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陸黎想起了顧硯,如果他知道自己失蹤,該會多傷心。 ……顧硯。 顧硯顧硯顧硯。 陸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期然摸到了冰涼的水珠。 他吸了吸鼻子,告誡自己別再這么沒出息。 車慢慢駛進(jìn)了一座別墅里,陸黎在黑西裝的帶路下走了進(jìn)去,到了一扇臥室的大門前。那扇門古木雕花,朱漆金紋,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事實上,別墅里所有的東西都價值不菲。 黑西裝的人示意他自己進(jìn)去。 陸黎猶豫了一下,接著緩緩的將門推開,厚重的門發(fā)出吱丫一聲輕響,陸黎走了進(jìn)去,那門又被重新關(guān)上。 陸黎只穿著襪子的雙腳踩在軟軟的波斯地毯上,四周是朱紅的墻壁,掛著鎏金相框的巨幅畫,頂部璀璨的金色水晶燈,還有高桌上精致的瓷器,讓陸黎產(chǎn)生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的錯覺。 他向前走了進(jìn)去。 隔了很遠(yuǎn),陸黎就聽到了yin靡的、不堪入耳的聲響,還有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腥檀的味道。 黑發(fā)的男人顯然看到了被他強(qiáng)硬請過來的少年,他懶懶的低垂著眼眸,用手杖擊打著在他身上賣力起伏著的孌寵,聲音似蛇蝎般陰冷纏綿:“快點?!?/br> 全身赤裸的女人高聲的呻吟著,她身下的動作越來越快,伺候著男人即將到達(dá)頂點的欲望。 陸黎不忍直視的撇開了辣眼睛的一幕,沒有多久,他聽到男人發(fā)出滿足的喟嘆,那聲音變得更加的慵懶,男人命令道:“舔干凈?!?/br> 舔舐和吞咽的聲音響了起來。 直到聲音都漸漸歇退,陸黎才尷尬的轉(zhuǎn)過了臉。 他原以為原身這么好看是遺傳了母親,現(xiàn)在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遺傳了父親。因為,他和男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不一樣的只是年齡的大小和氣質(zhì)罷了。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抬起了手杖,在女人已經(jīng)青紫一片的身上又重重的打了一下,說道:“穿上衣服,滾出去。” 被命令的女人跪著爬到了地毯上,去拿地上的衣服。 男人這才像想起了陸黎,他抬起眼,嘴角劃過一抹笑,熟稔的說道:“你來了,我的孩子?!?/br> 陸黎覺得惡心。 怎么會有人讓他第一印象就這么惡劣。 第106章 養(yǎng)父(九) 韓家的觸角蔓延在整個e市,黑白兩道都吃的開,而韓起,正是韓家的掌權(quán)者,也是e市地下黑幫的老大。 韓起自小就患有先天性的疾病,以至于雙腿綿軟而無法行走,他的身體是一眾兄弟中最弱的那個。可正是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人,最后親手手刃了他的幾個兄弟,坐上了韓家當(dāng)家的位置。 就是這么個又變態(tài)又牛逼的人物,是原身的親生父親。 想起這個對他不聞不問十六年的父親現(xiàn)在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裝出一副和善的模樣向他問好,陸黎就覺得韓起更惡心了。 韓起說:“我是你父親。” 陸黎抿著唇,看向男人的眼神冰冷又尖銳,那個和他有八分相似的面孔對原身就是一種嘲諷。 陸黎冷淡的說:“我有父親,但不是你?!?/br> 韓起蔑視般的笑了,他說:“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你只需要記住一點,你的身上永遠(yuǎn)流淌著韓家的血?!?