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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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我?guī)湍隳脕頃r,不小心看到了里面的信。”朱月見阿綿面色略帶不虞,解釋道,“實在是信沒封好,不過也怪我,沒拿好讓它飄了出去……所以,在撿起時,不小心……看到了一些內(nèi)容?!?/br> “香兒,小九,你們先出去?!卑⒕d起身,走到明亮處查看一番,果然,封蠟已經(jīng)松動。 “阿月jiejie看到了什么?” “我只瞥見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兒和鎮(zhèn)北王的落筆?!敝煸滦⌒牡?,“旁的,便也不知了。” “哦?”阿綿有些詫異了,沒想到是七叔叔的來信。 要知道這些年,除了年節(jié)時會給她寄一些小玩意兒外,七叔叔可從沒給她寫過信。 “既是七叔叔的信,里面應(yīng)該也沒什么特殊的,怎么阿月jiejie這副模樣?”阿綿略松了口氣,有了心思笑道,“我還當(dāng)是什么機密?!?/br> 話雖如此,阿綿心中仍有一分懷疑。 朱月遲疑道:“因為,畢竟是那位鎮(zhèn)北王的信……阿綿,你當(dāng)真不知嗎?” “嗯?” “就在一月前傳來消息,鎮(zhèn)北王已經(jīng)停了每年對朝廷的馬匹等進貢,也未上報。大家都道,他是擁兵自重,意圖……謀反呢?!?/br> 最后三字她說得尤其輕,似是怕驚動了什么,語畢還猶有余悸地拍胸。 “什么?”阿綿驚詫,這消息她聞所未聞,而且元寧帝劃給寧禮的封地常年干冷,多風(fēng)沙,根本沒有足夠的財力物力去招兵買馬,更遑論擁兵自重。 她記得,元寧帝同時也派去了一名戍城大將,嚴(yán)令道除去固有的護衛(wèi)數(shù)量,鎮(zhèn)北王不得豢養(yǎng)多余兵力,否則將視為有不軌之心。那名將軍有欽賜詔令,擁有先斬后奏的權(quán)力。 說是鎮(zhèn)北王,其實就是個花架子。 這是眾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曾經(jīng)有人戲言,元寧帝不如直接下令殺了這位七殿下,也比惺惺作態(tài)封別人為王之后再趕去送死的好。 沒想到寧禮居然真的能用這些爛棋開出了生路。 可是在朱月告訴她之前,阿綿確實沒有聽過一點風(fēng)聲。 “阿月jiejie,你是如何知道的?” “阿綿也知道,我和吳廷尉家的小姐交好,這些事情也是她閑聊時說與我聽著玩兒的,我還當(dāng)許多人都已經(jīng)聽過了?!敝煸略囂降?,“你和太子殿下這么親近,他竟沒有告訴你嗎?” 阿綿搖頭,太子哥哥又怎么會告訴她七叔叔的事,他當(dāng)初就十分厭惡他。 “那倒要怪我多嘴了?!敝煸伦载?zé),“你原先和鎮(zhèn)北王很是要好,太子殿下不告訴你,定是為了你著想,怕你傷心?!?/br> “沒事,我也不想一直蒙在鼓里。”阿綿續(xù)道,“吳小姐還說了什么嗎?” “嗯……她說的話兒也都是無意從吳廷尉口中得知的,她說吳廷尉猜測,這消息若屬實,鎮(zhèn)北王必定已經(jīng)收服了那位戍城大將,還與北邊的蠻夷有了協(xié)定,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與朝廷對抗?!?/br> “也就是說,鎮(zhèn)北王他極有可能……叛國了?!?/br> “不,七叔叔他……”阿綿緩緩坐下,心中也有了絲不確定。 的確,以寧禮那十幾年來在宮中的待遇,如果他心生怨憤繼而與外族人一同謀反,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是阿綿心中不愿去相信,她記憶中內(nèi)心溫柔的七叔叔會真的這么做。 “阿綿。”朱月上前一步握住她,“你也別太傷心,這些消息也許只是虛傳呢?邊城那邊離京城也有一段距離,許是遇到了什么事,才沒來得及送來,又可能是以訛傳訛罷了?!?/br> “嗯,我會親自去問太子的?!卑⒕d心緒一陣混亂。 人是會變的,這么久沒見,她當(dāng)真不知道寧禮……是不是還是那個溫和的七叔叔了。 瞥見桌上的那只釵,阿綿猶疑起來,難道是她猜錯了?這只釵和七叔叔并沒關(guān)系? 朱月在旁靜看了會兒,等阿綿逐漸冷靜下來才開口,“阿綿,如果,如果鎮(zhèn)北王真的謀反了,你怎么想呢?” “我……”阿綿垂眸不語。 她想起了一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作為一個來自和平年代的人,她厭惡戰(zhàn)爭。從個人角度來看,她也是…更偏向元寧帝和太子的。 阿綿不通軍事,計算不了寧禮如果真的起事會有多大勝算,但毫無疑問,她還是希望兩方能相安無事。 “鎮(zhèn)北王待你極好,阿綿,若你開口,他可是會聽一二?” 朱月的話讓阿綿忽然警覺起來,松開她的手,阿綿拿出信草草看了一遍,冷下臉來。 “阿月jiejie,信并非你不小心看到,而是有意為之,對嗎?” 第三十七章 朱月一怔,“阿綿怎么會說這話?” 阿綿轉(zhuǎn)身,“阿月jiejie是個細心的人,上次不過是扇面繡花的一片葉片不對,大家都沒看出,唯獨你發(fā)現(xiàn)了,從而辨別出并非正宗蘇綉。若這封信真的來時封蠟就松了,你又怎么會不小心讓里面的信掉出來呢?” “每人都有疏忽的時候,我不過是那時恰好沒注意到罷了?!敝煸缕届o道,“如果阿綿僅是因此就定我的罪,那我倒無話可說了?!?/br> 阿綿一哂,“我何必定你的罪?私拆信件這種事可大可小,端看你抱的到底是什么心。阿月jiejie,我只問一句,你是不是大皇子的人?” 大皇子近年有異動,她從自家爹爹口中聽過,說是如今太子掌權(quán),處事不留情,絲毫不給那些老臣顏面,這使得有些人就心存不滿。大皇子就趁機拉攏了一些朝臣,想必陛下是被太子所禁這種風(fēng)言風(fēng)語也是他派人傳出來的。 至于想到朱月可能和大皇子有關(guān),阿綿是因為想起了一年前的事。 那時朱月去寺廟上香,馬車出了意外不得立刻返程,所以在廟中住了有十余日。而事后據(jù)阿綿了解,大皇子那時也正好在那附近待了不短時間。 本來誰也不會將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可朱月方才提到吳廷尉,阿綿就立刻想起吳廷尉正是明里暗里支持大皇子的一份子。 朱月和其女交好,說不定,早就和大皇子熟識了。 “我只和大皇子見過幾面。”朱月嘆道,“阿綿,我只不過說了些鎮(zhèn)北王的事,你何必如此生氣?” 她不承認,阿綿也無法完全保證自己的猜測正確。 朱月在程府待了這些年,阿綿也早就視她為姐妹,如果她真的生出一些其他心思,阿綿只能說十分失望。 “阿月jiejie,這幾年在府中可有人怠慢你?”阿綿忽然說到毫不相干的話題。 “嗯?”朱月手心微燙,“…并無?!?/br> “那就好?!卑⒕d露出笑容,“祖母仙去,阿娘和其他兩位嬸嬸有時忙于管家,可能會無暇顧及到其他,我還怕一些好攀高踩低的仆從會虧待了你?!?/br> “阿綿……有心了。”朱月低低應(yīng)了句。 “若是受了委屈,阿月jiejie一定要和我說才是。”阿綿復(fù)坐下,眸中關(guān)心不似作假,“祖母生前那么疼愛你,肯定也是希望阿月jiejie能過得順?biāo)鞜o憂。” 朱月抬眸,又應(yīng)一句,“嗯?!?/br> “之前是我有些急切了,阿月jiejie既然說不是故意的,我也該信你才是?!卑⒕d將信放到一邊,“不過jiejie剛才問的話,我也只能說,和七叔叔不過是兒時相處過一段時間罷了,若真要讓我去勸他做些什么,肯定是行不通的?!?/br> “嗯,我不過隨口一問?!敝煸戮従徠鹕恚鞍⒕d才回來,想必累了。你早點歇息吧,我就先回房了?!?