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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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呢?” “這個有明顯的橘子味?!备鶕?jù)前一個答案的風(fēng)格,顧霜枝一本正經(jīng)地分析道,“很可能叫‘烈日下的長興島’?!?/br> “……你是認(rèn)真的?”阮清言已然藏不住清朗笑意,特別是這姑娘堅定的頷首肯定,更是戳中了他的笑點(diǎn)。 “我猜中了沒?” 他忍著笑聲,遺憾地告訴她:“沒猜中,不過我覺得你取的名字更好?!?/br> “那答案是什么?” “背叛的戀人。” “……” 兩人同時無語。 “再試這個?!比钋逖砸姷絺€有意思的,拿給她聞。 “有點(diǎn)澀澀的玫瑰香?!鳖櫵τX得自己怎么都猜不到,干脆腦洞大開,“我猜叫黑□□人節(jié)。” “又錯了?!彼缬蓄A(yù)料,笑著揭曉道,“在陽臺上抽煙的女作家?!?/br> 果不其然,這個答案一出現(xiàn),顧霜枝立刻就不高興了:“靠,不玩了!我這輩子也猜不中啊?!?/br> 他喜歡看她驟然抿直的唇線,像個輸了游戲后懷揣著小情緒的孩子,讓人沒來由得想哄她。 ** “好了好了,我們不玩了?!?/br> 前方響起他清澈細(xì)膩的聲線,伴隨而來的是腦袋上溫柔的撫摸。 阮清言摸了摸她柔軟的中長發(fā),熟悉的動作更像是在安慰灰弭,“出去呼吸點(diǎn)新鮮空氣?!?/br> 顧霜枝憋紅了臉,下意識點(diǎn)點(diǎn)頭。 跟著阮清言離開前,感覺他在收銀臺駐足片刻。 顧霜枝聽到店員小妹禮貌的話語:“歡迎下次光臨?!?/br> “你買了什么?” “回家作業(yè)?!比钋逖园岩粋€小小的紙袋放到她手心里,“最后一題,拿回去慢慢猜,不準(zhǔn)場外求助?!?/br> “……” “猜對有獎?!彼p聲笑道。 年輕的店員應(yīng)聲投來驚羨的目光。 顧霜枝第一次聽到有人把送姑娘禮物說成布置作業(yè)的,許致晟還說他沒談過戀愛? 她卻覺得,這人分明是撩妹高手吧。 ** 方才聞了太多種香味,一來到商場中庭,顧霜枝就深吸了一口長氣,又緩緩?fù)鲁觥?/br> 倏地,突兀的窒息感緊緊包圍住氣管,乃至于整個胸口都又悶又沉,難以呼吸。 她猛地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另一只手扶著印滿廣告的柱子,腳下有些不穩(wěn)。 “你怎么了?”阮清言發(fā)現(xiàn)了她不對勁的舉動,俯身下來扶住她,“小枝,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他慌錯的聲音重重疊疊,在顧霜枝的腦袋里不斷撞擊著,又變得越來越空靈。 身子愈發(fā)沉重,她緊攥著阮清言的手,想和他說話,卻像被什么東西扼住了脖子一般發(fā)不出聲來。 他好像在說什么話,很著急,可她卻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顧霜枝感覺身體被瞬間抬高,墜入個溫暖結(jié)實(shí)的地方,飄飄蕩蕩似地,連意識卻也漸漸模糊起來。 再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斷片了。 ** 再度醒來的時候,顧霜枝聞到冰涼的消毒水味,臉上戴著氧氣罩。 有那么短暫的空白,她忘了在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又怎么會在醫(yī)院里。 耳畔首先響起顧然的聲音:“小枝醒了?!?/br> 接著是顧mama快步上前的詢問:“感覺怎么樣了?還好嗎?” 顧霜枝艱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阮清言呢?” “嘿……”顧mama對邊上的人說,“瞧瞧咱家這姑娘,剛醒來第一句就是要找男朋友?!?/br> “我在?!比钋逖砸恢笔卦谒吷希稽c(diǎn)名后立刻往前傾去,向來溫柔的聲音變得憂心忡忡,“還難受么?” “不難受?!彼p輕搖頭,有氣無力地開口,“我怎么了?” “過敏性哮喘。” “怎么會過敏的……”顧霜枝咳了兩聲,嚇得阮清言蹙起眉眼,神色又沉了沉。 久未開口的顧爸爸問:“你們都吃什么了?” “喝了奶茶,吃了甜品,還逛了香水店。”阮清言試圖回憶,可他太過在意細(xì)節(jié),就反而難以抓住重點(diǎn),覺得哪里都疑點(diǎn)重重。 顧mama警覺地多問了一句:“沒吃榴蓮吧?” “……”兩人同時沉默了。 半晌,阮清言輕聲道:“吃了?!?/br> “難怪了!”顧mama驚醒,對床上虛弱的女兒質(zhì)問道,“小東西,你榴蓮過敏的,不記得了???” “是嗎?”顧霜枝莫名,“我沒印象了,從來沒吃過……” “你很小的時候吃過一次,也是引起哮喘了?!鳖檓ama轉(zhuǎn)而跟顧爸爸求證,“那時候醫(yī)生還說,嚴(yán)重的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對吧?” “對,我記得?!