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小喬氏說這話的時候,孟安正尷尬立在旁邊呢,白凈的一張臉漲的通紅。 梅茹眼皮子跳了跳,暗暗告誡自己,萬萬不能犯錯,否則……下場也不好。 ☆、第 23 章 【補齊】 梅茹和孟蘊蘭兩個小姊妹湊在一塊兒,就容易嘰嘰喳喳的鬧騰。 小喬氏煩不甚煩,索性將梅茹放到后面書房里頭,讓她一個人待在那兒,安心的替自己干活。 后面是小喬氏的書房,足足有幾大架子的書。 梅茹對此心生敬畏。 她這人不太愛讀那些詰屈聱牙的經(jīng)史子集,半吊子的水從前世晃蕩到今生,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承認(rèn)自己技不如人,大概也是梅茹重生一世領(lǐng)悟修煉到的一種本事。 比如外頭的蘊蘭,策論詩作樣樣拔尖,厲害的她恨不得五體投地,再比如二jiejie,洛神再世,傾國傾城,梅茹是拍馬都追不上。重活一世,她如今求的,不過是父母康健,哥哥有為,闔府上下平安,至于自己,她還真沒想過能靜下心來認(rèn)真干點什么。 如今對著一大堆姨母早年間收藏的雜七雜八的方物志,梅茹倒是意外的能看的津津有味。 她就喜歡漂亮的玩意兒,衣服、首飾、吃食……看在眼里便覺得高興。 若是碰上書里寫的不明不白的,她又不曾見過的,便去問小喬氏。熟知小喬氏頭也不抬,直接回道:“姨母哪兒能通曉這些?循循你自己琢磨去吧?!?/br> 梅茹瞠目結(jié)舌,又好氣道:“那姨母收集這些做什么?” 小喬氏淡淡道:“那會子閑著無聊,給你姨父找些事做?!?/br> 梅茹啞然。 后來,孟蘊蘭悄悄跟她咬耳朵:“我娘那會子本不愿意跟我爹去外地任職,后來我爹一路上就四處想法子尋這些來哄我娘歡心?!?/br> 一想到姨父那么五大三粗的漢子,還有這樣子窘境,梅茹不由抿嘴偷笑。 孟蘊蘭繼續(xù)跟她咬耳朵道:“循循,我娘和我打算天氣好一些便去瞧我爹。他過年都不曾回來,我可想他呢?!?/br> 梅茹一聽便止不住艷羨了。那些書里頭寫的不明不白的地方,跟有一堆小刷子不停在她的心撓似的,撓了又撓,癢了又癢。她可是最喜歡漂亮物仕的了,若是不親眼看一回,想來還真有些磋磨遺憾……這會兒嘆了一聲,梅茹哼哼不滿道:“可不許再來眼饞我。” 孟蘊蘭笑的搖頭晃腦,不無得意,又炫耀道:“我娘還說我的作畫功底不行,打算趁這一回帶我四處游歷一番,長長見識呢?!?/br> “讓你別來眼饞我,還來!”梅茹咯吱她。 孟蘊蘭笑的東倒西歪,連忙求饒,忽然咦了一聲,道:“好循循,咱們一起去吧,你哥哥不是也在我爹營帳里么?你也正好一道去瞧瞧他啊?!?/br> 梅茹聞言,根本沒有喜色,她蹙眉道:“我哪兒走得了?” 這些日子喬氏看她看得比誰都緊。自從哥哥離京,喬氏又在府里閑下來,她一腔熱情便通通灌到梅茹身上。每日都要問,今日在姨母那兒做了什么,又讀了些什么書,或者寫了幾幅字。想到待會兒回去還要應(yīng)付娘親,梅茹腦袋又大了。 孟蘊蘭見她悶悶不樂,話鋒一轉(zhuǎn),便問道:“循循,你打算送什么給你家老祖宗賀壽?” 梅茹略略偏頭,道:“還沒想好,你呢?” 孟蘊蘭瞧了瞧外頭,小聲道:“我娘讓畫一幅百壽圖?!?/br> “這么麻煩?”梅茹驚訝。 孟蘊蘭鼓著一張小臉,無可奈何的撅嘴嘆氣。 二月初十是杜老太太的壽辰,定國公府自然要好好cao辦,孟府和梅府是表親,杜老太太也是疼蘊蘭的,孟蘊蘭送這個合適不過。