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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姝在線閱讀 - 第92節(jié)

第92節(jié)

    宋綬遲疑了一下,劉偃見到了有些不耐煩,“你說便是?!?/br>
    “臣聽說的是……皇后在椒房殿中道若是日后能夠掌政,定……定讓鄧家……”

    “好了?!倍颊f到這里了,哪里還會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么樣的,劉偃躺在床榻上不說話。

    天子好轉(zhuǎn)之后,后宮的嬪御是相互祝賀?,F(xiàn)在那些嬪御哪個都沒有生育,除了有了兩個公主的鄭夫人之外,其他人都還沒怎么生育,若是天子山陵崩,少不得要去陵園。

    雖然朝廷會遷徙豪強和平民到陵墓周圍,可是陵園之中,一生的青春就這么耗費掉了,怎么能甘心。

    鄭夫人知道皇帝好轉(zhuǎn)之后,心頭上懸著的石頭放了下來。她受寵是受寵,孩子也生了兩個,但她兩個孩子都是公主。宮中生女多少是有些尷尬的事,只不過皇帝眼下沒有兒子,有兩個公主也沒有多大用處。

    皇后對她一直非常嫉恨,這段日子,鄭夫人也是提心吊膽的。

    “姊姊?!编嵙冀袢蘸貌蝗菀走M宮探望姊姊,姐弟兩個一見面,鄭夫人便急忙屏退左右,她有事和弟弟說。

    女兒鄭公主正被舅舅抱在懷里,兩條手臂圈著舅父的脖子,瞧著母親要乳母把她抱下去,老大不高興的嘟起嘴。

    “聽話,阿母有事和阿舅說?!编嵎蛉酥挥羞@么兩個女兒,大女兒又是天子的長女,她自然心疼。

    “阿舅一會就帶你去玩?!编嵙紝牙锏耐馍Φ?。

    鄭公主聽了,這才不情不愿的放開舅父的脖子,被乳母抱下去。

    等到宮室內(nèi)除了他們姐弟兩人,再無其他人之后,才開始說話。

    “這段日子真是嚇死我了?!编嵎蛉嗽诘艿苊媲耙膊徊刂?,“陛下生病,后宮嬪御除了鄧美人之外,其他的沒有皇太后的召令,根本無法前去陛下那里探望?;屎笥址懦龊菰挘f要整治鄧家!辛虧陛下好轉(zhuǎn),不然我和兩個公主的日子都難過!”

    皇后是嫡母,可是曹皇后沒有多少嫡母的樣子。尤其鄭夫人心里知道對于生了孩子的她是多么的痛恨。

    “現(xiàn)在陛下已經(jīng)好了,姊姊也該放心了。”鄭良也知道后宮里頭日子不好過。

    “希望是好了吧,你不知道。自從鄧美人進宮以來,皇后的性情是一日比一日暴躁不安?!编嵎蛉藦墓鞲系母杓У饺缃竦牡胤?,運氣當然是有,但眼色也有?!盎屎蠛袜嚸廊硕?,就算不摻和進去,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哎!”

    鄭夫人知道自己出身很低,到了夫人這個分位上,自覺已經(jīng)到了頭了。這會她也就是希望弟弟能有出息,然后自己和女兒們都有保障,其他的真的不敢想。

    可是她不敢想,鄧美人卻是野心勃勃,鄧美人瞧著最是和氣不過,可是她言行舉止,處處都是將皇后襯托成了一個妒婦,最近更是讓天子多去去其他嬪御那里,這已經(jīng)是當天子的面將皇后該做的做了。

    她還真怕這兩人的斗法會傷到她。

    “姊姊,你只要好好服侍陛下就行了?!编嵙汲聊粫鸬?。

    “若是能這樣,就能保全自身就好了?!编嵎蛉藝@氣,“這后宮不像朝堂,更不像你們打仗,打仗打好了,陛下就會給爵位封底和其他的賞賜?!?/br>
    這后宮里頭除了皇后,其他的嬪御哪個不是以色侍人?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

