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這人難得乖巧,傅錚看在眼里,又不舍得她了。他本來能帶梅茹去遼東去的,如今為了她想做的事,他只能再忍忍。傅錚摟著她,只覺得萬般不舍。 男人的身子又硬又熱,是這世間最高的山。他為她擋風(fēng)遮雨,還替她謀劃,只求她過得高興。 梅茹心里還是感動,她抵著他的懷里,輕輕垂眸。 那纖長的眼睫毛像小刷子,刮過他的里衣,讓他的心好生不舍。傅錚俯身過來,吻了吻她的臉,又親了親她頸子。他的唇太過柔軟,甫一碰在白皙的頸子那兒,還是敏.感。那種敏感能讓人渾身顫栗。梅茹身子輕輕顫了顫。她這回忍著害怕,并沒有動。這人要走了,這一世他為她做了那么多,還不知何時再見……梅茹闔上眼,眼睫輕顫。 傅錚順勢一點點吻下來。 衣衫半褪,露出嬌美的蓮心,就是暗夜里會勾人的妖精,只等他采擷。 外頭是草原粗獷的風(fēng)聲,里面是人的輕輕喘息,那一聲聲壓抑又克制,卻格外刻骨銷.魂。 梅茹覺得自己飄在浪尖上,像一葉扁舟,根本不受控,她只能隨著他沉浮,任由他擺布,或是這樣,或是那樣,羞恥而私密。 他的力道那么大,又要將她的神思撕碎了,不知送去何方。 到了最后關(guān)頭,那人卻止住了。他從她的身子里出來。那種最為緊密的貼合隨著他的離開,顯得越發(fā)明顯。梅茹臉色guntang,不解又羞赧的看著傅錚。暗夜里,他背過身,將東西弄到旁邊的錦帕上。梅茹怔了怔,忽然通通就明白過來,這人上回定是看穿她吃避子藥的事了,他卻一直沒說,更沒怪她,他一個人獨自承受著,消磨掉那種痛楚……梅茹傻傻看著他。傅錚仔細(xì)將兩個人身子擦拭干凈,然后摟著她歇下。 貼著他,梅茹尷尬的不知所以。傅錚撥了撥她濕漉漉的頭發(fā),吻了吻她的臉,只含糊提了一句:“你身子不大好,先好好養(yǎng)著?!?/br> 他還替她找好了借口。 梅茹眼圈兒驀地就紅了。她低著頭,抵著男人結(jié)實的胸口,最最心底,忽然生出一點不舍。那種不舍悄悄的,探出了嫩芽,繞做繾綣,纏在心尖上。 會疼,會難受,還會舍不得。 這天夜里,傅錚又要了她好幾回。 許是離別為這個夜增添了不一樣的情愫,梅茹努力克制著害怕和恐懼,那種撕扯好像也沒有那么疼了,她閉著眼,輕蹙眉心,也體會到了一點似痛非痛的滋味。 他吻她的背,光滑如玉。 他不停的喚她的名字,那一聲聲映在心底,密密澆灌著那簇嫩芽。 梅茹就這么被他來回折騰著,每一處都烙上了他的印,只屬于他的印跡??筛靛P還不夠,在那一個個印跡上頭,又再次虔誠的親吻。梅茹在他的手里,柔的像水一樣,承受著他,還有他所有的情意。 這夜很長,又短,好像怎么都不夠。 ☆、第 127 章 人活在世間,似乎總會面臨不計其數(shù)的相聚與分離。比如前世,傅錚常年離京在外,與梅茹聚少離多。傅錚的心又冷又硬,他甚少在意這些離愁別緒。而他每一次遠(yuǎn)行,都不會回頭多看一眼。在馬蹄揚起的滿面灰塵之中,他不知道看著人離去,心中的滋味會有多難受。 但現(xiàn)在他知道了。 望著漸行漸遠(yuǎn)的馬車,傅錚立在淡薄晨光里,身上是秋日蒼涼肅穆的冷意。 梅茹先前上馬車時,他捉著她的手,忽然就不舍得放開了。這是他的妻子,他該留在身邊好好養(yǎng)著的。梅茹臉紅通通的,輕輕喚了聲“殿下”,傅錚才依依不舍的放手。一松掉女人的手,他心里就空了。 