自然,當(dāng)日請的人也多,讓人看見了,對孟蘊蘭名聲也是有益而無害。 梅茹這么一想,越發(fā)覺得姨母為蘊蘭考慮的甚多。 倒是她自己,還真沒一項能拿得出手的,難怪喬氏著急呢! 如今再見孟蘊蘭鼓著臉生氣,梅茹笑道:“蘭兒,你這一幅百壽圖,倒將我們府里姐兒四個給比下去了,我這種還沒著落的,心里更是惶恐了。” 孟蘊蘭提議道:“不如你再畫一幅南海仙翁送福圖,咱們不就正好了?” 梅茹直皺眉:“這可比百壽圖煩多了,你可要難死我。再說就我那等斤量,可別在眾人面前獻(xiàn)丑了。” “既然你畫不了,咱們就去買??!” 孟蘊蘭這么一提議,她自己玩心頓起,于是借口買紙筆拖著梅茹一道出了府。 其實,梅茹還真不會隨便買一幅畫打發(fā)老祖宗的壽辰,今日完全是孟蘊蘭想溜出府逛逛了。 二人出府之后也沒去字畫鋪,反倒是直奔城里的七寶齋。 那七寶齋是京城老字號,專賣從海上或者其他番邦運來的好玩意兒。府里頭的西洋鏡就是從這兒買回去的,能將人照的格外清楚。 孟蘊蘭笑瞇瞇道:“咱們今日看看有什么好東西,萬一挑著好的,正好送給你家老祖宗當(dāng)賀禮?!?/br> 二人剛到鋪子,還真就看中了一件好東西,卻不是送給老祖宗的,而是梅茹自己喜歡。那是一方秀美精致的小屏風(fēng),雙面繡著梅蘭竹菊四君子,若是遠(yuǎn)遠(yuǎn)瞧著,只覺得那上面的葉子都在隨風(fēng)微微翩躚呢,有意思極了。梅茹是最喜歡這些漂亮東西的了,她一時錯不開眼。 那掌柜的連番告罪:“二位小姐,這剛被一位公子訂下的,我正準(zhǔn)備著包起來呢。” “誰?。俊泵啡阌行┦?,“能不能請對方行個方便?” 掌柜的正為難極了,后面?zhèn)鱽硪坏缆曇簦骸跋葋砗蟮?,還真不能!” 這聲音…… 梅茹側(cè)身一瞧—— 真真是冤家路窄,不是那傅十一,還能是誰? 梅茹懶得跟這人多搭理話,一搭理就沒完沒了了,她趕緊悄聲對孟蘊蘭道:“咱們再去挑旁的?!?/br> 對于梅茹主動避讓,牙不尖嘴不利,傅釗還真有些不習(xí)慣,他連忙跳腳問道:“三姑娘,你不要了?” “是了,先來后到,我不要了?!泵啡沩樦挼?。 可就算如此,傅釗還是覺得氣不過,恨不得要跳腳。 “你為何不要?”傅釗追著問道。 梅茹笑道:“真是奇了,我不要還不行了?非要跟你爭,你心里才歡喜?” 孟蘊蘭不明所以,小聲勸道:“循循,你若是喜歡,做什么不要?”她望著傅釗,直接問道:“這位公子,這方屏風(fēng)你究竟讓不讓我們?說了這么久,也不給個痛快話!” 其實孟蘊蘭顧及自己才女名號,平日在外頭絕不會如此放肆說話,今日跟在梅茹身旁,又見循循和對面那人似乎熟稔,才不小心插了一句嘴,說完她便覺得不妥,縮了縮脖子,有點心虛。 傅釗怔了一下,瞥向孟蘊蘭。 他原先是遠(yuǎn)遠(yuǎn)見過名滿京城的女公子孟蘊蘭的,這會兒便認(rèn)了出來。 這三人年紀(jì)相仿,傅釗原本和梅茹差不多高,可翻過一歲,就比她多冒出一個腦袋了,孟蘊蘭又比梅茹矮了小半個頭,這會兒站在梅茹身旁,穿著半舊舒服的水綠襖裙,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沒想到這位孟才女的一張嘴竟跟梅茹一樣厲害! 雙拳難敵四手,一張嘴也說不過兩個人,自然溜之大吉。 傅釗梗著脖子回道:“自然不讓!”說罷,往外走了兩步,又對掌柜的吩咐:“快些弄好,送到外面車上?!?/br> 聽到這人實在胡攪蠻纏,孟蘊蘭挽著梅茹的胳膊,小聲無語道:“循循,這人既然不讓還說這么多,是不是有點傻?” 