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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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希卻是焦慮,她左思右想,終是耐不去,悄悄去了后院。一看那處無人看管,想來都去處置大房院子那頭,顧不上這兒。柴房門上掛著鎖,未扣上。安若希左右看看,將門打開了。 屋子里沒有燭燈,一股柴木灰土的氣味混著血的味道迎面撲來,令人作嘔。安若希忍著惡心,在門窗透進來的月光下,看到了臥在地上的老奶娘。她一身的血,沾著泥塵,狼狽不堪,嘴里塞著布巾子,臉色青灰,雙目緊閉。 安若希咽了咽唾沫,壓制住緊張,小心翼翼上前,輕輕喚了兩聲“宋嬤嬤”。老奶娘沒有應(yīng),動也未動。安若希腦子里亂糟糟的,不會真的就這么死了吧? 她走上前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鼻子,老奶娘忽地動了一動,嚇得安若希尖叫一聲,摔坐在地上。這動靜似將老奶娘吵醒了,她掙扎著睜開了眼睛,眼睛腫著,勉強撐開了一條縫。那模樣似乎是瞇著眼惡狠狠的冷視,安若希心跳如鼓,下意識地往后挪了挪。 好半晌老奶娘只是這般看著她,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安若希壯了壯膽子,小聲道:“宋嬤嬤,我給你送些水來,還有些傷藥?!?/br> 老奶娘仍是不說話。安若希小心翼翼挪了過去,將老奶娘嘴里的布巾子拿開了,將盛水的小瓶遞到了她的唇邊,老奶娘猶豫了一會,張開了嘴。安若希見狀欣喜,忙輕輕扶好了老奶娘的頭,給她喂了些水。老奶娘咽不動,水混著血又從她嘴里溢出來,沾了安若希一手。 安若希差點又要尖叫,忍著甩手的沖動,給老奶娘喂了好幾口。 老奶娘終是喝下去了一些,似乎稍有了些精神。 安若希此時沒這么害怕了,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又從懷里拿出傷藥:“我還給你帶了藥?!笨墒亲罂纯从铱纯?,老奶娘身上全是血,竟也不知從何下手才好。 老奶娘這時候開口了:“假惺惺的,打的什么壞主意?” 她聲音啞得不像話,虛弱得幾不可聞。饒是如此,安若希還是聽出了她話里的諷刺意味。她咬咬牙,硬著頭皮道:“你傷得太重了,我只是想救救你?!?/br> 老奶娘似想說話,但一口氣沒喘上來。安若希提心吊膽地看著,不知道該怎么辦。過了好一會,老奶娘緩過來了,強撐著精神道:“救我于你有何好處?” 安若希咬咬唇,答不上來。 但老奶娘其實不需要她的回答,她虛弱地繼續(xù)道:“你們?nèi)嵌拘哪c的,救我是假,想用我來對付我家大姑娘是真的。你當(dāng)我老糊涂了。我從前是糊涂,如今卻不了……”說到這兒又喘不上氣來,她瞪大了眼睛,用力呼吸著。那神情那模樣,配著一身的血,厲鬼一般。 安若希嚇得再蹲不住,摔坐在地上。 看到她如此,老奶娘忽然笑了,一笑,露出滿嘴的血,更是凄厲恐怖?!澳阋ξ壹夜媚?,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聲音氣若游絲,卻絲絲入耳,冷嗖嗖的,刀子一般的利。 安若希驚得撐著地往后挪,一邊挪一邊努力要站起來。她后悔了,她不該來這的。 老奶娘用力睜著腫脹的雙眼看著她,看著看著,忽又道:“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這次聲音已經(jīng)聽不清,但安若希看著她的唇,竟將這些話聽得明白,她心跳如鼓,冷汗?jié)窳吮臣梗票欢ㄉ硪话銊訌棽坏?。她瞪著老奶娘,老奶娘也瞪著她?/br> 好半天兩個人都沒有動。 安若希看著老奶娘,忽覺得哪里不對。她猛地回頭,看到三妹安若蘭自躲在門外,于門板后露著半張臉,神情驚恐。安若希再猛地轉(zhuǎn)過頭來看老奶娘,她仍是一動不動,那模樣僵硬可怕。