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先回家。”馬嬤嬤點頭，正要轉(zhuǎn)身，就聽見身后傳來說話聲：“meimei？”

    聲音太近了，馬嬤嬤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但她身前的寧念之反應(yīng)過來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馬嬤嬤身后的人，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大哥，你回來了？”

    過了年，已經(jīng)十五歲的少年，身穿青衣，臉上帶著笑意，就站在那兒點頭：“是，我回來了?！闭f著，上前一步，抬手，寧念之正打算和以前一樣撲過去，卻被馬嬤嬤給攔住了：“哎呀，姑娘，這還是在外面呢?！?/br>
    壓低了聲音看原東良：“大少爺，姑娘長大了，您可不能和以前一樣了，咱們先回家？有話等回家了再說？”

    ☆、第62章

    原東良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微微點頭，是他疏忽了，meimei確實不是小時候那會兒了。七歲之前，想抱就抱，七歲之后，就是親兄妹，都要顧忌一些了，更何況，他可不打算當(dāng)親兄妹。

    “是我莽撞了，那咱們先回家?！闭f著，視線轉(zhuǎn)到寧寶珠身上，猶豫了一下，才問道：“這是寶珠meimei？”

    寧寶珠嘟嘴：“我就知道，大哥肯定是沒認(rèn)出來我。”

    原東良笑著搖頭：“倒不是沒認(rèn)出寶珠meimei，而是寶珠meimei變化太大了，比三年之前，漂亮了許多，我是不敢認(rèn)了?！?/br>
    寧寶珠立馬露出笑臉，挺得意的抬著下巴：“算你有眼光，倒是能看出我更好看了，大哥這次回來，可給我們帶了禮物？”

    原東良抬手揉揉寧念之的腦袋，笑著點頭：“那是自然，回去瞧瞧，看你們喜不喜歡，若是不喜歡，下次我再讓人送了別的過來，若是喜歡，我讓人再多多的送來一些?！?/br>
    坐上了馬車，寧寶珠才嘀嘀咕咕的和寧念之說悄悄話：“其實我剛剛也沒認(rèn)出來大哥，而且，我剛才還有點兒害怕呢，大哥長的太……”頓了頓，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寧念之笑著給她補(bǔ)充：“太嚴(yán)厲了些？”

    寧念之忙點頭：“是啊是啊，就跟我爹一樣，不對，也不是和我爹一樣，就和祖父一樣，我一看見祖父，我就害怕，也不知道你哪兒來那么大膽子，從小就敢和祖父撒嬌，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了，我和你不一樣啦，我就是害怕行嗎？”

    寧念之一邊聽著寧寶珠念叨，一邊忍不住將車窗簾掀開一點點兒往外看，原東良就騎馬走在旁邊。三年未見，不，三年多未見，少年長大了。

    變化不少，首先是個子，走之前，大約只到寧震腰腹處。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能到寧震的肩膀了，十五歲的少年郎，還能再長，說不定以后，還要比寧震高呢。

    三年前的少年，還只是個小孩子，不光是個子矮，臉蛋兒也稚嫩?，F(xiàn)在的少年郎，臉蛋兒雖然也沒成熟多少，但孩子一樣的天真，已經(jīng)變成了堅毅，帶著少年人的朝氣，帶著少年人的韌勁兒。

    丫髻也換成了發(fā)髻，上面纏著青色的緞帶，整個人看著就像是一棵青松，或者，一竿竹子。

    察覺到寧念之的視線，原東良轉(zhuǎn)頭笑了一下，眼神溫溫和和，竟是將孩童時候的固執(zhí)換成了現(xiàn)在的溫潤。寧念之驚訝的很，原以為，這輩子，他都可能像狼一樣了，卻沒想到，竟是被磨成了一塊兒玉。

    但隨即，寧念之心里就有些心疼，將一塊兒石頭打磨成一塊兒玉，只三年時間，這塊兒石頭，該是受了怎么樣的折磨？原家不是說了，會好好待他嗎？寧家那邊派去的人，竟也沒有說實話嗎？

