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崩壞的重生路、半袖茶香、豪門虐戀:愛到最深處、郎似桐花、蘇含修真錄、我們小區(qū)不可能這么不科學(xué)、戀愛雙排[電競]、摸金玦之鬼門天師(出書版)、重生之原配悍妻、小姜大人今天崩潰了嗎
他膝下最幼的兒子伏罡,自父去后二載離家,如今亦有十五年。除了十年前因母忌而來過一回外,他此番也是頭一回踏足生養(yǎng)自己的故鄉(xiāng)。 在邊關(guān)殺伐十年之久,光是伏罡二字就能叫河西走廊一帶的蠻族們聞風(fēng)喪膽。他曾噬血長刀,也曾星月五百里單騎只為取單于首級。但當(dāng)名門貴妻自請休書轉(zhuǎn)投聞動京師的才子魏仕杰懷抱,獨(dú)霸朝堂的魏源與涼州平王幾欲決裂,內(nèi)戰(zhàn)即起時(shí),他心灰意冷解甲歸田,也仍只能歸到此鄉(xiāng)中。 身后兩駕大車得得而來,伏罡站在站在院門前,看眼前平平展展萌著新綠的土地,負(fù)手輕嘆了一聲,遙遙便見遠(yuǎn)處靈河對面有青煙升騰,聞得喪樂喧天。忽而自隔壁的門上袖手跑出來一個倒趿著鞋穿著爛棉衣的中年男子,皺眉瞧了伏罡一眼,復(fù)又瞧了一眼,走上前來試探著問道:“阿正叔?” 伏罡低頭瞧了瞧這駝肩躬背的矮小男人,腦子里搜索不出他是誰,遂問道:“你是?” 中年男伸手揖了道:“我是伏銅呀!” 伏罡這才恍然大悟,點(diǎn)頭道:“你也這把年級了。” 伏銅仰頭瞧著比自己還小兩歲的小叔叔,見他如今身長約有七尺,身姿偉案高挺,面貌俊朗大方,雖只著件青布交衽束腰短裝,裹腿到膝肩挺背直,端得是個成年的美男子,而自己形樣萎瑣不堪矮小枯瘦,憶起當(dāng)年幼時(shí)自己還騎在他身上與他打過架,略不好意思的更低了頭問道:“小叔可是來參加喪禮的?” 伏罡皺眉問道:“誰喪了?” 伏銅道:“大伯母。” 伏罡腦子里搜索出個裹著細(xì)足細(xì)聲慢言整天笑呵呵的中年婦女來,復(fù)又皺眉道:“她竟故去了?” 伏銅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裱紙道:“恰在河對岸祖墳中下葬,您要不要與我同去。” 伏罡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伏銅一起往河對岸而去。伏銅對這心黑手辣年比自己還小的小叔心中深懷著怯意,憶起他如瘋子般一石頭一石頭砸在黑山的頭上,黑山腦漿迸裂的樣子,心中仍是懷著根植的悚意怕他要傷自己,不停的回頭往后著。 這兩人尋了田間小徑過到靈河邊,過了小橋再走得一里路,依山彎一片墳頭,便是高祖伏海立祖的祖墳。 棺木此時(shí)已經(jīng)安置入坑,四周皆是提鏟待吉時(shí)落土的村民們。墳前一片著白衣倒趿鞋的,便是這新喪的伏水氏身后的孝子賢孫們。伏罡因未成孝服,也不去跪,與旁觀的村民一般立遠(yuǎn)了看著。 這伏水氏的丈夫伏泰印,與伏罡是長幼兄弟,活到現(xiàn)在也有六十上下的年級,兩年前已經(jīng)故去。他身后長子已喪,孝子中首領(lǐng)頭的大約是二子伏高山,也有三十上下的年級,頭發(fā)花白臉上泛著苦色。另那略年輕些的應(yīng)該是伏春山,另有兩個三四歲的小兒,也披著白衣麻孝跪在墳前伊伊呀呀哭著。 