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襄郡王道:“本王府中的家生子,竟然不比蘇大人還清楚,蘇大人這是在指責本王不知管束王府,識人不清嗎?” 蘇鶴忙道:“下官輩不敢?!?/br> 襄郡王冷哼道:“本王瞧你敢得很。本王王府好端端一個家生子,到你嘴里就峰回路轉(zhuǎn),急轉(zhuǎn)直下成了逆賊之后了。若不是貴妃娘娘已生下皇子,你是不是還要構陷她其實個男的,不然怎么會生不出兒子來?!?/br> 聞言,一時間殿中不少人忍俊不禁,低聲笑了起來。 襄郡王也不等蘇鶴狡辯,又道:“只是你又何必編造出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構陷貴妃。你們家不就是一心想讓你女兒進宮為后,光耀你蘇家門楣的。日后你女兒若有幸生下皇子,二皇子就成了你家外孫的絆腳石了,所以你就亟不可待的連二皇子的聲名也一并誣陷了?!?/br> 寧忠政及時道:“果然是居心叵測?!?/br> 寧忠政就罷了,薛云上和葉勝男就是襄郡王妃都沒想到,襄郡王竟然會出言相幫,所以都十分驚愕。 那里蘇鶴被人當場揭破心思,臉上自然是不好看的,心內(nèi)更是又羞又憤又恨。 但有句老話,“姜還是老的辣”。 就在蘇鶴不知所措之時,蘇太師從容起身出列了。? ☆、第 211 章(改bug) ? 見自家父親這般閑庭信步的樣子,蘇鶴方才還羞惱成怒的樣子當下便鎮(zhèn)靜了下來。 蘇太師行至當中,不慌不忙地朝薛云上一拜,后方道:“啟稟皇上,這覬覦皇后之位,構陷皇子聲名之罪,微臣與犬子實在惶恐?!?/br> 襄郡王那里嗤笑道:“幸好今日在場多少人可證本王清白。本王何嘗說過你蘇家覬覦皇后之位,蘇太師與蘇大人分明是堂而皇之地謀取皇后之位?!?/br> 這話一落,好些人當堂笑了出去。 其中就與寧忠政笑得最是大聲。 只是蘇太師還是不惱,略偏過頭來朝襄郡王道:“國母之位一日空懸,有能者便可爭取之,又有何不對?” 別人忌憚這位蘇太師這位三朝元老,寧忠政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當下便道:“蘇太師此話倒是有幾分道理,只是皇上曾當朝立下誓言,先得皇子者為后。就是不知蘇太師家中千金,為皇上育了幾個皇子,所以讓蘇太師和蘇大人如此理直氣壯地謀取后位了?” 這話對于一個閨中清白女兒來說,著實是狠毒了。 且這女兒還是準備要進宮為國母的,就更讓人不可容忍了。 所以那怕是蘇太師此時也不由得臉上大變,道:“奉勸寧世子小心口舌。” 寧忠政也不懼,道:“不然蘇太師與蘇大人倒是教教本世子,你們憑何如此理直氣壯,甚至不惜構陷貴妃也要為蘇家女兒謀取后位?還是蘇太師與蘇大人以為,皇上當日金口玉言,就不過兒戲,做不得數(shù)?” 蘇太師與蘇鶴忙又朝上一拜,告罪道:“微臣不敢。微臣父子雖有心為蘇家女兒爭取后位,但也絕對不屑于背后陰謀之舉。今日言明貴妃娘娘真正出身,也不過是讓皇上知曉,進而查明真相?!?/br> 襄郡王這時又道:“今兒你們父子一句信口雌黃,含血噴人,就逼著皇上查證貴妃和皇子,明兒你們父子說這天下正統(tǒng)不該姓薛,咱們薛家是不是就得讓賢了?” 當下諸位王爺便站了起來,怒目而視想蘇家父子。 襄郡王此話非同小可,所以當下不止蘇家父子,當中眾人皆齊下跪告罪。 著實是誰也沒想到襄郡王竟是連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出來了,將蘇太師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然,再一細想,這滿朝當中也的確除了他這個宗親王爺,還是薛云上的生父能說出這話來,這才能一下就將蘇家父子逼至險境了。 