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從膳廳到流觴軒的路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撲咚一聲,沈梅被推倒榻上。 頭上珠翠簪花被粗`暴地拔下扔到地上,叮鈴鈴發(fā)出一聲聲脆響,發(fā)髻飄散了下來,漫漫青絲半遮掩了臉,旖旎的風情在半隱半露里讓人更迷醉。 第六十回 傅望舒捧住她沈梅君的臉,狠狠吻了下去,“想死我了,真不該出門去的?!?/br> 分別好些時,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有些陌生,不過片刻,熟悉的感覺便回來了,渴望許久的味道在彼此口腔里流轉,沈梅君給他吻得氣息短促,兩人像在層層疊疊蓮塘里戲水的鴛`鴦,交頸并頭,饑渴地嘖嘖連聲。 嘴唇被吮得麻腫,胸膛里一顆心快蹦出來了,傅望舒終于松開沈梅君的嘴唇,伏在她身上,輕咬著她的耳朵,滿足地道:“終于抱住你了,這些天晚上一停下來,就在想你,滿腦子都是你,我在想,下回外出得帶上你?!?/br> 他這樣冷情的人竟說出綿綿情話來了,沈梅君心里又甜又酸,狠狠抱著他的背,纖指掐抓得很緊,緊到像是要抓出他的血rou來。 傅望舒給她抓得疼,疼得心中甜絲絲的,甜蜜里忽聽見她壓抑的哭聲,霎時心軟得一塌糊涂,抓開她的手側躺下,把她摟進懷里,伸手去輕輕撫拍她的背。 “這幾天發(fā)生很多事?!鄙蛎肪亲?,忍了忍,澀聲道:“我在曾公子府上遇到我爹了。” “嗯?” “他說……”沈梅君忍不住,低泣變成失聲痛哭。 傅望舒這回沒嘲諷她,他輕輕地,一遍一遍地拭去她臉頰的淚水,后來,看她哭得聲嘶氣促,一把堵住她的嘴巴,又是一番深入淺出的撩`拔。 “他這么絕情,我不想回去了?!鄙蛎肪诟低嫖⑼碎_唇舌時,在他唇邊含含混混訴說。 “那就不回去了,更好,咱們擇日馬上成親,要不,娘子,今日久別重逢,便做良辰吉日好不好?”傅望舒嘿嘿一笑。 “貧嘴?!鄙蛎肪p嗔,心情抖然間就好起來了。 “我還有更貧的,娘子要不要領教?”傅望笑抱起沈梅君,在軟榻上翻滾起來。 那么狹小的地方,兩人好多次險些跌在地上,沈梅君每每驚得啊啊叫,卻沒一次跌到地上,滾到邊緣時,傅望舒在下面就會緊抱住她使她免于落地,若是他在上面,他便會伸手撐住床沿,然后重重地趴`壓住她。 兩人滾得一頭汗珠,傅望舒的汗水滴到沈梅君臉上,沈梅君的落到他臉上,許久后停下來時,傅望舒看著沈梅君不停笑,傻瓜一樣,笑得一張臉紅彤彤的。 沈梅君瞧著他突如其來的可愛,情不自禁便湊過去wen他,這一主動,恰似是拉開了江河水閘,傅望舒比方才更熱情,一發(fā)不可收拾。 黃昏的霞光從窗欞縫隙透進屋里,小灶房里的飯菜香味隱隱傳來,沈梅君猛地想起,傅望舒風塵仆仆趕回來,午膳不知吃沒吃。 “大少爺,你中午吃了嗎?” “吃了,吃的好飽,吃的秀`色?!备低嬉庥兴该橹蛎肪?/br> 沈梅君驚跳,顧不得理會他的調(diào)侃了,猛推他:“快去洗漱了吃飯?!?/br> “一起來吧,你也一身的臭汗?!?/br> 沒個正經(jīng)!沈梅君輕啐他,搶先走進屋里去,給傅望舒拿衣袍放到浴房里去。 兩人輪流著洗漱了,秋夢恰帶了人端了晚膳進屋。 