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追命也在看向我，但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眼神冷漠，就像真的完全不認識我——不，就算我們真的不認識，現(xiàn)在作為競爭對手，也不該如此無動于衷。我真的有些痛恨他了，現(xiàn)在可不是裝酷的時候啊，你就不能給些暗示么？

    車追命木然走向左側(cè)的邊器架，隨手拔了一柄短劍，無所謂得就像從桌子上抽了一張餐巾紙。他身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傷疤，有的是皮鞭抽打出來的，有的是鉻鐵燒出來的，還有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由此可見他曾經(jīng)受過很多折磨。

    我不得不考慮另一個問題，有可能他是做錯了什么事，被懲罰打入惡鬼界。假如反擊殺死巴大懷不是逃走的最好方法，那么參加比武獲勝就是唯一的機會，以他一向的冷血和果斷，肯定不會放過殺我的機會。

    巴大懷在看著我，我只能走向右邊兵器架，抽出一柄與滅魂劍差不多長短的鋼劍。劍的質(zhì)量一般，而且劍刃較厚不是很鋒利，可能是守衛(wèi)們訓(xùn)練用的。

    如果我失敗了，巴大懷很可能會殺了我，估計車追命的處境與我一樣。那么這次比武分生死與不分生死沒多大差別，沒聯(lián)手反抗的話，必須一個人死或者生不如死。車追命幫過我、救過我（也可能害過我），如果有別的選擇，我真不想跟他動手。

    車追命劍尖下垂，站著沒動，我無法從他表情看出他在想什么，但他不急著動手，已經(jīng)說明了他心里在猶豫。我還不知道他的意圖，也站著沒動。

    “開始！”巴大懷喝了一聲。

    我在等著車追命做決定，他好像也在等著我做決定，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們還是站著不動。守衛(wèi)們開始緊張起來了，一個個握緊了武器，巴大懷也站了起來。

    車追命身上突然涌現(xiàn)殺機，身體有如捕食的獵豹猛地躥出，一蓬劍光向我罩來。我看破了他的虛招，擋了個正著，絞著他的劍蕩開，橫劃他的胸口。車追命反應(yīng)極快，腳下不停移動，擋開我的劍反刺我的腹部。我再次擋開了他的劍，他忽退再進，又是好幾道劍光襲來。

    以前在人間我不止一次看到他殺人，劍法也是這個風(fēng)格，說是虛招，如果應(yīng)對不夠及時就會變成實招，剎那間將對手刺出好幾個窟窿。我不敢有絲毫懈怠，沉著應(yīng)戰(zhàn)，守多攻少，因為我還沒有弄清他的真正意圖。

    車追命連連搶攻，攻勢之凌利不下于孫二的雙刀，而且劍招虛實相生，攻中有守，守中有攻，一柄劍千變?nèi)f化，眼花繚亂。單論招數(shù)之精妙，他可以把諸傲游、孫二、巨靈神之輩甩出好幾條街，這絕對是某個名門大派經(jīng)過無數(shù)劍術(shù)高手錘練出來的高級劍法。

    雖然車追命使用的僅是本身的力量，劍中沒有帶真氣，我還是應(yīng)付得很吃力，十幾招過后我已經(jīng)險像環(huán)生，被逼到墻角了。我有些怒了，我手下留情，你卻得寸進尺，那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了！

    心念一動，我的劍中便帶了滅魂劍的能量，散發(fā)出冷森森的劍氣。由于蘊含著劍氣，平凡的招數(shù)變得不再平凡，兩劍相交之時，我的劍總是能蕩開車追命的劍，這樣能有效中斷他連續(xù)的攻勢，并露出破綻。他的攻勢一弱，我的反擊立即變多，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車追命不停地游走，有時沒有出劍也在走位，盡量避免與我硬碰，尋找攻擊的機會。他這種打法與鐵礦守衛(wèi)們完全不同，能夠達到以巧勝力的效果。

    我體內(nèi)的陰邪能量很難控制，戰(zhàn)斗時間越久，遇到的壓力越大，激發(fā)出來的能量就越多。隨著激發(fā)出來的能量增多，我會變得暴戾好殺，而在此狀態(tài)下又會激發(fā)出更多能量。到現(xiàn)在為止我還不知道自己的極限是多少，很可能我還沒達到極限，就要控制不住先瘋狂了。

