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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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關(guān)辰卻輕輕搖了搖頭,拉著管一恒,悄無聲息地跟費準會合,注視著那條蛇爬遠,才低聲說:“我們跟上它。蛇腹上畫的,如果我沒想錯,應該是一種傳訊符?!?/br> “傳訊符?”費準和管一恒一起想了想,都沒想到哪種傳訊符符合蛇下頜上露出來的那一部分紋路。 “……是養(yǎng)妖族特有的傳訊符。”葉關(guān)辰緩緩地說,“下在所豢養(yǎng)的妖獸身上,如有異動,即可向飼主傳訊。”他看了費準一眼,“之前,董涵在火蛟身上,其實也下過類似的符咒,不過那種更高級一些,必要時候還可以刺激乃至反制妖獸?!?/br> “所以”費準眼睛猛地一亮,“這條蛇是董涵養(yǎng)的妖獸?不過,這看起來……”就是一條普通的蟒蛇啊。 葉關(guān)辰點點頭,把聲音壓得極低,眼睛還注視著那條慢慢溜走的蛇:“這的確是條普通的蟒蛇,但腹上的傳訊符,十之八九就是董涵所繪。這不是為了豢養(yǎng)這條蛇,只是為了隨時知道它的動靜。蛇就像鉤上的餌,而傳訊符就是那條魚線?!?/br> “餌?”管一恒眉毛一揚,“董涵是想釣什么魚?” 兩人對看一眼,心里都已經(jīng)明白了。費準雖然有些迷糊,但幾秒鐘之后也反應了過來:“董涵果然是想捉到那只火系妖獸?” 葉關(guān)辰點頭:“不過我想,費準放出來的誘餌恐怕并不只這一條蛇,只是這一條被我們遇上了。幼幼應該是嗅出了蛇身上董涵的氣味?!?/br> “這也能聞得出來?”費準難以置信,“天狗的嗅覺這么強?”就算受過最系統(tǒng)訓練的優(yōu)秀警犬,恐怕也難從一條密林中的蛇身上嗅出它主人留下的一點氣味,更何況剛才幼幼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們離這條蛇還有一段距離呢。 葉關(guān)辰微微一笑,示意他們可以起身跟上那條蟒蛇:“幼幼所嗅的氣味,不是指人的體味,而是指董涵特有的靈力波動。這就好比熟悉董涵繪制符咒手法的人,能夠從一個符咒上找到董涵留下的痕跡一樣。不過幼幼天生就是可辟邪的靈獸,對靈力的探測范圍要比我們更遠,感覺也比我們更加敏銳罷了?!?/br> 他一邊說,一邊折了一張傳訊符,對著符紙低聲說了找到這條蛇的事,并要管一鳴等人如未找到有價值的蹤跡就盡快趕過來。說完,他把折成紙鶴形狀的傳訊符一抖,符紙便化為一只黃色山雀模樣的小鳥,拍拍翅膀飛了。 費準若有所思。管一恒卻忽然因為葉關(guān)辰這番話想起了另一件事:“費準,你是什么時候認識董涵的?” “???”費準怔了一下才回答,“有將近十年吧。” “將近十年了?”管一恒立刻追問,“那你對他常來往的朋友熟悉嗎?” “知道一些?!辟M準還在思索葉關(guān)辰剛才所說的話,心不在焉地回答,“他交游廣泛,幾乎人人都能說得上話,有來有往的朋友也多得很,我也只知道這幾年來往比較密切的那些,算算也有四五十人。”他雖然認識董涵比較早,但也只是從天師訓練營畢業(yè)后這三四年才緊跟在董涵身邊,之前的事情當然不會很熟悉。 葉關(guān)辰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管一恒要問什么了。