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常安家的不敢向太妃提救自己婆母的事兒,只說:“這回王爺說了要親查了。這可怎么是好?” 太妃道:“你慌什么,不是還有咱們家大爺在的,諒他有口也說不清的。” 常安家的又道:“可這般一來,就再難從那里頭弄到好處了?!?/br> 太妃笑著從榻上下來,道:“我就從沒想過那里能長久的,大頭還是在外頭?!?/br> 常安家的直點(diǎn)頭哈腰。 太妃端茶吃了一口,又道:“聽說王妃正想法兒教訓(xùn)三奶奶的?” 常安家的回道:“說是為了縣主。如今三奶奶可真是誰都瞧不上她的?!?/br> 太妃卻搖頭,“這里頭若只是老四就罷了,鈺兒到底是我外孫女,怎么能讓她委屈的?!?/br> 常安家的小心問道:“那依您的意思是?” 太妃道:“韓家到底也是放下身段來賠罪了的,咱們家也不好逼人太甚了?!?/br> 常安家的道:“可事到如今,也沒誰愿意拿出這份銀子來給四爺辦喜事的。只怕到了最后,還是要太妃您拿出自己的梯己來貼補(bǔ)進(jìn)去的?!?/br> 太妃笑道:“那里就到那步田地了?!?/br> 說著,太妃頓了頓,又意味深長道:“大爺做出這樣的丑事來,咱們家王爺沒有不為他遮掩填補(bǔ)的,所以咱們王爺那點(diǎn)子梯己,自然就不能指望他會(huì)用到老四親事上頭的。可眼見的庫房近期也是再不會(huì)開了,賬房又沒足夠的銀子使,咱們王爺雖不會(huì)把梯己給老四辦喜事的,但心里還是會(huì)覺著是對不住老四的。只要這會(huì)子有人有法子將老四的親事辦體面了,咱們王爺什么都答應(yīng)。你就只管這般告訴依怙,她就明白了。”? ☆、第 125 章 ? 常安家的聽了有些怔,暗道:“依怙就一丫頭,她還能有什么法子的,還不是得逼著三奶奶拿嫁妝出來的。” 但常安家的想著葉勝男也不是她什么人,犯不著多費(fèi)心思的,就丟開了。 只是常安家的將太妃的話帶給葉勝男時(shí),還是留心打量葉勝男了。 果然見葉勝男愁眉不展的,但常安家的也只暗嘆了一回,便去了。 太妃的意思,葉勝男倒是明白了,要辦起來其實(shí)也不難,只是這般一來她風(fēng)頭可要出大了。 常言槍打出頭鳥,這可不是她葉勝男現(xiàn)今應(yīng)該的處事之道。 但既然太妃指名要她來辦了,葉勝男便知道是推辭不過的,只得再三思量了。 那日后,常安家的也曾仔細(xì)打聽的,可眼見的就要進(jìn)了八月,葉勝男卻還沒動(dòng)靜。 常安家的便道:“可不是為難死人的事兒。” 王妃也一直留心榴緋軒的,可都這些時(shí)日了還不見韓氏有何舉措的,便道:“可見果然是心疼嫁妝了,也罷,眼瞧著李家就要來安床了,就那一屋子空空蕩蕩的,看咱們?nèi)棠踢€怎么瞞得住人的?!?/br> 然,為四爺親事發(fā)愁的不但有韓氏的,還有襄郡王。 其實(shí)此事說起來也簡單,只要襄郡王重開庫房,就什么都有了。 可庫房監(jiān)守自盜之案,襄郡王是越查越驚心。 府里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王府庫房給掏空了大半,這可怎么得了。 襄郡王自然嚴(yán)加刑訊了監(jiān)管庫房的一干人等,那些才接手了庫房的就不說了,在楊大奶奶當(dāng)家時(shí)便在庫房里當(dāng)差的,倒是認(rèn)罪了,但都只說是按大爺和楊大奶奶的意思做的。 這些襄郡王卻是不信的,諒楊大奶奶也不能如此膽大妄為。 只是如今楊大奶奶死了,只要那些人一口咬定是楊大奶奶的,便再死無對證了得。 所以襄郡王愁得緊,愈發(fā)不能重開庫房,若讓人知道王府庫房竟空虛成如此,只怕會(huì)人心惶惶。 