    數(shù)十招過后，我的攻勢越來越強，車追命已落下風(fēng)，但他憑著巧妙的步法和劍法卻也不會落敗。我暗中觀察他的情況，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像孫二和諸傲游一樣受煞氣沖擊和冰凍，僅是頭頂微有熱氣冒出。這讓我有些驚訝，是他的體質(zhì)特殊不怕陰煞之氣，還是他有深厚的內(nèi)功？假如他有深厚的內(nèi)功，配合他的劍法，只怕剛才不出十招我就落敗了，他為什么不用？

    不，如果他是受懲罰被打入惡鬼界，能力一定受到了限制，不可能用以前的內(nèi)功，那只能是他體質(zhì)特殊。

    我的殺戮欲望越來越強，激發(fā)的劍氣也越來越強，車追命幾乎只有逃命的份，勝負已分，只是我暫時還殺不了他。其實我不想殺他，在盡量控制著自己，等巴大懷叫停，可是巴大懷一直不叫停。我好幾次借轉(zhuǎn)身的機會看向他，他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絲毫沒有把車追命的生死放在心上。

    再過十幾招，我?guī)缀蹙鸵Э匕l(fā)狂了，車追命突然一個踉蹌停步，我想變招已經(jīng)來不及，劍尖從他左胸刺入，直透右背出來。急速的動作停止了，激蕩的劍氣也消失了，我猛地變清醒了很多。車追劍是故意的，他并沒有虛弱到站不穩(wěn)的程度，而且我沒有刺中他的心臟，中劍之后他完全有可能刺我一劍，但是他沒有這樣做。

    “好！”巴大懷叫了聲好，輕輕鼓掌。

    我望著車追命的眼睛，他也在看著我，此時他眼中是有表情的，像是某種欣慰，似乎在說：小子，做得不錯?；蛘哒f：你終于變強了。

    我愣在那兒，在這陌生又孤單的世界，我意外遇到了一個曾經(jīng)的恩人和老朋友，但卻殺了他，這是什么滋味？如果他是故意讓我，就是別有深意，那么我現(xiàn)在就不能多說什么，不能讓巴大懷知道我認識他，所以我什么都沒說。

    車追命的嘴里開始噴出血水，嘴唇動了動，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應(yīng)該是“保重”兩個字。接著他垂下了眼光，連著咯血，他不可能再說什么了，這樣只有痛苦，所以我拔劍，看著他胸口噴出大量鮮血倒了下去。

    我用的只是一柄普通的劍，車追命會復(fù)活的，如果巴大懷沒想讓他永遠消失，我就一定有再見到他的機會。我在心中暗下決定，我一定會再找到他，把所有疑問問清楚，并把我欠他的還給他！

    巴大懷說：“很好，你沒有讓我失望。比武是在五天后，這五天你可以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對守衛(wèi)說，總之要保持最好的狀態(tài)?！?/br>
    五天，人間就是五個月啊，可是現(xiàn)在我沒有選擇的機會，只能認命。我很想問他會不會放過車追命，但強忍住了。我不問，車追命還有再活下去的機會，我要是問了，巴大懷反而可能讓車追命消失。

    我丟下了劍，守衛(wèi)給我戴上手銬，帶著我往外走，我沒有再看車追命一眼。

    回到昨晚過夜的地下室，不一會兒有人送飯過來，比昨天的要豐盛得多，有酒有rou有水果。酒是葡萄酒，rou是烤羊腿，水果是四分之一個西瓜，皮如翡翠，瓤似紅玉，鮮翠欲滴。我簡直不敢想像，在這個遍地焦土的世界，居然能見到西瓜！

    我一直在想車追命，猜測他做錯了什么事被打入惡鬼界，到了這個世界又經(jīng)歷了什么，巴大懷會不會讓他活下去？我沒有向守衛(wèi)要任何東西，相對來說現(xiàn)在的食物已經(jīng)足夠好了，物質(zhì)的享受雖然誘人，卻不能打動我，如果我能回人間，這些東西又算什么東西？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吃完晚飯我終于把車追命丟到一邊不再想了，正準備靜坐冥想，這時守衛(wèi)又來了，打開了鐵門。