果然管一恒繼續(xù)問道:“十年前我家那件事你也知道,當時在我家的那幾位天師,跟董涵有沒有什么交情,你知道嗎?” 費準的思路被連續(xù)打斷,只好把剛剛冒頭的想法按下,仔細考慮起管一恒問的問題來。十年前的睚眥傷人事件牽連著養(yǎng)妖族,死傷的人里又有幾個極有天賦的年輕天師,所以鬧得很大,余波綿延數(shù)年,所以費準當然也清楚。 “說起來,那當然就是周淵關(guān)系最親近了吧?”費準把當時涉事的幾個年輕天師逐一想過,不是十分肯定地說,“這幾個人,家里跟他都有點交情,我剛才不是說了,他交游廣泛,又有點真本事,好為人師,像張家鐘家那樣的名門子弟也就罷了,一般沒有什么門戶的天師,或者像我這樣不受關(guān)注的旁支,有不少都受過他的指點,關(guān)系當然會好。不過真要說最交好的,還是周淵?!?/br> 費準并沒有很明白管一恒的詢問有什么含意,只是按著自己的想法說下去:“他跟周副會長的關(guān)系你們肯定也知道。據(jù)我所知,他們認識很早。周副會長本人極有天賦,而且很熱心于協(xié)會的事……” 這是一種婉轉(zhuǎn)的說法了,費準心里還是尊重周峻的,所以不愿直說周峻熱衷仕途:“一個人精力總是有限,周副會長的父母早逝,夫人又是個普通人,盡管周淵天賦過人,也需要有人指導。周副會長沒有那么多時間,所以董涵應該是教導過周淵很多?!?/br> 他猶豫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董涵有一次夸獎過我,說我在某些方面不比周淵遜色,還說了幾件周淵小時候的往事,所以我想,他們應該是十分親近的?!?/br> 葉關(guān)辰目光微微一閃:“董涵教導過周淵?” “沒錯?!辟M準很肯定地說,“這點我可以肯定。有時候周副會長跟董涵說話,偶爾也會提起周淵,聽周副會長的話,確實是這樣?!?/br> 葉關(guān)辰眼睛微微閃亮,輕聲問:“都教導過什么,你知道嗎?” 費準搖頭:“具體到教導過什么,我可就不清楚了?!边@畢竟是太細節(jié)的事情,周峻跟董涵就算偶爾回憶從前,也不會細說,畢竟對周峻而言,周淵是心里永遠拔不出來的一根刺,細談他從前的事,就等于不停地觸動這根刺,當然是不愿意多提的。 “那,董涵都教過你什么?”葉關(guān)辰略一沉吟,換了個方向發(fā)問,“煉器?” “這倒沒有。”費準冷笑了一聲,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董涵所謂的煉器根本就是個騙局,當初董涵的所作所為,現(xiàn)在想起來就全是造作了,“他說我功夫還不到,至少要扎扎實實學上五六年,才能接手。就是他自己,也是三十歲之后才對煉器略窺門徑的?!?/br> “不過”嘲諷過后,費準還是說了幾句實在話,“在別的方面,他確實對我有過諸多指點?!比绻皇沁@樣,他也不會對董涵推崇至此,“從前沒有蛟骨劍的時候,我用的幾件法器,如桃木劍、石敢當之類,都是他送我的,還教我用符。比訓練營的教官教得還要通透些?!?/br> 葉關(guān)辰追問:“他教你的用符方法,有什么特點嗎?” “這……”費準卻說不出來了。實在以他的水準,還沒有到能清楚分辨各人繪符特點的地步,而且有了蛟骨劍之后,他對符咒的修學就有幾分懈怠了。 “這么說吧,董涵有留給你的繪好的符咒嗎?” “這個應該還有幾張?!