傅釗已經(jīng)走到了外面,這會兒聽到“循循”二字,他步子不由頓了一頓。 待這人走后,梅茹才告訴孟蘊蘭傅釗的身份。孟蘊蘭一聽,呀了一聲,轉(zhuǎn)而壞笑道:“循循,就是這位傻殿下送了你四屜包子呀?” “我已經(jīng)還了啊……”梅茹糾正道,說罷,她也笑的很壞,“好蘭兒,我都快忘了這事兒了,倒是你怎么一直惦記著殿下的包子?” “誰惦記了?”孟蘊蘭氣的撓她,“可不許你亂說!” 且說傅釗乘馬車到燕王府,那會子傅錚剛從宮里頭回來。 見著他來,傅錚冷冷蹙眉:“釗兒,這會兒不好好的在南書房讀書,跑出來做什么?” 傅釗笑道:“哥哥,你這回可錯怪我了。”見傅錚狐疑,傅釗邀功道:“好哥哥,過兩日不是你的生辰么?我早早就想尋個風(fēng)雅的小玩意兒給你,今日可算是買著了,眼巴巴的買來獻(xiàn)寶呢,熟知又落你一通教訓(xùn)!” 傅錚愣了一愣,才彎起唇,淺淺一笑,如春風(fēng)破冰。 倏地,又?jǐn)科鹦σ狻?/br> 他叮囑道:“釗兒,過些日子我要離京,你平日就貪玩,如今更要記得時時勤勉?!?/br> “七哥要去哪兒?”傅釗疑惑道。 傅錚道:“前些日子有人上了道折子,奏的是鎮(zhèn)國將軍方登云、陜甘總兵孟政克扣軍餉一事,朝里幾方為此爭來爭去,遲遲定不下一個過去的人,今日賀太傅便舉薦了我去?!?/br> “孟政?” 傅釗略略思量,訝然道:“我今日還遇到了他女兒和梅三呢?!?/br> 傅錚聞言微微一頓,他抬起眼,淡淡望向旁邊的釗兒。 傅釗指著那道娟秀屏風(fēng)說:“七哥有所不知,我們還為了這方小屏風(fēng)爭了幾句呢。”說著,他又不無得意道:“梅三原本也是想要的,我就偏偏不愿意讓給她!” 傅錚默了默,這才轉(zhuǎn)頭重新端詳面前的屏風(fēng)。 這道屏風(fēng)不高,雙面繡著梅蘭竹菊,不知用了什么繡法,那些枝葉片片舒展開,仿佛被風(fēng)輕輕拂過,說不出的溫柔嬌媚。 傅錚靜靜看著,沒有說話。 忽的,就聽傅釗又拍手笑道:“哥哥,你知道么,那梅三竟然叫循循?這二字簡直太好笑了!怎么會有姑娘家叫這個?” “循循,循循……”傅釗搖頭晃腦連喚兩遍,還是覺得不過癮,忍不住哈哈大笑。 傅錚垂下眼眸,仍是一貫淡淡的模樣,看不清神色,他只是沉沉訓(xùn)誡道:“那是人家姑娘家的閨名,你喊像什么樣子?成何體統(tǒng)?” 傅釗扁扁嘴,不敢再喊了。 ☆、第 24 章 二月初十是杜老太太的壽辰。 這日梅茹早早起來,跟著喬氏去給老太太拜壽。 春熙堂內(nèi),一團(tuán)熱鬧,二房的幾個哥兒都在,最小的淇哥兒剛學(xué)會走路,今日穿的金燦燦的小襖子,rou團(tuán)子似的雙手捧在一塊兒,正朝老祖宗賀壽呢。杜氏笑的合不攏嘴,臉上皺紋都舒展不少。喬氏也跟著笑,可笑著笑著,又不禁想到自己遠(yuǎn)在外頭的梅湘。梅湘這一走十?dāng)?shù)日,還沒有信回來,也不知他到底如何了……光這么一想,喬氏就覺得臉上的笑繃不住了。 幾個哥兒后,便輪到幾個姑娘。 大姑娘梅蕓今日是一水的湖藍(lán)裙衫,安安靜靜,跟她的性子似的,二姑娘梅蒨則是一貫的銀白色,整個人越發(fā)出塵,跟仙子似的,余下兩個小的,三姑娘梅茹和四姑娘梅萍,顏色就艷麗出挑許多。 四個姑娘站在那兒,水靈靈的,光是讓人看著就心生歡喜,杜氏還是笑的合不攏嘴,難得對梅茹也溫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