他想她能回來,跟在他的身邊,又或者再探出腦袋看看他。 他好像怎么都親不夠,怎么也都疼不夠。 她才剛走不遠(yuǎn),他就又開始惦記。 傅錚沉沉嘆了一口氣。人一旦有了牽絆,就會不舍。他舍不得梅茹。無論傅錚走到哪里,都會不經(jīng)意的想起她。想到了她,傅錚就會高興。想到府里還有人在等著自己,傅錚就想平平安安的活著回來?,F(xiàn)在府里的人要走了,傅錚放不下。他更加好奇,自己是不是梅茹的牽絆,她想起自己的時候,會不會同樣高興,會不會同樣的好好保重自己。 可傅錚不敢問。 他只能狠狠親她,在她身上打上他的烙印。她腿兒都打顫了,嬌嬌軟軟沒了力氣,更是哭著委屈的求他,他也不愿意放過她。他就想欺負(fù)她,讓她出門在外,總時不時記起自己。不管用什么法子,傅錚想,自己總有一天會走到她心里。 梅茹坐在馬車?yán)?,確實想到了傅錚,卻是又羞又氣。她坐在那兒,渾身就要散架了,雙腿酸的要命,腰上也被掐的疼,更別提衣衫底下一片旖旎……靜琴和意嬋早上伺候她更衣時,有些被嚇到了。兩個大丫鬟眼觀鼻鼻觀心,只當(dāng)沒看見。梅茹的耳根子倒是一直發(fā)燙。 如今底下馬車一顛簸,她身子真是要散了,靜琴道:“姑娘,躺下歇歇吧?!泵啡愣佑l(fā)guntang。她想,以后可不能再由著這個人了。 去西羌的隊伍消失在地平線上,傅錚方折回去向延昌帝辭行。 帳外,傅釗悄悄探了探頭,視線一觸及傅錚,又不自在的彈了回去,依舊是過意不去的神情,歉疚極了。 猜他有話要說,傅錚從延昌帝那兒退下后,喚他過來:“十一弟?!?/br> “七哥?!备滇撧抢X袋上前,心底還是自覺對不住七哥。他這次辦了錯事,真的是沒臉見七哥。傅釗這幾天一直躲著,若不是七哥今天要走,他都沒勇氣來。 看著這個實心眼兒的憨厚弟弟,傅錚也不放心,仍如同過去那樣耐心叮囑道:“這段時間京城恐怕不太平,我不在身邊,你自己別大意了,性子也別太毛躁。” “知道?!备滇撆c頭。頓了頓,他主動提起自己的親事,傅釗問:“七哥,我的親事你怎么看???”再像這么別扭下去,他都不能好好跟七哥說話了。所以傅釗打定主意,他必須讓七哥早點替自己定下一門親事。他成了親,就能省去許多說不出口的尷尬。 知道他的心意,傅錚笑了笑,邊走邊問道:“你自己可有看中的?” “沒有?!备滇摿ⅠR搖頭,“我聽七哥和嫂嫂的安排。”除了那個公主,他娶誰都無所謂,若是能助七哥一臂之力,那就更好了。 傅錚就這么一個親弟弟,他舍不得拿傅釗的婚姻換取政.治勢力,他還想替這個弟弟仔細(xì)挑一個好姑娘呢。傅錚說:“原先是皇后急著替你挑人,現(xiàn)在形勢不同了,不用太著急。” 傅釗很著急,他就想自己快點成親,解除與七哥間的尷尬。傅釗連忙道:“可我想早點娶……” 還真是個憨憨傻傻的小子。傅錚笑了,道:“那行。這段時間你自己先留意著,等我從遼東回來,就替你安排?!?/br> 傅釗點點頭。他送七哥一程。傅錚最后叮囑道:“留心京城的動靜,有事給我來信,千萬別輕舉妄動?!边@個動靜指的是“廢太子”。太子被廢之后,延昌帝派人徑直押回京。但據(jù)說太子在路上瘋了,也不知真假。傅釗心領(lǐng)神會。直到再看不見人,他才騎著馬慢慢往回溜達(dá)。 圍場上騎馬的騎馬,行獵的行獵,好巧不巧,遠(yuǎn)遠(yuǎn)的又見到孟蘊蘭。梅茹今天不在,就剩她一個人領(lǐng)著丫鬟看熱鬧。 