辟M準想了想,“他當初教授我基本符咒的時候,給我繪制過一整套。后來有些我自己繪不好的,出任務的時候用掉了,還有幾張,保存在家里。你要這個?我可以打電話回去,讓家里人找出來寄過來?!彼m然不知道葉關(guān)辰為什么要董涵繪好的符咒,但答應得很痛快。 “那就太好了?!比~關(guān)辰對他點點頭,“多謝費心了。” 費準臉上微微紅了一下,嘟囔了一句:“這算什么費心,說起來以前我誤會了你們……”他自尊心還是太強,道歉的話說到一半又低了下去。 葉關(guān)辰微微一笑,指了指前面滑游的蟒蛇:“我們快點跟上去吧,別讓它跑了?!?/br> 在森林里跟蹤一條蟒蛇,又不驚動它,可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幸好這條蟒蛇看起來懶洋洋的,行動并不迅速,又有幼幼這個追蹤好手在,他們才一直遠遠地綴著,沒有丟失目標。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在森林之中,黑夜來得更快一些。然而森林并不因為黑夜的來臨而寧靜,反而是更活躍了起來,到處都傳來悉悉率率的聲音,夜行的動物出動了。 黑夜之中,蟒蛇的行動也加快了,跟蹤起來也就更困難。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足足走了半夜,蟒蛇在枝頭上不知纏住了一只什么鳥,緩慢地吞食起來。 “它倒吃得香……”費準拿起水壺往嘴里灌了一口涼水,看著樹梢上盤起身體慢慢向下吞咽的蛇影,喃喃地說了一句。 管一恒忍不住笑了一聲,摸出水壺擰開蓋子遞給葉關(guān)辰:“喝點水。吃塊餅干還是rou脯?” 葉關(guān)辰有些疲乏:“不怎么餓……” “這還有一小盒腌酸筍,吃一塊開開胃?”管一恒摸索了一條樹根坐下,摟著他坐在自己腿上,“這蛇至少要吃一小時,吃完了估計也不會立刻跑,要不然你把鞋子脫了,我給你按摩一下?” 雖然在黑暗之中,葉關(guān)辰也覺得臉上微微有些發(fā)熱:“不用。”他察覺管一恒的手已經(jīng)摸到他的鞋子上,連忙把腳縮了縮,“到處都是蟲子,不好脫鞋?!?/br> “這倒也是。”管一恒把rou脯和酸筍都塞到他手里,彎腰在他膝蓋到小腿之間揉捏起來,“也不知道我們運氣怎么樣……”如果是別的鉤上了魚,他們可就趕不上了。 “即使不是這一條,相隔也不會太遠?!比~關(guān)辰覺得酸脹的小腿松快了許多,輕輕吁了口氣,靠在管一恒肩上吃了一塊酸筍,果然覺得有了食欲,“董涵如果把餌放得太多太分散,即使有三足烏代步,他自己也會有趕不上的可能,所以如果有動靜,也應該就在這一帶?!?/br> 兩人低聲說了這番話,就安靜了下來,默默地吃起東西。大約四十分鐘手,樹梢上的蛇已經(jīng)將整只大鳥吞了下去,蛇腹中部明顯地鼓起一段,在樹枝上盤了起來,似乎準備要休息了。 蛇休息,人當然也只能休息。管一恒正在想如何能讓葉關(guān)辰歇得舒服一些,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隨即樹林之間忽然亮了一些。 在樹下坐得昏昏欲睡的三人立刻都抬起頭來,便見茂密的枝葉間仿佛有一團光亮的東西正向這邊移動,與此同時,樹梢上休息的蟒蛇也昂起了頭,然后迅速沿著樹枝向前滑行,竟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急著逃命一般。 