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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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只差哭訴皇帝的不孝了,這可是個大罪名。 不過,依照現(xiàn)今皇帝的性子,在不在乎這個罪名也難說。 承安公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穆犞罂蘖艘粓觯型拘菹⒌臅r候,才慢悠悠的問:“到底是什么事兒,惹得皇上與太后您生了間隙,連家族都受累了?” 太后剛剛洗臉的動作一停,滿腹冤屈又溢了出來:“還能什么?不過是有了媳婦忘了娘而已!” “賢妃?” 太后冷哼:“穆瑤有那本事的話,穆家還會遭此一難嗎?” 承安公耐著性子問:“那到底是誰?” 太后這才說出一個名字,還強調(diào):“當(dāng)初就是父親您讓哀家把那女娃娃放在皇上身邊的!” 承安公無語,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忙著秋后算賬?。?/br> 眼看著承安公越來越?jīng)]有耐心,太后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遍。 承安公這次沉默得更加久,久得太后都以為他坐著睡著了。 “一個女子而已,”承安公無奈的道,“皇上喜歡,讓他收入后宮就是,犯不著為此壞了你們母女的情分。你不幫著皇上得償所愿就罷了,居然直接賜死了此女,而且還是在皇帝的眼皮底子下把人招入了后宮。太后,微臣說句大不敬的話,您實在是糊涂啊!” 太后大哭:“哀家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憑什么讓給別人!” 承安公的拐杖在白玉地板上敲得嘭嘭的響:“那是您兒子,不是您的夫君!您當(dāng)太后當(dāng)傻了啊,先皇可以寵幸您一個皇后,萬萬沒有兒子為了母親,就不娶親,不生子的道理?!?/br> “哀家給他選了秀女,個個花容月貌傾國傾城,他一個都不要,偏偏看上個離經(jīng)叛道的醫(yī)女。他甚至為了她,差點掐死哀家!父親,穆家是皇親,您的心到底向著誰?” 承安公已經(jīng)多年沒有氣得七竅生煙了,眼看著太后執(zhí)迷不悟,只恨不得扒開她端著的那張?zhí)竺嫫?,告訴她:“皇帝是一國之君,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太后您雖然是他的母親,可大楚并不是您的!穆家的榮華富貴都是皇上給的,他既然能給,也能收回!你懂不懂??!” “外戚,對于君王而言,就是一群一無是處的米蟲而已?!?/br> ☆、第103章 穆太后一腔熱火被承安公給澆得透心涼。 承安公不得不用盡最后一點耐心,道:“你想想這些年來,穆家可有出眾的子弟在朝廷為官?為官的子弟中,又有幾人手掌實權(quán)?” 承安公這么一提醒,穆太后只覺得腦中一片混沌瞬間被巨雷給披出鴻溝,那刺眼的光芒把整個黑暗照射得通亮。 是啊,大概是從西蒙大戰(zhàn)后,從皇帝開始掌握了半壁江山的兵權(quán)后,穆家的子弟們就再也沒有了出色的建樹。她娘家的那些誥命們來往康雍宮也比往日里更加勤快,不止是穆瑤每日必來,就連二房三房的小輩們也頻頻奉承。 