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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注意安全,還有身體,不要太勞累,母親?!?/br> 大家都靜下來,轉(zhuǎn)向周翰,又趕緊低頭看自己的碗。 “好!”,陳氏剛才見他目光灼灼地追著信,飯菜一口也沒動。 “我想讓澧蘭拍張照片來,看看她現(xiàn)在的樣子?!标愂险f。 飯后,大家都急著去書房給澧蘭回信,周翰走在最后,他見陳氏把澧蘭的信留在餐桌上,并沒有收走。他拿起來,帶到樓上。 她的信!他的女孩兒的信!她秀麗的字跡在紙上浮動,他一讀再讀,看到她寂寥時,他就難過;看到她歡欣時,他就喜悅??吹剿龑戱R六甲和科倫坡,他的神思就飛過去和她一起暢游??吹剿龑憚颍嗝聪M呛退黄鹪谛@里漫步,他本可以帶她去哈佛,他們原本可以長相廝守,永結(jié)同心。他又到架上去翻書,翻各種介紹英國的書,這些日子他買了很多。 管彤推門進(jìn)來,他還在看信。“母親的房間里有九口皮箱,”管彤裝作不經(jīng)意地說,“本來要寄到北京舅舅家,母親說兵荒馬亂的,怕丟了;想送到舅舅在上海的家,母親又怕這邊的仆役不經(jīng)心保管,有負(fù)蘭jiejie重托,就擱下了?!?/br> 周翰眼睛雪亮地看著她。 “母親讓我來叫你吃飯。母親說你和二哥總不記得吃飯的點兒,看來以后要買個鑼來敲敲了?!?/br> 周翰一笑。 晚飯后,周翰去陳氏屋里,陳氏見了他就說,“周翰,澧蘭有幾口皮箱存在我這里,本來要送到北京,現(xiàn)在看來不能。你叫劉貴和福來抬回澧蘭屋里,讓他們輕點,完后,你打開看看,可摔著了里面的東西沒有?!标愂线f給他鑰匙。她終究是他的母親,不愿他難過。 七只皮箱里是衣物,澧蘭把她認(rèn)為用不上的華服都留下來。另外兩只里有唱片、照片、她的習(xí)作和字畫。他的家信,就那么薄薄的數(shù)封,她也認(rèn)真束起。周翰拿起來數(shù)了數(shù),21封信、14封電報,只是澧蘭書信的一個零頭。其中有10封電報還是津浦線劫案發(fā)生后,他催問澧蘭的安全。他覺著自己真該死,不知道澧蘭是怎么忍受的。有一個卷軸單獨和他的信放在一邊,他展開來看,是那年他們在月下畫的樹影。他心里喜憂參半,喜的是她居然還留著這些物件,沒有立時斷情絕誼;憂的是她并沒有帶它們同去歐洲,想來她欲拋開這些前塵舊事,不再受羈絆。有個古色古香、圖案雅致的大盒子,周翰打開看,是他們結(jié)婚時的數(shù)幀照片,他們特意去照相館拍的。照片中的青年、少女喜悅洋溢在臉上,眼里是濃烈的化不開的愛意,盡管當(dāng)時他們分離在即,可他們有希望在心中,他們以為兩年后彼此就能團聚。周翰拭了下淚,他數(shù)了數(shù)照片,發(fā)現(xiàn)數(shù)量不對,除去他帶到美國的,還少一幀,而且那幀是他們最喜歡的。他想了一下,就開始微笑。 周翰又去逐一細(xì)細(xì)地看澧蘭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就那么笑意盈盈地坐著或立著,秾纖得衷、修短合度、氣度嫻雅,毫無搔首弄姿之態(tài)。還有張她騎馬的照片,穿西式騎馬服,背挺得直直的,偏鞍側(cè)坐,目光下視,長裙覆在馬背上,他尤其喜歡這張。 他心里漸生出希望來,她雖遠(yuǎn)在天一涯,不能相見,但他有她的物件陪伴自己,他還會收到她的消息,他和她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他可以等,兩年或者三年,他的女孩兒就會回來。 周翰回來得很早,徑直去找陳氏,“母親,信寄出去了嗎?” “還沒有,我打算明天去寄?!彼浪麊柺裁?。她等他開口,他若是要澧蘭回來,她立刻就幫他,陳氏知道澧蘭會聽她勸。 “那等一下?!敝芎厕D(zhuǎn)身出去,他拿來“蔡同德堂”的人參,“寄給她可以嗎?不用說是我買的?!彼n業(yè)很重,他怕她傷了身體。 “好巧,我今天也去買了?!?/br> “那么,算了吧。”周翰很尷尬。 “我買的不多,一起寄過去吧?!标愂习祰@周翰不如瑾瑜,想當(dāng)初周翰的母親剛過世,瑾瑜就來找她,說要娶她,要她等一等。瑾瑜從不顧忌自己的顏面,不在意別人怎么說,他只服從自己的心。也許周翰不如瑾瑜那般長情,他未必想和澧蘭再續(xù)前緣,過些時間,他就會淡忘。 第8章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yuǎn)道 (2) 清揚發(fā)電報說圣誕節(jié)學(xué)校放假,從12月3日到1月15日,澧蘭嫌英國太冷,要去法國南部旅行,問自己怎么辦? 周翰回:你也去,不需擔(dān)心費用。旅行時晚出早歸,一定注意安全,每到一處報平安。 周翰知道他們?nèi)チ似樟_旺斯的一些小鎮(zhèn),戛納和馬賽,馮清揚說她們旅行時很小心,兩人住在一個房間里,有關(guān)她們的游歷之后會寫信。 顧周翰一天天地數(shù)日子,一個月過去了,澧蘭再沒來信。是她沒寫?還是收到信時自己不在場,陳氏收了起來?周翰猜疑來猜疑去,也不便去問。四十多天了,澧蘭一點聲息也沒有。這晚,周翰回家,書桌上赫然躺著澧蘭的信。 她說功課有些忙,所以一直沒寫信。她叫姑母不用擔(dān)心她孤獨,她最近認(rèn)識一個女孩兒,馮清揚,和她在一個學(xué)院讀書,主修古典文學(xué)和法語。她也來房東這里租住,兩人很投合,一起上課、下課。那女孩兒有個愛好,很喜歡拍照。 她說英國待久了,發(fā)現(xiàn)并不是處處都好。英國市場里的水果很不新鮮,都干癟發(fā)蔫,失去了水分。周翰想難為她,她一向喜歡吃水果,每天都要吃不少。澧蘭說英國菜用一個詞就可形容,Simple。早餐和下午茶還好,差強人意。正餐的菜式翻來覆去地就拿幾種:烤牛rou配約克郡布丁、土豆?fàn)Z羊rou、牛尾湯、烤羊馬鞍、燒鵝填栗子餡、牛rou腰子派、皇家奶油雞。一大盤rou和土豆的各種搭配端上來,你幾乎立刻就能想象到廚房里那個粗手粗腳的廚娘憨實的笑容。而且劍橋的餐館里也不是樣樣都有。小吃就是炸魚薯條、薯條炸魚,在她腦子里好像就是這兩種東西互相炸來炸去。以前和父母、兄長在一起時沒感覺,因為公使館里有自帶的本領(lǐng)神奇的廚子們,總能找來各種食材和調(diào)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