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失了言，陸琇眼神一慌，變得有些無措，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方才還和諧的環(huán)境，瞬時間變得尷尬起來。

    “爹爹不吃嗎？”還是陸蒺藜心軟，主動開口轉(zhuǎn)移了話題。

    生怕她生氣，陸琇忙不迭地開口，“我吃過了，這些都是給你留著的。”

    她不是近一年沒有來爹爹的院子里吃過飯了嗎？陸蒺藜一怔，低頭看了一遍桌子上的菜，怪不得都是她喜歡的?！暗瓉硪恢倍紓渲业娘?？”

    “沒有！就是這一次恰好！”立馬坐直了身子，陸琇的手?jǐn)[的格外認(rèn)真，“我費這神干嘛，都是今日碰巧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不來吃。”

    看著陸琇亂轉(zhuǎn)的眼睛，陸蒺藜心中好笑之余，又難免有些心酸。此前她荒唐玩鬧，后來又一門心思撲在寧思遠(yuǎn)身上，哪里注意到父親的這些小心思。將碗筷一擱，陸蒺藜不顧油手就纏上陸琇的胳膊，“那我以后就天天來了，你可得備好！”

    “去去去，少弄臟我的衣服?！蓖崎_她，陸琇又嫌棄起來，可臉上的笑紋卻沒減少分毫。

    剛踏入陸琇的小院，寧思遠(yuǎn)就看到了他們笑鬧的一面。隱去方才所有的情緒，他故作自然地走過來，“伯父，小藜。”

    在聽到他聲音的瞬間，陸蒺藜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抓起一塊糕點狠狠咬了一口，轉(zhuǎn)過頭不說話。

    觀察了女兒的神色，陸琇心中暗嘆一口氣，這個丫頭就是被自己寵壞了，覺得任何事由著她的。笑著往旁邊指一指，示意寧思遠(yuǎn)坐下?！胺判陌?，小藜都答應(yīng)我了，今日若是皇上召見，咱們一起把這件事掩過去就好?！?/br>
    “伯父說得極是?！睂幩歼h(yuǎn)微微頷首，看著陸蒺藜的眼中卻劃過憂慮，“這樁婚事可是皇上定的，倘若就這么被毀了，置皇家威嚴(yán)于何地？這可是我們誰都承擔(dān)不起的?！?/br>
    這是暗里警告我呢。陸蒺藜擺擺手，索性放肆地吧唧起了嘴，桌面上也吃得一片狼藉。帶著一圈油嘴，她對著寧思遠(yuǎn)大大地?fù)P起笑臉，“是，我都知道！”

    如今對著陸蒺藜，他竟然也生出看不懂她的感覺。寧思遠(yuǎn)擰著眉頭，卻還是想要說些什么。

    就在此時，青荇大叫著跑進(jìn)來?！靶〗悖缓昧诵〗?！”

    險些被蜜水嗆住，陸蒺藜猛咳幾下才抬頭看她?！罢φ；５模趺蠢?？”

    “小姐，奴才剛?cè)ソo下人們的小食堂里吃些東西，偶爾聊起來，今天來送菜的人說……”看了一眼旁邊的陸琇和寧思遠(yuǎn)，青荇咬著下唇，猶豫著不敢往下說。

    陸蒺藜卻沒有那種顧忌，擦著手催她，“說什么，你倒是快講啊。”

    尷尬地閉住眼睛，青荇一口氣全部說出來?！八齻冋f昨日小姐與荊國公廝混，就在婚房之內(nèi)行茍且之事，還說你們早就相互勾結(jié)，壓根沒有把寧公子看在眼里?！?/br>
    氣都沒敢喘，青荇說完后竊竊睜開眼，果不其然看到了臉色比墨還濃郁的陸琇跟寧思遠(yuǎn)，嗯，小姐還是淡定的，隱約還有些竊喜的感覺？

