清醒。 蘇堇在腳上貼了張邦迪,緩解疼痛,她端著酒水出來,興奮之余,不忘沖人群招手,“予笙!” 身為談太太,自然有抹揮之不去的光環(huán),在人前,特別是和談梟共同出現(xiàn)的場合,她必須得保持著那份氣質(zhì),喬予笙回頭望她眼,無奈的擠出個笑。 被人圍得水泄不通的滋味,真難受。 蘇堇卻羨慕的不得了,“女人吶,果然是干得好不如嫁得好?!?/br> “原來她才是正牌,難怪?!泵蠋r嗓音在她近側(cè)落下,蘇堇白他眼。 “你別想打鬼主意?!?/br> 孟巖不屑,“你是不是很羨慕?” “我好姐妹,我當(dāng)然羨慕。” “光羨慕有什么用?”孟巖彎起左唇,“你沒那個命,也只有遠(yuǎn)遠(yuǎn)看著的份兒。” 蘇堇鳳目瞪過去,怨恨味很濃,孟巖見到,卻覺得解氣,“上次談梟來公司找你,只一面而已,便給了你無限風(fēng)光,我當(dāng)真以為,你才是他的女人,嘖嘖嘖,果然是同人不同命?!?/br> “我怎么聞著,好像有股挑撥離間的味兒?”一道聲音突然從斜上方響起,兩人同時扭頭去看,喬予笙優(yōu)雅的握著個手拿包,正沖這邊走來。 蘇堇一喜,“予笙?!?/br> 孟巖臉色微變,自知理虧,識趣的準(zhǔn)備離開。 喬予笙伸直手拿包,擋住他,“見了面就是朋友,不一起交流么?” 她仔細(xì)瞅著這張臉,越看越熟悉,怪不得她說孟巖是誰,怎么會有那種膽量想調(diào)查談梟,原來,真是個不怕死的。 上次在拍賣會上,有個年輕人被談梟狠狠嗆了一口,不是孟巖還能有誰?年輕氣盛,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兒。 “談太太。”孟巖恢復(fù)笑容,“久仰久仰?!?/br> “不敢當(dāng),同樣的臺詞我先前已經(jīng)聽過一遍,再多就覺得虛了?!?/br> 好一個下馬威! 孟巖眸光一滯,沒想到,這個女人能這么快將他認(rèn)出來,他扯了扯嘴皮,笑得僵硬,“能夠有本事成為談梟的女人,談太太果然有兩把刷子?!?/br> 喬予笙莞爾而笑,她就當(dāng)這句是夸贊,“謝謝?!?/br> 孟巖單手扶住胸口,彎腰沖她紳士的行個禮,“不打擾了?!?/br> 喬予笙垂下手臂,孟巖擦過她肩膀,皮鞋才邁開幾步,喬予笙頭也不回,笑道,“孟先生,見過兩面也算有緣,我這里有句話想好言相贈。小人難當(dāng),倘若孟先生真喜歡以卵擊石,傷害到我的閨蜜。”喬予笙眼角側(cè)去,“到那時,我絕不會心慈手軟!” 孟巖面容盡黑,他凸起咬肌,停頓的腳步漸漸離開。 蘇堇摟著她的手,“真解氣啊,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討人厭?!?/br> “往后同這種人少接觸,懂得拿人弱點出來挑撥離間的人最可怕?!?/br> “我知道?!碧K堇撇下嘴,額角抵到她肩頭,“不過他說的沒錯,我們的確同人不同命,你有談老大罩著,誰敢欺負(fù)?你只需要動動你美麗的食指,發(fā)揮下談太太的權(quán)利,就能把孟巖嚇得屁股尿流,哈哈,你都沒看見他剛才那樣兒,多狼狽啊?!?/br> “你呀你呀?!眴逃梵宵c著她頭頂,“還真把他的話聽進(jìn)去了不成?” 別人再怎么懼怕她,那也是礙著談梟的面子,脫下這層光環(huán),她什么都不是,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罷了。 蘇堇腦袋抽回,托盤捧在胸前,她扁著嘴,沖喬予笙做出個鬼臉,“不能同你說了,我還有工作要忙呢。” 喬予笙端走她盤中一杯酒,“去吧。”真羨慕能工作的人。 她舉起杯子,壓住唇瓣喝了口,洋酒的烈性,未經(jīng)兌過,很濃,喬予笙咽下肚,酒精劃過喉嚨,燒得心窩里一陣暖。 大冬天,最適合喝這種酒。 她將棕色液體擺在眼跟前,手指輕晃高腳杯,來不及認(rèn)真欣賞,一只修長的玉手自她身后過來,便將酒杯奪過去,喬予笙順勢回頭,看見談梟對準(zhǔn)她留在杯沿上的唇印,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