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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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延昌帝那次夸過梅茹的字之后,梅茹的墨寶就隱隱壓了周素卿一頭。如今大家都在傳,梅茹的字畫自成一派,而以前京城第一女公子的周素卿反而名聲漸漸淡下來,竟快要被人忘了。 周素卿心底唯一平衡且痛快的,大概就是這次傅錚也沒有在延昌帝面前求娶梅茹。 只要一想到梅茹克夫,她就想笑,再看梅茹那嬌嬌蠻蠻的樣子,又暗忖,你這樣胡亂使小性子到底得了什么好處呢?人人都知道梅茹脾氣驕縱,現(xiàn)在不是沒人要?連傅錚都不娶她。 如此一想,周素卿心底便很高興。 這日眾人聚在一處,周素卿當(dāng)然要在名聲上扳回一城,于是提議作詩,且以開得正好的那盆凌波仙子為題。 詩文是梅茹的弱項(xiàng),她極有自知之明。熟料這日排下來,梅茹的詩居然排在最末一位!這事兒傳出去確實(shí)是有點(diǎn)丟臉,平陽先生教出來的弟子文采這么差,也是奇事。 在眾人或看笑話或覺得好笑的目光里,梅茹面色淡定坐在那兒,心里還是有點(diǎn)慪。 沒想到這么丟臉的事兒還傳到宮里去了。 正月初一,梅茹隨杜老太太一道進(jìn)宮拜見李皇后時(shí),李皇后便趁機(jī)問起來了。那會(huì)兒周素卿也在。梅茹懶得跟周素卿一爭(zhēng)長(zhǎng)短,本本分分的垂眸恭敬道:“臣女才學(xué)確實(shí)比不上周jiejie?!钡昧怂@句話,李皇后借此抬了周素卿幾句,又故意貶了貶梅茹,很不留情面。 知道李皇后心底還在氣那天的事,梅茹只默然受著,盼著太子這事兒趕緊過去。 偏巧這日從宮里出來,梅茹就遇到太子。她跟著眾人一道規(guī)規(guī)矩矩請(qǐng)了安。梅茹立在眾人后面,那太子視線清清冷冷,還是拂過了她。 對(duì)太子來說,梅茹是不識(shí)抬舉的。 本來李皇后的恩典,梅茹高高興興答應(yīng)下來,就萬事大吉了。偏偏梅茹拒絕了,跪在那兒,骨子里還很硬!太子知道之后自然不痛快了,既然給臉不要臉,就別怪本宮不客氣! 按著原本的打算,太子是預(yù)備立梅茹為太子妃的,討一討延昌帝的喜歡,現(xiàn)在么…… 他冷冷笑了。 這人到時(shí)候變成個(gè)殘花敗柳,他再勉為其難收下來,便是格外開恩了,否則她還能有什么好歸宿? 這么想著,太子又看了看梅茹。 只見她立在那兒,后背就是挺得直直的。這種直讓人有一股想要摁住身下狠狠摧毀的沖動(dòng),試圖折成任意的姿勢(shì),再看姑娘纖瘦的身段、鼓鼓的胸脯……太子別開眼,心中有些癢癢,嘴角還是冷笑。 被太子這樣拂了一眼,梅茹格外不自在。她身上是一波又一波的涼意。她知道太子是不懷好意的,她一直躲到現(xiàn)在,只怕是躲不過了,就是不知道這人又在想什么齷齪的壞心眼。 再想到半漪園中的那道駭人身影,梅茹仍是頭皮發(fā)麻。 大概是像傅錚說的那樣,這人等著壞她的名聲呢。 梅茹默然。 這日回到府里,就見喬氏還是唉聲嘆氣。昨日一家子守歲,梅湘很晚才回來,今早又早早出府去了,怎么都抓不到人,喬氏怎能不氣?梅茹連忙給她捏肩捶背,替哥哥說話道:“娘,哥哥自己也說了,他就是心里難受,這樣他心底好受些?!?/br> 喬氏嘆氣:“罷了罷了,隨他去吧?!?/br> 梅湘確實(shí)是這樣想得。他們一家子全是女眷,原本胡三彪在,沒人會(huì)打她們主意,現(xiàn)在她男人突然不在了,誰都有可能有壞心眼,極容易受人欺負(fù)。何況,一家子生計(jì)也是問題。年前董氏似乎想盤個(gè)鋪?zhàn)樱尯退肴ゴ蚵犨^。梅湘悄悄留意了,但不方便出面,若是讓董氏知道,定然還是不會(huì)接受他的好意。 梅湘著急啊。 初二這日,梅湘又溜出去,而梅茹也要去平陽先生府拜年。 梅茹到的時(shí)候,家丁說先生跟前有貴客在,她便不好打擾,就在自己平日看書的院子里先歇著。 前兩日剛好下過雪,庭院里白雪皚皚,滿院的墨竹上面壓著厚厚的積雪,難得有一種憨態(tài)。掃雪煮茶,冬日之清雅事。 梅茹剛斟了一杯茶,傅錚便來了。 