    “姊姊也別擔心了?!编嵙颊f來說去也只會這么幾句,“現(xiàn)在陛下不是好了么,那么就沒事了。”

    皇后說那些話,一切都是在皇帝大行的條件下?,F(xiàn)在皇帝沒事,自然也就沒皇后甚么事了。

    鄭良生性謹慎,還有話沒說。

    如果皇后那些話傳入皇帝的耳朵里,恐怕這會皇后才是要最夾緊尾巴做人的。那些話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鄭夫人想著日后的日子,心里發(fā)愁,只能盼著皇帝身體快些好。日后她也能生出一個皇子來,倒不是和鄧美人一樣,而是有個皇子,日后也有個指望,兩個公主長大下降到列侯家,有個諸侯王兄弟,也不敢輕易觸怒公主。

    **

    梁縈出了月子之后,令人準備一個浴盆,然后再準備許多燒燙了的水。從頭到尾,痛痛快快的沐浴一次。

    產(chǎn)婦坐月子是不準沐浴的,怕是著涼染上頭風,到時候一輩子受罪。

    現(xiàn)代自然是沒有產(chǎn)婦坐月子不準洗澡的,只要保暖做好了,洗完之后,立刻吹干頭發(fā)也沒啥事??上н@會沒有熱水器也沒有電吹風,梁縈也只能咬牙忍著。

    等到月子一過去,她就忍不住了。

    沐浴完畢,室內(nèi)已經(jīng)打掃干凈,博山爐內(nèi)已經(jīng)放入了新調(diào)好的香料。進來一股馥郁撲面而來。

    侍女跪在梁縈身后,拿著一方大巾帕給她擦拭頭發(fā)。

    今天鄧不疑入宮去見皇太后了,恐怕要晚點才能回來。梁縈心下算了算,也該到鄧不疑再次出征的時候樂。

    既然已經(jīng)打匈奴,那么就打的徹底一點。匈奴人不把他給打怕了,恐怕下次還是繼續(xù)鬧騰,匈奴人對攻城略地沒有多少想法,但是他們每年都來搶東西,也的確很是煩躁,更是不利于朝廷威信的建立。

    她都能見著這次要打持久戰(zhàn)了。

    頭發(fā)擦拭了之后,放在熏爐上慢慢烘烤,將頭發(fā)烤干。

    蓁蓁期間醒過來一次要人,乳母抱給她,哄了一會吃了奶,讓她哄了又睡了。

    瞧著蓁蓁吃了睡睡了吃的,梁縈都笑,“現(xiàn)在也就只有你最舒服了,甚么事都不用管。”

    蓁蓁在她懷里沒反應,繼續(xù)睡。

    “夫人,等到女郎三個月之后就好了。頭兩個月都是吃睡的?!比槟感Φ?。

    “這個我知道?!绷嚎M點頭。

    她讓侍女在自己身邊放上厚厚的褥子,將錦被拿過來,干脆就讓女兒睡在她身邊。

    梁縈令人將一些帛書取來,比起簡牘的笨重,她還是喜歡帛書的輕便,雖然帛書也十分貴重。

    當年漢朝建立之后,朝廷曾經(jīng)在民間求尋諸子百家散落的典籍,秦朝時候焚燒書籍,存檔在咸陽宮的又被項羽給燒掉了,那么只能在民間找,費盡力氣也只是找回一點。

    她低頭看書,身邊小女嬰睡的香甜,突然耳邊傳來足音。那足音很輕,但是她還能聽得出來。

    抬頭一看,鄧不疑已經(jīng)走了進來。

    梁縈心下奇怪,他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宮里來回一趟,至少也要花上半天的時間,鄧不疑看到她身邊熟睡的孩子,伸手指了指另外一處居室。她點點頭。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梁縈和鄧不疑在席上坐下。

