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臨走前,溫暖向湯姆蘇要了聯系方式,對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對她眨巴了一下湛藍色的眼睛,轉頭又瞄了一眼氣定神游的趙玟軒,這才揮著手,轉身向安檢通道走去。 “你要thomas的聯系方式做什么?”湯姆蘇一走,趙玟軒就冷不丁地問到。 溫暖打哈哈:“為了交流中西不同文化,促進兩國友好邦交?!?/br> 趙玟軒看著她,翹起嘴角笑道:“就你能扯。” 回去的路上,湯姆蘇就發(fā)來了短信,溫暖拿起手機,飛快瞟了一眼正專心開車的趙玟軒,然后打開短訊…… 居然尼瑪全英文! 看來湯姆蘇也只是中文說的好而已,卻根本不會寫漢字。 溫暖英語六級打著擦邊球過,勉強是看懂了大概意思,但對于一些專業(yè)術語和生詞卻生疏得很,只好上網請教“度娘”。 其中一個生僻詞是“schizophrenia(精神分裂癥)”,雖然已經預想到,但經湯姆蘇的口確認后,她還是被深深震撼了一下。 thomas在短訊中說:“親愛的陽光小姐,其實我是vi的心理醫(yī)生,讓我猜猜你向我要聯系方法的用意,你是想知道他的病情?放心,我都會如實告訴你。 vi得的是一種偏執(zhí)型精神分裂癥,過去斷斷續(xù)續(xù)發(fā)作了好幾年,但是目前已經康復,停藥也有四年,所以你不必太過擔心,只要沒有太強烈的外界刺激,他基本和常人無異。 看得出來,你在他的眼里很特別,在英國那么久,我從沒見過他對一個女孩這么上心。他說你是陽光女孩,我想你的身上一定有某種吸引人的特質…… 好好照顧他,雖然vi看上去一副無所不能的樣子,但男人有時候往往很脆弱,作為他的醫(yī)生,我同時身兼他的摯友,一路看著他從沼澤中走出來,最終也是希望他能早日得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祝你好運,希望下次回到中國,我可以有幸目睹你們的婚禮?!?/br> 顯然,thomas話里的意思也已經徹底誤會他們倆的關系。 只是趙玟軒說她是陽光女孩,聽起來還挺匪夷所思的,她其實只是名字聽起來陽光,心里別提有多陰暗。 溫暖側頭向趙玟軒望去,他一直目視前方,一只手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半擱在開放著的車窗口,側臉的線條俊朗分明。 陽光從窗外透進來,在他側臉上形成一道服帖的光暈,一如他初次帶她來到那個家時,夕陽的那一抹余暉下的剪影。 察覺到她的目光,趙玟軒微微側頭望了過來,嘴角的唇線好看得不可思議,幽深的黑眸像是黑洞,讓人深陷進去就無法逃離。 短信再發(fā)出去之后,thomas就一直杳無音訊了,溫暖知道,前往英國的飛機已經起飛,看來得等到晚上九點以后才能聯系上他。 果然晚上就收到了他的回信,溫暖從thomas口中得知了很多趙玟軒的事,但對于他為何發(fā)病,湯姆蘇卻諱莫如深,只字沒有提,從湯姆蘇的字里行間不難看出,趙玟軒對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朋友,關系甚至超越了朋友的范疇。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友達之上,戀人未滿”?她壞壞地想。 柔軟的墊子攤開在地,溫暖躺在上面練習瑜伽,瑜伽是一種對治療肌rou習慣性扭傷有很好作用的運動,還能修心養(yǎng)性。 房間里伴隨著一首英文民謠歌曲,男歌手聲線醇厚,結合吉他伴奏,旋律舒緩悅耳而又悠揚。 民謠曲風淳樸,卻是最能直擊人們心靈的一種音樂,尤其在這樣寧靜安詳的夜晚,伴隨著音樂做瑜伽,更有另一番意境。 “starry, starry night.paint your palette blue and gray……繁星點點的夜晚,為你的調色盤涂上灰與藍,你在那夏日向外遠眺,用你那雙能洞悉我靈魂的雙眼……為你自己的清醒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這首歌是美國歌手don m為了梵高而作的,傳唱度很高。 歌詞大意也引申了他《星月夜》里的意境,歌名就叫vi,是梵高的名字。 