    我轉(zhuǎn)頭一看，門口站著一個美貌女子，簡直像夜明珠掉落瓦粒堆，剎那間陰暗沉悶的地下室變亮了。

    第157章 傾國之色

    我不是沒有見過美女，拿中立的角度來說玉瓷就是美女，萌萌、柳盈香都是美女，但我所有認識的美女都不及眼前這個耀眼。什么眉目如畫、明眸皓齒、羞花閉月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一定要找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傾國傾城。

    明艷、溫婉、嫵媚、嬌柔……當(dāng)這些合并到一處，產(chǎn)生了一種讓人想要不惜一切保護她、呵護她的念頭。我敢說她只要一個眼神，就會有無數(shù)男人去為她拼命，但這雙能顛倒眾生的眼睛，現(xiàn)在卻帶著疲憊和麻木。這種疲憊不是來自于身體的勞累，而是對人生的絕望和無奈，在礦中我見過了太多這種眼神。

    我愣在那兒，頭腦有些短路，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不明白怎么會有這樣一個絕色美女出現(xiàn)在我眼前。鐵門立即就關(guān)上了，美女留在了里面，木然地望著我，舉手開始脫衣服。她外面披著一件半透明的白衫，里面只有一件同樣很薄的淺黃色褻衣，雙手這么一拉，白衫就整件掉下來了。

    我剎那間就明白她是來干什么的了，與我今天吃的美食是一樣道理，只是在另一方面來滿足我。對惡鬼界的絕大多數(shù)賤鬼來說，這方面的需求跟水和食物一樣強烈。

    那美女手法熟練之極，衣服也像是為了方便脫下來而穿，三兩下就脫了個精光，面對著我沒有半點羞澀之狀。她的身體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藝術(shù)品，誘人之處就不必多說了，但是我毫無欲念，甚至有些厭惡。有情有欲才是人性，無情有欲那是動物的本能，她這樣做，是把自己當(dāng)成待宰的羊羔，還是把我當(dāng)成一只發(fā)情的公豬？

    “你到這里來干什么？”我冷冷地問。

    “奴家奉命到這里來取悅官人?！泵琅穆曇粲腥琰S鶯出谷，琴弦輕顫，絕對是我生前死后所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我揮了揮手：“把衣服穿上?！?/br>
    美女有些意外，站著不動：“官人看不上奴家么？”

    “我不需要你侍侯。”

    美女露出楚楚可憐之狀：“官人若是不要奴家，奴家要受到罰懲的。”

    我皺了皺眉頭：“你是奉命來取悅我對不對？按我的話做就是取悅我，違背我的意愿那就是觸怒我了！”

    美女眼中閃過異樣的光芒，撿起地上的衣服開始穿，這時卻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側(cè)過了身背對著火把的光穿衣服。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的身體都美麗之極，隨著她的動作，顯現(xiàn)的曲線和輕微顫動極度誘人。盡管我沒有多想，心跳還是加快了，甚至有了些生理反應(yīng)。

    美女穿好了衣服，掃了我一眼，眼光掠過了我鼓起的短褲，她絕對非常了解男人。

    安靜了近半分鐘，這樣僵著也不是辦法，我沒話找話說：“你叫怎么名字？”

    美女盈盈一禮：“奴家藝名圓圓?！?/br>
    她說藝名，再看她閱人無數(shù)的樣子，難道是從花柳院來的？我問：“你在花柳院工作？”

    圓圓“撲哧”一笑，有如牡丹綻放，嬌艷絕倫，但緊接著又有些黯然和自卑：“奴家確實是從花柳院來，但談不上‘工作’二字，只是任人踐踏的殘花敗柳。”

    她一露愁容，就像是天地都變暗了，我在心里暗嘆，真是紅顏薄命：“以你的容貌氣質(zhì)，怎會淪落到花柳院？”

    圓圓欲言又止：“官人動問，奴家不敢不答，但奴家來此之前，受命不能與官人多說話?！?/br>
    我有些惱怒：“為什么不能跟我說話？”