    若說這世上，最是了解寧念之的，那絕對不是寧念之的父母，而是原東良。

    寧念之眼神一變，他就感覺到了，微微垂下眼簾，將眼里的神色遮掩住，分別三年，他最怕的，就是寧念之已經(jīng)忘記他了。小孩子的記憶能有多長？小孩子珍惜的事情能有多少？

    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說不定他這個哥哥就要被扔到哪個犄角旮旯了。就算是時時有寫信，但守在身邊的人，才是感情最深厚的。他遠(yuǎn)離三年，剛剛回來，不能立馬就撲過去抱，不能強(qiáng)求著讓meimei將自己放在心里最重要的地方，那就只能慢慢籌劃。

    有什么，比憐惜來的更容易？有了心疼，有了同情，還怕meimei會和自己生疏嗎？早晚，他們之間，會恢復(fù)成走之前那樣的親密的。再以后，就慢慢的，將meimei圈養(yǎng)在自己身邊，讓她成為自己的。

    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meimei，從小就聰明，有時候，說再多，都比不過沉默不語。

    馬車走的不慢，只是，這一天考試下來，已經(jīng)是臨近晚上了，天色都有些暗了。馬欣榮見她們姐妹進(jìn)來，忙招手：“快來見過原老太太。”

    原老太太眼神不太好，等兩個女孩子行了禮，將人拉到身邊，差點兒要湊到臉上了，才能看清楚長相，拍著寧念之的手笑道：“這就是念之了吧？長的可真漂亮，我們東良，這些年心心念念惦記著meimei，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兒的，都要藏起來，說是要給meimei帶回來，他們兄妹，感情可真是深厚?！?/br>
    “那是自然，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是要好一些?！瘪R欣榮笑著說道，老太太掏出兩個鐲子，明面上，倒也不偏不倚，一模一樣的兩個鐲子，分別給了寧念之和寧寶珠。

    馬欣榮笑道：“時候也不早了，老太太趕路這么些天，想來也是累了，不如咱們早早擺膳，用了之后好休息？”

    寧老太太這才掀著眼皮子搭話：“也好，給原老jiejie的院子，可收拾妥當(dāng)了？”

    “早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了，那邊東良一寫信回來，我立馬就讓人收拾了院子，有東良的提點，我也稍微知道些老太太的喜好，布置的院子啊，保準(zhǔn)老太太喜歡?！瘪R欣榮說道，原老太太側(cè)頭，對寧老太太這邊說道：“你這兒媳，一看就知道是能干的，妹子你可是有福氣了，又會說話又會做事，我都恨不得搶過來當(dāng)自己女兒了?！?/br>
    說著老太太就有些低沉，若是自己的兒媳能懂事些……但隨即想到當(dāng)初馬欣榮也是追到了白水城的，連初生的閨女都帶了去，可見也是不靠譜的，心里那點兒喜愛立馬就沒了。

    將來給孫子找媳婦兒，定要找那堅強(qiáng)懂事兒的。不會攛掇著丈夫上戰(zhàn)場的，不會在相公出事兒之后就跟塌了天一樣的。

    晚飯準(zhǔn)備的夠豐盛，但架不住原老太太身子不好，吃了一半就有些撐不住了，被原東良送回去休息去了。

    等原東良回來，該散的人已經(jīng)散了，只剩下寧震一家子在明心堂等著。一進(jìn)門，原東良就行了大禮：“不孝兒一去三年，不曾回來見父母，讓父母為我擔(dān)憂，實在不該，還請爹娘責(zé)罰?！?/br>
    馬欣榮當(dāng)即眼圈就紅了，伸手要拉原東良起來：“好孩子，娘親知道，你在那邊過的定不如在家里這般如意，瘦了這么多，該是吃了多少苦啊。”

    原東良微微笑了一下，搖頭：“并未吃苦，祖母對我疼惜的很，我一過去，就早早將自己的嫁妝，以及我娘當(dāng)初留下的嫁妝給了我，讓我自己打理，我并未吃苦。”