伏高山的娘子婁氏伏罡是見過的,這十年間她老的也有些太快,又胖混身皮rou又稀松,與另一個身姿矮小的婦人摟在一起大哭,兩人鼻涕眼淚糊了一眼,聽到哀樂一起四周高鏟送土?xí)r,這兩個婦人忽而便縱了腰身似要撲進(jìn)坑里棺材上去一般,雙手抓刨著,細(xì)足蹬踏著,嚎聲大作。 身后自然會有村民們過來拽住,扯住,相勸,替她們抹眼淚。 這本是喪禮上的常態(tài),伏罡見慣,也懶看,目光繼續(xù)往后打量著。 跪在最后面的是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青春女子,她跪得筆直,雙手捉著膝蓋,眉間無愁色亦無苦色,反而有種伏罡瞧著有些熟悉卻又說不上來的,叫他有些舒服心悸的神態(tài)。她眼中眸子漆黑,牢牢盯住了前面一點(diǎn),凝神望著,仿佛這哭喊這喪事,這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除了那一點(diǎn)之外,都與自己無干一樣。 伏罡在腦子里搜尋自家的親屬親系,不記得有個女子,伏海一系幾乎沒有生過女兒,就算伏水氏在自己離開之后生了女兒,也不該長到這個年級。 她必不是尋常農(nóng)家的女子。農(nóng)家女兒們生在農(nóng)村,皮膚底子里是黑的,面貌上多少要帶些蠢氣。她卻不然,膚色自里向外透著粉嫩嫩的白,眉眼靈動五官鮮活,眼中有一股撩人的柔柔媚意,便是放眼整個秦州,也難尋這樣一個生動俏麗的青春女子。 此時(shí)墳頭已經(jīng)高起,墳前堆起了高高的金元寶銀元寶與錢串子,要放火焚于這伏水氏身后所用。 難道是伏水氏外系的親屬? 伏罡正皺眉思索著,便見一團(tuán)未化的紙錢串子叫風(fēng)裹著高高飄起,竟遠(yuǎn)遠(yuǎn)向最后跪著的女子撲了過來。 這女子仍是混然不覺盯著前方,沒看見那串火球已經(jīng)到了她面上。伏罡恰似下意識的,跨步向前,伸手在那女子面前擋下火球。只在一瞬間,女子忽而起身欲要往前撲。 她的唇恰碰在伏罡的手背上,那是年輕女子的唇,鮮嫩,飽滿,帶著彈性。她張嘴呼了聲什么,伏罡沒有聽清楚,只覺得她的舌頭伸出自他手背上舔過,溫軟粘糯帶著些津水,竟震的他半臂發(fā)麻。 他收了手,就見那女子忽而撲向前,攬了前面一個穿孝衣的小男孩子過來摟在懷中,盤腿坐在地上替那孩子撲臉揉著眼睛。孩子大哭道:“娘,我的眼睛!眼睛!” 上面正哭的婁氏止了聲過來問道:“晚晴,鐸兒可是迷了眼?” 伏罡肩頭一震,心道:原來她是這家的娘子,叫晚晴。 而她雙目有神盯著的,正是自己的兒子。只有母親的眼神,才能如此溫柔細(xì)致充滿憐愛叫人怦然心動吧。 晚晴撕開孝衣扯了里面的衣襟出來替鐸兒擦拭著道:“方才我瞧著一股旋風(fēng)兒旋著,恰就迷了我鐸兒的眼睛。” 前面伏高山粗聲道:“不過是迷了眼睛而已,大驚小怪什么,快叫他過來當(dāng)孝子?!?/br> 晚晴雙手捉了兒子起身,仍在原地跪好,仍是那幅神態(tài)遠(yuǎn)遠(yuǎn)瞧著三歲的幼子也如個大人一般持著孝棍跪到了墳前。 晚晴忽而憶起方才似乎有人擋在自己前面,回頭搜尋,見一個身姿高挺穿著黑色短衫的男子站在人群中,他目光恰正盯著她,似審視著她。晚晴皺眉,瞧著他不是本村人,又憶不起自家有這樣一個外地的親戚。但既人家替她擋了火,她便也微微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只是那人不笑也不語,恰在她瞧他的那一刻轉(zhuǎn)了視線,隨即便轉(zhuǎn)身出了人群而去。 