/br> 陸黎也跟著他笑,只是笑意卻不達(dá)眼底,他輕喃著,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真可笑?!?/br> 他知道韓起為什么會找他回韓家,不過是因為韓起的獨生子在幫派混戰(zhàn)中被流彈擊中,失血過多而亡。韓起的原配夫人因病去世,韓起也患上了不治之癥,他不會再有,也沒有心思再去重新培育一個合格的子嗣,就在這時候,他才想到自己那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韓起蒼白的臉上依舊帶著笑,他說:“你那沒用的母親,終于做了件有意義的事,就是把你生了下來。” 原劇情里是陳溪對當(dāng)時已經(jīng)有了妻室的韓起一見傾心,二見傾身,可惜的是,自始至終韓起把她看的比塵埃還低。 陷入愛情的女人被‘求而不得’的心緒籠罩著,迫使她走上了極端的道路。在一次精心的準(zhǔn)備下,陳溪給韓起下了催情的烈藥,最終懷上了愛人的孩子。 她以為可以用孩子作為籌碼,可誰知被設(shè)計的韓起勃然大怒,一氣之下把她趕出了韓家。,而陳溪被韓起的原配活活的折磨到瘋,肚子里的生命卻頑強(qiáng)的存活了下來。 陸黎暗嘆了一聲,竟然分不清誰對誰錯。 但是站在顧曦的角度上,他就應(yīng)該覺得韓起這個父親當(dāng)?shù)牟环Q職,因為在原配折磨他母親的時候,韓起其實一直都知道,可最后卻選擇了袖手旁觀。 陸黎瞥了他一眼,說道:“不許你這么說她。” 韓起不在意的淺笑著,他說:“以后你就會成為韓家的家主,在此之前,就好好品嘗我?guī)Ыo你的痛苦吧?!?/br> 臥槽,這專制的變態(tài)。 陸黎皺眉道:“你問過我的意見嗎?如果我不愿意呢?” 韓起早就握住了他的把柄,勝券在握的說:“我相信,你不可能不在意你養(yǎng)父的安危,畢竟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只有你和他相依為命?!彼D了頓說,忽然壓低了聲音,陰險萬分的說,“我捏死像他那樣的螞蟻,不知道有多容易?!?/br> “你敢!”陸黎失控的大喊,他竭力要自己冷靜下來,只是臉上的表情略顯猙獰,陸黎咬牙切齒的說,“你要是敢動他,我就殺了你?!?/br> 韓起贊賞似的看著他,那眼神好像在說‘不愧是我的兒子’,他說:“你不想我動他,就老實的按我說的去做?!?/br> 神經(jīng)病啊。 陸黎暗自咒罵著他,他還是覺得自己永遠(yuǎn)跟不上變態(tài)奇葩的腦回路。 陸黎深吸了口氣,說道:“我想回去,和他一起生活?!?/br> 韓起知道陸黎口中的‘他’是誰,搖了搖頭,他臉上還帶著那抹讓人厭惡的笑容,接著說道:“你也只是想想而已,我的孩子。你要記住,從今以后自己姓韓?!?/br> 陸黎把那句“我想他”咽進(jìn)了肚子里。 他被安置在韓起隔壁的臥室里,在豪華又空曠的房間里輾轉(zhuǎn)反側(cè),望著窗外濃重的夜色,一宿都沒有睡。 陸黎實在忍不下去,他問系統(tǒng):“顧硯在找我嗎?” 系統(tǒng)說:“瘋了一樣的在找?!?/br> 陸黎心如刀絞,他毅然決然的說:“我要逃出去,我要去找他?!彼裰д习阒貜?fù)著簡單的話語,翻身下床。 系統(tǒng)一句話就打破了他的臆想,說道:“你逃不出去,被抓回來牽連的還是顧硯。” 陸黎重新坐回了床上,他呆呆的用胳膊抱住雙膝,看外面的天色從濃稠的黑暗變成破曉的黎明。他控制不住的淚腺又開始發(fā)作,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向下落,腦子里充斥著的都是顧硯柔柔的笑。 韓起的辦事效率很快,隔天他就把陸黎辦好了一切手續(xù),打包送出了國,順便給了陸黎一個嶄新的身份證。 身份證上的名字是韓曦。 陸黎用手按住飛機(jī)透明的窗戶,戀戀不舍的看著底下熟悉的土地,在無盡的疲憊和悲傷之后,他心里忽然涌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他要和顧硯見面,就先要把阻擋他們的力量鏟除。 總有一天他會殺了韓起。 陸黎抹去從眼角滲出的眼淚,黑暗的情緒自心底蔓延開來,再也找不到歸航的路。 