/br> “我讓香兒送你?!?/br> “不用?!敝煸轮棺?,笑道,“有良兒呢?!?/br> 她身形纖瘦,在夜風(fēng)吹拂下更顯羸弱憐人,阿綿倚在門前望去,竟覺得有些心生酸澀。 良兒扶著自家小姐,一手提燈籠,好奇道:“小姐,你不是親自給郡主綉了一條手帕,怎么帶了回來?” 朱月笑道:“瞧我,記性不大好,竟忘了。” 良兒吐舌,“那只能改日再送了,小姐聽說郡主喜愛江南的雙面蘇繡,便特地下了大功夫去學(xué)。郡主若知道了,定不會辜負小姐的一番苦心?!?/br> 朱月卻是出神,是啊,她向來如此。 聽說四嬸沒有女兒一直心有遺憾,她便去百般討好,做足了小女兒的貼心知意。二嬸有頭疼腦熱的毛病,她便和四嬸學(xué)了些醫(yī)術(shù),不時做些藥膳藥包送去。阿綿喜好多變,但凡她對什么感興趣了,她就也會費心思去鉆研一番。 原先有老夫人在,她討好的對象是老夫人。老夫人不在了,她便要讓府中幾位主母和阿綿這位郡主喜歡。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她毫無依靠罷了。 親姨母本身就有兩個女兒,凡事根本難以顧及她,還曾提過將她送回娘家。 但她知道姨母打的主意,外祖母那邊有兩個表哥,都是些不成器的紈绔子弟,若去了恐怕就要被嫁過去。 她無父無母,不過是被這些所謂長輩揉捏的份,與其如此,還不如使了手段留在程府。 原先她也是被家中嬌寵長大,哪能沒有一些女兒家的脾氣,但自到了這程府后,竟被人稱為了脾性最好最和善的表小姐。 朱月輕笑一聲,良兒正想張口詢問,不料一個小丫鬟和人打鬧嬉戲,就朝這邊撞了過來,差點將朱月撞到旁邊的花叢中去。 “啊”小丫鬟驚叫一聲,看清來人忙道,“表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另一個丫鬟也過來款款行了一禮,“還請表小姐別和這小丫頭一般見識,她是四夫人奶嬤嬤的小孫女,才來府中不久,連路都認不清呢?!?/br> “不過是碰了一下,也沒如何,我怎么會怪罪?!敝煸聦⑺銎?,溫和道,“以后走路可要注意些,別再撞著什么不該撞的了?!?/br> 待她和良兒身影漸漸遠去,小丫頭呆呆道了句,“表小姐人可真好。” 旁的丫鬟嗤笑一句,捏捏她尤顯圓潤的臉蛋,“便是不好,她也不敢真的罰你,她可還要討好我們家夫人呢?!?/br> 她聲音不小,連已經(jīng)走了有段路的良兒都隱約聽到其中大意,當(dāng)即氣得想回身理論一番,卻被朱月攔住。 “小姐,您就是太好性兒了?!绷純翰黄降?,“二夫人四夫人都那么疼愛您,三夫人又是您親姨母,郡主也待您親熱,這小蹄子竟敢這么說,可不得將她嘴給打腫了。” 聞言,朱月只一笑置之,柔柔拍了拍良兒手背。 回到房內(nèi),朱月一看見桌上的那件玉佩,笑意便凝在了嘴角。 “咦?!绷純后@喜上前,“這不是之前小姐一直在尋的玉佩嗎?您還說那是家傳玉佩,丟不得,為它哭了好一陣呢?!?/br> “……嗯。”朱月不自然地清嗓,“良兒,我想先歇會兒,晚點再梳洗,你先出去吧?!?/br> 她拿起玉佩,在燈火下靜靜凝視了半晌,似乎還能嗅出上面帶著污穢的味道。 忽然臉上獰色閃過,她狠狠將玉佩砸向地面,玉石相激,發(fā)出清脆響聲。 朱月眼眶微紅了一圈,她想起當(dāng)初在吳廷尉家中初識大皇子的情形。 那時她正倚欄觀賞池中錦鯉,一位眉目端正,體態(tài)健碩的男子向她走來,低頭細看她好一會兒,道了句“果然是個美人”。 后來她才知道,那就是宮中不大顯眼的大皇子。 此后二人更是頻頻相遇,每一回他都會飽含深意地看她,視線直接而灼熱。她自然被這目光看得含羞帶怯,動了一番小女兒心思。 以她的身份地位,若能隨了大皇子,也是不錯的……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朱月痛苦閉眼,指腹被掐得鮮紅欲滴。 若是能有選擇,她也絕不會做出今日這些讓阿綿與自己離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