自丈夫伏青山自四年前上京趕考,到如今還未歸來,前面高山和春山早已分家,如今伏水氏身亡,四房唯就剩個晚晴并鐸兒。 田地里的活或者高山和春山兩兄弟可以相幫,家里家外卻全得由她一人cao持起來,此外還要帶個孩子,一個女人也未免太難了些。 喪事完畢回到家中,院子里搭起篷布辦著酒席,照例是四碟涼菜并一碗澆頭的席面。晚晴抱了鐸兒坐在西屋炕上,贊鐸兒道:“方才我的兒似個大人一般?!?/br> 鐸兒嘻嘻笑著,捉了他娘的耳朵揉著扯著,又在她衣襟前拱來拱去。春山媳婦車氏方才哭的狠了,她身子瘦小沒有高山媳婦婁氏的嗓門與力氣,終是敗下陣來,此時(shí)自揉了腰道:“晚晴,你該到廚房門上去盯著,莫要叫上伏村勝子娘熊娘子她們把你的一點(diǎn)清油和葷油全給你造光。” 晚晴笑道:“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二嫂不是正在那里盯著?” 車氏起身在窗子上掃了一眼,她眼尖,見婁氏身后背著個瓶子,指了道:“你瞧她偷藏著個油瓶,只怕恰是在圖你的清油?!?/br> 晚晴道:“廚房那些東西,全是婆婆與公公這些年辛苦積攢的,造完也就完了,只要大家吃好喝好。” 車氏湊上前悄聲道:“你說實(shí)話,老太太給你留體已了沒有?” 晚晴推了車氏一把道:“三嫂你也太狹促,就這幾間破屋子,留了金銀夜里都會晃眼,我還壓不住了。真的什么都沒有?!?/br> 車氏道:“我不信,咱們高祖當(dāng)年是尋龍點(diǎn)xue的高手行家,聽說有些壓箱底的東西,存到公公那里,公公婆婆最疼你們,可不就留給你們?” 晚晴佯裝生氣推了她:“拿上你家的鋤頭來,把我這院子從里到外鋤一遍,鋤見什么你都拿走,行了吧?” 車氏擺手:“咱們這是分出來的新院子,鋤不出什么來,若要鋤,還得是鋤隔壁那一戶去,里面必有好東西?!?/br> 晚晴道:“那你就鋤去,聽說那里原本有個阿正叔,只怕永遠(yuǎn)也不會來了,誰會管你?” 車氏驚道:“你竟不知道?他已經(jīng)回來了,方才還去了祖墳?!?/br> 晚晴一點(diǎn)不信,見鐸兒睡著了,款款將孩子放在炕上蓋了被子道:“你就哄鬼去吧。那院子我騎墻越戶也有十年了,從沒見一個鬼從里面飄出來過。” 兩人相視而笑,婁氏端了幾碗蓋了澆頭的面進(jìn)來,妯娌三個一起吃了起來。 2、長子無媳而亡,婁氏實(shí)則就是長媳。伏青山入京趕考幾年,有信也只寄到兄長高山處,是以自家丈夫在外的情況,高山夫婦比晚晴自己還要清楚一些。晚晴見婁氏偷完油看著心情不錯,悄聲問道:“二哥有沒有說過,娘都去了青山為何仍不回來?” 婁氏道:“聽聞是今年的大考由春闈改了秋闈,他要備考,你二哥便寫信叫他不要回來?!?/br> 晚晴聽了又要多等半年,心中失望更增了一分,嘆道:“如此來說,我還得多苦半年?!?/br> 車氏人小心尖又是自集上嫁過來的,搖頭道:“不止吧,若真中了,不得等著放差事?放了差還要赴任,誰知道會放在那里?青山若還是原來的青山,帶了你去赴任還好,若不帶你叫你在這里守著,你不一樣要守?” 晚晴攪了那碗面搖頭道:“他必會帶我和鐸兒的,這你們放心?!?/br> 外面廳房里,正屋中八仙桌上供著祖宗牌位,西進(jìn)屋子里伏高山盤腿坐在炕上,問伏銅道:“阿正叔真回來了?” 伏銅趿了鞋躬腰站在下面點(diǎn)頭道:“是,我瞧他來時(shí)身后跟著兩輛大車,卸完東西就走了,看著是要長住的樣子?!?