    “其實也沒說甚么事?!编嚥灰上肫鸹侍笳f的那些就覺得頭疼,皇太后對皇后的不滿已經(jīng)越來越大,此次召他去,無非也是在下一次出征中要好好作戰(zhàn),將曹家給完完全全的壓下去。

    軍功是實打?qū)嵉?,有這個比甚么都實在。可是后宮里的事聽得他心煩意燥的,原本就不喜歡和那些貴婦打交道,這會皇太后已經(jīng)在他面前明明白白露出要將皇后給擺一道的心思。他也只能聽著。

    “……”梁縈瞧著鄧不疑面上似乎有些不高興,她讓人準備熱湯上來,里頭不要加花蜜,只是燒開了的水。

    鄧不疑喝了一口,“這宮里恐怕要有動作了,我得趕緊的帶兵到代郡那邊去。”

    “是皇后的事?”梁縈問道。

    “嗯,這段時間你也別進宮了,現(xiàn)在椒房殿看樣子已經(jīng)將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了?!编嚥灰上肫鸹侍筇崞鸹屎笏菩Ψ切Φ纳袂椋澳軇e去就別去,蓁蓁這會也離不開母親?!?/br>
    “她也離不開父親啊?!绷嚎M聽著這話就不舒服了,難不成帶孩子還是她一個人的事?

    “說的也對?!编嚥灰陕犓@么一說也覺得很有道理,不過他要出去打仗,不能把妻女帶在身邊,他用的就是匈奴人的一套,別說軍中法度,就是真的可以帶上,他急行軍起來,有時候連壯年男人都扛不住。

    “那蓁蓁這段日子就拜托你照顧了?!编嚥灰刹簧?,知道梁縈生氣了,他面上露出笑,湊到梁縈身邊,故作小兒女姿態(tài)的去拉她的袖子。

    梁縈乜了他一眼,眉目流轉(zhuǎn)間,露出些許嫵媚。

    “這才對?!彼@樣,梁縈才算是滿意了。

    鄧不疑沖梁縈一笑,方才她眉目流轉(zhuǎn)的嫵媚撓的他心癢癢的很,不過梁縈這會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他也不敢輕舉妄動,也怕梁縈又懷上了。

    他聽那些疾醫(yī)說,婦人產(chǎn)子不久又懷孕,其實對母親來說身體負擔十分重。他可不敢為了滿足自己的那點**,就讓梁縈擔上風險。

    梁縈瞧著鄧不疑蠢蠢欲動又不敢下手,只好憋屈的自個忍著的時候。差點笑出聲來,她開始想著晚上給他紓解一下,免得憋的厲害了。

    “嗯,你說的事我都知道了,到時候我不進宮就是。”梁縈心下打算去告知昌陽和蔡陽。昌陽和蔡陽兩個,最近時不時就到長樂宮去拜見皇太后。

    皇太后和兩位大長公主相處的也好,甚至還準許兩位公主可以用馳道。

    馳道只能是皇帝和皇太后出行的時候用,旁人若是貿(mào)貿(mào)然上了馳道是要被治一個絕馳道的罪。

    這個節(jié)骨眼上,梁縈實在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母親也一頭栽進去。

    **

    劉偃好轉(zhuǎn)之后,恢復的很快,到底是壯年男子,身體底子也好。再加上精心調(diào)養(yǎng),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劉偃的性子從小到大都是跳脫的,還是皇太子的時候,就帶著一群人東奔西跑,甚至把農(nóng)人的田地給踐踏壞了。

    這會做了皇帝還是止不住的鬧騰,剛剛繼位那幾年的新政,將長安折騰的雞飛狗跳,現(xiàn)在沒人壓得住他了,還不是他說甚么就是甚么。

    病好之后,下令準備第二次征伐匈奴。

    劉偃因為上一回鄧不疑和鄭良的大勝之后,信心十足。他為此舉辦了聲勢浩大的祭祀儀式,請求東皇太一和劉氏列祖列宗保佑這次大軍得勝歸來。

    驃騎將軍和長平侯才出長安不久,后腳又一件事捅到了劉偃面前,椒房殿有人告皇后行巫蠱。

    劉氏原本是楚國人,楚人重鬼神,劉氏一族哪怕到了長安也沒有改了這個習慣。

    劉偃聽說之后,一開始還有些不相信,但是那人是皇后宮中的小黃門,甚至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皇后讓人找來自楚國的女巫許以重金。