穆太后當(dāng)時只以為家里人都是盯著皇后之位,畢竟,宮里已經(jīng)有了位太后了,家里想要繼續(xù)保持榮華,再出一位皇后就可以解決所有的難題。 可笑的是,穆太后只看到了表面,沒有看到穆家浮華背后更深的隱患。 榮華富貴只有靠女人嗎?這不該是男人的責(zé)任嗎?為何別的人家都是男人們在政績上奮力拼搏,到了穆家,居然就只想得出靠裙帶關(guān)系這一條路呢? 這代表什么,代表穆家已經(jīng)沒有了拿得出手的子弟,代表穆家所有人,特別是男人,都沒有了斗志啊! 穆太后仿佛承受不住這一份打擊似的,又或者是突如其來的感受到那一份‘責(zé)任’何其的不堪重負(fù),壓得她瞬間就喘不過氣來,整個人歪在鳳榻之中,久久不語。 “父親,您怎么不早說?” 承安公嘆息一聲:“說有什么用?如果家里真的有出色的弟子,只要稍加培養(yǎng),加上為父在朝中的人脈,何愁不出頭?可是,沒有啊!不說孫輩,就是你的兄長們,在朝中多年,都拿不出什么出色的政績來,甚至急功近利,目光短視,好好的差事硬是辦成了眾人所矢的苦差,哪怕是為父想要去說情,也拉不下臉?!?/br> 最重要的是,承安公看到了穆青被彈劾背后皇帝的真正想法。 皇帝歷代相傳,下一任總是會潛意識的總結(jié)祖輩們犯下的錯誤,以求自己不會再犯。 太皇太后珠玉在前,皇帝外孫又怎么會縱容出另一個‘太皇太后’,縱容出另外一個權(quán)傾朝野的‘王家’! “那,怎么辦???” 穆太后彷徨無助,都要四十歲的人了,居然在老父親面前流露出脆弱來,一時間,連鐵石心腸的承安公也不由得唏噓起來。 自己這個女兒,永遠(yuǎn)只有在遇到大難題的時候才會想起有個老父親可以商量可以依靠,一旦前面一片坦途的時候,她的頭顱就永遠(yuǎn)是高高的抬起,她的脊背永遠(yuǎn)不會因為你是她的親生父親而彎下兩分。 承安公在朝中縱橫幾十年,如果對方不是穆太后,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是同朝為官的同僚,承安公是絕對不會好心好意的指出對方的錯誤,提醒對方注意腳下的懸崖,甚至,也不會多事的入宮,就為了當(dāng)頭一棒打醒對方的白日夢。 誰讓這是自己的女兒呢,是穆家如今唯一的倚仗了。 “其實,你只要記住一點,就足夠推翻與皇上之間最大的阻礙了?!?/br> 穆太后雙眼迸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她就知道,父親不會放任她不管,也不會輕易讓人踐踏穆家而無動于衷。 “父親盡管說就是,哀家,我定然全力而為?!?/br> 承安公 “很簡單,太后娘娘您只要記住一點:您是穆太后,而不是王太皇太后,就足夠了?!?/br> 穆家與王家最大的一點不同是什么?是兒子! 王家的太皇太后有四個兒子,穆太后只有一個。 太皇太后不喜歡一個兒子,可以明確的表示討厭,可以嫌棄兒子,可以厭煩兒媳婦,甚至可以戳著孫子的脊梁骨罵得口沫橫飛。她憑什么?不過是背后還有三個當(dāng)權(quán)的兒子撐腰罷了!為此,先皇才拿太皇太后沒轍。 穆太后則不同,她就一個兒子,這有利有弊! 有利的是,她們母子的感情明顯就比較專一,都是唯一的親人了,相互忍讓的度就比較高。 同理,弊端也很明顯。如果這個兒子覺得你不了解他,不理解他,甚至?xí)r時刻刻阻礙他,那么你的太后之位就名存實亡,沒有一點轉(zhuǎn)圜的余地了。 