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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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身體墜入軟綿的大床時,寶珊迅速爬起來,往另一側(cè)逃離,卻被男人拽住腳踝扯了回來。 寶珊蹬了一下腿,“世子,我是寶珊,不是慕夭姑娘?!?/br> 聽見這個名字,陸喻舟面色有些難辨,身體被酒意蒸得燥熱,他扯過寶珊,雙臂撐在她兩側(cè),飄逸的白袍遮不住他強(qiáng)壯的身軀,“她今日出嫁?!?/br> 寶珊愣住,他不會是因為慕夭出嫁,受到刺激了吧? 后堂雕窗大開,夜風(fēng)吹來,撩起半紗帷幔和水袖衣裙,襯得女子芳蘭竟體、柔美嫵媚,傾城尤物也不過如此。 陸喻舟按住她的手腕,俯身啄咬她的脖頸。 無助感蔓延,寶珊仰頭望著半紗承塵,眼底漸漸濕潤,委屈無處發(fā)泄,竟小口咬住男人的肩頭,廝磨了一下牙齒。 感受到肩頭傳來的觸感,陸喻舟撐起身子,俯視仰躺的少女。 少女衣衫凌亂,眼含淚花,看起來是那么的不情愿,又軟唧唧的任他欺負(fù)。 陸喻舟忽然覺得沒勁,長腿收攏,倒在一側(cè),手背搭在眉骨上。 身上的重量退去,寶珊扯著衣襟坐起來,柔軟的長發(fā)被淚水打濕,有一綹貼在脖頸上。 室內(nèi)靜謐無聲,唯有雕窗發(fā)出的咯吱聲。 寶珊挪到床沿,見男人沒有阻攔的意思,紅著眼尾走出后堂。 華燈初上,大紅的燈籠旁盤旋著一只飛蟲,一直在嗡嗡嗡地叫著。 寶珊走向后院,路過花園的月亮門時,被一抹身影撞個滿懷,身體向后傾去,幸被那人攬住腰身。 寶珊顫下眼睫,透過燈火看清了那人的長相。 小公子一身蘭衣,清瘦嬌小,雙頰帶了一對酒窩。 “沒事吧?”小公子扶起寶珊。 寶珊搖搖頭,“沒事?!?/br> “那怎么哭了?”小公子搖開折扇,替她扇扇風(fēng),“若是撞疼了,大可以訛我,別自個兒咽下委屈。” “...沒有,公子誤會了?!?/br> 小公子笑笑,臉上的酒窩極為討喜,“姑娘可知,陸世子的院子怎么走?” 看小公子骨碌碌轉(zhuǎn)動著大眼睛,想是偷偷溜進(jìn)府中的,寶珊問道:“公子是何人?” 小公子以扇面掩口,小聲道:“實不相瞞,我是宰相府的扈從,我家大小姐逃婚在外,我奉宰相之命,來貴府探探大小姐的行蹤?!?/br> 寶珊瞠了一下美目,慕夭逃婚了? 汴京城有一個傳言,宰相之女慕夭心悅世子陸喻舟,卻因與他人指腹為婚,不能嫁給如意郎。 那慕夭此番逃婚,真的是為了陸喻舟嗎? 第7章 昨夜我喝多了 宰相之女逃婚,震驚了整個汴京城,新郎官直接哭訴到大內(nèi)皇宮,官家一氣之下,削了慕夭的縣主爵位。慕宰相更是連夜入宮,替女兒給新郎官一家賠不是。 “就是綁,老夫也一定把那孽女綁回來拜堂!” 宮人們都覺慕大小姐任性妄為,她要嫁的夫婿可是新科榜眼郎,多少人想嫁嫁不了呢。 娃娃臉的新郎官一邊控訴慕夭的不是,一邊為慕夭求情。 緗國公府。 因得罪了祈安王世子,寶珊深知在趙氏那里不好交差,無奈之下,還是回到了陸喻舟面前,求他幫忙。 