甜甜蜜蜜吃過飯,傅望舒擁住沈梅君就想往屋里走,沈梅君忽想起中午開口留閻石開下來做客一事,不知后來如何,忙掙開他的摟抱,開門出去問秋夢,閻石開留沒留下來。 “閻老太太先回去了,閻少爺留下來做客了,還住在聚石齋,服侍的人還是以前的人,就是少了青意,老太太使人請示你的意思,我安排了春云過去照應著。”秋夢道。 春云也很妥當,沈梅君點頭,不知自己沒過去,閻石開鬧沒鬧情緒,才想問,秋夢接著道:“三姑娘過去看過是否周全妥當了,聽說閻少爺很高興,也沒鬧脾氣?!?/br> 有傅明慧過去,閻石開不知高興成什么樣,哪會鬧脾氣。 背后氣息有些寒冷,沈梅君不問了,急忙關上門。 “明慧怎么這么糊涂?!备低婧苁遣粣偂?/br> “若是他們彼此有意,順其發(fā)展不好嗎?”沈梅君悄聲道。 “閻傻子怎比得上曾凡?!备低婷碱^緊蹙,本來是衣袍隨意穿著,也沒束腰帶,只系著細帶子,這時伸了手交攏理順,又往屋里走,要系腰帶收拾齊整了去教訓傅明慧。 姑娘家面子薄,還不得給他訓哭,沈梅君跟了進去,搶下傅望舒手里腰帶扔一邊去。 “三姑娘不能嫁給曾凡了……” 看好的準妹婿落空,傅望舒微有失望,片刻后得意地挑眉看沈梅君:“幸好把那個歡兒送走了,怎么樣?我說她心術不正,沒看走眼吧?” “大少爺看人哪有走眼的時候。”沈梅君打趣道,么了他一眼,道:“不把三姑娘許曾凡了吧?” “肯定不行了?!备低纥c頭,倒靠到床上,朝沈梅君招手,“過來,我不出去了,咱們躺著說話?!?/br> “才吃了飯,也不怕積食。”沈梅君口里嗔怪,人卻極快地上床去,柔順地依偎進傅望舒懷里。 “駱青意要嫁給曾凡做正室,目前不可能?!备低嫔钏计痰溃骸霸膊皇菬o情無義心胸狹窄的人,應該不會計較駱青意曾失`身于人的事,如果計劃順當妥為安排,等得駱謙出獄了,就好辦了?!?/br> 兩人見解相同,這件事便揭過了,沈梅君接著說起第二件,便是她做套逼走傅望平的事。 “你……”傅望舒搖了搖頭,不甚贊同之意。 “怎么?你那弟弟是親人,我的姐妹就不是親人了?”沈梅君嘟嘴。 “是,是,小姨子比較重要?!备低媾e手作投降狀,笑道:“我不是說你做得不對,只是,望平不是肯消停的人,在祖籍不在眼皮底下,定會弄出更大禍事來,那時又得去給他收拾了?!?/br> “你就沒辦法讓他惹不出禍來嗎?”沈梅君低哼。 “你男人很能干,可也不是神仙?!备低婵嘈Γ溃骸懊骰圩炖镎f不管,心中到底念著那是一母同胞的兄長,況且,望平再不好再卑鄙無恥,也是我弟弟?!?/br> “反正不準你再給他回京城來了,青意要是嫁給曾凡,給他胡說些什么出去不得了。”沈梅君蠻橫地道。 “好!娘子的話就是圣旨,為夫定當從命?!备低媾e手作投降狀,含情脈脈看沈梅君挑`逗她。 “貧嘴薄舌的。”沈梅君給他看得羞臊,不和他對視了,瞇了眼假睡。 傅望舒知她臉皮薄,見好就收,關切地問道:“我不在時,別的都還好吧?小四沒回來給你添亂吧?” “沒回來,太太倒是給我添亂了,我解決了?!鄙蛎肪炎约航鉀Q各房的官中擺設一事,還有人員短少的事一五一十講了,道:“后面買進來的那二十個,都是死契,契書我自己收藏了,很聽話?!?/br> “用死契控制人不妥?!备低鎿u頭,“府里的奴才都是活契是我的意思,心服口服留下來的人才能不生事端對主家敬從,用手段留下的,潛意識里會心懷怨懟,面恭而心多不軌。