    事到如今,想不查都不可能。

    于是劉偃下令廷尉署調(diào)查此事,廷尉署一旦介入此事,基本上就要查一個明明白白,尤其這里頭弄巫蠱的人還是皇后。

    廷尉抓了外頭的那個女巫,將女巫那間祭祀神靈的祠堂幾乎翻了個底朝天。長安有朝廷設立的神祠,里面供奉的是東皇太一等神靈,那里頭供奉的一看便不是尋常的鬼神。最后審問了那個女巫,才說是皇后讓供奉的邪神。

    這邊廷尉抓了女巫,那邊陽平侯府上也是翻了天,皇后巫蠱,皇后的父母想要全身而退基本上不可能。陽平侯和陽平侯夫人當場就被廷尉帶走了,還有其它的曹家人也一塊被帶走。

    椒房殿被帶走了的人更是以百計數(shù),袁女吏也是被廷尉署帶走的人之一,不過和那些被嚴刑拷打的閹寺和宮人不同,她倒是得到了禮遇。

    袁女吏心下不清楚這到底是鄧蟬走動還是別的,不過她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說了出來。

    曹皇后被軟禁在椒房殿內(nèi)他,自從廷尉署來人,將椒房殿圍的水泄不通之后,就知道自己的事敗露了。

    廷尉署的人在椒房殿搜索,甚至還將地板撬開,將底下的土都給挖出來。一頓下來,椒房殿幾乎是連放張席的空閑地方都沒有了。

    廷尉是有名的酷吏,坐在空曠的殿內(nèi)。

    “中宮還是實話實說了吧,陽平侯和陽平侯夫人已經(jīng)下獄,另外中宮的幾個舅父也均已入獄。在楚巫處,搜出了皇后命令她巫祝的證物。”

    曹皇后坐在席上,聽到廷尉這么說,冷笑一聲。

    “人證物證俱在,中宮可有話說?”廷尉道。

    皇后行巫蠱之事,而且是讓女巫建立祠堂行詛咒之事,證據(jù)一旦搜了出來根本就沒辦法抵賴。不過曹皇后坐在那里死活不肯說一句話。

    “那么只能讓中宮的兩位舅父多吃一點苦頭了?!蓖⑽镜?。

    廷尉署關(guān)押犯人的地方從來就是好地方,嚴刑拷打已經(jīng)是常態(tài),就算是列侯,若是必要,也會動刑。

    更何況曹皇后的那個舅父

    “他想廢了我,是不是?”曹皇后突然開口,說著曹皇后就笑了,“也是,后宮里新人那么多,我自然就礙眼了。為了給他的心肝寶貝開道,也只有這樣了?!?/br>
    廷尉瞧見皇后這樣,已經(jīng)知道從她嘴里是說不出甚么來了,但是這些都不要緊,證據(jù)已經(jīng)到手,人證物證都在,椒房殿內(nèi)三百多宮人閹寺還有那些個女巫的供詞,已經(jīng)足夠了。

    廷尉從席上起來,對上首的女子一拜,轉(zhuǎn)身大步走了出去。

    審理巫蠱案不是這么容易的事,光是審問那些宮人就要花費不少的人力物力。不過長安里瞧著這個趨勢,又看到陽平侯夫婦下獄。知道此事絕難善了。

    梁縈帶著女兒到昌陽那里,昌陽瞧著這段時間宮內(nèi)雞飛狗跳也不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入宮,干脆就在自己公主府里頭含飴弄孫,自得其樂。其實她也想學學jiejie蔡陽,弄個美少年進來,不過這會陰平侯身體差了點,但是還在人世。若是真的弄個人進來,孩子們的臉上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