想罷,蘇太師也不由得生出懊悔來了,那里會想到襄郡王護持皇上就罷了,竟然連個上不得臺面的家生子也維護。 此時此刻,不說蘇太師父子想不明白襄郡王,就是薛云上和襄郡王妃也是想不透的。 葉勝男原也是要跪的,但被薛云上扶住了,又攜著她的手,并肩而站,冷眼看著殿下黑壓壓跪了一地的人,道:“好,好,好,太師果然不愧是三朝元老,這憂君憂國之心是著實夠大?!?/br> 蘇太師此時也是不能善了,也就再顧不得留下后手,道:“啟稟皇上此乃欲加之罪。微臣父子之心日月可昭。再者貴妃出身的確不妥,微臣父子并非信口雌黃。微臣有當日抱養(yǎng)貴妃的襄王府家奴留下的憑證。” 襄郡王又嗤笑道:“本王府中家奴竟有這樣的遺物,本王竟不知,反倒是太師清楚十分的?!?/br> 蘇太師道:“此憑證的真?zhèn)?,襄郡王不必質(zhì)疑,只因可是府中太妃給的下官?!?/br> “什么?”襄郡王一驚。 百官等也是一陣愕然,只是此時都不敢竊竊私語,只不是同情,就是幸災樂禍的偷偷覷向了襄郡王。 今日太妃告病,并未出席滿月宴,自然不能當朝問對。 薛云上只得道:“是何憑證?還不快快呈上。” 蘇鶴忙讓人從外傳進個略顯老舊的襁褓來,道:“此乃當日貴妃養(yǎng)父抱養(yǎng)貴妃時,貴妃身上的襁褓?!?/br> 寧忠政道:“就憑這么個無名無姓的東西,愛說是誰都行?!?/br> 蘇太師略抬頭道:“寧世子莫急,這襁褓中還繡有貴妃的閨名和生辰八字?!?/br> 薛云上向譚有信挑了挑下。 譚有信忙不迭去接過那襁褓翻看,果然在背里看見了兩行字,遂念道:“愿吾女芳兒康健平安?!苯酉聛砉痪褪巧桨俗?,譚有信也不便念出。 但葉勝男的生辰八字,宗人府玉蝶上便記有,是故就算譚有信不念出來,也瞞不住。 到此蘇太師和蘇鶴雖明知女兒入宮再無可能,卻也松了口氣。 只是不待蘇家父子等意欲謀奪皇后之位的人,將這口氣徹底松下,就聽百官當中有人道:“芳兒?啟稟皇上,可否讓微臣細看那襁褓?” 眾人詫異,不禁都略抬頭覷向那聲音的來處。 就見奏請之人,正是韓尚書。 此時韓尚書殷切之余,又有些恍惚。 薛云上見狀,也不遲疑,就讓譚有信將襁褓拿給韓尚書瞧。 韓尚書接過襁褓,便似得無上珍寶一般,細細摩挲,細細查看,末了竟還低呼道:“吾苦命的兒?!?/br> 殿中當下又都怔住了,皆心中暗道:“這又是怎么回事?” 就聽韓尚書又道:“請皇上和貴妃娘娘恕罪。貴妃娘娘發(fā)中可是有一顆紅痣?” 葉勝男心頭一跳,看向薛云上。 只因她發(fā)鬢當中,的確有顆紅痣。 薛云上轉(zhuǎn)身向葉勝男,朝葉勝男發(fā)鬢中撥了撥,道:“沒錯?!?/br> 當下韓尚書便哽咽了起來,“果然是?!?/br> 襄郡王道:“到底果然是什么?” 韓尚書忙又跪拜道:“啟稟皇上,這那里是什么段家余孽,分明就是微臣夫妻的長女?!?/br> 一時間,殿中內(nèi)外嘩然再起。 蘇家父子等人也是都驚訝住了。 薛云上詫異了須臾,又道:“貴妃怎么又成了你們家長女了?” 韓尚書擦了擦老淚,哽咽道:“皇上,容臣細細稟告?!?/br> “當年臣與拙荊先得兩子,便一心再要個女兒。上天果然不負微臣夫妻拳拳之心,果然得了第三胎。可那時暫居微臣家中的遠房表妹卻生了不有的心思,欲要除了臣發(fā)妻,好嫁入韓家。在知道微臣一心想要女兒后先害得拙荊難產(chǎn)險些就喪了命,后又偷走了小女?!闭f到此,韓尚書又老淚縱橫了起來,“被臣查出后,這表妹自知不會再有活路便自盡了。