這位著名畫家曾一度患有精神疾病,在一次被另一位畫家高作弄后,醉酒割下了自己的一只耳朵,用手帕包起來送給那個被買通的妓.女,至此被送進了瘋人院,一住就是一年之久,而他卻沒有因此放棄繪畫,在這一年內不斷嘔心瀝血創(chuàng)作了百幅畫作,其中《星月夜》就是在這個時期創(chuàng)作出來的偉大創(chuàng)舉。 他一生窮迫潦倒,除了精神失常,甚至連外貌都丑陋不堪。 幸運的人總想著得到更多滿足更多,而不幸的人能做的只是極力讓自己過得更容易一些。 精神病是一種即使終其一生都會被烙上封印的東西,因為它會復發(fā),伴隨你的一生,被世人帶上異樣的審視目光,直至死后才算完罷。 這得付出多少努力才能擺脫這樣的困境? 溫暖維持著眼鏡蛇式想得入了神,腦袋翹得高高的,脖子酸了都渾然不知,直到半開著的門被敲響,她才被驚醒,一下子癱倒在了瑜伽墊上。 門口站著的是趙玟軒,沒等她應答就不問自進,在家的時候,他通常穿一身休閑,今晚一如既往,上身是米色的開司米,下身是深色休閑褲,身材被勾勒得挺拔勻稱,氣質越發(fā)顯得嫻靜清俊。 她趴在地上抬頭望他,有種小人看巨人的感覺,簡直快望不到他的臉。 她向他伸出一只手:“扶我一把,我起不來了?!?/br> 隨著他拉起來的動作,快起身的時候,她靈活地跳了一下,此時貼身的棉質瑜伽服將玲瓏的身段盡顯,還真有點“嫻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 趙玟軒喉結微動,瞥開眼不再看她。 “這個可能對你有幫助?!彼岩槐緯f給她,是新一期《有志青年說》的嘉賓寫的書,年紀輕輕就寫了自傳,得有多少經歷才夠寫這本書? 溫暖接過書本,對他微微一笑:“謝謝?!?/br> 舒緩的歌曲還在繼續(xù),趙玟軒環(huán)視房間一周,隨即問:“這首什么歌?” 她簡略地答:“《vi》?!比缓缶涂吹剿p微一挑眉的動作。 她想起來,他的英文名可不就叫vi嘛?這一聲叫喚還以為是叫他呢,于是解釋:“這首歌名就叫vi,跟你同名?!?/br> 趙玟軒低頭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美人有毒 這樣舒緩的夜色氛圍,連周圍的氣息都變得微妙起來。 而他的神情幽深似海,讓人捉摸不透。 氣氛微妙得讓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你等一下。”溫暖突然笑著說,然后轉到桌前沏了一杯花茶,菩提子薰衣草,再加一點黑加侖干果,有安神養(yǎng)顏的作用。 把茶遞給趙玟軒,她笑著說:“給,嘗嘗我新配置的安神茶?!?/br> 他接過來,低頭打量了一眼,就聽見她說:“放心,不會中毒,我以身試毒過了,喝完睡得超好?!?/br> 趙玟軒點點頭,輕抿了一口,藍莓的酸,蜂蜜的清甜。 溫暖睜著大眼睛看他,像往常每每研制出一道新菜一樣,滿懷期待地等待他的點評,直到他點頭,才漾開眉眼笑得滿意。 溫暖總是這么容易被滿足,只需他人的一句肯定,就能高興一整天。 真是個傻丫頭。 趙玟軒嘴角的弧度不自覺柔和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來到部門,方芳芳一眼就看到溫暖的辦公桌前擺著一捧特大特醒目的紅色玫瑰花。 她快速躥了過來,一手從溫暖手中奪過卡片,順便看了一眼卡片上的花朵數:“六十六朵?六六大順啊,真逗,該不會是趙男神送的吧?” 溫暖也很驚訝,一早過來就有快遞員上門送花,她剛簽收完還沒來得及看名字,就被八卦的某人捷足先登。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怎么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你的骨灰級粉絲大龍哥!” 方芳芳念著念著就唱起來了,笑聲越來越大:“你這骨灰級粉絲夠土的啊,連《小蘋果》的歌詞都給套用上去了?!?/br> 其實算用心吧?歌詞里還有她的名字,溫暖自然是要幫自家愛豆說話的:“我覺得挺可愛啊,大龍哥大龍哥,跟《尋秦記》里小倩喊大龍哥似的?!闭f著從方芳芳手里抽回卡片,這可是她第一次收到粉絲的禮物,難免心花怒放。 方芳芳怪笑:“說不定是一恐龍。” 