鳖櫚职贮c(diǎn)頭,“我們跟你說過的,孩子。不能吃榴蓮,最好也別聞,所以家里從來不買榴蓮。” “那么久遠(yuǎn)的事兒我哪還記得啊……”顧霜枝懊惱地感慨,“再說了,我一直也不愛吃啊,當(dāng)然不會刻意去記?!?/br> ** “你一直不愛吃?!闭驹诖参驳念櫲蛔プ×嗽捓锏闹攸c(diǎn),敏感地問她,“那今天為什么又吃了?” 說完,還淡淡瞥了阮清言一眼。 阮清言正要開口,就被顧霜枝搶先了:“服務(wù)員強(qiáng)烈推薦的,我就點(diǎn)了?!?/br> 他注視著她說謊的樣子,淡定得就像在陳述事實(shí)一般。 這算是在為他開脫么?阮清言覺得喉嚨發(fā)緊,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 “噢……以后可記住了??!”顧mama就這么信了,還不太放心地跟阮清言交代,“小阮,你平時幫阿姨看著她點(diǎn)。這孩子從小就粗心大意,忘東忘西的?!?/br> “阿姨我記住了,您放心?!比钋逖远Y貌頷首道,“這次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照顧好小枝?!?/br> “說什么呢你們?”顧霜枝試圖解釋,“我和他不是那個關(guān)系?!?/br> “行了,我們都懂的,有什么好害羞的呢?”顧mama又擅自下了定論,“小阮是個好孩子,這回多虧了他及時把你送來醫(yī)院。你得好好謝謝人家,知道嗎?” “我……咳……” “別說了,你需要好好休息?!比钋逖源驍嗔怂脑?,眸光里滿是心疼。 “阮先生,小枝已經(jīng)醒了,我們會好好照顧好她的?!鳖櫲欢Y貌地下逐客令,“就不麻煩你了?!?/br> 話已至此,他也沒什么好多說的,頤然點(diǎn)頭道:“好?!?/br> 顧霜枝似乎若有所思,只在他離開前輕說了聲“再見”。 阮清言輕嘆著,動作輕緩地合上門。 這扇門一刻不停地提醒著他,自己要走進(jìn)她的世界里,終歸還隔著許多東西。 ☆、chapter 25 ?醫(yī)院底樓,人來人往的掛號大廳。 阮清言停下了腳步,有人遠(yuǎn)遠(yuǎn)從電梯口叫住了他。 他應(yīng)聲側(cè)目,是剛才在病房里那個唯一對他沒什么好態(tài)度的顧然。 “阮先生,我想和你談?wù)劇!?/br> “正有此意?!?/br> 馬路對面的咖啡店,傍晚淺橘色的晚霞透過落地窗傾瀉而入。 阮清言坐在半是霞光半是昏黃燈光的位子,手指輕輕轉(zhuǎn)過咖啡杯,端到唇邊抿了一口。 對面的男人神色從容,禮貌的臉上寫滿疏離,開門見山地問道:“阮先生,請問你對我meimei,是什么意思?” 阮清言放下杯子,坦言道:“如你所見,我對她是認(rèn)真的。” “相信你肯定知道,我meimei的眼睛看不見吧?”顧然繼續(xù)說道,“她從小就要強(qiáng),比起得到后再失去,她寧愿不要。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阮清言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簡單答道:“我不會讓她失去,永遠(yuǎn)不會。” “曾經(jīng)也有人這樣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證過,可后來,等我meimei眼睛瞎了,他也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鳖櫲徽f得輕巧,卻倏地讓阮清言怔了怔。 他沒想過她還有一段過去,如果不是從顧然口中聽說的話。 見對方神色微沉,顧然的眸子里總算生出滿意的微光:“那次給她的打擊很大,幾乎快讓她崩潰了。我這個做哥哥的能為她做的事不算多,但在交友這方面,我是一定會干涉的,希望你能理解?!?/br> “那不是同一種情況。”阮清言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堅定地看著對面的人,“我在認(rèn)識她的時候,就知道她眼睛看不見,將來也不會因?yàn)檫@一點(diǎn)而拋棄她。和你說的那位,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完全不同?!?/br> “其實(shí)并非完全不同?!鳖櫲徽Z焉不詳?shù)?,“我們家小枝是個謹(jǐn)慎的孩子,很不容易對人掏心掏肺。特別是眼睛看不見以后,在黑漆漆的世界里,她信任的人少之又少?!?/br> “所以?” “我知道榴蓮是你讓她吃的?!鳖櫲挥滞蝗话言掝}扯到了榴蓮,“她平常不是那種會聽人推銷就輕易動心的人。本就不喜歡的東西,沒人能改得了她的想法。當(dāng)然了,我知道這件事本身是意外,也不會因此而怪罪于你。”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比钋逖钥偹愣刀缔D(zhuǎn)轉(zhuǎn)著從一團(tuán)亂的話里找到了線頭,“你害怕的不是我會辜負(fù)她,而是她會對我動心,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