醒酒片刻,陸喻舟點燃一根線香,轉(zhuǎn)身坐在羅漢床上,“我會替你去跟趙夫人解釋,你只管回去,閉口不提此事即可?!?/br> 得了準(zhǔn)話兒,寶珊嘴角微翹,“奴婢還有一事?!?/br> 得寸進(jìn)尺了。 陸喻舟倚在軟墊上,手里把玩著紫砂茶寵,“說吧。” “門外有位小公子求見。” 陸喻舟似乎并不驚訝,拍拍身側(cè),“過來坐。” 寶珊擰眉,慢吞吞走過去,還未挨近就被男人攬住腰,抱坐在腿上。 “主子......”寶珊驚魂未定,又添新的驚嚇。 “緊張什么?趴好。”陸喻舟拍著她的腰,看向門口的李mama,“讓外面的人進(jìn)來?!?/br> 李mama被兩人的坐姿齁到,拂拂胸口,轉(zhuǎn)身去開門。 男人大腿肌rou緊實,坐在上面不是很舒服,寶珊挪了挪臀,歪頭靠在男人肩頭。 “咯吱?!?/br> 門扉被拉開,沒等李mama問話,一抹小小身影溜了進(jìn)來。 “子均兄,你要救我...” 子均是陸喻舟的表字。 見到屋里的場景,小公子立馬捂住臉,“非禮勿視,非禮勿視?!?/br> 陸喻舟繞著寶珊的一綹長發(fā),把玩在指尖,“慕大小姐逃婚本就陷我于不義,還要讓我?guī)湍?,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聞言,李mama趕緊闔上門,站在門口為主子把風(fēng),原來這個小公子就是慕夭! 聽見陸喻舟對小公子的稱呼,寶珊也是一愣,有點無地自容地想要退出男人的懷抱。據(jù)說他二人兩情相悅,自己豈不成了插足者,雖然非自己所愿...... 察覺腿上的人兒要逃,陸喻舟攬住她的腰,狠狠地搓揉了一把。 寶珊咬住朱唇,才沒溢出羞人的聲音。 被晾在一旁的慕夭雙手掐腰,嬌哼一聲,“陸子均,你別過河拆橋,去年我為了幫你,公然跟明越帝姬交惡,鬧得人盡皆知我癡戀你,不知被她使了多少絆子,你現(xiàn)在美人在懷,不管我死活,太沒義氣了!” 陸喻舟淡淡道:“慕大小姐貴人多忘事,上個月初,我助你離開汴京,并爭取到了縣主的爵位,兌現(xiàn)了約定,咱們兩清了,是你自己不甘寂寞偷溜回城,被你爹押進(jìn)花轎,怪我?” 慕夭扁扁嘴,論嘴皮子誰能說得過眼前這位,她干脆盤腿坐在大紅氈毯上,耍賴道:“我不管,我現(xiàn)在被皇城司搜捕,無處可躲,你要幫我,否則我就把你懷里的美姬送到明越帝姬那兒去?!?/br> 陸喻舟眸光一冽,慕夭立馬狗腿地笑道:“開玩笑,這美人我看著都悅心,怎么可能辣手摧花?!?/br> 寶珊偷偷瞥了陸喻舟一眼,原來,與他有感情糾纏的不是慕夭,而是明越帝姬趙薛嵐,慕夭只是他的擋箭牌。 趙薛嵐是官家最疼愛的皇妹,執(zhí)掌皇城司的情報機(jī)構(gòu),手腕狠辣、嗜血成狂,是官家的屠刀,也是官家的陰暗面,慕夭能與這樣的女子周旋,也算有些本事,難怪陸喻舟會選擇與她結(jié)盟。 面對不按套路出牌的慕夭,陸喻舟捏捏寶珊的耳垂,“交給你了?!?/br> 寶珊指了指自己,“我?” 意識到自己的自稱不妥,改口道:“奴婢自身難保,如何幫慕大小姐隱藏身份?” 陸喻舟附耳道:“不必謙虛,你能從老二、老三的眼皮底下全身而退,想必最擅長自保?!?/br> 寶珊想起前不久趙氏交代給她的事,柔聲道:“那就要委屈慕大小姐了,前些日子,夫人讓奴婢去牙行替世子挑一個稱心的大丫鬟,不如就由慕大小姐來假扮吧?!?