安若希用力咽了咽唾沫,聽到身后安若蘭小聲問:“她死了嗎?” 安若希動了動,抖著手爬上前。安若蘭壯著膽子走了過來,但不敢靠太近。 安若希伸手在老奶娘面前晃了晃,她的眼睛仍睜著,但眼神僵直。安若希緊咬牙關(guān),小心伸了手指去探老奶娘的鼻息,剛靠近就聽到安若蘭的尖叫聲。安若希像被刺了一刀似的,猛地跳起來也放聲尖叫。姐妹兩個不約而同地轉(zhuǎn)身朝外頭跑去,一路跌跌撞撞奔出了后雜院,奔進了最近的花園里,躲進樹叢里大口喘氣。 兩個人做賊似的看著來路,并無人追來。但安若希還是害怕,她覺得老奶娘就跟著她們,只是她不是人了,她死了,成了鬼。 “你殺了她?”安若蘭一臉驚恐的問。 安若希嚇了一跳,蹦了起來尖叫道:“我沒有。” “可你給她喝了什么,她就死了?!?/br> “那是水,那是水!”安若希尖叫著抓著安若蘭的肩,大聲道:“我沒有,我沒有,那是水。” 安若蘭嚇得掙扎,安若希下意識地要抓住她好好解釋,安若蘭又踢又撓,掙脫了她狂奔而逃。安若希手背一痛,被安若蘭的激烈反應(yīng)嚇著了,她愣愣看著meimei奔逃消失的背影,喃喃道:“我沒有殺她,我沒有。我不想她死,她不能死?!?/br> 安若希挨著樹滑坐在地上,想起自己對譚氏道老奶娘一定全都聽到了,她會告訴大姐的。又想起譚氏說的這老婦留不得。想到老奶娘就是這么直勾勾的用那雙睜不開的眼睛瞪著自己,用那氣若游絲的聲音惡狠狠地說著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安若希瑟瑟發(fā)抖,環(huán)臂將自己抱住。 四下里靜寂無聲,安若希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越坐越是害怕,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跳了起來,顧不得一身泥一身土的狼狽,徑直沖進了譚氏的屋里。 譚氏見她這番模樣,嚇了一大跳。安若希拉著母親的手,嚷嚷道:“娘,她死了她死了,不是我,但是三妹看見了,她非說是我,我們爭執(zhí)起來。娘,不能教她亂說,不是我?!?/br> 譚氏聽得一頭霧水,但又隱約猜到與何事有關(guān)。她大喝著讓安若希冷靜,又倒了杯水讓她喝了,厲聲道:“穩(wěn)下來,好好說話,發(fā)生了何事?” 安若希喘了好幾口氣,定了定神。她說自己為了打聽老奶娘究竟聽到了多少,從前是不是也曾探聽過消息,又有什么人是她的幫手,這才假意去給老奶娘送水送藥,但老奶娘傷得太重,只喝了水,罵了兩句便斷了氣。她未曾留意安若蘭居然跟在她身后,還看到了一切。安若蘭以為老奶娘是被她殺死的。她想解釋,安若蘭卻跑掉了。 “她定會去告訴三姨娘。說不定還會告訴她的丫頭?!卑踩粝T秸f越慌,拉著譚氏的手道:“娘,你要幫我,絕不能讓她們胡說。這事要傳到大姐耳里可不得了,到時我們再想什么對策都不行了?!?/br> 譚氏聽完,倒也不急。今日之事,老爺當(dāng)眾教訓(xùn)過,三房薛氏是個墻頭草,挑撥挑唆是把好手,哪邊得利站哪邊,但絕不敢違背安之甫的意思。老奶娘的生死薛氏根本不會放在眼里,況且有安之甫的教訓(xùn)在前頭,薛氏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就算以為安若希做了什么,也不敢到處去說。她是聰明人,會教女兒閉嘴的。倒是安若希又提醒了她一件事,她不得不防。 ☆、第36章 (修訂) 第36章 “你說得對。”譚氏對女兒道,“這事我來處置。誰人都不許碎嘴。那老婦一向不怎么出門,近來老爺更是禁了所有人的足,就算她能打聽到什么,又要如何遞到安若晨那賤人那兒去?許是真找了幫手。” 譚氏說著,喚丫頭去把管事安平叫了過來,囑咐他帶人去柴房那看看那老婦斷氣了沒,先把她處置干凈,弄個馬車悄悄將人送到郊外亂葬崗去,莫要被旁人知曉。又讓安平留心除了大房院里那些,其他各院下人里還有沒有與老奶娘親近的,若是有,一并趕了。