梅茹不由蹙眉——原來平陽先生會(huì)的貴客,就是這人? 只見傅錚穿過垂花門,走過來,自顧自跪坐在她的對(duì)面,然后特別坦然的說:“過來看看你?!?/br> 他這么直白,梅茹被一噎,還真不知道該回什么好。 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傅錚贊許道:“煮的鐵觀音,這天氣喝不錯(cuò)?!彼o自己斟了一杯,用左手端起來。梅茹不大自在的拂了拂他的右肩。這人右手仍垂在身側(cè)。繡著回字紋的寬袖底下,是一只瘦削的手。 梅茹撇開眼,望著庭院。 傅錚問:“聽說你昨日被李皇后當(dāng)眾教訓(xùn)了?” 梅茹“嗯”了一聲。 傅錚笑了,他問:“你那首凌波仙子的詩到底如何作的?且說來本王給你參謀參謀,看看究竟怎么個(gè)差法。” 聽他居然拿這事打趣,梅茹不高興的瞪過去。 迎著她的視線,傅錚還是笑。他最近傷養(yǎng)的好了一些,面頰沒有那么凌厲,反而添了些矜貴之氣。笑起來的時(shí)候,整個(gè)人爽朗清舉,又變成一個(gè)翩翩佳公子。 梅茹一言不發(fā),將茶盞擱下,冷著臉起身離開。 這廊檐狹窄,經(jīng)過傅錚身旁時(shí),他捉住她的手,柔軟的喚了聲:“阿茹?!?/br> 梅茹騰地抽回手,只冷眼打量著他。冬雪初晴,她立在那兒,他跪坐著,梅茹難得俯視這個(gè)男人。 傅錚望著她道:“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br> ☆、第 103 章 “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br> 聽著這話,梅茹只覺得自己快要不認(rèn)識(shí)面前的人了。想到這人還拿自己的詩打趣,她心里不痛快,這會(huì)兒冷冷拒絕道:“不勞煩殿下?!?/br> 看她這樣,傅錚忽然嘆氣:“看來你又在生我的氣了。” 梅茹聞言一楞,這個(gè)“又”字從何而來? 下一瞬就見傅錚起身,他難得軟下身段,作了個(gè)揖,主動(dòng)道歉道:“阿茹,我先前不該笑話你的詩?!?/br> 這人突然紆尊降貴,梅茹愈發(fā)錯(cuò)愣。她疑惑的看著傅錚,傅錚亦垂眸。下過雪的天氣總是特別寂靜,四目相對(duì),好似這白茫茫的天地間只剩他二人。他的眼墨黑,只映出她一人的身影。梅茹不自在的忙別開臉。在這樣扣心的寂靜之中,傅錚突然說:“對(duì)不起?!?/br> 他的聲兒很輕,可這三個(gè)字飄在心頭,梅茹卻像是被什么狠狠揉了一下。她低頭就要走,傅錚眼疾手快的扯住她的胳膊。他的力道還是很大,梅茹回過頭,眼底微有些紅。 這種紅燙在心底,還是好疼啊,疼得他難受。 傅錚不舍得。他就想好好疼她,再不讓她受丁點(diǎn)的苦楚。那些鉆心的痛、那些無盡的悔還有無比的渴望雜糅在一起,傅錚沉默的撫上她的臉。指腹刮過她柔軟的眼圈兒,他的心尖還是有把刀子在鋒利的割著,凌遲著他。 薄唇顫了顫,傅錚喚道:“阿茹?!彼穆曇綦y得喑啞。 梅茹沒有回應(yīng),只是偏過頭。 烏發(fā)云鬢掩映之下,艷麗的眼尾還是殘留著一抹紅,眼睫上掛著晶瑩的淚。那些咸咸的淚水直接滴在他的傷口里,腌漬著他,牽扯出最深的痛楚。傅錚怔怔看著,俯下身—— 忽的,垂花門外傳來石冬的聲音:“王爺,十一殿下來了?!?/br> 傅錚一頓,他直起身,松開了梅茹。 梅茹仍偏頭立在那兒,略略福身,一言不發(fā)的往外走??斓酱够ㄩT的時(shí)候,迎面恰好遇到傅釗穿門而來。 見到梅茹,傅釗滿臉欣喜道:“循循,好久沒見著你了。” 梅茹垂眸尷尬的笑了笑,福身見禮道:“殿下?!?/br> “和我就別這么客氣了。”傅釗虛虛一扶。說著,他望向立在廊檐底下的傅錚,笑道:“七哥,在外頭見到你府里的轎子,知道你來給平陽先生拜年,我索性就進(jìn)來了?!备滇撆c平陽先生的交情不多,他原本打算在外面等梅茹的,沒想到七哥在,他就找個(gè)理由進(jìn)來。 對(duì)著十一弟滿臉歡喜的笑意,傅錚默了默,扯起唇角澀澀一笑。 傅釗又問梅茹:“循循你這是去哪兒?” 梅茹仍低著頭說:“我去見先生?!?/br> 傅釗道:“那等你從先生那兒過來,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他們很久沒見面啦,傅釗確實(shí)囤了好多的話。 