承安公一番苦口婆心的話語到底讓穆太后醒悟了沒,秦衍之聽了太醫(yī)院關(guān)于穆太后的診斷后就知道結(jié)局會如何。 只是,少年天子明顯的缺少了耐心,在穆太后還在康雍宮里感嘆兒大不由娘的時候,他在一天之內(nèi)就提拔了小吳子為內(nèi)監(jiān)總管。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吳子背靠著皇帝,那手段也是相當(dāng)?shù)目焖?,不過三日,后宮和前庭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太監(jiān)宮女調(diào)動的調(diào)動,擱置的擱置,放出宮的放出宮,只有極少數(shù)幾人被安了罪責(zé),當(dāng)眾亂棍打死。 挽袖也趁著這個機會離開了皇宮,小吳子百忙之中相送了一路。 魏溪早就估算到挽袖出宮的日子,早早的讓人去宮外候著,也沒說什么,就是送上了一份厚厚的議程,以魏家的名義感謝對方這么多年對魏溪的照顧。 好不容易搞過了最為陰郁的八月,九月魏家人的臉上終于才多了些喜氣。因為皇帝又差人給魏家送來了魏亦的家信,得知大兒平安,魏夫人還特意去廟里送了不少的香油錢。 正好登高日,三哥魏憑突然提出去狩獵。 因為魏溪要去皇莊看望收容的孤兒們,魏海和魏江陪同,魏憑就順道前往,意外的是,這一次他還帶著高氏。 皇帝賜給魏溪皇莊,其實并不包括皇莊周圍上千畝的山林。后來是因為他得寸進(jìn)尺的讓太醫(yī)們就近挪用魏家藥鋪的藥材,魏溪才軟磨硬泡的也把附近的山林給收入囊中。 皇莊的前半部分基本保持了原樣,魏溪哄著皇帝寫的牌匾也掛了上去,端午之前就開放了。因為是皇家莊園,景致那是不缺,更有無數(shù)的皇家書畫懸掛其中,珍品雖然不如宮中的華貴,倒也雅致得很,吸引了不少的文人墨客來游覽。 魏管家的確是個賺錢的老手。莊子前半部分公開游覽,卻把后花園中大大小小數(shù)個庭院給隔離開來,專門供給官家世家人設(shè)宴所用,價格高昂,當(dāng)然,景色那也別有一番趣味。每到過節(jié)之時,那是供不應(yīng)求,價高者才能得一日快活。 前面主院之外,左邊所有的屋舍做讀書寫字用,右邊頗為熱鬧,琴房、練武場、木工舫等都在此處。 孤兒們的住所在仆人房的隔壁,延綿過去都是敞亮的大房間,一列開來都是床鋪。 魏溪左右看了一番,對于魏管家的能力十分的贊賞,之后,就做了甩手掌柜跟著哥哥們一起去打獵了。 皇莊旁邊的山林也算是個小獵場,就是怕皇帝心血來潮要打獵而準(zhǔn)備的。猛獸倒是沒有,野禽不少。兔子、狐貍、袍子等,還有鹿。 高氏興致不好,魏憑將她放在自己的馬前,兩人一路疾奔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魏海對魏溪道:“你喜歡吃什么?我給你獵來?!?/br> 魏溪咂咂嘴:“這季節(jié),什么都很肥美,倒是要留幾張好皮子給娘親做冬衣呢?!?/br> 魏江大大咧咧的嘲笑:“你會做嗎?”躺在床上那么多年,說話都耗費了不少功夫,現(xiàn)在還在學(xué)醫(yī),在魏家就沒看到她拿過針線。 魏溪笑瞇瞇的回答:“會不會試試不就知道了。如果兩位不嫌棄,打了皮子來我給你們各自縫一雙靴子如何?” 魏江還沒拒絕,魏海就點頭,說“好”,又道,“可惜周圍沒有狼,用狼皮縫靴子不錯?!?/br> 魏江嘀咕:“她這細(xì)皮嫩rou的,給她一張狼皮,針都會扎不進(jìn)去?!?