    這話說著輕巧，十一歲的小孩子，猛然接手那么多的東西，不說原家原先早就盯著這些東西的人怎么想，就是鋪子里的掌柜，莊子上的莊頭，對原東良這個小孩子能信服嗎？

    用三年時間，來收攏這些人，原東良那日子，能過的舒心如意嗎？

    馬欣榮更是心疼，坐在一邊的寧念之也忍不住嘆氣，早想過，原東良此去，就是和別人搶奪地盤食物的，日子定不會好過，卻不曾預(yù)料到，竟是如此不好過。

    再者，一個男人家，打理兩份兒嫁妝，也著實有些為難人了。

    馬欣榮這邊還沒摟著原東良哭呢，寧震就開始問了：“原家那邊，什么情況？原老爺子沒有照看你嗎？”

    “祖父自然是要照看我的，只是，幾位叔叔都已成年，膝下孩子不少，我若是不回去，哪怕他們拿不到家主之位，也是能分一杯羹的，但我回去了……”原東良抿抿唇，微微低頭：“那些叔叔幫著祖父打理軍中事物多年，自然不會服我這個毛頭小子的?！?/br>
    頓了頓，又說道：“原家的情況，說起來也不算復(fù)雜，我爹是嫡長子，但祖母生我爹的時候，被人算計，是傷了身子才生下嫡長子的，我爹自幼體弱，不能習(xí)武。但我祖父的庶長子，卻是身子康健，當(dāng)年攛掇我爹的，也是這位。”

    寧震皺眉：“原老爺子不是說，這事兒已經(jīng)解決了嗎？”

    “是，一命換一命，但不湊巧的是，這位叔叔留下了孩子?！庇钟袔孜皇迨寤⒁曧耥?，原東良的日子，確實是不怎么好過的。但原老爺子對他的愛護(hù)不是假的，吃穿用度，直接跟著原老爺子這邊走。

    那些人就是氣的牙癢癢，也絕不敢在吃穿用度上面動手腳。出門在外，又有寧家給的人手，又有原老爺子的心腹，原東良其實過的并不算艱難。

    但偷偷瞧一眼滿臉心疼的寧念之，原東良就恨不得將情況說的再嚴(yán)重一些。

    當(dāng)然，說到自己的時候，定是要說沒吃苦的，原東良笑瞇瞇的繼續(xù)說道：“剩下那幾位叔叔，也不成氣候，有祖父在那兒壓著，我并未吃苦，反而跟著祖父去了軍營，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收攏了一大半的人馬，日后，原家也只能是我的。”

    寧震是男人，雖然心疼兒子，卻還是認(rèn)真點頭：“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切記本心，你當(dāng)初是為了什么回的原家，現(xiàn)在也不能忘了，原家的兵權(quán)，你若是能拿到，那也不虧你少幼離家，你若是拿不到，也切不可以身涉險，萬萬要保重自己，不要讓我和你娘擔(dān)憂才是。”

    “是，爹的話，我都記得的?！痹瓥|良笑著點頭，說完了這些，就該說寧家的事情了，轉(zhuǎn)頭瞧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寧安越，就忍不住挑挑眉：“這是二弟？”

    寧安越往寧安成身后躲了躲，露出眼睛：“你就是爹娘一直念叨的大哥？”

    ☆、第63章

    寧安成倒是還記得原東良，笑瞇瞇的上前行禮問好，原東良抬手將人抱起來掂了掂：“吃胖了啊，不過，也長高了不少，現(xiàn)下開始讀書了？”

    寧安成還有些小害羞，不過有印象在，又看父母親都對這個大哥十分親善，別扭了一下，還是將小手搭在了原東良肩膀上，略有些羞澀的露出個笑容：“前年已經(jīng)開始念書了，不過并未去書院，爹娘說我年紀(jì)太小了，等十歲了再去書院?！?/br>
    當(dāng)年原東良，也是十歲之后才去的書院。當(dāng)然，那會兒很大一個原因是寧家才剛返回京城，白水城那邊的書院，跟不上原東良的速度。而原東良的水平，又跟不上京城這邊的書院。

    現(xiàn)下寧安成就是雙日跟著先生學(xué)文，單日跟著老太爺學(xué)武。不過，寧安成這性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誰，練武方面，著實沒太大的天賦，倒是文學(xué)這方面挺有天分的。

    寧震往日里也有些發(fā)愁，寧家是軍功起家，他太爺，就是從火頭兵干起來的，十來歲就跟著□□打天下。一直到現(xiàn)在，寧家唯一出的學(xué)文的就是寧霄。