    “放肆！是哪個長舌頭的混球？你去把他們?nèi)空襾?，老子幫他們拔了那不重要的舌頭！”陸琇的武人脾氣當(dāng)下便壓不住，拍案而起，氣勢洶洶地咒罵道。

    眼珠左右一轉(zhuǎn)，陸蒺藜抬手用袖子捂住臉，嚶嚶地開始哭?！暗?，他們怎會用這種惡毒的話來說女兒，這讓女兒往后還怎么去見人！”

    第6章 入宮

    轉(zhuǎn)頭去看她，陸蒺藜的哭訴，莫名讓寧思遠(yuǎn)心中多了種別扭的心疼。“你昨日胡鬧的時候，怎么想不到現(xiàn)在？”

    “你還說她！”陸琇轉(zhuǎn)頭瞪他，女兒一哭，他便顧不得別的，只想拉下她的袖子幫她擦眼淚，“乖女兒，不哭了，爹爹這就幫你去出氣！”

    可在場只有青荇的視角才看的真切，小姐那被捂住的臉上哪里有半顆淚珠，不過干嚎的起勁。忍著心底的好笑，她低垂著頭，假裝也是分外憂愁。

    “都是傳言，那么多人，爹爹還能都按著他們打一頓？”空閑的一只手捂住胸口，陸蒺藜的哭腔哀怨又委屈，拿捏的剛好夠惹人心疼。

    陸蒺藜的這句話倒是不錯，寧思遠(yuǎn)郁結(jié)地吐出一口氣，也看向陸琇?！笆廊私杂廾?，我們只要讓皇上不相信就好。再說了，倘若咱們真的找了那說閑話的人出氣，不就更會讓人覺得我們是心虛而惱羞成怒?！?/br>
    陸琇再怎么耿直的武人心思，在這長安城里爬到這一步，也自然不會當(dāng)真莽撞行事。冷靜下來就知道，寧思遠(yuǎn)說得都是真的，對女兒也就是更為心疼。

    捏準(zhǔn)了父親的心思，陸蒺藜撐了好久不眨眼，終于憋出幾絲淚水，立馬放下捂臉的袖子抓住父親的手。“爹爹，皇上若是召見了，女兒一定要說出自己的委屈，求得皇上為我證明！”

    “好好好，爹爹同你一起去，看那些長舌鬼們還敢不敢污名我女兒?！蹦睦镞€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輕擦去她的淚珠，陸琇又端來一杯水，“乖女兒，不管他們，再吃一點啊?！?/br>
    抽吸幾下鼻子，陸蒺藜推開自己面前的碗筷杯盞，“女兒吃不下，想先回去哭一會，總不能在圣上面前想起方才的委屈，再惹得陛下不快。女兒回房了，爹爹再坐一會吧?！?/br>
    生怕自己多待一會要笑出聲來，陸蒺藜委委屈屈地捂嘴站起來，拉著青荇就跑。

    望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寧思遠(yuǎn)后知后覺的感到有些不對勁，“將軍，真的要讓小藜和我們一起去嗎？”

    “當(dāng)然，我都答應(yīng)丫頭了?！标懍L回得毫不遲疑，知道寧思遠(yuǎn)心中的擔(dān)心，便又勸道，“我們昨日商定要不要帶上她，是怕她腦子沒轉(zhuǎn)過來繼續(xù)胡鬧，可你方才也看到了，她有多乖巧，不會有事的?！?/br>
    “可是……”

    見他還想多言，陸琇揮袖打斷他，兀自站了起來?！皼]什么好可是的，我相信我女兒。思遠(yuǎn)，你們昨日拜了堂，縱然我以前沒多看得上你，如今也是真心把你當(dāng)成了女婿。我知曉我女兒貪玩又胡鬧，我也知曉你有諸多看不慣她的地方?？赡銈兗热怀闪嘶椋疫€是希望你往后能把她的心情放在第一位?！?/br>
    說到最后，陸琇眼中已經(jīng)多了些警告的意味。目光掠過他已顯佝僂的脊背，寧思遠(yuǎn)壓下心底的思緒，站起身鄭重一拜。“岳父所言，小婿都記下了?！?/br>
    “小姐，你剛才裝得可真像，我都差點信了！”剛走出陸琇的院子，青荇便忍不住笑嘻嘻地開口，方才小姐拉下袖子的一瞬間，就算知道她是裝的，自己見著也有些難過，更何況是將軍。