傅家的奴才都是活契,卻沒有人奴期到了愿意走的,一是月例好,二是府里上下頗為和氣,越是來去自由,跟別的府一對比,越使人舍不得走?!?/br> 他說的是事實,傅府的奴才的確都舍不得走。 “那怎么辦?死契已經(jīng)簽下來了?!鄙蛎肪龁柕馈?/br> “簽了就簽了,不過二十個人?!备低姘矒岬豾en了wen沈梅君,道:“你這作派是侯府里的,以后觀念要轉一轉,商戶人家和公侯世家不一樣,比如你原先在家里,隨意杖死奴才沒什么大不了,憑的是威權霸氣。商戶人家卻不行,本身底蘊不足,靠的是以德服人,在對下人這一點上,太太商戶出身,做的就比你好,她沒什么大能耐,對下人卻足夠謙和溫厚,下人即便不敬重她,做事時也不會給她添亂?!?/br> 沈梅君撇嘴,卻不得不承認,他講的句句在理。 “那些告假的人回來時,你若歸還奴契辭退了殺雞儆猴,以后合府下人會敬你畏你,你定能令出必行,可這是面服不是心服,在你得上頭老太爺和老太太以及我的寵愛時,處理家務事會毫無阻礙,反之,則局面會很糟?!?/br> “?。俊鄙蛎肪@得坐起來,高聲問道:“依你說,她們聽太太的話給我眼里撒沙子刁難我,我還得容忍下來?” “是,得容忍下來,做給其他人看,你比太太更寬厚更體恤下人?!备低纥c了點頭,道:“告假的人沒犯原則性的錯誤,她們聽從太太的挑唆告假刁難你,不過是念著舊主子的恩情,若是勢利自私見風使舵的人,反而不能用?!?/br> “那怎么辦?我把人員都調(diào)派好沒有空缺了,而且,僅從表面上看,府里的人也看出來我不想給她們回來了,再給她們回來,不是自打臉嗎?” “你可以做得不是自打臉,又讓人敬服欽佩愛戴,從此后為你舍了命也愿意?!备低嫘Φ?,眼角眉梢上挑,鼓勵與贊揚的目光定定看著沈梅君。 哪有那么容易,不過,他哪一次不是把不可能變?yōu)榭赡?,沈梅君沉思著,然后,眉開眼笑。 “想到辦法了?”傅望舒笑問。 “還得大少爺拿主意?!鄙蛎肪駹栆恍Γ告傅纴?。 第六十一回 “想到辦法了,”傅望舒笑問。 “還得大少爺拿主意?!鄙蛎肪笭栆恍Γ告傅纴?。 回府來的那些人,都不讓她們做回原來的差事了,她本來便想讓明慧和明媛有些謀生本事,不至于像自己一朝失去家族背景的依傍便無法生存,這些人回來后,調(diào)派到傅明慧和傅明媛手下做新的工作。 把傅府養(yǎng)著的戲班子放出去,允其到各府去唱戲討賞,傅府不再給月例,有需要他們回來唱戲時則得隨時回來,算是付給他們的賣身銀子索要的酬勞。原來住戲班子的那處大院子,做織繡作坊的場地,由傅明慧和傅明媛領著回來的這些下人做,做出來的織繡產(chǎn)品,在奇巧精上下工夫,也不放給外號的織繡商號賣,外院此次告假的就有買辦下面的采買人員,這些人員嘴皮子伶俐,就由他們到高門大戶里去推銷。 沈梅君這個想法也沒什么新奇,只是讓閨閣小姐不再拘泥于依附男人,為取悅男人而生存,讓女子也參與到賺錢的行列。 若放在府外,會引來閑言碎語,在府里則不會。 “想法很不錯,不過?!备低嫦仁琴潛P,話鋒一轉,道:“織繡產(chǎn)品雖是可想點子在奇巧上面制勝,可那些人繡工良莠不齊,點子再新奇,總得她們能做到才行?!?/br> 又是想的不夠周到,沈梅君臊紅了臉。 女人家能做的大抵是繡活,不做繡活,還能做什么呢?沈梅君皺眉苦思。 “有一個現(xiàn)成的活兒給她們做,又是與眾不同的?!备低婵瓷蛎肪∧槹櫚桶偷模K于好心地不再捉弄她。 這次給傅氏辦濟善堂那塊地批的那么快,面積又那么大,傅望舒猜,和成公公悄悄送給皇帝的木雕肯定有關。 皇帝不想給人知道他愛木雕活兒的這,雕刻了還得悄悄燒掉,傅望舒想,傅氏若能讓皇帝光明正大地玩這個,定能討好圣心。 傅明慧和傅明媛畫工都懂的,把閻石開的木雕拿給她們在上等的絹紗布帛上畫下全模樣的畫像來,然后由那些下人縫制成布玩物,根據(jù)不同的形象,里面填充棉花的同時,加進不同的香料,或清爽或奔放或甜軟…… 他再把這些東西連木雕一起,公開地通過成公公供應進皇宮,這樣,后宮嬪妃公主們玩布玩意,皇子們玩木雕擺設,皇上留了幾個在自己寢宮擺著,也就不招眼了。 “好主意?!鄙蛎肪拥锰麓玻薏荒荞R上去落實這件事。 傅望舒哈哈大笑,一把拉住她,道:“別著急,便是有主意了,那些人回來時,你也得端端架子,要在她們哭得很傷心不停求你把她們留下來時才能應下,明日先把戲班子放出去,院子里空出來,讓明慧和明媛開始繪圖,前期工作先做好?!?/br> “好,都聽你的?!鄙蛎肪b乖賣巧。 “都聽我的,這可是你說的,不許賴帳?!备低娲笫忠粨埔怀叮蛎肪仙崖淞说?。 “不要臉,哪有你這樣挾恩求報的,不就是幫人家出了個點子?!鄙蛎肪е厍皟芍恍“淄镁镒炜棺h。 “為夫不是挾身求報,而是感娘子慧黠,以身相報?!备低鏆g暢地笑著,道:“你知不知道,你發(fā)現(xiàn)了閻傻子的天分,咱們接著再跟進布玩意這個項目,可為傅氏帶來多少盈利?” 沈梅君搖頭,好奇地問道:“能帶來多少好處?” “不告訴你,省得你得意忘形?!备低尜\笑,“娘子,春宵苦短,咱們不要糾纏俗事了。” 他扯下幔帳,明亮的燈光變得飄忽朦朧,曖昧在瞬間撲面而來。 沈梅君有些無措起來,身體微微顫抖。 “別擋了,擠壓著更大更讓人火旺?!备低孑p笑著拉開沈梅君的手,一只手手指在紅梅邊沿輕觸,另一只手狀似無意地往沈梅君腰肢撫去,誘惑著,呢喃似低語:“自己把裙子褲子脫了,好不好?” 沈梅君給他逗起心頭欲`念,一雙濕漉漉水潤潤的眸子顫顫看著他,恍恍惚惚真?zhèn)€去扯自己裙子褲子。 燈光似被揉碎了的星光搖曳,黃花梨木雕大床是寬闊搖蕩的情池,松軟的蘇繡褥子是情池里動蕩的秋波,盈盈一水間,脈脈皆是彼此的情意。 …… 一夜旖`旎,天明時,沈梅君慵懶妖嬈,眉眼間流轉著萬種風情,傅望舒卻眼眶青黑,眸中血絲纏繞。 “一會咱們?nèi)ギ嬂纫娔隳?,她若是也同意不回侯府不認你爹了,咱們就擇日盡快成親。”傅望舒用牙齒輕咬著沈梅君細膩圓潤的耳垂,可憐巴巴道:“我真憋不住了,再這么下去,守不住成親前不冒犯你的諾言了?!?/br> 沈梅君用膝蓋蹭他硬梆梆的那物,揚眉黠笑道:“裝什么好人,上回離家前,若不是來事兒,你已經(jīng)讓它來了吧?” “臨門那一腳時,我會收住的?!备低鎼瀽灥?,口里說著話,雙手不停rou弄沈梅君酥`軟滑`膩的白兔,聽得她綿綿低吟,贊道:“臉蛋兒長得好看,這兩個也不賴,摸著真舒服。” 沈梅君禁不住他如此粗`俗的夸獎,羞不自勝臉紅眸潤,益發(fā)逗得傅望舒情`熱,更加肆`意狂`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