    不是寧震看不起親兄弟，而是寧霄真有些太過于書呆子了。要不然，以寧家的地位，他不說早早混到二品了吧，居然連四品都混不上！放在外面，四品就是一州知府了，可放在京城，四品官是一抓一大把的。

    寧霄從考中進(jìn)士到現(xiàn)在，快二十年了，也就是從從六品升到了正五品。這個升官的速度，寧震往自家兒子身上一套，就有些頭疼，沒點兒本事，怎么能守的住家業(yè)呢？

    可孩子還小，也不一定真就像了寧霄，讀書讀的腦袋都生銹了，萬一，將來能改換門庭呢？倒不是說，在這方面避諱君王猜忌什么的，寧家雖然世代習(xí)武，但從來只忠于皇上，只做皇上手里的刀，所以，只要是明君，寧家就不用擔(dān)心功高震主。

    若不是明君，這天下，也從來都是能者居之，真逼到頭上了，寧家也不會說，就甘心等死。

    只是，從先皇到圣上，都是明君，有一個明君，就能保二十年太平，兩個明君加起來就能保五十年太平。只要下個繼位的，不是特別蠢的，或者是窮兵黷武的，基本上，還能再有五十年，加起來就是一百年了。

    寧震這會兒還有仗打，這次打的北疆至少能平定十年。西疆那邊有原家世代鎮(zhèn)守，也不會出大的戰(zhàn)事，東海倭寇是水軍的事情，寧家從來沒連過水上功夫。

    往后，說不定就沒仗打了。那自家孩子練武，出頭之日是什么時候？

    寧震和老爺子就這個問題商量了有小半年了，可到現(xiàn)在，都還沒商量出來個什么結(jié)果。為人父母，自然是盼著兒孫平安的，若是寧安成在文這方面，確實突出，他們還是比較偏向轉(zhuǎn)換門庭這事兒的。

    但寧家多年積累的人脈，多年收集的兵書，多年攢下來的經(jīng)驗，若是不傳下去，也著實有些太可惜了。

    “嗯，十歲了再去也行，你現(xiàn)在年紀(jì)小，分不清人心好壞，去了書院，說不定就要被人騙了，等十歲了，能分得清好壞了，爹娘就不用太擔(dān)心你了?！痹瓥|良笑著說道，寧安成使勁點頭：“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大哥，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馬欣榮也關(guān)心這個問題，一家子都盯著原東良，寧震也暫且放下了心里的各種思緒，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子說道：“我若是沒記錯，你還沒考秋闈？”

    “我是打算考的，只是爹也知道，我一看見書本就頭疼，那邊的書院，也比不上京城這邊的，再加上我祖父想讓我接管原家，所以，我也沒空去看那些四書五經(jīng)之類的東西……”原東良攤攤手，他根本就沒空看書。

    科舉這事兒，不是說你想通過立馬就能通過的。若是原東良這種不讀書的人都能考上，那寒窗十年的學(xué)子們可就要悲憤死了。

    “你之前還說要去太學(xué)念書呢?！瘪R欣榮笑著說道：“現(xiàn)下好了，你大表哥他們已經(jīng)去了太學(xué)了，你meimei也要去太學(xué)了，唯獨你，大約是去不成了?！?/br>
    原東良摸摸自己的下巴：“太學(xué)可有武學(xué)院？”

    “自然是有的?！睂幷鹦χf道：“你說起來，參加武舉的話，倒是不用回西疆，朝廷五年一次武舉，算算時間，還有兩年，回頭我考?？夹Ｄ愎Ψ?，若是能行，我就幫你到太學(xué)問問，若是不行……”

    原東良忙笑道：“爹不用擔(dān)心，我肯定不會讓爹丟人的。”

    說了半天的話，寧震擺擺手：“行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明兒等我下朝回來了，你去找我，我問問你功課。對了，你若是住在咱們家，你祖母那邊，可愿意？”