    臉上滿是得意，陸蒺藜甚是豪情萬丈地一揮手，“好說，你家小姐哪有演不像的！我就是盼著這流言傳的再離譜些，就算不能讓皇上信服，給寧思遠(yuǎn)戴一頂大綠帽子，我也解氣！”

    雖說壓根不知道陸蒺藜是為了什么，青荇也跟著捏緊拳頭，重重點頭。

    余光看到了青荇的表情，陸蒺藜心中生出些興趣，瞇眼笑著捏捏她的臉，“我看你這樣子，我若真嫁給寧思遠(yuǎn)，你怎么想？”

    “寧公子一表人才，又有君子之風(fēng)，雖說平日里不茍言笑，但是小姐嫁給他也是好的?！?/br>
    撇著嘴，陸蒺藜完全沒有同意之處，繼續(xù)問道：“那要是嫁那個羅止行呢？”

    歪頭回想一下，青荇回道：“荊國公平日里很低調(diào)，其實他內(nèi)里如何沒人知道，但是光看外在表現(xiàn)，國公應(yīng)當(dāng)也是不錯的。況且家世不錯，小姐能嫁也好??！”

    望著小丫鬟一臉的認(rèn)真，陸蒺藜突然咧著嘴開始笑，“那倘若我去大街上找了一個賣糖人的小子呢？”

    “那也好，軟弱易拿捏，他定然不敢欺辱了小姐。而且還會做糖人，小姐不是最喜歡吃甜了嘛?！毖劢菑潖?，青荇晃著手幻想，“小姐那么好，嫁給誰都能過好日子，只要小姐一直帶著青荇，那就永遠(yuǎn)都是好的！”

    真是個傻丫頭，這般好的青荇，自己上輩子怎么就沒能照顧好，在寧思遠(yuǎn)發(fā)動叛亂的時候非要她出去探聽消息，讓她年紀(jì)輕輕死于非命了呢？陸蒺藜笑著笑著，突然扭過頭，尾指飛快劃過眼角，拭去些水珠。

    尚不知道自家小姐情緒變化的青荇笑地愈發(fā)單純，快步跟在她身后嘮叨，“不過小姐如今變了好多，要是您以前的性子，想要什么只管橫沖直撞的，將軍肯定不許。如今小姐會這樣迂回，真好……小姐，你慢些，剛吃完不能走太快啊……”

    清風(fēng)吹來，積累了一整個冬天的力量，桃枝也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努力，只等著一朝春風(fēng)來，便是萬樹花開。

    長安城的另一邊，國公府里羅止行正提筆描摹著一朵紅杏，今日他換了件暗色深衣，外罩一件絳紅色大氅，將整個人的氣質(zhì)襯托得極為貴氣。

    帶著長均剛進(jìn)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面，羅杰待他收筆才上前?！皣菹抡僖?。”

    “國公今日穿的好生正經(jīng)，那句話怎么說來著，郎艷獨絕！”長均也湊上來，他是羅止行身邊的侍衛(wèi)，前幾日家中有事回去了一趟，方才回到長安。

    先笑著同羅杰打了招呼，示意自己知道了，羅止行才看向他，“回去一趟，倒是有文化了啊。家中夫人可還好，仍是不愿搬到京城來嗎？”