微臣日夜尋找長女,只可惜不得要領,好不容易找到當日偷取小女出府的賊奴,聽信賊奴說小女已夭折,這才未在找尋。若非今日……今日……” 說著,韓尚書又嗚咽了起來,讓不少人不由得都生出憐憫之心來。 蘇太師和蘇鶴自然也不在此列當中,就聽他們道:“這也太過草率了,如何就能斷定貴妃就是韓尚書的長女了?” 韓尚書拿著那襁褓道:“這上頭的生辰就是憑證之一?;噬?,先皇后閨名為‘菲’,微臣長女則為‘芳’,合起來便是芳菲,取之‘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也是因微臣兩女皆是在草木知春不久歸之時出世的?!?/br> 人家如此有理有據(jù)地說出名字的來由,蘇家父子也不說不出韓尚書這是在強詞奪理,于是道:“就算如此,也不能十分證明貴妃就是先后的姊妹?!?/br> 襄郡王冷笑道:“你拿個還不知那里得來的襁褓,就說貴妃是段家余孽豈不更牽強?” 蘇太師道:“所以微臣這才奏請皇上徹查?!?/br> 韓尚書這時怒道:“就憑這襁褓與貴妃發(fā)中的紅痣,太師既然覺得還不足,先皇后與貴妃容貌的相似,還不夠嗎?若非親生姊妹豈能如此相似。還是太師以為微臣與夫人都老眼昏花認錯了。也行,當日見先皇后的人,在座的也有,太師不妨都問上一問,到底是不是相似。倘若如此,太師還要強詞奪理,下官可就要質(zhì)疑太師的用心了?!?/br> 從韓尚書喊出“吾苦命的兒”開始,葉勝男早震驚得不知所措了。 她是韓家女?可以太妃謹慎的心思,怎會查錯她的出身,所以葉勝男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看向薛云上。 就見薛云上狡黠地向她眨了眨眼,葉勝男這才明白了,這是在唱的那出。 殿下不待蘇太師說話,便有不少瞧明白形勢的出來證明韓尚書所言非虛。 蘇家父子與海鼎候等一心要扳倒葉勝男的人,自然是再無話可說。 薛云上自然也不會輕縱他們,被罷官奪爵便是他們最后的下場。 多少人都嘆息蘇太師的晚節(jié)不保,但更多的人則是嫉妒起韓家一門兩皇后的殊榮。 而太妃知道后,倒是沒生多大的氣,只道:“也罷,這不過是開胃小菜,重頭戲就要上演了?!?/br> 就是這日起,京中隱隱有人傳說襄郡王手握先帝遺詔。 這些薛云上和葉勝男自然是一時還不知的,二人正在說起薛云上的安排。 原是當日薛云上宣韓尚書進宮,并非征詢要立繼后的事兒,而是讓韓尚書認下葉勝男為女兒。 韓尚書從先帝起便是?;庶h,且是一根筋的?;庶h。 他不管誰為皇上,只要是皇上他便誓要鞠躬盡瘁,更別提只不過是演出戲罷了。 而且,在先皇后韓氏之前,他的確也夭折過一個長女。? ☆、第 212 章 ? 只是家去后,見又驚又喜又疑的小兒子韓苼問道:“我果然還有個姊姊?” 這個小兒子因自小體弱,父母兄長沒少疼愛,故而至今還是個不懂多少人情世故的真善樣子。 韓尚書多少不忍心,便有些狼狽地將小兒子的疑問交給了同他一并從宴上回來的長子和次子。 韓家兩位長兄對看了一眼,道:“皇上說咱們家還有,咱們家便還有。” 韓苼越發(fā)聽不明白了,“皇上說咱們還有?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韓家二爺不比兄長顧慮多,拍拍幺弟道:“那你說如今咱們家是多個貴妃姊妹的好處多,還是沒的好處多?” 韓苼想都沒想便道:“自然是有?!?/br> 韓二爺又一攤手,道:“那不就完了?!?/br> 韓苼看著兩位兄長好半天后,才似懂非懂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