溫暖:“……” 回到家,溫暖就把玫瑰花剪裁了,插在剛買過來的幾個陶瓷花瓶中,然后擺設在客廳、飯廳、書房、房間各個角落,整個屋子瞬間春意盎然。 她滿意地打量著屋子里的成果,開始動手收拾桌上的殘局,其實只用了一半的玫瑰花,還剩好多,不知道該怎么處置剩下的花。 趙玟軒從房間里出來,看到她對著一堆紅色玫瑰發(fā)愣,不由問:“哪來的花?” 她回過身,笑道:“粉絲送的?!?/br> 他走到她身邊,低頭看了她一眼,隨即修長的手指猶自抽出花束中還沒來得及被處置掉的卡片,自顧自念了起來:“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怎么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 溫暖一把抽回來:“怎么被你這么一念就竄味兒了?” 還不如方芳芳連說帶唱來得自然呢。 “顯然,你這位粉絲有點想太多?!彼p輕地笑,笑得讓溫暖很想扁他。 她梗著脖子道:“只是一句歌詞而已,你不會連小蘋果都沒聽過吧?” 這首歌的傳唱度可是和《江南style》有的一拼,各種語言版本,一首朗朗上口到讓國人無法用正常語調讀出歌詞的一首歌。 趙玟軒還真搖了搖頭,簡直比睫毛帝還山頂凍人,他低頭看著她,問:“你喜歡花?” 溫暖笑道:“哪個女人不喜歡花???女人天生對三樣東西最沒抵御力,金錢、玫瑰和鉆戒?!笨爝f包裹都只能被分類在“錢”的一欄里。 “是這樣……”趙玟軒喃喃一聲,隨即問,“那你喜歡什么顏色的玫瑰?” 她擺著手里的花,隨口就答:“當然是最昂貴的藍色妖姬?!?/br> 結果第二天,部門又驚現玫瑰花束,超級大一捧藍色妖姬,溫暖的辦公桌被塞得沒有落腳之地,整整三百六十五朵,幽藍幽藍的,還帶著露珠的新鮮感,看得辦公室里的女同事們眼睛都直了。 “365朵藍玫瑰!每天愛你都不嫌多啊,我的媽呀,誰這么舍得為你燒錢啊?”方芳芳震撼得眼睛都閉不上了,又不由分說地先一步取走了卡片,再看一眼落款人就懵了,“什么呀,還搞個全英文的,vi?昨天還大龍哥,今天的粉絲怎么一下子高大上起來了?” 溫暖一早也被驚得回不過神來,這會兒感覺心臟實力受擊一萬伏特的電流,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那么一提,趙玟軒居然就牢記于心。 不得了,這壕太殷勤,以后在他面前說話得謹言慎行著才是。 這么多花,都夠開個花店了,這得花多少大洋?。?/br> 雖然很替趙玟軒rou疼,可就像她說的,女人對花沒有任何抵御力,尤其是用錢堆砌出來的昂貴的花,心里有一圈一圈的甜蜜泡泡正在一個一個地往外冒,然后biubiubiu破掉,可還是rou疼居多。 方芳芳側目看著她,問:“對了,趙玟軒從國外回來,他的英文名叫……?”嘴里琢磨了一下他的名字:“玟軒,vi……”突然猛得倒吸一口涼氣:“該不會就是他吧?” 溫暖不說話,從她從里把卡片抽回來,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句話:sunshine girl, wish you a lifetime of happiness(陽光女孩,祝你一生幸福)。 方芳芳見她揪著眉,一副百萬家產被人盜了的模樣,突然大叫起來:“還真是趙男神送的?”她一下子跳起來,比種了大樂/透頭獎還亢奮:“天了嚕啊,趙男神壕起來簡直不是人?。俊?/br> 辦公室的同事被她的驚叫紛紛驚回了頭。 本來這種揚眉吐氣的場景,溫暖應該好好地虛榮一把的,可今天收到的更多是驚嚇,這會兒還沒緩沖過勁兒來呢。 話畢,八卦yin民們一下子都蜂擁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打探送花者的真實身份,確認真的是趙玟軒送的之后,個個心里不是羨慕羨慕就是嫉妒恨。 眾人一致認為,肯為女人花錢的有錢人不一定是真愛,但肯為女人花錢身價卻并不高的大學教授就一定是真愛這女人。 而她們不知道是,趙玟軒的身價可不單單只是一只叫獸那么便宜。 “趙玟軒,現在花還能退不?”回到家,溫暖訕笑著對坐在沙發(fā)上翻雜志的壕說。 趙玟軒抬眉看她:“你不喜歡?” “也不是,就是花這東西吧,跟賭博似的,小賭怡情,這么大一捧很傷錢的?!彼徽於继幵谔嫠鹯ou疼的憂桑境界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