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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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陛下關(guān)愛老臣,為小女賜下婚事,老臣當然不敢忘記?!必E著腰,陸琇站出來,語氣十分謙卑。 程定點點頭,轉(zhuǎn)而看向?qū)幩歼h,“寧思遠,你是朕欽點的狀元,當時朕許給你的官位,你可是都不想要,只說是想先成家。只是你這家成的,委實熱鬧啊?!?/br> 躬身一拜,寧思遠不敢隨意說話。 “還有你?!蹦抗庖晦D(zhuǎn),程定又看向一旁站著的羅止行,似笑非笑,“朕幾次三番想為你定親,告慰皇妹的在天之靈,你都拒絕?,F(xiàn)在倒好,惹了一身的腥,讓別人看足了笑話?!?/br> 羅止行也只得站出來,現(xiàn)下也就是他能接上句話?!盎鼗噬?,都是傳言和誤會罷了?;噬蠈ξ⒊颊疹櫤亲o,微臣自然感激涕零?!?/br> “哼,傳言?!崩浜咭宦?,程定這才看向人群最后的那個女子。縱然傳言有非實之處,那也總非是憑空而起,這個陸家女一向放肆無禮,偏偏陸琇還寶貝的緊。再次拿過桌面上的奏折,程定也有些心生厭煩,故意冷著他們。 敲打了在場的所有人,卻唯獨留著自己心生煎熬。這個皇帝政事做得如何不知道,玩弄人心卻是一把老手。陸蒺藜低垂著頭,開始仔細回憶起上一世,這大晉朝堂是如何一步步瓦解的。只是可惜,目光被宅院束縛住的她,上一世除了關(guān)鍵節(jié)點的事件結(jié)局,又哪里能看出早起的走向。 雙目微沉,還來不及過多感慨,她突然感覺被人暗中推了一掌,一抬頭,竟看到程定直視著自己。 “朕的話都不理睬,你這小丫頭,是當真無法無天了嗎?” 他剛才叫自己了?陸蒺藜雙目微現(xiàn)茫然,余光便瞥到了一臉擔憂的陸琇。隱在袖子的手狠狠一掐傷口,陸蒺藜眼中含淚,顫抖著聲音往前一步?!懊衽M敢,只是皇上威嚴莊重,讓小女子一時不敢答話?!?/br> 轉(zhuǎn)著拇指上的扳指,程定冷冷一笑,“哦,原來你還有怕的東西???” “民女微若草芥,自然多的是畏懼之心?!钡痛怪^,陸蒺藜順勢跪下來。露出怯弱的脖子,像是在聽候這些強者的審判。 女兒的乖順,也讓陸琇心中稍感欣慰,當即擋住程定看她的視線,陸琇長拜道:“陛下,老臣清楚你是想要過問昨日之事,但傳言全是假的,小女也絕非是對您的賜婚不滿。只是兩人恰好鬧了別扭,年輕沖動,才有了昨日之舉?!?/br> 程定心中再清楚不過,這都是陸琇為了保護陸蒺藜的說法,唇角勾起,他又看向?qū)幩歼h?!皩幩歼h,苦主是你,你說呢?” “承蒙皇上厚愛,賜婚于微臣和小藜,微臣心中亦是萬分的感恩。昨日實乃微臣之過,不該在成婚之前惹怒小藜,她性情單純,出格之舉純屬無心之過?!甭浜箨懍L半步,寧思遠也佝著腰回道。 看來他并不打算計較,心中了然,程定再次看向手中的奏折。人家被戴了綠帽子都不在意,他一個皇帝又何必管,左右他只要人不挑戰(zhàn)皇威就是了。程定心中拿定主意,走過場一般地問羅止行,“那止行與她的來往,也全然都是守禮的了?” 雙目微斂,羅止行沉默片刻,待到程定都看向了他,才像是無奈地開口。“陛下不如,問問陸姑娘?!?/br> 瞬間察覺到不對勁,寧思遠卻壓根沒有出口阻攔的機會,就聽到了程定不辨喜怒的嗓音。 “那陸家姑娘,你怎么說?你是承認自己一時沖動惹了閑言,回去與寧思遠安心過日子。還是有別的說法?” 剎那的緊張氛圍中,陸蒺藜聽到了自己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突然心中好笑,又不是沒死過,怎么還會有害怕的感覺?長舒一口氣,她抬起了頭,“回皇上,民女不愿意嫁給寧思遠,民女對國公一見鐘情,望陛下成全!” 高聲說完后,陸蒺藜跪下來重重磕頭。額頭抵在冰涼地板的瞬間,她余光看到了了父親慌亂的步伐,也聽到了寧思遠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在賭,賭皇帝會因為厭惡她和愛惜寧思遠而解除婚約,同時在賭,陸琇的身份足夠保她一命。 