    憨厚地笑著摸摸后腦勺，長均如常在他身后半步站定，“是，她說是習(xí)慣了鄉(xiāng)野，還是愿意在那邊待著?！?/br>
    點點頭，羅止行走到銅鏡前打量一下自己的穿著，一回頭，就看到羅杰望著自己發(fā)笑?！拔沂且ヒ娀噬系?，不得整頓一下衣著？”

    “是，老奴也沒說您是為了別的啊?！绷_杰順著點頭，似是分外認(rèn)同。

    難得他能被噎住，再解釋反而莫名其妙，羅止行搖搖頭，看向長均?！澳憧捎兄尾羵乃?？”

    立馬從腰間拿出一小包用紙包住的藥粉，長均困惑地遞給他，“國公受傷了？屬下只不過離開了三日，怎么就……”

    “咳”，目光在那包藥上停了片刻，羅止行卻沒有接過來，“并非是我受傷?！?/br>
    誒呀，這個呆子！羅杰看不下去，一把拍上長均的肩膀，“你以為誰都和你這般糙？受傷的是個姑娘，要用上好的不能留疤的藥，最好是用精致的小瓷瓶裝著?！?/br>
    “藥是用來治傷的，又不是好看的，還精致的小瓷瓶。”長均對這種要求嗤之以鼻，卻還是在袖子中翻找許久，才摸出一個粗陶瓶子，“就這個吧?！?/br>
    讓羅杰戲謔的眼神盯著，心里沒鬼也會面龐燥熱，羅止行輕咳幾聲，故作自然地快速拿過就轉(zhuǎn)身往前。“快些備車吧。”

    忍了許久的笑，直等到羅止行走遠(yuǎn)看不見了，羅杰才抓住想跟上去的長均，迫切地同他分享，“昨日他去陸家婚禮赴宴，席間出去閑逛，似乎和陸琇的女兒有了些交集?！?/br>
    “國公那般容易迷路，還總愛逛?！遍L均吐槽一句，才驚地跳起來，“不對，那個陸小姐名聲恁差，昨日還成了婚，國公和她有什么交集？”

    又是個木頭，也就多虧了幼時的婚約才有了夫人，羅杰嫌棄地看他一眼，“昨日的婚禮也不算是完全禮成，再說了，反正也快退婚了，只要國公爺喜歡。不與你說了，我去備馬車，你快些隨國公進(jìn)宮去吧?！?/br>
    尚未從午覺中完全清醒過來，陸蒺藜就被拉起來收拾妝容，緊接著被送上入宮的馬車。如今坐在馬車內(nèi)看著愈來愈近的宮門，陸蒺藜雙眼迷離，也不知在想寫什么。

    “女兒別怕，待會見了皇上，你就說你們一時爭吵負(fù)氣。聽聞荊國公也被召見了，他也一定會為你說情的。”看著女兒的側(cè)臉，陸琇不免出聲勸道。

    陸蒺藜蒼白著臉點點頭，馬車恰在此時停下來，已然是到了宮門口。

    “下去吧。”寧思遠(yuǎn)也看到了她的臉色，下車后狀似不經(jīng)意地又在她身側(cè)說一句，“放心，有我們呢。”

    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陸蒺藜轉(zhuǎn)過頭不想搭理他，沒想到一轉(zhuǎn)頭，卻看到了另一輛馬車?！暗?，那是荊國公嗎？”

    沒等到回答，馬車便停了下來，下車之人不是羅止行還有誰。只是他身側(cè)也多了個挺拔的侍衛(wèi)，看起來還挺精神。

    羅止行也最先望見了她，淺笑著整理衣服走過來，“見過將軍，寧公子，陸小姐?！?/br>
    “止行，你也來了，等會還得勞駕你跟皇上說情了?！标懍L笑著客套，皇上畢竟是羅止行的親舅舅，他說話總還是有分量的。

    低垂著眼笑笑，羅止行模樣溫和，卻也沒有明確應(yīng)下。

    唯有寧思遠(yuǎn)頗有些不自在，“先進(jìn)宮去吧?！?/br>
    “等一下”，誰知羅止行卻突然叫住，目光移向陸蒺藜，“在下有幾句話想同陸小姐說。”