/br> 慕夭:“......” 陸喻舟抿抿唇,看起來并不滿意寶珊的提議。 * 二更時分,誥命夫人們從國公府離開,趙氏一臉和氣,相約著下個月去游湖。 寶珊站在繡戶珠翠的正房前,心下忐忑,不知待會兒趙氏會不會質(zhì)問她,可正如陸喻舟所言,趙氏眉開眼笑,壓根沒提自己王兄吃癟的事,還賞了她二兩銀子。寶珊心里打鼓,次日一早才知,原來趙氏懷了身孕,難怪如此和顏悅色。 趙氏年歲不小了,因月份不足,要喝不少安胎藥,而她本人又十分怕苦,便讓寶珊出府去買蜜餞,寶珊隨口提了一句挑選大丫鬟的事,趙氏拿出一錠銀子,讓她挑個模樣乖順的回來。 * 胭脂鋪子里,慕夭為自己涂白了臉,問向?qū)毶?,“如何,還能認(rèn)得出我嗎?” “太刻意了?!睂毶核厥贮c了幾樣暗色胭脂,為慕夭捯飭了一番。 通過銅鏡,慕夭看著“面黃肌瘦”的自己,豎起拇指,“寶珊姑娘手藝獨到。” 寶珊面兒上云淡風(fēng)輕,可她這份手藝是幾百個忐忑的夜晚換來的,剛進(jìn)府那會兒,為了自保,刻意扮丑,又要不露馬腳,不知學(xué)了多久的妝容,皮膚過敏了數(shù)十次。 回到國公府,與趙氏打了照面,寶珊帶著慕夭來到梅織苑的耳房,“世子有交代,姑娘不必干粗活,只管呆在這里?!?/br> 慕夭彎唇,露出兩個小酒窩,“以后還要仰仗寶珊姑娘帶我在府里好吃好喝了。” 寶珊莞爾,去往陸喻舟的書房復(fù)命。 屏風(fēng)后,陸喻舟聽見動靜,淡淡道:“進(jìn)來。” 寶珊慢吞吞走進(jìn)去,極為自然地接過他脫下的官袍,熨燙平整后掛在椸架上,簡單稟告了慕夭扮丑的事。 陸喻舟換上一件月白華服,指了指椸架上的革帶,施施然地展開雙臂。 寶珊拿過革帶,環(huán)過他的腰,摸索暗扣的系法,因太過專注,沒注意到男人落在她寬袒上的目光。 驚蟄已過,婢女們皆換了輕紗質(zhì)地的袒領(lǐng)百褶裙,輕盈中透著嫵媚。 陸喻舟看著寶珊白皙的肌膚和脖頸上的四道紅痕,抬手碰了碰,“還疼嗎?” 寶珊有意避開他的手,“涂抹了藥膏,好多了?!?/br> 看著女子白皙透亮的月匈脯,陸喻舟想起那晚在床上,如海榴初綻的她,不自覺地?fù)嵘纤逆i骨。 寶珊本能地避退,還未系好的革帶從手中滑落。 陸喻舟逼著她向后退,將人逼至墻角時,問道:“心里有氣兒?” “奴婢不敢?!?/br> “昨夜我喝多了?!?/br> 寶珊沒想到他會同自己解釋,但心里不痛不癢,“哦?!?/br> 這抹咬痕太過明顯,陸喻舟用拇指刮了刮,指腹下的肌膚柔嫩細(xì)膩、冰冰涼涼,引得人想要繼續(xù)探索,他的手來到她的袒領(lǐng)前,沿著平齊的領(lǐng)口劃過,感受到了綿延起伏。 袒領(lǐng)長裙很能襯托出女子的嫵媚,可實在是有些暴露,寶珊揪住衣領(lǐng),眼含求饒:“府中該用膳了,奴婢不按時回到夫人身邊,會被懷疑的?!?/br> 美人嬌滴滴的聲音擾人思緒,陸喻舟發(fā)現(xiàn),自己在她這里多了一絲邪欲。 他單手撐在墻面,俯低身子,讓她無處可逃,“今晚亥時三刻,來梅織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