/br> 高山皺眉不語,春山在另一側(cè)盤腿坐著,言道:“他不會是要回來定居吧?你瞧他樣子可像是在外干大事的?十年不見,當(dāng)年聽聞他也讀過書?!?/br> 伏銅道:“瞧不出來?!?/br> 高山道:“我原指望母親死了之后,咱們就把隔壁的院子拆了,木料拿來蓋新房,把那片地方平出來耕種,他好端端跑來干什么?” 春山道:“若他在外混的不好,回來又能呆多久?” 高山搖頭:“他的地如今我種著,若他回來要地,我家以后就要少許多地?!?/br> 兄弟兩個相視而嘆,皆是搖頭,終是伏銅又道:“我瞧他的樣子不像是個能種地的,興許只是一時(shí)興起,過不了多久就走了?!?/br> 高山點(diǎn)頭道:“但愿如此吧,畢竟他那個人可不好惹?!?/br> 春山亦是點(diǎn)頭長嘆,低聲道:“他本是個孽障,殺侄子的事都干得出來,又勇猛能打,咱們要與他強(qiáng)爭是爭不過他的,唯有等他自己走了?!?/br> 晚間宴席已畢,蓬布撤走,喪事就算完結(jié)了。晚晴見婁氏帶著村里的媳婦撤走了,自己趿了鞋下炕到了廚房,內(nèi)里四處狼籍,清油缸與葷油缸內(nèi)一絲油星也無,rou盆里一絲rou沫也無,惟鍋臺灶臺上臟水臟菜葉子成堆。她瞅了半晌,出外到后院麥場上井里搖了轱轆搖上幾桶水來,趁著孩子未醒,掏了抹布開始擦洗灶臺,清掃廚房并院子里的殘?jiān)?/br> 她這院子是伏泰印的老宅,外院兩面排柵關(guān)牲口置雜物,內(nèi)院一間廳房,東西兩間屋子。西面一個角門,進(jìn)去之后是打麥子的麥場,場上一顆大槐樹遮了半片麥場。 待她將里面院子清掃已畢,夜幕黑盡,她才下了里外門閂開了東屋門鎖,將中午時(shí)自己存下的一海碗帶澆頭的面在鍋里熱了,端了炕桌到西屋,叫了鐸兒起來道:“今日飯里有rou,快些起來吃。” 這孩子也不過三歲,跟著大人累了幾天,聽見飯里有rou,忽的爬了起來道:“娘,我要吃多多的rou?!?/br> 晚晴笑道:“咱們又不喂豬,那里來多多的rou,快吃,娘把rou都撈給你?!?/br> 鐸兒稚手捉了筷子努力往嘴里扒著面,吸了吸鼻子道:“娘,有rou的飯真香。” 晚晴咧了嘴笑瞅著兒子道:“你奶奶去了,咱們就可以喂豬了。今年娘保證給你喂頭又肥又大的大豬,等過年的時(shí)候天天都給你有rou吃?!?/br> 鐸兒仍是吸著鼻子道:“娘,真香!” 他強(qiáng)爭是爭不過他的,唯有等他自己走了。” 晚間宴席已畢,蓬布撤走,喪事就算完結(jié)了。晚晴見婁氏帶著村里的媳婦撤走了,自己趿了鞋下炕到了廚房,內(nèi)里四處狼籍,清油缸與葷油缸內(nèi)一絲油星也無,rou盆里一絲rou沫也無,惟鍋臺灶臺上臟水臟菜葉子成堆。她瞅了半晌,出外到后院麥場上井里搖了轱轆搖上幾桶水來,趁著孩子未醒,掏了抹布開始擦洗灶臺,清掃廚房并院子里的殘?jiān)?/br> 她這院子是伏泰印的老宅,外院兩面排柵關(guān)牲口置雜物,內(nèi)院一間廳房,東西兩間屋子。西面一個角門,進(jìn)去之后是打麥子的麥場,場上一顆大槐樹遮了半片麥場。 待她將里面院子清掃已畢,夜幕黑盡,她才下了里外門閂開了東屋門鎖,將中午時(shí)自己存下的一海碗帶澆頭的面在鍋里熱了,端了炕桌到西屋,叫了鐸兒起來道:“今日飯里有rou,快些起來吃。” 這孩子也不過三歲,跟著大人累了幾天,聽見飯里有rou,忽的爬了起來道:“娘,我要吃多多的rou?!?/br> 晚晴笑道:“咱們又不喂豬,那里來多多的rou,快吃,娘把rou都撈給你?!?