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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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qū)ふ姨右皇拢|國公急得焦頭爛額,再沒心思去管兒子的婚事,陸喻舟更不會對婚事上心,在他看來,公牘比婚書有趣多了。 這段時日,他偶爾會想起那個名叫寶珊的女子,也只是淡淡擰眉,沒有因此煩心,而寶珊從未想起過他。 * 夜里因母乳不足,阿笙餓得直哭,寶珊抱著他輕晃,一勺勺喂著羊奶。阿笙就沒像別的孩子那樣厭過奶,一嘗到母乳就高興的不行,喂他喝羊奶屬實是委屈他了。 喂完奶,母子倆坐在窗前,看著明凈墨空中的皎月,寶珊溫聲道:“阿笙,那是月亮?!?/br> 阿笙仰頭看著月亮,懵懵懂懂的眼中映出月的輪廓。 寶珊將下巴輕輕抵在他的頭頂,抓著他的小胖手,指著月亮,“等到月圓時,咱們就要跟外公和姨母團圓了?!?/br> 聽見“外公”兩個字,阿笙呵呵傻樂起來,像是知道外公是誰。 可真到了月圓夜,母子倆并未等到想要見的人,連封書信都無,可謂音信全無。落差感充斥心間,又要強打起精神,等待下一個月圓。雨絲風片的春日,被紅衰翠減的秋日更替,那些被牽掛的人始終未歸,一季一季的更迭,一轉(zhuǎn)眼就是兩個年頭。 佳慶十二年,迎春花開,枝椏吐新,江南的小鎮(zhèn)上熱鬧非凡。 一個身量不高的小胖墩蹲在私塾外,手里拿著融化的糖葫蘆,正認真聽著高墻內(nèi)傳出的朗朗讀書聲。 他嘬了一口融化的糖,又開始專心致志地聽起來。 稍許,私塾散學,穿著學子服的小童們由仆人們領(lǐng)著離開。 小胖墩瞄到一個跟自己一樣矮的小瘦子,顛顛追上去,奶聲奶氣地叫道:“呦呦等等我?!?/br> 名叫呦呦的小瘦子松開仆人的手,轉(zhuǎn)過身來,皺眉噘嘴:“阿笙,你怎么又來了?” 小胖墩阿笙笑著遞出另一根糖葫蘆,“喏,給你的?!?/br> 看著融化的糖葫蘆,呦呦一點兒也不想要。他左右看看,生怕被人知道自己與一個沒爹的小東西是鄰居。 不是呦呦勢利眼,是身在勢利眼的大宅子里,耳濡目染,潛意識里覺得阿笙是個不吉利的人。因為,家中長輩時常念叨,他娘是個貌美的寡婦,讓家中的小孩子們不要理他們娘倆。 又被鄰居家的小哥哥嫌棄了,阿笙蹭蹭黏糊糊的小手,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齊冰,露出委屈的表情,卻犟著沒哭,因為娘親告訴他,男兒有淚不輕彈,他長大是要保護娘親的,不能動不動就哭鼻子。 兩歲大的幼童穿著月白色的襖衣,手臂上戴著一對銀鐲子,腰上系著一個繡著慕字的荷包,乖乖巧巧,安安靜靜,怎么就被世道中的人嫌棄上了? 比起毫無攻擊力的阿笙,齊冰就顯得冷冽許多,厲目一瞥,嚇了呦呦一跳。 呦呦趕緊握住仆人的手,催促他帶自己回府。 仆人是個沒眼力見的,抱起呦呦,挖苦著道:“她家連個壯丁都沒有,少爺有什么可怕的?” 呦呦不敢直視齊冰的眼睛,扭過頭瑟瑟發(fā)抖。 見狀,仆人更沒好氣了,“她們家攏共仨人,一個寡婦、一個老姑娘,一個小笨蛋,人丁不興旺,少爺不必害怕?!?/br> 看著主仆倆走遠,阿笙粉嫩的小臉溢出愁態(tài),抬手抓住齊冰的手腕,“姨母,什么是寡婦?” 他說話還不流利,“寡婦”兩個字說得很是別扭。 齊冰蹲下來,掏出帕子替他擦手,為了不讓阿笙難過,平靜地解釋道:“死了丈夫的女子,被稱為寡婦?!?/br> 語氣里,沒有絲毫波瀾。 阿笙十分聰慧,還有些早熟,但還是不能理解男人與女人、丈夫與妻子的關(guān)系,在他單純的意識里,把寡婦和娘親當成了一回事。 