空氣一時間有些凝重,除了羅止行,沒有一個人想到她會這么說。垂眸凝視著自己的腳尖,羅止行暗嘆一口氣,微微搖頭。 “好啊,你真是好樣的,這樣的血性,不愧是大將軍的女兒!”程定突然開口,大笑兩聲,仿佛真的對陸蒺藜的行為很欣賞??墒切θ菀皇?,他猛地一拍桌案,“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了你。” 瞬間瞪圓眼睛抬起頭,陸琇心頭生出絕望,撲跪下來,“陛下,老臣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求陛下饒命?。 ?/br> 只是程定,壓根沒有管他,“陸家有女陸蒺藜,違背朕賜婚在先,不守朕婦道在后。著令其與寧思遠解除婚事,三日后沉江!” “陛下饒命!”這下不止陸琇,寧思遠也跪了下來,他縱然對陸蒺藜剛才的言語憤怒,卻也沒有想過要她死啊。 連眼神都沒有多做停留,程定將奏折往一邊扔去,背著手就想離開。“李公公,你去看著將陸蒺藜下獄,再將剩下的人都給朕送出宮去,不準任何人求情!” 一直站在暗處的李公公這才彎著腰站出來,恭送了程定遠去,才走到面如死灰的陸琇面前?!瓣懘笕?,您也都聽到了,可別為難咱家啊?!?/br> 劇烈地咳嗽幾聲,陸琇轉(zhuǎn)身撲到陸蒺藜面前,想要護住她,“不行,蒺藜是我的女兒,本將軍不許任何人動她!” “陸小姐自己想不通,陛下本都打算不在意了,她偏又要頂撞,又能怎么辦呢?”李公公冷聲勸了一句,便招手讓一隊禁軍走進來,馬上就要帶著陸蒺藜走。 立馬拉緊了陸蒺藜的手,陸琇哪里肯讓步,“不行,你們不能帶她走!” 并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畫面,可她一心只想與寧思遠解除婚事,如今見到父親這樣,她才再次意識到了自己的蠢笨。若是就這么死了,爹爹和陸家又該怎么辦?心亂之際,她眉目一轉(zhuǎn),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羅止行。雙目在瞬間迸發(fā)出些許希望,她緊盯著羅止行,訴說著自己的祈求。 第8章 上藥 陸琇是當朝的將軍,對于這些禁軍來說,雖說不屬于他管轄,總也是心存著尊敬。見他死死護著陸蒺藜,一時也沒人去強硬動手,氣氛在瞬間有些僵持。 陸蒺藜還是看著羅止行,直覺很清晰地告訴她,他一定是最后的轉(zhuǎn)機。 何嘗看不出她的心情,羅止行雙目微沉,走上前來?!瓣憣④?,你這般僵持,沒有任何作用,甚至可能再一次惹怒皇上?!?/br> 他的聲音溫和如常,在這樣的話語下,卻硬生生有了種冷漠之感。陸琇心頭愈發(fā)悲涼,“那怎么辦,我不能讓我女兒去死!” 咬緊了牙關(guān),寧思遠也走過來勸導,“陸將軍,如今你在這里阻攔,實乃下下之策。陛下體恤百官,寬懷仁厚,我們再想辦法就是了?!?/br> “爹爹,你放開我吧。都是女兒自作自受,是我應得的。”陸蒺藜也抽泣著想要推開陸琇,再這樣下去,她會連爹爹也連累的。 心中清楚不過,他們說得都是對的,陸琇狠狠甩陸蒺藜一巴掌,自己先捂著胸口痛起來?!澳銈€孽障,你為何不聽我的!” 臉頰瞬間高腫起來,陸蒺藜卻顧不得,只是手下用力試圖將陸琇再推遠些。 冷眼旁觀著面前這父女情深的戲碼,李公公愈發(fā)不耐煩,嘴唇微動,就想要下令讓禁軍們動手。 察覺到了他的動作,羅止行搶先一步開口,“陸將軍,現(xiàn)下并非死局??赡闳羰窃亵[下去,就真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你們暫且先回去,我親自送陸小姐去,幫她安頓一二,可好?” 扶著陸琇站起來,寧思遠心中憋悶,卻也知道現(xiàn)在只有羅止行能這樣做。同樣把他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陸琇捏緊他的手,“止行,我只能拜托你了。” “李公公,你覺得呢?”