    圓圓低垂著頭：“請官人不要為難奴家?！?/br>
    她肯定是巴大懷叫來的，不讓她多說話的當(dāng)然也是巴大懷，他怕我知道什么？

    這時我的不良狀態(tài)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自然了許多，指向唯一的椅子：“請坐?！?/br>
    “多謝官人?！眻A圓又像古代女子一樣行了一禮，走到椅子邊坐下，略側(cè)對著我。

    為了不再尷尬，我主動找話說：“不要叫我官人，之前我是一個礦工，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死囚，比你的處境還糟糕?！?/br>
    圓圓再次露出了點笑容：“官人并非稱有公職之人，奴仆稱主，妻妾稱夫，商販稱客都可稱為官人。”

    汗，我怎么沒想到這個呢，《水滸傳》里面就有好多人是這樣稱呼的，莫非她是宋朝人？

    “你是宋朝人？”

    “不是，奴家是明朝人。”

    明朝？那離現(xiàn)在不是很久啊，我問：“冒昧問一句，你可不像是大jian大惡的人，怎會被打入惡鬼界？”

    圓圓有些猶豫，眼神變得悠遠，過了一會兒有些茫然和凄楚地說：“有兩個男人為了我打仗，死了千千萬萬人，甚至斷送了一個國家，毀滅了一個民族……我罪孽深重，當(dāng)然要入地獄?！?/br>
    我很驚訝，明朝之后只經(jīng)歷了清朝和民國，斷送了一個國家，毀滅了一個民族，那不是指清兵入關(guān)嗎？而且她又自稱圓圓，那不就是“慟哭六軍俱縞素，沖冠一怒為紅顏”的陳圓圓嗎？我居然遇到了史歷上著名的美女，這怎么可能？

    “你是陳圓圓？”

    圓圓點了點頭，似乎不想再說了。

    我不是研究歷史的，對那段歷史不太了解，但我敢肯定男人為了搶女人而打仗，罪過不應(yīng)該算在女人身上。她長得漂亮難道是她的錯？她被搶來搶去本身就是受害者，當(dāng)時明朝、義軍、清兵三方混戰(zhàn)，強者為尊，只有手握重兵的人能說得上話，她一個弱女子能左右得了誰？

    我說：“你只是別人挑起戰(zhàn)爭的借口，就算沒有你，明朝一樣會滅亡，這是他們自己腐敗所致；沒有你吳三桂還是會降清，他能統(tǒng)領(lǐng)千軍萬馬，難道還會分不清輕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權(quán)力和地位著想。”

    陳圓圓瞪大了眼睛望著我，驚喜、感激、凄楚兼而有之，兩行眼淚滾落下來，接著嗚咽道：“可憐奴家含冤難辯，背千古罵名，今日始遇知音。想不到我與官人相見不過一刻，所言不過數(shù)語，官人對我了解之深卻勝過了所有人?！?/br>
    “呃，我也只是設(shè)身處地，有感而發(fā)?！蔽以谛睦锟嘈Γ瑦红`入侵陰陽界根本不是我的錯，卻把罪名扣到我的頭上，與陳圓圓一樣冤，所以才能有感而發(fā)。

    人以為鬼神無所不知，受到冤屈總會求助于鬼神，希望老天爺能給他一個清白。豈不知鬼神同樣有很多無能為力的時候，同樣被命運cao控，他們只是另一個層次的人而己。我敢說地獄才是全宇宙最黑暗的地方，因為所有壞蛋和被冤枉的人聚在這里，三世因果，轉(zhuǎn)世輪回，此中是非誰能算得清？據(jù)說閻王有十個，就是十個也忙不過來?。?/br>
    陳圓圓欲言又止，望了一眼鐵門外面，外面不遠處有兩個守衛(wèi)，他們能聽到我們聲音。如果我們沒完沒了地聊，可能陳圓圓會受到懲罰，巴大懷肯定不喜歡我和陳圓圓成為知己好友。