傅釗是個急脾氣,他那股氣憋了心里好幾天,這會兒真忍不住,于是直接策馬過去,想跟她道個歉。 身后馬蹄聲快,孟蘊蘭狐疑的扭過頭。見是這人,她拔腿就走。孟蘊蘭走得急,傅釗還是三兩下就追上了?!懊隙媚?!”他跳下馬喊道。孟蘊蘭沒理他,傅釗快步趕上前,攔在她跟前作揖道:“本皇子上回說錯話,給二姑娘賠個不是?!痹捯徽f完,他整個人徹底舒坦了,不然真能別扭死。 孟蘊蘭頓住腳步,冷冷道:“可不敢?!?/br> 聽她話里帶刺,傅釗揚著下巴嗆道:“那你要本皇子怎么賠?要什么吃的,本皇子給你弄過來!” 孟蘊蘭怔了怔,旋即蹙眉道:“我又不是循循!” 這話一說完,兩個人皆尷尬愣住了。傅釗面色更是漲的通紅,窘迫且難堪,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他眨了眨眼,又撓了撓頭,還是手足無措的尷尬。 瞟了他一眼,孟蘊蘭垂眸。沉默少頃,她主動道歉:“我說錯話,殿下別見怪?!?/br> 見她找了個臺階,傅釗順嘴接道:“那扯平了?” “嗯?!泵咸N蘭低頭離開。她個子嬌嬌小小的,衣擺、裙裾上頭繡著精致的蘭花兒,被柔軟的草輕輕托著,像是活了過來,沁著芬芳。 傅釗定定看著,心頭有些不大舒服,他追過去幾步問:“你真不要本皇子賠?” “真不用?!泵咸N蘭還是低著眼,搖了搖頭。 傅釗道:“那你怎么還不開心?” 孟蘊蘭臉騰地紅了,她抬頭不高興道:“對著殿下,我就非要開心么?” 傅釗個子生的高,孟蘊蘭才到他的胸口。她一抬頭,就是干干凈凈的一張臉,眼睛烏溜溜的,蘊著薄怒。姑娘家白凈的雙頰覆著淺淺的紅色,像是天邊的朝霞。傅釗還沒有這么近的看過一個姑娘呢!他嚇得連忙挪開眼,解釋道:“本皇子不是這個意思?!?/br> “不管殿下是什么意思,我開不開心、高不高興都不用您cao心費神。” 孟蘊蘭說完這話,再不理他,自顧自往前走去。 傅釗立在后頭悄悄抬眼看了看,不禁暗自懊惱,他怎么又說錯話了? 他一直想再找機會賠禮道歉的,但直到秋狩結(jié)束,傅釗都沒見到此人。他夜里還去圍場后面轉(zhuǎn)過幾次,可孟蘊蘭也不再去那邊練騎馬了。 傅釗知道這人定是更加生氣了。想到那張干凈的臉,他愣了愣,有些不大自在。 …… 這一年秋天,太子被廢幽居長寧宮,皇后被禁足,延昌帝更是出手整治了太子一黨。整個朝堂動蕩,鬧得人心惶惶,如履薄冰。沒想到臨近歲末,朝中又發(fā)生“趙王鎮(zhèn)魘廢太子”一案。 太子被廢之后一直瘋瘋癲癲,舉止失常,日日夜夜更是高喊自己有冤,還說什么有鬼之類的胡話。延昌帝起初不大相信。直到太監(jiān)來稟報說太子得了失心瘋,更是一心求死,不得不用繩索捆縛住,而皇后也是在坤寧宮磕了一天一夜的頭,他才勉強去看了一眼。 見到廢太子時,延昌帝不禁嚇了一跳。只見眼前的人披頭散發(fā),形容消瘦,神神叨叨,哪兒還是原來的模樣?延昌帝本來就最喜歡亦最疼這個兒子,如今見他變成如此,心下難以不舍,便傳召太醫(yī)過去醫(yī)治。 熟料太醫(yī)治來治去,一直沒有好轉(zhuǎn),延昌帝心焦,直到前幾日,才有人向延昌帝揭發(fā)趙王鎮(zhèn)魘廢太子一事。延昌帝震怒,急急派人去查此事,才知趙王私下與一個會巫術(shù)的人有來往,更是想方設(shè)法用巫術(shù)鎮(zhèn)魘,試圖謀害廢太子。人贓并獲,延昌帝怒極,迅速革了趙王的爵位,將其幽閉王府。 傅錚那時候剛從遼東回京。