而大爺偷盜自己庫房的事兒只怕也再瞞不住,那時(shí)襄郡王想要再保全長子的名聲就難了。 怎么都得等他把這空缺給填補(bǔ)上了,方能重開庫房,只是那么大一筆項(xiàng)數(shù),就算他是王府的主人,一時(shí)半會(huì)的也是沒辦法填補(bǔ)齊全的。 可就這么委屈了四爺?shù)挠H事,襄郡王也是過意不去的,便叫來幾個(gè)兒子商議對策。 大爺這幾日倒是安分了些,現(xiàn)下更有心要在襄郡王面前彌補(bǔ)過失,于是道:“其實(shí)這也不難,只要把誰院里的東西借四弟成親擺幾日撐起門來,事后再還回去便完了。” 襄郡王道:“那依你說,該借誰的?” 大爺連忙道:“論起體面尊貴,自然就屬這宣瑞堂里的是最好的。只是四弟成親那日,這里少不得是要招待堂客的。搬空了這里,也不是個(gè)事兒。再下來,就只三meimei那里還有好物了,只是三meimei到底是未出閣的黃花大姑娘,那時(shí)怎好再用哥哥和嫂子洞房使過的東西。這也不妥,所以也只有才成親不久的二弟和三弟了,他們屋里的東西既好又新,用來給四弟成親充門面是再好不過了的?!?/br> 說到此處,大爺笑了笑,“只是二弟的也就罷了,都隨他與二弟妹送西北去了。只剩下三弟那一屋子了。若是旁人只怕三弟是不會(huì)答應(yīng)的,可素日三弟與四弟情分是最好的,三弟定會(huì)答應(yīng)的?!?/br> 聞言,四爺冷笑一聲道:“瞧大哥這話說的。說起兄弟情分來,素日我與大哥也是不比三哥少的。與其現(xiàn)下看三哥不在,咱們背后算計(jì)他的東西,不若大哥你把你預(yù)備著明年成親用的東西借我?guī)兹盏?。反正大哥你明年才成親,如今也用不上?!?/br> 一旁的五爺膽子小,見如此形景自然有暗暗拉扯四爺?shù)男渥印?/br> 可因襄郡王的偏心,四爺早存了一肚子火的,那里還忍耐得住。 那里大爺聞言自然也變了臉,想要拒絕又被方才自己的話給堵了退路,想要教訓(xùn)兄弟又沒道理的,所以一個(gè)字都說不出口來,只在那干變臉。 襄郡王看得是太陽xue直突突地疼,拍案而起,“都給我住嘴。我還沒死呢,你們就這么相互算計(jì)開了?!?/br> 四爺不服,嘴里咕咕噥噥道:“誰讓有人慣會(huì)算計(jì)這些蝎蝎螫螫老婆漢像,惡心人的事兒?!?/br> 大爺自然聽到了,頓時(shí)氣得面若金紙。 襄郡王頭愈發(fā)疼了,想要喝斥四爺,可一想到如今四爺?shù)奈蹇ね跤钟谛牟蝗塘?,只得讓四爺和五爺先去了?/br> 四爺和五爺一去,大爺便跪下,痛心疾首道:“父王,是兒子的不是,沒管教弟弟們,招惹父王生氣了。” 襄郡王一時(shí)只覺全身無力,閉眼靠在椅背上,道:“你也該一門心思用在正道上了,只知道這些個(gè)婦人手段,能有什么前程?!?/br> 大爺身子頓時(shí)僵了僵。 那里四爺出了襄郡王的書房,下意識(shí)地便想去找薛云上訴苦,只是走到半道上才記起薛云上去西北了。 四爺垂頭喪氣的,就要回他的絳云軒去,正好遇上葉勝男從如今改做薛云上外書房的了續(xù)齋出來。 “依怙jiejie?!彼臓斶B忙過去道。 葉勝男捧著一封書信,見是四爺,先福了福身,道:“四爺安,四爺大喜?!?/br> 四爺撇了撇嘴,道:“喜個(gè)屁。放眼京城,誰家成親有我這樣鬧心的。” 葉勝男回頭四顧了下,笑道:“若四爺信得過奴婢,奴婢保管四爺風(fēng)風(fēng)光光做新郎官的?!?/br> 四爺大喜道:“jiejie你說?!?/br> 葉勝男道:“只要四爺親去和王妃說了,便什么都有了。” 四爺一怔,道:“只怕也不中用,我姨娘早和王妃說起了的,王妃那里會(huì)不知道的?!?