梅茹也有些話想跟他說清楚,這會(huì)兒“嗯”了一聲,道:“殿下稍坐?!彼ハ壬坷?,傅釗便坐在梅茹原來的位置上。他也沒什么規(guī)矩,大大咧咧的盤腿坐下來。面前精致的茶案上擱著兩杯茶,一杯是梅茹的,另一杯自然是傅錚的。傅釗好奇道:“七哥,你和循循在喝茶么?” 傅錚沒坐,負(fù)手望著庭院里頭,淡淡說道:“本來要走的,經(jīng)過此處時(shí)恰好聞到鐵觀音的香,便進(jìn)來討杯茶喝,沒想到是三姑娘在煮茶。” 傅釗笑道:“我也沒喝過循循煮的茶呢。”他給自己倒了一杯。 傅錚偏過頭,眸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面前的人是他一母同胞的手足,傅錚五歲喪母,他自小便在照顧這個(gè)幼弟,一直到現(xiàn)在……黯然別開視線,傅錚道:“十一弟,我先回府,你在這兒等三姑娘吧?!?/br> 傅釗“嗯”了一聲,道:“好?!?/br> 離開幾步,傅錚忽然頓住身形,回頭說:“十一弟,你今日是要跟三姑娘說自己的心意么?”傅釗的臉慢吞吞的爬滿緋紅,他點(diǎn)點(diǎn)頭。傅錚提醒道:“今日平陽先生身子不大好,三姑娘許是沒太多的心思,你不是要約她十五賞花燈么,到那天再說吧。” 傅釗一滯,連忙點(diǎn)頭道:“多謝七哥。” 如果他今天貿(mào)貿(mào)然說了,大概循循是真的沒什么心思聽的,幸好有七哥提醒。 那邊廂梅茹給先生拜完年,送完年禮,又陪先生說了會(huì)兒話。平陽先生的身子確實(shí)不大好。看先生神思倦怠,梅茹便及時(shí)離開?;氐皆鹤?,傅錚已經(jīng)離開,而十一殿下還在。如今傅釗的個(gè)子比她高了不少,一站起來,笑靨清俊,還透著些靦腆。 “循循,”他問道,“聽七哥說先生身子不大好?” 想到先生的身子,梅茹面色凝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 傅釗心底呼了一口氣,又暗暗謝了謝七哥,才直直的問:“那有什么需要的么?靈芝還是人參?我從宮里拿給你。” 聽他這話透著傻氣,梅茹忍俊不禁道:“先生身子不能補(bǔ),只能這么歇著?!?/br> 看她終于笑了,傅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輕輕“哦”了一聲。 梅茹又問:“殿下今日來有何事?” 傅釗不好再說其他,只道:“循循,十五這天你去賞花燈么?” “花燈?”梅茹蹙眉。她對(duì)花燈是沒什么興致的。 瞧她眉心輕蹙,傅釗生怕她不答應(yīng),連忙補(bǔ)充道:“聽說今年還有各地的小食呢……咱們?nèi)L嘗唄?!币娒啡氵€是有些疑惑,傅釗道:“你還可以喊上孟姑娘一起嘛?!?/br> 梅茹知道孟蘊(yùn)蘭是最愛湊這些熱鬧的,她笑了笑,道:“行?!庇值溃骸巴晡覀儍筛褪且黄鹳p花燈的?!?/br> 聽她答應(yīng)下來,傅釗心頭略寬了寬,才道:“循循我還能央你件事么?” “什么?”梅茹好奇。 傅釗嘆氣:“循循,如今你的墨寶可是頂頂難得呢,連父皇都夸你的字好,所以我就想求一幅了?!边@話是真的。自從聽說延昌帝親口夸過梅茹的字,傅釗就一直憋著勁兒的想看看梅茹的字到底什么樣,偏偏現(xiàn)在才見到這人,亦終于尋個(gè)機(jī)會(huì)說出口。 梅茹無奈笑了:“殿下你這無端端的讓我寫什么呀?” “隨便你呀?!备滇摶氐馈K幌参栉呐?,但只要是循循寫的,他就喜歡。 梅茹是個(gè)最怕麻煩的,她略略一思量,忽然想起來年前傅錚叮囑她的那件事,若是十一弟找你寫字,你就寫幅靈飛經(jīng)給他……這是梅茹欠傅錚的情分呢。顰了顰眉,梅茹道:“那我就給殿下寫一帖靈飛經(jīng)吧。” 傅釗應(yīng)道:“好!就寫靈飛經(jīng)吧?!彼稽c(diǎn)都無所謂,又約道:“上元節(jié)那天我去找你,你將這幅字給我,我?guī)Щ貙m去?!?/br> 梅茹點(diǎn)頭。 …… 正月十五上元節(jié),梅、孟兩府一道賞花燈,今年元宵節(jié)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