既是老爺今日吩咐了誰都不許議論此事,誰敢多一句嘴,便往死里打。教訓(xùn)明白了,其他人自然就會聽話。 安平一口應(yīng)承,去辦了。 譚氏又讓將門房喚了來,問他們平日出入的外人里,誰與內(nèi)院下人多話,尤其與老奶娘常接觸的。待聽得門房說完,心里已然有了數(shù)。便讓門房把好門,今后無論誰人問起都說大房院里的下人們?nèi)记沧吡耍粲腥颂匾鈫柶鹄夏棠?,便說她回鄉(xiāng)養(yǎng)老。誰人問的,記清楚了,報予她知曉。 門房今日早聽得了老爺訓(xùn)話的風(fēng)聲,又見著大房眾仆果真全都遣了,早慌得不行。聽得譚氏囑咐忙表著忠心,必會好好辦事,絕不會說錯半句。 門房走了。安若希還在緊張:“娘,三姨娘那處,你務(wù)必也敲打敲打她們。不能讓三妹到處亂說。” 譚氏正想著事,聽得安若希嘮叨個沒完,很是不悅?!盎攀裁??!成日里慌里慌張,經(jīng)不得一點事。這事我心里有數(shù),三房那頭敢多一句話,我照著教訓(xùn)那老婦似的教訓(xùn)她們。還有,你沒事去什么柴房,見那老婦做甚,要探聽什么,你不會與我說嗎,自己偷偷摸摸的,又沉不住氣,只會闖禍。給我滾回房去。今后再敢自做主張,看我不收拾你?!?/br> 安若希嚇一大跳,再不敢多話,奔回房去了。 第二日,安若希聽丫環(huán)說大房那頭的人已經(jīng)全部清空了,還有三房和四房的兩個丫頭也被遣了出府,說是平素話多碎嘴,打了幾板子后送了出去。如今府里頭當(dāng)真是人人自危,絕不敢再多話了。 安若希不知道三房被趕的丫頭是因為她娘殺雞給猴看地警告安若蘭母女還是那丫頭真的碎嘴,總之這日幾房一起用膳時,大家和和氣氣,說著天氣新衣首飾,就仿似昨日的事根本沒有發(fā)生過。但安若希總覺得安若蘭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她悄悄問身邊的大丫環(huán),丫環(huán)卻說沒覺得三小姐有何不妥當(dāng),仍如以往一般啊。 安若希覺得不一般,她總覺得有根刺,一直扎在她心里頭。下午時,她特意去找了安若蘭,借口要與她一起打絡(luò)子玩,安若蘭沒推拒,當(dāng)真拿了線與她一道編著。安若希編了一會,似不經(jīng)意地道:“昨日我是看宋嬤嬤受了傷可憐,這才拿了水和藥去看看。喂她喝了點水而已……” 未等她說完,安若蘭卻道:“宋嬤嬤不是回老家養(yǎng)老去了嗎?jiejie你糊涂了?啊,我這絡(luò)子打得當(dāng)真好看,jiejie你說是不是?” 安若希被噎得,只得強笑著說“是”。轉(zhuǎn)眼看看安若蘭,她滿臉的笑容,眼神里卻透著鄙視。安若希心里又冷又不痛快,覺得自己特別委屈,卻又發(fā)作不得。她再呆不下去,坐沒一會找了個借口走了。 陸大娘于這日照例帶人來給安府送菜,安府里頭異常的氣氛她感覺到了。點收菜貨的廚房仆役一言不發(fā),悶頭點完就搬搬抬抬迅速離去。門房也不似從前那般幫忙,離得遠遠的,似怕跟廚房小仆靠近了惹麻煩似的。陸大娘借著等收帳的工夫問門房這是怎么了,跟小仆吵嘴了?門房道不是,只是昨日主子將大小姐院子里的丫頭仆役全遣走了,還有其他院的丫環(huán)也被趕了,如今全府上下都小心著呢,生怕招了主子的眼,惹不痛快也被趕。 陸大娘心里一驚,忙問:“大小姐院子里的全被遣了?那宋嬤嬤呢?” 門房怔了怔,抬眼仔細看了看陸大娘,然后認真答道:“宋嬤嬤回老家去了。說是從前就有這打算。這不主子遣走了全院,她自然也不會留下,昨日便走了?!?/br> 陸大娘很是驚訝,又問老奶娘昨日何時走的,坐的馬車離開了還是先在城里找地方安置? 門房道:“這哪里曉得。昨日走得人多,出出入入的,還有人牙婆子過來領(lǐng)人的。馬車驢車什么都有,大家都沒留話,也不知都是去哪兒了。” 陸大娘又多問了幾句,問不出什么來。拿到了菜貨的賬錢,便走了。 門房等著陸大娘他們走遠了,趕緊閉好門,一溜煙跑去給譚氏報信去。 一整日下來,好奇打聽安府動靜的人不少,問這問那問誰的也有,但問起老奶娘最仔細的,只有陸大娘。