/br> 葉勝男又道:“只能說那會(huì)子是時(shí)機(jī)不對,這會(huì)子說起了才中用。” 四爺半信半疑道:“當(dāng)真?” 葉勝男道:“四爺去說一回又何妨的,頂天了不過白說一場罷了,若成了可是天大好事兒了?!?/br> 四爺?shù)喽蘖艘粫?huì)子,覺著有道理便道:“成,我這就去試試?!?/br> 于是四爺便去給王妃請安去了。 葉勝男回了榴緋軒,就將從前院得來的書信給韓氏看了。 原來是薛云上的來信,說半道上遇上了點(diǎn)事兒改道了,只怕要到四爺成親前才能到了。 韓氏看完信念了幾聲佛,這才命葉勝男將信收起。 葉勝男從上房出來,就聽說四爺在外頭等她了。 出了榴緋軒,果然就見四爺在外頭來回踱步的。 看見葉勝男出來,四爺三步并作兩步過來道:“我都依jiejie說的和母妃說了,可沒見母妃如何的。” 葉勝男笑道:“四爺就安心等著吧,就這幾日的事兒了?!?/br> 四爺又道:“可再過幾日李家就要來安床了?!?/br> 葉勝男道:“那就正好了?!?/br> 轉(zhuǎn)眼就到了女方家來安床的日子。 只是還一大早的,就聽說襄郡王早早就出門去了。 而王妃的病似乎又重了,還傳出話來說今兒誰都不可打擾。 可待李家來安床的人一去,沒多久馨和郡主氣勢洶洶地殺來王府了。 四爺趕緊的,也躲了。 馨和郡主先去找了襄郡王,自然沒見著人,便又去找王妃。 可王妃病了,太醫(yī)正請脈診治的,馨和郡主就不好再去了,正打算要往優(yōu)曇婆羅院去,就聽劉嬤嬤道:“郡主這趟來只怕是有要事兒的,只是這會(huì)子咱們王妃正不得勁兒,便吩咐下來讓三奶奶款待郡主了?!?/br> 馨和郡主一聽,才下去點(diǎn)的火氣又上頭了,“聽說如今正是你們?nèi)棠坍?dāng)家了?” 劉嬤嬤道:“正是?!?/br> 馨和郡主冷笑道:“那就正好了。” 說著,馨和郡主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往榴緋軒去了。 而榴緋軒里,韓氏一聽說馨和郡主來了,當(dāng)下便覺著有些氣悶?zāi)垦5?,但又不好推說不見的。 于是沒大功夫,韓氏便見滿頭火的馨和郡主沖了進(jìn)來,劈頭蓋臉的對韓氏就是一頓訓(xùn)斥,說韓氏算什么東西,竟敢不把她和李家放眼里等話。 馨和郡主是長輩,韓氏自然不敢回嘴,只是被馨和郡主這一通罵下來,韓氏是愈發(fā)不好了。 一旁的葉勝男見狀,連忙上前扶著搖搖欲墜的韓氏,道:“郡主息怒,請聽咱們奶奶一言?!?/br> 馨和郡主也罵痛快了,于是道:“好,我就聽你還有什么可狡辯的?!?/br> 韓氏倒是想說,只是這會(huì)子又說不出話來了,只因“哇”的一聲,韓氏竟將方才才喝的藥都吐了出來。 馨和郡主這才看出來,似乎韓氏也病了。 那里葉勝男連忙扶著韓氏到榻上去,回身福了福對馨和郡主道:“不瞞郡主說,我們奶奶為了這事兒也是愁。這不,都病了。那也是郡主不知道的緣故,但郡主到底是咱們王府的姑奶奶,娘家出了這樣的丑事兒郡主也是該知道的。” 馨和郡主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于是葉勝男便見庫房的事兒都說了,“正因如此,王爺要嚴(yán)查,暫且就將東西都封存了。不然,把那些個(gè)造假之物留著給四爺,那不是打郡主和新四奶奶的臉。待王爺查明了真相,便好了。” 馨和郡主忖度了須臾道:“那好,那我就過幾日再來瞧?!?/br> 說罷,馨和郡主就去了。 見馨和郡主去了,韓氏才松了口氣,“總算是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