蟒蛇看著笨重,可是全力游動起來速度也著實不慢,只聽見一陣細碎的聲音,蟒蛇已經(jīng)逃出了很遠。而這種細碎的聲音還不止響在樹梢上,從那光亮傳過來的方向,還有類似的聲音,正在從后面趕上來,很快就到了他們身邊。 葉關(guān)辰一翻手掌,一張明光符從他指縫里透出幾線微光,在腳邊的草叢里照了一下:“也是蛇!”一條有鮮艷花紋的蛇正從他鞋面上躥了過去。 片刻之間,三人腳下和頭頂都響起了這種聲音,黑夜之中看不清楚,然而可想而知,那都是一條條大大小小的蛇。即使三人并不怕蛇,但也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竟不敢放開明光符去照亮四周。 不過也用不著明光符了,從后面飛過來的光團很快就到了三人頭頂,從樹枝的縫隙里,三人同時看清了那是一只看起來像鶴的鳥,羽毛深青,卻有一個赤紅的頭頂,乍看像只染了色的丹頂鶴。 “這是”費準不知不覺出了聲音。 正在此時,這只鳥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倏地向下一落,伸出長長的腿,一爪就將樹枝上的一條大蛇抓了起來。在這一瞬間,三人都看清楚了,這只鳥只有一條腿。 “畢方!”管一恒脫口而出,“火之精,畢方!”這一定就是當時燒傷管一鳴的那只火系妖獸,也就是董涵正在搜索的目標。 “我倒不知道,畢方吃蛇……”費準目瞪口呆地看著畢方在半空中喙爪并用,將那條大蛇扯成幾截就吞了下去。那條蛇也有一米長短,但在畢方爪下卻是輕而易舉就被撕裂,完全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管一恒也從沒聽說過:“只知道畢方食火……”書上也是這么說的。 葉關(guān)辰微微一笑:“如果畢方食火,那所到之處又怎么會致火呢?倒是畢方似鶴,食爬行類從屬性上來說也正常?!?/br> 畢方吞完一條蛇,立刻又向前追去。它并不理睬那些小蛇,只撿著大的抓。管一恒三人連忙跟隨上去,只見畢方頃刻之間又吞掉了一條大蛇,再接下來,它就盯上了那條腹部畫著符文的蟒蛇在這逃命的蛇群之中,它算是目前最大的一條了。 第103章 黃雀在后 大大小小的蛇都在逃命,因為畢方從上方飛翔而來,許多原本爬在樹上的蛇都順著樹干游了下來,拼命往草叢和灌木叢中鉆,有些甚至往石縫或鼠洞里躲,可那條腹有符文的蟒蛇不知道為什么,仍舊在樹梢上滑行,遇到兩樹之間實在沒有攀援植物相連,甚至會彈躍過去。也就是這樣的亞熱帶森林,樹木茂密,挨挨擠擠,才能讓它始終在樹上游動。 費準手握符咒,躍躍欲試:“畢方飛得太高了,要不然我爬到樹上去?”如果站到樹枝上,或許擲出的符咒能夠能夠擊中畢方。 “不要著急?!比~關(guān)辰一邊跟著跑,一邊不疾不徐地說,“這蟒蛇有古怪,看看再說。再者我們捕捉畢方,也是為了對付董涵,如果畢方不攻擊這條蟒蛇,董涵未必會來?!?/br> 費準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螳螂捕蟬……” 葉關(guān)辰笑了一笑:“黃雀在后。”畢方是蟬,董涵是螳螂,那么他們就要做黃雀。 畢方早就盯上了那條蟒蛇,既然這傻東西還一直在樹梢上跑,對它自然是件好事,捕捉起來就更容易了。 一振發(fā)著微光的羽毛,畢方直沖而下,寬大的翅膀輕輕一扇,就讓它的身體輕而易舉地停在空中,伸出獨足,將剛剛昂起頭的蟒蛇一把抓住。 