譚氏等了一日終是確認了心中的猜測,她喚來安平,讓他派人去打聽打聽陸大娘的動靜,這婦人可曾出入紫云樓,可與安若晨有聯(lián)系。 第二日安平便在菜農(nóng)那處打聽到了。陸大娘確是剛得了紫云樓的好處,每隔兩日要給紫云樓挑些鮮蔬菜rou的送去。安平將此事也告之了安之甫,安之甫發(fā)了頓脾氣,要將陸大娘換掉,再不用她,也讓安平知會城中與他交好的各戶,均不得再給陸大娘買賣活計。譚氏聽了,提了異議?!袄蠣斈绱?,陸大娘是個好棋,我們用著她,讓她接著給安若晨那賤人傳消息,于我們又無壞處?!?/br> 安之甫怔了怔,明白了譚氏的打算,他皺起眉頭,盤算著。 譚氏又道:“陸大娘自己做的事說的話又與我們何干?官府可怪罪不到我們頭上。再者說,又并未謀害于她,斷不會惹上什么麻煩事的。只是留個后路,若真需要用上時,也能派上用場。如今大房的人盡數(shù)遣走了,安若晨那賤人的威風(fēng)也擺過了,想來是可以見面的時機。便讓希兒寫個拜貼,看看那賤人是何反應(yīng),如何?” 安之甫再想了想,終是點點頭。宗將軍先前已經(jīng)幫他們游說,說是安若晨未拒絕,想見時遞個帖子,按如常的規(guī)矩走。有了回帖便能入紫云樓。若再有麻煩,再找他即可。 譚氏暗自得意,回去喚了安若希,將事情與她說了?!澳顷懘竽锒ㄊ前踩舫康膸褪?,有她相助,你對付安若晨便容易多了。你對安若晨說的事,安若晨定需找人求證,我們再遞些消息給陸大娘,由她報給安若晨,那賤人定會信以為真。你瞧,這不是老天都幫著我們。你不必怕那賤人對你斥責(zé),就用我教你的法子,用與錢老爺?shù)幕槭孪蛩V苦,她定會上勾的。你忍下一時之氣,日后將那賤人處置了,受的委屈可就加倍討回來了?!?/br> 安若希咬咬唇,嚅嚅應(yīng)了。 第二日,安若希便出了趟門,她支開了丫頭,自己在陸大娘送完菜貨欲回家的途中將陸大娘堵住了。 陸大娘見了她如常問好,絲毫看不出異樣。安若希猶豫了一會,終還是橫下心來。她說有事相求陸大娘幫忙,求一僻靜地方說話。 陸大娘一臉驚訝,正欲推拒,卻被安若希拉至一旁巷內(nèi)。 “除了大娘,我如今也不知還能與誰求助,求大娘仔細聽我說。我支開了丫頭,時間不多。事關(guān)宋嬤嬤,求大娘幫幫她?!?/br> 陸大娘一愣,竟與安若晨的老奶娘有關(guān)?昨日她聽說老奶娘回鄉(xiāng)養(yǎng)老去了便覺奇怪,先不說先前老奶娘誓言旦旦一定要留在安府為安若晨探消息,便是她改主意了,也該來與她說一聲。就算不與她留個話,難道連安若晨最后一面她都不想見嗎? 陸大娘到處打聽,都未曾打探到老奶娘的蹤影。沒人見過她,也沒見老奶娘來找她。陸大娘覺得事情蹊蹺,如今聽安若希這般說,便問:“二姑娘是有何事?” 安若希一臉緊張地看了看巷外,似生恐被人看到,拉著陸大娘又往巷子里走了走,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大娘,宋嬤嬤去世了。她偷聽爹娘說話被人發(fā)現(xiàn),爹爹一怒之下罰了她。宋嬤嬤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打,就這般去了?!?/br> 陸大娘大驚失色。 安若希掩去了自己在這事里的經(jīng)歷,只說經(jīng)了老奶娘這事,爹爹怕府內(nèi)有人給大姐探消息報信,于是干脆將大房院子眾仆全都遣走,又恐大姐知道老奶娘這般去了會報復(fù),于是趁亂將老奶娘的尸體運了出去,悄悄丟至城外亂葬崗。 陸大娘瞪圓了眼,震驚于安之甫竟然能歹毒至此。 安若希再看一眼巷子口,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塞至陸大娘的手里。 “大娘,宋嬤嬤與我雖未有什么情誼,但好歹也曾是一家出入的,她是大姐在世上僅有的親人了,我實在是于心不忍,一想到她老人家死無葬身之地,我……” 安若希哽咽落淚,她看了陸大娘一眼,抹掉了眼淚,繼續(xù)道:“如今家中所有丫環(huán)仆役均不敢相議此事,更別提為宋嬤嬤說句話收個尸。