對陸琇微微點頭,羅止行又轉(zhuǎn)頭看向李公公,沉聲問道。 頷首算作行了禮,李公公皮笑rou不笑,“國公想去哪里,陛下未下令,老奴豈敢攔?” 手下用力捏一把陸琇,羅止行神色如常地抽回手,目送著他們先行遠去,才整理好略有些凌亂的衣服回到陸蒺藜身邊。“走吧?!?/br> 沒了人阻攔,禁軍拿著枷鎖上前,就想要給陸蒺藜戴上。 “這就不用了吧。”誰知羅止行卻伸出手,攔下了他們的動作,“有李公公和本國公一起押送一個弱女子,還不夠嗎?” 禁軍問詢的目光看過去,只見李公公皺著眉點頭。待禁軍退下了,李公公才笑著開口,尖厲的嗓子頗有些刺耳,“旁人都道是流言,如今看來,國公竟還真的與陸小姐頗有交情。陸小姐,那就請吧?!?/br> 下意識地咬著嘴唇,陸蒺藜忍著臉上的脹痛,跟上李公公的步子。 幾人出了重英殿沒多久,就見到了一直等候在殿外的長均。剛目送著臉色難看非常的陸琇二人離開,再見到這三人,長均強忍著不解跟上來,到羅止行身側(cè)低聲問道:“爺,這是怎么了,要帶他去哪?” 羅止行的表情別人看不出有何不同之處,可他轉(zhuǎn)頭看了眼長均的瞬間,就嚇得長均立馬噤聲,閉嘴跟在了身后。 以前還不知道,這皇宮里也有關(guān)押犯人的監(jiān)牢,比起刑部的,也并不多讓,不過環(huán)境到底好些。陸蒺藜被推入一個小牢房內(nèi),腳步一個趔趄,眼看著就要摔倒。 憑空伸來一雙手,拉住了她將倒的身形,陸蒺藜扭頭一看,就對上了那雙亮如星辰的眼眸。 感到她站穩(wěn)了,羅止行才松開手,對著李公公客氣地笑笑?!肮?,我有幾句話想同她說,不會耽擱太久。” “咱家說過了,國公想做的事情,除了陛下沒有人會阻攔?!币琅f是那道尖厲的嗓音,李公公說完之后,就直接走到了牢房口。 使個眼色讓長均也出去,羅止行走到她面前站定,伸出手去,“此前給你的藥呢?” 在袖子里摸了半天,陸蒺藜才重新拿出那個陶瓷瓶,吸著鼻子遞過去?!拔叶歼@么慘了,你還要把藥收回去。” 被她可憐兮兮的話語一噎,羅止行又好笑又好氣,倒出一點藥膏在指尖,伸手就朝向她的臉龐。 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陸蒺藜沒打算讓他幫忙,“我不要緊的,自己來就好?!?/br> “我?guī)湍阃俊?,誰知羅止行卻強硬地伸手過去,輕柔而認真的幫著她抹藥。察覺到了她的不解,余光往牢房外的李公公那里示意。 轉(zhuǎn)頭瞅一眼,陸蒺藜更為奇怪,他是想故意在李公公面前顯露親密,又是為何? 看懂了陸蒺藜的困惑,羅止行暗嘆一口氣,就著抹藥的動作再靠近她一些,壓低嗓音?!耙獛湍悖辽傥业糜袀€理由吧?” 男子清冽的氣息包裹而來,陸蒺藜脖子上起了一圈細小的雞皮疙瘩,半邊臉通紅一片。 余光一直觀察著牢房外的人,李公公似是看不下去,又避遠了些,羅止行這才收手,將藥瓶重新交給她?!澳樕蠎撁魅站湍芟[,手上的傷,陸小姐等會自己涂吧。” 半晌不見人答話,羅止行抬眸看去,才發(fā)現(xiàn)了她臉上的潮紅和不自然。摸摸鼻子,他退后半步拉開距離,“方才是我唐突了,但是眼下讓皇上相信你我有情,反而便于我有所行動。” “嗯”。點點頭,陸蒺藜伸手拿過那個藥瓶,“多謝國公?!?/br> 她倒是對于自己的幫忙心安理得,羅止行突然生出逗弄之心,故意笑著嘆氣,“若是早知道去陸小姐的婚宴會惹出這么多的麻煩,那宴席再好,在下也不會去的?!?/br> 你看這人,又嘴硬了,看到自己暗戀之人嫁人,指不定多難過,才會逛到陸家后院去呢。堅信羅止行喜歡自己的陸蒺藜撇撇嘴,隨口應道:“反正也不妨事,倘若不是國公,我再隨便拉個別人就行?!?/br> “那你三日后就注定是沉江的命了!”話語脫口而出,羅止行才后知后覺感到自己語氣中的些微不滿,不由輕咳一聲轉(zhuǎn)移話題,“陸小姐,就算你執(zhí)意要解除婚事,被你用這種辦法解決也是蠢鈍至極?!?/br> 是啊,她永遠都是她,上一世癡傻,這輩子也沒聰明到哪去。只是她一醒來就是拜完堂的場面,能走到這一步,已然是費勁了力氣。沮喪地低著頭,陸蒺藜難得沒反駁,“你說的是,我竟然妄圖利用皇上,確實是蠢。” “利用皇上達成一些目標,是險棋,但也不是不能走。