/br> “有心就好了?!蔽汉o視弟弟的憤怒,很平靜的道,“如果可以,就麻煩姑娘給我娘縫一條狐貍圍脖吧?!?/br> 魏溪知道這是魏海在向孟氏道歉的意思,自然樂意幫忙。 魏海看了看她身后跟著的魏棱,知道她是沒法肆意狂奔了,摸了摸小魏棱的腦袋,交代:“好好守著你姑姑,等會抓只鹿給你騎。” 魏棱雙目放光,對著魏海揮手,看著魏江也馬不停蹄的追了上去,才興奮的對魏溪道:“姑姑,我們?nèi)ツ睦???/br> 魏溪將小魏棱也抱到自己的馬背上,笑道:“既然來打獵,沒有別人去狩獵,我們吃白食的道理?!?/br> 魏棱眨巴眼睛:“姑姑也會打獵嗎?那我要吃兔子!” 魏溪:“……姑姑不止會抓兔子,還會抓蛇。” 魏棱拍手:“那就去抓蛇?!鳖D了頓,又搖頭,“不行,娘親說了,不能讓姑姑您到處跑,我得保護您。蛇太危險了,我們?nèi)プネ米雍昧恕!?/br> 魏溪覺得好笑,到底順了小侄子的意思,帶他悠哉哉的在山林里晃蕩了一圈,找到了個兔子窩,一窩打盡。還讓人掏了鳥蛋,路上看到疾跑的梅花鹿,到底沒追上,拉弓憑借這個身子的力氣也只是無能為力,魏溪只好作罷。 沒想到最后聚集的時候,魏憑居然抓了一頭活鹿,鹿角都折了半根,丟給了魏溪道:“給你補身子。” 魏溪道了謝,問哥哥:“這鹿宰了么?” 魏憑搖了搖頭:“你嫂子舍不得。” 魏溪看了眼高氏,笑道:“哥哥真貼心?!?/br> 貼心的魏憑還抱著魏棱去騎了鹿,牽著韁繩在附近走了一圈,然后還殺了兩只傷勢嚴(yán)重的兔子為了一籠子的狐貍。狐貍毛色發(fā)亮,白色紅色都有,魏憑說:“紅色給你嫂子,她喜歡紅色?!?/br> 魏溪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酸澀,轉(zhuǎn)頭去看高氏,只來得及捕捉到對方眼角若有似無的淚痕。 魏海又湊到魏溪身邊,問她:“想吃烤魚嗎?” 魏溪抬頭,聽得魏江急吼吼的對魏海道:“我才是你弟弟,我要吃烤魚,你問她作什么?” 魏海一腳揣在魏江的屁股上:“你有手有腳,自己去抓!” 魏江指著魏溪:“她沒手沒腳嗎?呵,魏熹你這個廢物!” 魏溪手中陡然閃出幾道銀光,jian笑著問:“你再說一句試試?” 魏江倒退一步:“銀針?你,你怎么有這個,這是魏溪的東西!你把它放下?!?/br> 魏海目光沉沉,盯著那幾根銀針就像是財主盯著元寶,半響才拖著魏江的衣領(lǐng)往河邊走去。魏江哪里肯放過魏溪,隔得這么遠(yuǎn)還聽到他的嚷嚷,說要讓魏熹好看。 “夠了!”魏海隨手就將人高馬大的弟弟摔入了溪流之中,魏江屁股整個都泡在了水里,眼中冒著紅光,對魏海冷笑:“哥你是不是瘋了?那個女人敢動魏溪的東西,她是故意的?你是不是頭昏眼花了,她可不是我們的meimei,她是魏將軍家的女兒魏熹!” “我知道?!蔽汉;卮鸬煤芾涞摿诵右策~入溪流之中,眼睛盯著魚鱗般的水面下清澈的石頭,“魏憑他們兄弟可以將魏溪當(dāng)作自己的meimei,我們兩個怎么不能將魏熹看成自己的meimei呢?” “那不一樣!”魏江道,“我家魏溪聰慧著呢,魏熹有什么?一個病秧子!” “她的命是魏溪救回來的?!蔽汉5溃拔合芸粗厮??!?/br> 魏江張開嘴,哼了聲。 魏海拿出小刀,在手中耍了個花樣,膝蓋一沉,手臂一揮,刷得就投擲了出去,河面上瞬間蔓延出一絲血色,一條魚很快就浮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