我爹娘生怕漏了消息,嚴懲了幾位家仆,如今人人自危,我實在無人可找。從前我聽說大娘與宋嬤嬤有些交情,便壯著膽子來求大娘。這事說起來確是難以啟齒,但這些是我能拿出來的所有錢銀了。求大娘看在大姐和宋嬤嬤的面子上,拿這些錢銀請人去亂葬崗找一找,給宋嬤嬤收個尸,買塊墓地將她好好安葬。” 陸大娘緊鎖眉頭,瞪著手中的錢袋,還未從震驚和憤怒中走出來。 安若希看了看她的表情,用力握著她的手搖了搖:“大娘,求求大娘好心。我是真沒了辦法。府里頭任何人都不能托付,若是爹娘知曉我做了這事,定會責(zé)罰我的。求大娘幫幫我,幫幫宋嬤嬤,這是我們能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br> 陸大娘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事我會去打聽打聽?!?/br> ☆、第37章 (修訂) 第37章 “此事千真萬確。請大娘找人去城外的亂葬崗,那地方具體是何處我不知曉,但聽爹爹確是這么交代的。去晚了,我怕連尸首都找不到了?!卑踩粝Uf著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她探頭往巷外再看了看,這時候看到她的丫頭往這邊來,忙道:“陸大娘,我得走了。這些錢銀是給大娘的酬謝,請人、買地、買棺材和立墳之用。多謝大娘了?!?/br> 安若希一邊說一邊抹掉淚水,撫了撫頭發(fā)衣服,快速往巷外跑了出去。陸大娘悄悄看著,看到安若希迎向了她的丫環(huán),丫環(huán)遞給她采買的東西,她笑了笑,拉著丫頭往別處去了。一直到走得遠了,也未回頭再看巷子一眼。 陸大娘看了看手里的錢袋,揣進懷中,也不往家去了,轉(zhuǎn)向坊市方向,找殯殮活計的打聽去。 之后陸大娘是否真找人幫忙收尸,是否找到了老奶娘的尸體,是否已順利為其安葬,安若希并不知曉。她沒有冒險再找機會去與陸大娘說話,只如同從前那般,似乎與陸大娘并無任何瓜葛。 倒是安若晨的消息她聽到不少。譚氏對安若晨的動向極為關(guān)注,總與她說聽說今日那賤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又說坊間說了什么,不管真假輕重,總之一并倒與她聽。教她心里有數(shù),見面時好有個應(yīng)對。 安若希沒多話,只按譚氏交代地寫好了拜帖。譚氏仔細看過,讓人給紫云樓遞了過去。 再說陸大娘這頭,她當(dāng)真找了人去亂葬崗尋尸。這頗費了一番勁。因著亂葬崗不止一個,且樹密草深,地形雜亂,尋尸又是晦氣招霉運邪氣的活,鮮有人愿意前往,但最終陸大娘還是辦成了。她找到了老奶娘的尸體。安家棄尸的甚至連草草掩埋都未曾做,且事隔三日,老奶娘生前又被毒打,找著時尸體已不成樣子,幾不可認。 陸大娘心中又怒又痛,含淚將老奶娘好好葬了。然后又去與城里的人牙婆子打聽。人牙婆子從安府轉(zhuǎn)賣了幾個終身契的丫頭出去,對安家那日發(fā)生的事也聽得一些,與陸大娘如此這般地一說,倒是與安若希的話對上了。 陸大娘左思右想,去了紫云樓,將事情報予安若晨知曉。 龍大這日辦完了事,回到紫云樓,聽說安若晨晚飯也未吃一直在校場呆著頗驚訝,還以為她今日去李秀兒母親家中遇到了什么挫折,盧正卻是說上午之行并無意外,安管事神情正常,回來后在屋中寫寫畫畫很有精神。下午時接到安家遞來的拜帖時也無異常,只是后來送菜的陸婆子求見,兩人聊了許久后,安管事便不太對勁。在屋中呆坐了好一會,突然拿了短劍到校場練功去了。 龍大挑挑眉,去校場找安若晨。 到了那兒看到田慶遠遠守在校場邊,而安若晨低著頭坐在靶人的面前,一動不動。 龍大對田慶擺了擺手,示意不必行禮,然后走到安若晨面前。安若晨安全沒反應(yīng),似不知道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