    第7章 沉江

    瞬間覺得頭頂又有些綠，寧思遠(yuǎn)面色冷然，卻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往前幾步先行避開。陸琇則自不必說，只相信自家女兒清白，也隨之走遠(yuǎn)。

    反倒是陸蒺藜有些不自然，別扭的低著頭不去看他，視線里突然多了一個粗陶瓶子，這才茫然的抬頭?！斑@是什么？”

    “我記得，昨日陸小姐手掌受傷了?！币琅f笑的溫和，羅止行又朝她的方向遞了遞，“將就用一下吧。”

    你看，我就知道，他定然是暗戀我的。陸蒺藜猶豫著伸手接過來，“多謝國公，可是我沒有嫁人的打算了?！?/br>
    “嗯？”與我說這些做什么？羅止行輕眨眼睛，卻想到另一件事，“陸小姐，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退婚？惹惱了皇上也在所不惜？”

    順手挑出一點藥膏涂抹在了手心，陸蒺藜對此倒是沒打算瞞他，“是，我一定要退婚?！?/br>
    挑起眉毛，羅止行沉思片刻，笑著點點頭，“好，在下知道了?！?/br>
    看他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幫我呢。陸蒺藜聳聳肩，再次極為憂心地看向他，“多謝國公爺，只是我這棵歪脖子樹不好的，你這艷艷少年郎，切莫傾心于我了啊?！?/br>
    這算是什么話，不是她昨日還說對自己一見鐘情來的嗎？羅止行費解地蹙起眉，還沒等他說話，就見陸蒺藜轉(zhuǎn)身朝著等候的陸琇他們?nèi)チ?。只得將她的奇怪拋在腦后，羅止行正要也跟著入宮去，就見到了自家侍衛(wèi)也拿著一副憋悶的表情看他?！澳阌衷趺戳耍俊?/br>
    “國公，這陸小姐哪里好，你竟然能喜歡她？”十分憤懣地開口，萬幸長均還沒忘了壓低聲音。

    “……”真是奇了，大家竟然都覺得自己喜歡這個陸蒺藜不成？

    猶嫌不夠似的，長均又開口道：“國公你就是一直沒接近過女子，一時寂寞難耐了，長均都懂！你現(xiàn)在的喜歡都是錯覺，等過段時間，饑渴的狀態(tài)過去了，你就會發(fā)現(xiàn)她不過是個俗氣女子?！?/br>
    “……”突然咬牙揚起一個笑容，羅止行伸手拍拍他的肩頭，似是十分惋惜，“你說我這偌大的國公府，也確實不缺一個編排主子的侍衛(wèi)。就是你丟了這么好的一份差事，可惜了?！?/br>
    國公這是什么話？等一下，莫不是在說不要我了？都怪那個紅顏禍水！立時垮起臉，長均快步跟上羅止行，不敢再隨意開口給他添堵。路過陸蒺藜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瞪她一眼。

    無辜捱了一眼刀的陸蒺藜滿臉不解，只是已然入了宮城，一行人都低垂著頭默不作聲走路，生怕行差踏錯。

    重英殿內(nèi)，皇帝程定高坐在龍椅之上，目光依次劃過殿下跪著的幾人，才拿過一個奏折淡淡開口，“都起來吧?！?/br>
    藏在裙子下的腿有些發(fā)顫，陸蒺藜忍不住側(cè)頭看一眼寧思遠(yuǎn)。沒人知道他的心思，就如同沒人知道他的身世一樣，大家誰都想不到這個尚無官職的狀元郎，會在五年之后成為這座宮殿的主人。

    看了兩三行字，還空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靜謐，程定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一樣，抬頭看向陸蒺藜，問題卻是朝著陸琇?！瓣憪矍洌氵€記得，當(dāng)初是如何向朕求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