他還未換上干凈衣裳,傅釗便急吼吼來找他:“七哥!七哥!你料得不錯?!?/br> 太子瘋癲一事愈演愈烈的時候,傅錚便給他寫過信,讓他別攙和其中,更是仔細(xì)自己和燕王府里,省的被人利用了,鉆了空子。 萬萬沒想到這次是趙王倒霉,傅釗壓低聲道:“七哥,太子怕是要翻身了?!?/br> 自巫術(shù)之人被殺之后,太子便慢慢清醒過來,延昌帝更是命人將他從長寧宮移出來,安置在離乾清宮近的地方,以便皇帝時時過去看望。 傅錚面容冷漠,并不覺得意外。延昌帝那么喜歡太子,連當(dāng)初yin.亂后宮的事都能忍下來,如今能廢自然就能再立。他淡淡安慰傅釗道:“此事從長計議,萬不可著急?!?/br> 反正太子那么蠢,總有其他的機會。 只是,傅錚難得心里靜不下來,他去蓮香寺。 那兩盞長明燈依舊幽幽燃著。傅錚面容一如既往的冷峻,他靜靜看著,心里忽然有一點難受。傅錚五歲喪母。他的母親是一個番邦進貢的女人,一夜被臨幸,誕下皇子,卻沒有多得皇帝青睞,正如同他,也沒有多得皇帝一眼。他替母親難過,也替自己難過。 這些年他的心越磨越冷,面前這兩盞燈,還有梅茹與十一弟,大概就是他所有的溫情。 傅錚有點想梅茹了。 他獨自回府。行走其中,傅錚覺得整個府里空落落的,沒有丁點生氣。這么多年,他其實一直是這樣過的。傅錚原本不覺得冷清,可現(xiàn)在沒有她在,這個府里真的是太冷清了。 傅錚走到立雪堂。書房里還有梅茹未譯完的典籍。他隨手翻了翻,看到那些字,就像看到她的人一樣,他心里滿滿的,全是柔軟。 這日夜里,傅錚歇在梅茹房里。 黑暗中兩個枕頭并排擱著,他躺在那兒,偏頭看了看。身旁沒有人,空的。那種空,讓他難過。傅錚想梅茹了,萬分想念。他在遼東就盼著趕緊將那邊的事通通處理完,他的手段鐵血,毫不留情,就是想早點回來??苫氐礁瑳]有見到人,他又難受。 對著她睡的地方,傅錚忽然好奇,梅茹在外面到底有沒有想起他過啊。 翌日,傅錚接到石冬的密報,說梅茹一行已經(jīng)進了陜西,還有十?dāng)?shù)天就回京。傅錚再也坐不住,他讓人安排了馬,當(dāng)日離京。王府管事兒的特別著急,這眼看著快過年了,王爺好不容易回來,沒想到又匆匆離開,府里連個做主的都沒有。 思念將他變得不像他了。 傅錚的心原本又冷又硬,卻不知什么時候就被梅茹撬開了一個口子,她悄悄的將她自己放了進去,放進他的心里。她一直就在那兒,傅錚永遠(yuǎn)都不想忘掉,更不愿與她分開。 ☆、第 128 章 梅茹畏熱也怕冷,到了冬天,手腳特別的涼,跟冰塊一樣。驛館里頭更是冷,她搓了搓手,又?jǐn)R在暖爐上捂著。靜琴將火燭挑亮一些,意嬋從外頭進來道:“姑娘,那小丫頭嚇懵了,還是不肯吃東西呢?!?/br> 意嬋口中的小丫頭是梅茹今天在路上撿到的小孩。他們一路從西羌過來,遇到好幾次胡人南下燒殺搶掠。今天最為嚴(yán)重,路過的整個村子都被燒光了。梅茹在一團焦黑草垛底下發(fā)現(xiàn)了這個小丫頭。小孩約莫兩三歲,眼睛黑黑的,躲在最最底下,瑟瑟發(fā)抖。若是不管她,只怕就要死了。 除了玥姐兒和小長生,梅茹并不喜親近小孩,卻敵不過心軟。她讓意嬋將這丫頭隨身帶著,準(zhǔn)備送去前面的衙門。 聽聞小丫頭不吃東西,梅茹嘆了一聲,道:“隨便她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