這個位置抓得極其巧妙,正在蟒蛇頸下七寸處,令得蛇頭不能轉(zhuǎn)過來噬咬。不過蟒蛇不是毒蛇,并非靠毒牙取勝,而是善于盤纏敵手。畢方才抓住蛇頸,粗大的蛇身已經(jīng)翻卷上來,順著它的長腿往上盤去。 畢方似鶴,腿既瘦且長,一條不到兩米長的蟒蛇還不夠?qū)⑺B身帶腿都纏起來,因此并不在乎,只是拍動翅膀往上一飛,想要把蟒蛇提起來。一旦提到空中,蟒蛇向上盤卷的力量會因自身體重而減弱,更好對付。 然而它剛發(fā)力一提,將蛇頭提離樹枝,露出繪在淺色腹部的全部符文之時,朱紅色的符文突然微微放光,無數(shù)縷紅線從蛇腹處鉆出,一部分牢牢纏住了樹枝,另一部分則纏住了畢方的爪子,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開始向下拉扯畢方。 “噼噼!”畢方發(fā)出低微的叫聲,聽起來仿佛木頭在火焰中燃燒的裂響,不仔細聽幾乎聽不見,發(fā)力再提。 咔嚓一聲,整根粗大的樹枝都被折斷,卻卡在了其余的樹枝里。除非畢方能把一整棵樹都拔起來,否則恐怕是提不起這條蟒蛇的。 畢方此刻已經(jīng)感覺到了危險,趾爪松開蟒蛇,想要放棄獵物飛走。然而那一縷縷的紅線牢牢地纏住它的爪子,甚至還順著腿往上延伸。而蟒蛇已經(jīng)從它的爪下脫出來,盤卷上了它的身體。 管一恒三人在樹下仰頭看著,都有些驚訝。這條蟒蛇現(xiàn)在看起來已經(jīng)不太像條蛇了,紅線從它的腹部鉆出來,將腹部的鱗甲都掀了開來,血淋淋的已經(jīng)能看見里面的rou。然而它卻像完全不知自己受傷一樣,硬是卷住畢方的身體,強力收縮。 “居然是傀儡術(shù)……”葉關(guān)辰喃喃地說。 森林之中黑暗一片,即使有些星月之光從枝葉縫隙里漏進來,也根本不足以照明。只是畢方的羽毛如同籠著一層微焰般發(fā)光,才能讓人勉強看清楚,那條蟒蛇身周也有一根根的紅線,一端似乎扎根于它的鱗甲血rou之中,另一端則向外伸出,消失在夜色之中。這樣看起來,的確是很像舞臺上的提線木偶,一舉一動都為人所cao縱。 “傀儡術(shù),不是只能對無生命之物使用嗎?”管一恒低聲問。這一門起始于工家,最初是控制木偶,后來逐漸演化到能控制尸首。細算起來,所謂的湘西趕尸,乃至煉制尸傀之類,均出此源。不過,卻是只能控制無生命之物,才能得心應手,而眼前這條蟒蛇,卻肯定是活著的。 “這是利用了蛇遇襲后的天性反應?!比~關(guān)辰盯著拼命卷纏的蟒蛇,不無遺憾地說,“論起來,董涵也算得天賦過人胸有溝壑,居然能想到這一點。可惜,他運用道術(shù)倒知道順其自然,做人卻不是如此了?!?/br> 畢方扎開兩扇翅膀,拼命反抗。然而它天生只有一足,且鶴足前三趾長而后一趾既高且短,如果立在樹枝上,后趾不能配合前三趾握住樹枝,這么一撲騰,頓時從樹枝上掉了下來。偏偏那些紅線又將它的爪子與樹枝纏在一起,不能脫開,就變成了頭下腳上,倒吊空中。 這么一來,越發(fā)失去了著力點,畢方胡亂撲騰著,蟒蛇卻借機向下一滑,纏上了它的長頸。 “噼噼!”畢方周身深青色的羽毛忽然明亮起來,顏色漸淡,一層紅黃色的火焰從羽毛上冒了出來,包裹住蛇身,頓時騰起一股類似烤rou的味道。 蟒蛇的鱗甲迅速發(fā)黑,接著碳化開裂,烤rou的香味很快轉(zhuǎn)為焚燒血rou的焦臭味,一條蛇幾乎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血rou銷蝕,最后只剩下一副白骨。 