你最蠢的是,沒有給自己預設后路,將生死完全依附了別人?!绷_止行說完頓了頓,看到陸蒺藜低垂著頭,才重新開口,“不過陸小姐唯一高明一點,已甚過旁人萬千?!?/br> 這是夸她?猛然抬起頭,陸蒺藜好奇追問,“是什么?” 注視著她明亮的眼睛,羅止行努力忍笑,“那便是陸小姐運氣好,碰到的是在下,謀略足夠過人,心腸也足夠好?!?/br> “……”打擾了,原來是在夸自己。陸蒺藜艱難地憋出一抹笑容,曲意符合地點點頭。 再耽擱也沒時間了,羅止行打量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也還是可以住人的。“這三日你可能會吃些苦頭,但比起丟掉命,總是好很多,等我的消息吧?!?/br> 口吻間,儼然把陸蒺藜的事放在了心上。懷揣著不能耽誤大好青年的心態(tài),陸蒺藜再次猶豫地開口,“國公爺,我真的沒打算嫁給你,你把我救出來我也不會嫁給你的。” “……”差點被她氣笑,羅止行搖頭轉(zhuǎn)身,“幸好如此,我國公府也沒打算迎娶一個聲明狼藉的女主人?!?/br> 目送著羅止行他們離開后,陸蒺藜坐了下來,竟還真的按照羅止行說得盤算起來。倘若再來一次,她到底該怎么謀劃,才能在保住自己命的同時退了婚。思慮之間,那人的身影也不知不覺地潛藏進了心底深處,只是她全無察覺。 剛出了宮門,陸琇二人未做停留,直接駕車去了國公府。 碰巧現(xiàn)下羅杰也有事不在,迎接他們的是國公府的一個小廝,查看了陸琇和寧思遠的名帖,忙請他們進來。一邊帶路,小廝還笑著寒暄,“尚未與陸將軍和寧公子道喜,昨日陸小姐與寧公子大婚,真是天作之合,祝二位白頭到老?!?/br> 眼下他這樣的話,在陸琇心中無疑是陰陽怪氣,當下就拉下臉來。“憑你這小廝,也膽敢嘲笑本將軍家的事?” “小的真心祝福,怎敢說嘲笑?小的實在不解,望陸將軍恕罪?!鄙胁恢懍L怒從何起,小廝茫然地道歉。 觀察著他的表情,寧思遠才發(fā)現(xiàn)他皆是出自真心,“你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發(fā)生什么了?”不解地問道,小廝細想后,終于想起一絲緣由,“是聽聞當時婚禮發(fā)生了一些狀況,但是國公不許流傳,故而小的實在不知曉,倘若方才的話有失禮之處,萬望勿怪?!?/br> 沒料到他是真的不知道,陸琇半晌后和緩了些許面容,才擺著手示意他退下?!霸瓉碇剐芯故沁@般整治府中,我以前只當他性子溫和,現(xiàn)下看來是小覷他了?!?/br> 心中涌起些許不舒服的感覺,寧思遠強壓下來,坐到另一邊。兩人快喝完了丫鬟奉上來的茶,才聽到了羅止行的聲音。 “緊趕慢趕,還是讓陸將軍久等了,是止行的不是。”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羅止行就匆忙進來,遣了所有奴仆下去。 第9章 暗涌 匆忙擱下杯子,陸琇來不及多言就想要跪下,“國公,求你救我那不成器的女兒!” “將軍這不是折煞在下了,快請起?!憋w快伸手攔住了他的動作,羅止行請他回椅子上坐好,“陸小姐行事確實沖動,但是也絕對罪不致死,在下定會盡些綿薄之力的?!?/br> 掩住內(nèi)心的悲愴,陸琇也明白,既然羅止行摻合了進來,就一定是要管的,只是也不能將話說得太滿。閉眼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心神,他重新開口時,已然鎮(zhèn)靜了許多,“國公愿意幫忙,老夫自然是感激不盡,不知你打算怎么做?” “陸將軍喚我止行就好,你不必多擔心,自己先慌了陣腳?!狈愿老氯酥匦路钌狭藘杀瑁_止行在主位上坐好,“我說過,這件事定然還有轉(zhuǎn)機,陛下今日的下令,應當只是一時沖動?!?/br> 一口熱茶壓下心底的煩雜心緒,寧思遠沉吟片刻,“小藜……陸小姐的做法確實沖撞了圣顏,陛下那般罰她,雖說嚴厲,卻也并非師出無名,國公為何說是沖動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