韓起把陸黎放進(jìn)了一個軍事化管理的高校,陸黎不知道這個學(xué)校是怎么通過政府審查通過的,因為在名門高校外表的掩藏下,內(nèi)里卻是一個培養(yǎng)殺手的神秘組織。 不得不說,這真是個神奇的世界。 由于陸黎的身體素質(zhì)欠佳,他才能得以免去大部分身體機(jī)能提升的訓(xùn)練,教練在發(fā)掘出他對精密知識的潛能后,轉(zhuǎn)而去著重培養(yǎng)他優(yōu)勢的方面。 作為一個男人來說,對槍不好奇不熱衷是假的,但這樣沒日沒夜的訓(xùn)練,重復(fù)性的機(jī)械練習(xí),讓陸黎從開始那層新鮮感也化為烏有。 隨著日子的增長,陸黎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越來越暴躁易怒。 這一切也和他第一次殺人,而由此產(chǎn)生一系列的噩夢分不開。 那天韓起把陸黎叫到了自己的房間,陸黎推門而進(jìn),就聞到了濃烈又刺鼻的血腥味,扭曲的躺在地上的男人無聲的哀嚎著,鮮血從他的嘴里不停的溢出來,陸黎看到地上半截鮮紅的血rou,以及切口整齊的手臂斷肢。 受到驚嚇的陸黎慌不擇路的轉(zhuǎn)過了身,他想逃開這殘忍又血腥的一幕,卻被左右的人拖住,迫使他轉(zhuǎn)過了頭。 陸黎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這只是一個游戲,一場夢境,一次虛無的旅行。 可睜開眼,看到眼前這副真實到無法形容的畫面的時候,胃酸上涌,陸黎忍不住干嘔了起來。 真惡心,惡心,惡心。 他憤怒的看向韓起,悠哉的男人此時像個優(yōu)雅的血族,搖晃著玻璃杯中的紅酒,對陸黎極度抗拒的大喊置若罔聞。 韓起面無血色的臉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黑色的手槍,推著輪椅來到了陸黎身旁。 他微彎了下手指,命令道:“讓他蹲下來。” 陸黎膝蓋一軟,順著那股強(qiáng)勁的力道跪了下去,他不甘的望著男人,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韓起的聲音鬼魅般的陰冷,他說:“對,就是這個表情。恨我吧,韓曦?!彼痤^,淡淡的命令道,“小少爺可能會掙扎,既然如此,先把他的手卸下來。” 陸黎還沒來及反應(yīng)過來,手腕就感覺到一陣劇痛,冷汗霎時間落了下來,他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肯泄露一絲痛苦的呻吟。他劇烈的喘息著,因疼痛全身都在顫抖,憤恨的說:“變態(tài),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韓起笑著,輕聲道:“痛苦吧,墮落吧,想報復(fù)的話,就從地獄的深處爬上來?!?/br> 他把黑色的槍支放在陸黎的手里,抬起他疼痛到麻木的手,對著地上還在痛苦扭曲著的男人,按下了扳機(jī)。 彭。 血霧彌漫,視網(wǎng)膜里除卻鮮紅的顏色再無其他。 陸黎會殺了韓起,一定會殺了他。 陸黎拼命的充實著自己,不眠不休的接受著訓(xùn)練,除了殺死韓起作為他的動力外,想見到顧硯就成為他唯一的執(zhí)念。 他想顧硯,很想很想。 想顧硯的笑,想顧硯的好,想顧硯做的排骨湯。 一天又一天,陸黎靠著回憶度過枯燥又無聊的日子,殺人成為他和同伴間彼此共同的樂趣,陸黎甚至發(fā)現(xiàn),他在這無休止的殺戮中還獲得了病態(tài)的快感。 他像在和韓起做一場博弈,好像只要他完成了足夠的任務(wù),殺了足夠多的人,就能爬到頂端,去殺死韓起一樣。 三年的時間,陸黎被思念和噩夢折磨的生不如死。 韓起終于結(jié)束了對他的訓(xùn)練,也放棄了對他的鉗制。 陸黎獲得了自由。 同時也把所有屬于韓起的東西,全部變成了自己的東西。 陸黎以為自己三年來的蟄伏和隱忍,三年來和韓起無聲的博弈和對抗,結(jié)局是以他勝利為終結(jié)。 他要親自去殺死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