/br> 鐸兒稚手捉了筷子努力往嘴里扒著面,吸了吸鼻子道:“娘,有rou的飯真香?!?/br> 晚晴咧了嘴笑瞅著兒子道:“你奶奶去了,咱們就可以喂豬了。今年娘保證給你喂頭又肥又大的大豬,等過年的時(shí)候天天都給你有rou吃?!?/br> 鐸兒仍是吸著鼻子道:“娘,真香!” ☆、第55章 馬車此時(shí)恰就停在韓復(fù)家門口。他心緒壞到不能再壞,自進(jìn)門正院子一路往后,遠(yuǎn)遠(yuǎn)便聽見那邊打打砸砸的聲音,再看沿途水邊飄著一只死魚,忍著怒一路往后走去。 他這池中一座聚財(cái)寶塔上伏著金蟾吐水,里頭養(yǎng)著一十八條金鯉,以河圖配洛書來講究,金鯉貴極之?dāng)?shù)當(dāng)為九,一八為九,是以這池中的金鯉不多不少,恰是一十八條。 這地方闔府除韓復(fù)外再不允許人接近,他如今就在臺階下一步步挑揀著往上走。 水從活水中往下是一約兩尺高的砌尺小瀑布,水流而下瀑布聲潺潺,這地方有坐亭子,是韓復(fù)夏季吃酒納涼的好去處。再往下才是整片小湖泊。他快步走上去,見有一塊巨石掉在湖水池中,想必方才那魚就是因這巨石下落受驚而嚇?biāo)赖摹?/br> 韓復(fù)氣的心中騰氣勃然怒氣卻又生生忍住,轉(zhuǎn)身一步步往前院走著,騰地就見拐彎處竄出個光祿寺的掌珍羞的署丞來。他遠(yuǎn)遠(yuǎn)見韓復(fù)便高叫道:“少卿大人,不好了,馬驥采辦夏貢回京,因許多黃魚、鯽魚、鮮橄欖、孔雀、鴇和十樣果等物壞了無法入城,,他著手下們將那些東西傾倒在了城外運(yùn)河中,這原也是常有的事情,炎天鮮物易臭,不過扔了就完事。誰知竟叫那個不知趣的報(bào)到順天府師常德那里,師承德以堵塞運(yùn)河之罪把馬驥并他的手下給拘到順天府去了。少卿大人,您看怎么辦?” 韓復(fù)拍手罵道:“晦氣!往年不也一船一船的倒著,堵了河道五城兵馬司的人自己派人去疏通就是,好端端今年抓我們的人干什么?” 他低頭恰看到那只死掉的金鯉仍在水中飄著,又罵了一聲晦氣:“韓柏舟還罷,這韓覃是真的不能再留了!” * 回到韓府自已住的臨水三大間,韓覃卸下簪環(huán)脫掉衣服,換上一套半膝裙子并青布衫子穿好洗了把手,就聽門外一陣吵鬧聲,韓覃扔下菜盆與柏舟兩個跑出去,便見華媽與嚴(yán)媽兩個各執(zhí)著棍子,正在打幾個砌墻的工人。那些工人皆是男子,不敢與這些老婦們一般見識,竟叫兩個老婦打的抱頭鼠竄。 因恰好此時(shí)熊貫還未來,韓覃怕這兩個老婦要把工人們趕走,上前勸道:“好mama,有何事你竟可與我說就好,這些皆是來干活兒的工人,你又何必打他們?” 嚴(yán)媽一半故意一半有意,似是去打那工人,一棒子去揮到柏舟頭上,將柏舟光光的額頭頓時(shí)砸出個包兒來。她打完才故意喲了一聲叫道:“竟是那府的少爺在此,老奴這棒子沒長眼睛,老奴替棒子給你賠個罪唄!” 柏舟猶還按著額頭正在定神,韓覃沖上前罵道:“你這老婦,眼見得就是故意的。這是我家的院子,你好不好竟拿著棒子打主子!” 不等韓覃去尋家伙,芳姊沖上去踢了一腳。這嚴(yán)媽是個打架的好手,多年的潑婦。但芳姊會的卻是打人的手段,輕巧避著再反手拎掐,又毒又狠專打這婆子身上rou多而又難露的地方,幾把就打的那老婦直叫:“哎喲,夫人呀,老奴的心肝脾肺都叫這丫頭給踢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