然而那些紅線卻并不因畢方的火焰而全部消失,雖然也有許多被燒斷,但仍有一些留存。于是已經(jīng)變成了骨架的蛇,仍舊死死地勒著畢方不放。 不過很快,白生生的骨頭也開始焦化,終于在畢方一掙之下,崩成了一塊塊的碎片,紅線也全部燒斷。畢方的爪子終于得到自由,向下落去。 它落下的時候仍舊是頭下腳上,于是一邊下落一邊拍著被勒掉了幾根羽毛的翅膀,想要把身體倒轉(zhuǎn)過來。然而樹枝橫斜,畢方身體又大,兩翅展開有兩米多寬,在樹枝的空隙里根本施展不開,反而有被卡住的危險。 眼看畢方撲騰著已經(jīng)要把身體轉(zhuǎn)過來了,費準有些著急地轉(zhuǎn)眼去看葉關(guān)辰,突然躲在葉關(guān)辰懷里的幼幼猛地把小腦袋探了出來,葉關(guān)辰立刻打個手勢,捻滅手中的明光符,三人同時往草叢里伏了下去。 畢方的羽毛發(fā)著光,仿佛一盞仙鶴燈似的,然而在它身周光照不到的黑暗中,突然又有無數(shù)根紅線像蛇一樣躥出來,瞬間就搭上它的身體,將它纏了起來。 畢方還沒有完全翻轉(zhuǎn)過來,正在狼狽地掙扎,冷不防遭到這樣的襲擊,頓時噼噼地叫喚起來,周身再次騰起火焰。然而這些紅線跟燒不盡一樣,斷了一根又生一根,沒完沒了。畢方大聲叫喚著,突然張開嘴,沖著黑暗之中吐出了一團火焰。 火焰落處,呼地就燒著一片?;鸸怛v騰,照亮了黑暗之中的一個人影董涵躲在一棵樹后,雙手十指張張合合,一道道紅線從他指間射出來,層層纏上畢方的身體。 轟!畢方噴出更大的火球,董涵身前的那棵三人合抱的大樹頓時化成了焦炭,隔著幾步幾外的草木都噼啪地響著,自己燒了起來。然而董涵卻站著一動不動,仿佛撲面而來的熱火對他毫無影響。 管一恒瞇眼一看,輕輕戳了一下葉關(guān)辰。董涵胸前用一根紅繩掛著火齊鏡,此刻鏡面已經(jīng)被火光染成紅色,跳動的火焰映在巴掌大的鏡子里,仿佛整個鏡面都在流動,如同水中漩渦般,將四周的火焰熱氣都向里吸去。在漩渦的中心,隱隱約約浮現(xiàn)一個黑影,似乎是一只鳥的模樣。 葉關(guān)辰皺了皺眉,忽然抬頭向上看去:“你弟弟他們來了?!币恢恍↑S雀才飛過來,便被熱焰烤焦,化為一只紙折的鳥,跌落了下來。 “太好了!”管一恒一把接住紙鳥,腦海里已經(jīng)擬定了一個計劃,“叫一鳴帶著劍過來,韓峰遠處支援,東方的八卦符由朱文掌握,聽我命令動手?!?/br> 如果換了別的時候,傳訊符的動靜未必瞞得過董涵,然而此刻他全心都在對付畢方上,并無精力分心去注意四周。且從傀儡蟒遭到畢方攻擊時起,一直沒有外力打擾,因此他著實沒想到,還有人一直追蹤,卻能忍得住沒有動手收伏畢方的。 畢方是火之精,自出現(xiàn)在天地之間,還真是少有受到今夜這般的挫折。幾次都掙不脫那些附骨之疽般的紅線,終于發(fā)起兇性來,長長地唳叫一聲,身周紅光大盛,亮度逐漸提升,直至其中隱隱夾了些藍白之色,方才一張嘴,噴出了長長的一條烈焰。 這條烈焰卻不是紅色,而是金黃之色了?;鹧娴念伾c溫度密切相關(guān),這樣金黃之火,已經(jīng)能達到攝氏一千三百度左右,才一噴出來,附近的草木枝葉就全部無風自動,卷曲焦化,所向披靡。 畢方與董涵之間的空氣因為高熱而扭曲波動起來,董涵不自覺地瞇了瞇眼睛,胸前的火齊鏡突然放出一道白光,一只鳥從鏡子里沖出來,展開翅膀擋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