    房間里面安靜了下來，我看看她，她看看我。聊天不能聊，我又不想跟她做那件事，于是就變得沒事可做，有些尷尬。

    這件事情有些復(fù)雜，首先我對玉瓷始終專一，對其他女人只會像看花一樣欣賞，盡管生理上有強烈的需求也不想去碰。第二，陳圓圓只是花柳院的姑娘，似乎我跟她春風(fēng)一度，過不留情也沒什么大不了，但現(xiàn)在我知道了她的身世和痛苦，我怎能再落井下石？第三，我想到了蘇紫衿，本來我不想與她有任何瓜葛，卻不知不覺留了情，最終變成了心里一道深深的疤痕，現(xiàn)在陳圓圓與蘇紫衿的位置很相似，我可不能把她變成第二個蘇紫衿。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不會碰她，不會對她產(chǎn)生好感，也不能讓她對我產(chǎn)生好感。僵了一會兒我說：“你可以走了?！?/br>
    陳圓圓又看了鐵門一眼：“巴大人已經(jīng)付了一整夜的錢，奴家這么早離開恐怕不好。”

    我知道她不走不僅是因為巴大懷，她自己也想留下。像她這樣的絕色美女，找她的客人肯定排著長隊，回到花柳院就要沒完沒了地接客，待在這里不論我有沒有碰她，都比回去強。

    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讓她對我產(chǎn)生好感了，所以不再多說，很不客氣地躺到唯一的床上，面朝墻壁，冷硬地說：“我要睡了，你自便吧。”

    陳圓圓應(yīng)了一聲是，石室內(nèi)開始了漫長的安靜。許久之后，插在門口的火把熄滅了，兩個守衛(wèi)可能是聽不到好戲沒耐心了，腳步聲遠去。

    我還是躺著不動，陳圓圓站了起來，摸黑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在我旁邊躺了下來。她這是要干什么，坐累了想躺一躺，還是想要主動勾引我么？不，她應(yīng)該不會這么干。

    躺了有兩三分鐘，陳圓圓側(cè)過身，與我同一個姿勢，并挪近靠到了我背上。我光著上身，她只穿著很薄的衣裳，所以她身軀的溫暖、柔軟和彈性都可以清晰感覺到，讓我有一種觸電了的感覺。我正想要推開她，她的臉已經(jīng)貼到了我耳邊，聲音輕得像蚊子：“官人是要參加祈雨儀式的比武嗎？”

    我有些意外，答道：“是。”

    她幾乎是在咬著我的耳朵說：“如果有別的選擇就不要參加。”

    我立即問：“為什么？”

    陳圓圓道：“我不能多說。”

    現(xiàn)在沒有守衛(wèi)在旁邊，為什么不能說，又為什么不能參加？

    我想到了左陽，我與蘇紫衿之間發(fā)生的事他都知道，那么惡鬼界能力強的高層人物，也有可能知道陳圓圓對我說了什么，她這樣說已經(jīng)是在冒極大的風(fēng)險了。

    第158章 丙寅侯

    陳圓圓不敢說出來我能理解，可是她勸我不要參加是為什么呢？她在花柳院中“工作”，消息靈通，可能知道其他家族有很厲害的高手，我沒有生還的機會……不對，她并不知道我的實力如何，無法比較，怎么知道我必輸無疑？她冒死勸我，那就是絕對的、必然的事，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場比武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

    我早就懷疑所有參賽選手都是祭品，既然是祭品就不可能活著離開，比武只是展示各個家族的實力，不是給參賽者活命的機會。昨天我問巴大懷參加比武的人是不是只有最后一個能活下來，他的回答是“只有真正的強者和勇者才能活到最后”，我當(dāng)時沒有多想，現(xiàn)在想來，“活到最后”這四個字大有文章！

    這種被獻祭的死，肯定不會再復(fù)活，也許車追命也猜到了這一點才故意放水輸給我。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越想越是憤怒，這個世界骯臟丑惡，不僅到處充滿了暴力和壓迫，還有無數(shù)的慌言和欺騙，巴大懷騙子我也就罷了，車追命居然也裝得那么像把我騙了！

    我的身體崩緊了，拳頭因為捏緊而骨節(jié)“啪啪”響。陳圓圓幽幽輕嘆一聲，用手在我肩頭輕輕摩挲著，像是在安慰我。我從憤怒中平靜下來，如果巴大懷有特殊能力，可以知道我和陳圓圓說過什么話，那么我就不能再跟她說這方面的話題，否則既害了她也害了我自己，只能我自己想辦法。

    陳圓圓在我后面問：“官人有放不下的心上人？”

    我嗯了一聲，她接著說：“她真是好福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