回到宅子,阿笙跑進正房,“娘,阿笙回來啦!” 坐在稍間刺繡的寶珊放下繡棚,起身走向兒子。 女子蛾眉曼睩、姱容婀娜,褪去青澀,已然出落得沉魚落雁,是那種走哪兒都會吸人視線的絕艷女子。 阿笙伸出小胖手撲過去,腳步急的不行,離開小半個時辰,就開始想念娘親了。 會撒嬌的孩子惹人疼,寶珊笑著抱起他顛了顛,打趣道:“我們阿笙又胖了?!?/br> 小胖墩名副其實。 阿笙摟住寶珊的脖子,“阿笙不胖?!?/br> 寶珊拍拍他的后背,有點好笑,說他胖還不樂意了。 一般到了兩歲多的年紀,小孩子會稍稍退去嬰兒肥,可阿笙從滿月就白胖白胖的,如今越發(fā)的胖,寶珊抱著都費勁兒。 母子倆在屋子里玩鬧了一會兒,等聞到飯香,阿笙跳在地上,顛顛跑出去。 趴在門口的大黃狗也躥跳出去,跟在小主人身側(cè)。阿笙拍著大圓的狗頭,學著娘親的語氣,“大圓又胖啦?!?/br> 屋里的寶珊抽下眉梢,笑著搖搖頭。 夜幕拉下,又是中旬月圓時。 慕先生還奔波于尋找慕夭和太子的途中,因為慚愧,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回去汴京,但每隔三個月,就會讓人給母子倆寄送手信和銀兩。 寶珊對慕家叔侄甚是想念,很想帶著阿笙一塊幫忙尋找,可阿笙還太小,會扯后腿。找人是大事,不可兒戲,寶珊只好等在原地,每日盼著重逢。 夜里,寶珊在給阿笙整理衣裳時,發(fā)現(xiàn)了被久置于箱底的玉扳指,這才想起阿笙還有爹爹。 可即便瞧見了玉扳指,寶珊的心中也沒有掀起任何波瀾。當初離開時,想給阿笙留個父親的東西做紀念,如今看來是多余了。 將玉扳指再次置于箱底,寶珊疊好衣裳,躺到床的外側(cè)。 阿笙爬到她身上,一口一個“娘親”的叫,撒嬌的不行,也不知跟誰學的。 寶珊將他裹在被子里,哄道:“月亮躲進云中了,咱們也該安寢了?!?/br> 阿笙親親她的臉蛋,笑嘻嘻地閉上眼睛,俏皮的樣子有點像慕夭,可他是個男娃娃呀。 很多時候,寶珊都在反思,是不是因為阿笙沒有父親,接觸不到陽剛之氣,才會使得性格軟軟糯糯,可反過來一想,軟軟糯糯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樣子呀,像隔壁的呦呦,著實不討喜。 寶珊摟緊兒子,將心事鎖進心底。 翌日一早,有人登門求醫(yī),寶珊帶病患坐在樹蔭下,望聞問切后,執(zhí)筆寫下藥方。這兩年除了照顧阿笙,和盡己所能地托人打聽慕夭和太子的下落外,就只剩下學醫(yī)這件事,如今,她已成為附近鄰里求醫(yī)問診的首選大夫。 可附近那些富貴人家的女子還是不愿意過來求診,一是府中有侍醫(yī),二是因為寶珊的名聲不好。 那些人常念叨寡婦門前是非多,對寶珊的態(tài)度始終惡劣,而且,寶珊有著出水芙蓉般的美貌,讓一些人又酸又嫉又厭。 病患留下銀兩,道了謝離去。 寶珊將看診的銀兩連同慕時清差人送來的銀兩裝進小匣子,以備不時之需。如今,雖然已恢復(fù)自由身,但她對自己依然拮據(jù),倒是對齊冰很大方,還偷偷幫齊冰攢著嫁妝。 這一年的春季雨水很大,沖垮了幾條河的堤壩,朝廷派人前來調(diào)查,看看是否與三年前的堤壩案子如出一轍,是否有人營私舞弊,偷減了工料。 而這次派的欽差即是已升為中書宰相的陸喻舟。 慕宰相致仕,與中書省的官員們一同向官家推舉陸喻舟為相。 為了突擊,陸喻舟在來的路上封鎖了隊伍的消息,連地方官員都不知曉他們的行蹤。 這日一早,寶珊要為附近的孕婦看診,提著藥箱離開時,叮囑阿笙不準離開齊冰的視線。阿笙點頭應(yīng)下,等娘親一離開,就拉著齊冰陪他轉(zhuǎn)圈圈,齊冰正在摘菜,讓他自己先轉(zhuǎn)。 “喔?!卑Ⅲ下犜挼刈叩綐湎?,開始轉(zhuǎn)圈圈,樹蔭下的大黃狗一見小主子這樣,也跟著圈起來,庭院內(nèi)傳出孩童咯咯的笑聲。 陡然,門外響起馬蹄聲,想是有人打馬而來。阿笙帶著大黃狗趴在門縫前,偷偷打量外面,見一匹通體黑亮的馬匹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經(jīng)過,馬背上馱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 阿笙轉(zhuǎn)頭,又瞧見幾匹棕色馬匹馱著幾個強壯的男子經(jīng)過,一行人威武嚴肅,不茍言笑。 驀地,跨坐黑馬的男子瞥眸看向半開的門縫,隱約瞧見一個黑乎乎的小腦袋。 男子沒有多想,雙腿夾了一下馬腹,驅(qū)馬離開。 阿笙低著頭,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等人馬離開,才打開門,探出頭去,凝著那個方向,好奇地打量著。 灶房前,齊冰端著木盆走出來時,發(fā)現(xiàn)阿笙撅著屁墩向外看,等她也向外看時,巷子里空無一人。 “看什么呢?怎么還鬼鬼祟祟的?” 阿笙坐在大門前,托腮回道:“在看當官的?!?/br> 齊冰好笑,放下木盆,掐了一把他的臉蛋,“你還認識當官的?” 阿笙哪里認識,只是覺得那些人浩然正氣,隨口答了一句。 * 巷子外,副官驅(qū)馬上前,“陸相,適才偷窺咱們的,會是誰的眼線嗎?需要卑職去查看一下嗎?” 陸喻舟目視前方,語氣平平:“不必?!?/br> 一個幼童而已。 為了避開官府的人,他們特意喬裝進城,只為先到堤壩附近考察一番,而這條巷子,是通往堤壩最近的選擇。 第34章 是他 為孕婦看完診, 寶珊挎上藥箱,叮囑道:“夫人的脈象沒有異常,但月份大了, 還需要郎君多加照料, 切莫磕了碰了?!?/br> 男子點點頭, “我送大夫?!?/br> 寶珊提步走出房門,與男子隔著幾步的距離,心里想著晌午是給阿笙煮餃子還是煎餃子, 唇邊露出溫柔的笑。 行至游廊拐角時,男子趁周圍無人, 露出一絲覬覦, 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寶珊的腰身,“內(nèi)人懷子后,身形如水桶, 想必產(chǎn)后也恢復(fù)不了, 敢問小娘子是如何做到腰如束素的?” 對方的目光太過放浪, 寶珊擰眉, 扣緊藥箱,“無可奉告, 借過?!?/br> 男子擋在廊道中間,滿滿的佻達之意,“四下無人,小娘子就別裝了, 說說價錢吧?!?/br> 這話冒失, 讓人心里產(chǎn)生不適,寶珊漠著小臉繞開他,邁著蓮步離開。 不上鉤? 男子靠在廊柱上, 雙手抱臂,“回去好好想想,爺?shù)饶恪!?/br> 從打自立門戶,寶珊總是收到異樣的目光和男人不懷好意的試探,心里除了厭惡還有一絲無助,但人在逆境中,奢望不到太多的陽光,眼淚也最是無用,她早已筑起了堅強的心壘。 回去的路上,寶珊想給阿笙買一個糖人,于是走到攤位前排隊,好巧不巧遇見了呦呦和他的母親。 婦人排在寶珊后面,認出寶珊后,將呦呦拉到身側(cè),一副與之不熟的模樣。 寶珊懶得理會,繼續(xù)排隊,等排到她時,攤位上只剩下一個糖人了。 “我要一個。” 她掏出銅板,放在攤子的碗里,誰知,后面的呦呦忽然哭鬧起來,說沒有糖人吃了。 婦人安撫了孩子一會兒,塞給寶珊一兩碎銀,讓她把糖人讓出來。 明明是自己先排到的,為何要讓出?寶珊也不是好捏的軟柿子,將碎銀丟回婦人手里,“我家阿笙也喜歡吃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