    原東良苦笑著搖搖頭：“怕是不愿意，我祖母大約是……”嘆口氣才接著說道：“祖母中年喪子，您只看現(xiàn)在，原家還有好幾個庶子，就能知道我祖母當(dāng)年在原家的處境，雖說這些年祖父也有懊悔之心，只是，我爹是祖母唯一的兒子，而我祖父，并非只有我爹一個兒子?！?/br>
    對原老太太說，兒子死了，就等于是自己也跟著死了，然后絕望之中，忽然回來的原東良，就是救命的良藥了。可對于原老將軍來說，若是原東良沒有救回來，原家也不會傳到外人手里。

    當(dāng)年，原老將軍見到的原東良，若是不符合他的要求，他也會將原東良接回去，但卻不會將原家交給原東良。在原老將軍心里，最重要的是原家。

    “祖母若是長時間看不到我，就會犯病?！睂χ鴮幷?，原東良倒也不隱瞞：“她有些癔癥，我也怕她嚇到了別人，所以，過段日子，我和祖母就要搬出去?！?/br>
    馬欣榮跟著嘆氣：“我還想著，你若是一直住下來，倒能幫著我管管你弟弟呢，你都不知道，你弟弟現(xiàn)在調(diào)皮的要命，錯眼不見，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br>
    寧安越在馬欣榮身上扭來扭去：“娘，我才沒有！我很聽話的?！?/br>
    “好好好，你聽話。”馬欣榮敷衍的拍拍他，招手示意原東良坐在自己身邊：“你若是搬出去，正好，我前段時間買了個院子，這是地契，給你收著，丫鬟婆子什么的，我也給你安置了一部分，剩下的，你祖母若是能打理，我就不插手了，你祖母若是精力不濟(jì)，我讓念之去給你收拾收拾，你看怎么樣？”

    原東良也不推辭，笑嘻嘻的將地契收起來：“我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回頭我問問祖母，看她覺得怎么樣，等過段時間，我們再搬出去，好不容易回來，我還想在爹娘跟前多盡孝幾天呢，只要爹娘不看見我覺得煩就好?！?/br>
    寧震忍不住又催了一次：“有話明兒再說吧，時候不早了，東良也早些回去休息?！?/br>
    原東良起身，給馬欣榮行了禮，又抬手揉了揉寧念之的頭發(fā)，這才出門。寧念之也彎腰拎了胖弟弟：“娘，那我也先回去休息了，你們也早些睡。對了，明兒早上我想吃紅豆糕，娘讓廚房多準(zhǔn)備一些唄?！?/br>
    “知道了，趕緊去休息吧?！瘪R欣榮笑著說道，看姐弟三個出門了，才起身，到寧震身邊幫他解開扣子：“這天氣也越發(fā)的暖和起來了，什么時候你休沐，咱們一家子出門游玩一天？”

    寧震仰著脖子說道：“好，再有四天休沐，你先準(zhǔn)備了東西，咱們?nèi)ゴ笥X寺轉(zhuǎn)轉(zhuǎn)。”

    出了院門，寧念之將胖弟弟交給寧安成：“你帶著弟弟回去休息吧，明兒帶你們?nèi)ス浣??！?/br>
    寧安越大喜，不過，被寧安成拽著，沒能成功撲到寧念之身上，只能委委屈屈的被哥哥拽著走。

    第二天一大早，寧念之剛起床，聽雪就笑瞇瞇的進(jìn)來：“大少爺讓人送了箱子過來，說是給姑娘帶的禮物，姑娘要不要看看？”

    寧念之這才想起來，昨兒原東良還說帶了禮物呢。忙起身，隨意的洗刷一下，就去開箱子。半人高的大箱子，里面層層疊疊的堆放著各種東西。

    西涼那邊，比較崇信佛道，箱子最上面，就擺了一層的小佛像，聽說過的沒聽說過的，全都是拳頭大小，木雕的，栩栩如生，十分傳神。

    聽雪在一邊看著，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么隨意的將佛像放在箱子頂端可以嗎？

    寧念之倒是不意外，原東良就是個不信鬼神的，做出這樣的事情很正常。拿開佛像，下面一層就是各種首飾，這個比較貴重，有一半是象牙雕刻的，還有一些是金銀的，都很有西涼那邊的特色，和京城的完全不一樣。

    聽雪在一邊恍然大悟：“還有一箱子衣服呢，大少爺剛才讓人送過來的時候說，先看這個箱子里的東西，再看衣服，這首飾是不是和衣服配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