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陸黎還沒來得及問系統(tǒng)是不是人魚cao縱的他,還有漢斯會不會真開槍,就突然聽到了一聲槍響,那枚子彈就這樣打進(jìn)了他擋在心臟前的手臂上。 臥、槽! 陸黎一開始還沒感覺到疼,在片刻的麻木過后,緊接著就是難忍的疼痛。 陸黎對系統(tǒng)破口大罵:“你他媽真能讓他打中我?要不是我反應(yīng)快,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了!” 系統(tǒng)說:“我都說了未知bug,怪我咯?” 陸黎還記得在國師那個世界里被系統(tǒng)氣的吐血的經(jīng)歷,于是果斷的閉上了嘴,蹲下身用寬大的桌子擋住自己,耳邊是劇烈的槍響,淡淡的硝煙融匯成了刺鼻的味道。 沒被人魚給弄死,而被一個突然殺出來的小boss給搞死,陸黎心里格外不平衡。 陸黎捂住手臂上受傷的位置,黏膩的鮮血染紅了他身上的白大褂,失血也讓他的面色發(fā)白,頭也開始眩暈。 漢斯已經(jīng)殺紅了眼,他用槍掃射了幾下,喘著粗氣向陸黎藏身的地方疾速走過去。 陸黎趁著他休憩的空檔,靈敏的從桌旁逃開,擱置在附近的犸猛象標(biāo)本也被他撞翻在地。 實驗室里沒有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 漢斯呵呵的笑著,陰側(cè)側(cè)的說:“老師,放棄吧,你逃不掉。” 確實,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只會沉迷于研究的身體太過瘦弱,根本沒有去反抗。 陸黎不想死。 他不想再輪回一次,白白的浪費時間。 漢斯正慢慢的向他逼近過來,陸黎急的不行,油然而生出一股絕望。 可他的余光一瞥,就見到那條人魚正環(huán)抱著自己的手臂,銀色的尾鰭輕輕的搖晃著,臉上是他在沉思時的肅穆和冰冷。 他又一次對上了陸黎看過來的目光。 人魚這次沒有笑。 只是很冷靜的,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陸黎現(xiàn)在的丑態(tài)。 陸黎心里陣陣發(fā)涼。 但他還是在漢斯舉起槍的時候,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大聲喊道:“泡泡,救我!” 彭的一聲槍響,還有一聲巨大的,仿佛是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這二者夾雜,把陸黎的耳膜都震的發(fā)疼。 在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過后,陸黎才小心的睜開了雙眼。 想要謀殺他的漢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的胸膛似乎被尖銳的東西穿透,正向外汩汩的冒著鮮血。 那巨大的玻璃容器在中間被開了口,里面混合著海水的營養(yǎng)液流了一地,正在向外蔓延。 陸黎被迫轉(zhuǎn)移回了注意力,濕滑冰冷的蹼爪撫摸上了他的臉頰,人魚深海般的眸子里,蘊藏著陸黎不知道的情緒。 陸黎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樣看著自己。 他知道人魚救了他一命。 正在陸黎想要道謝的時候,人魚的蹼爪卻轉(zhuǎn)而來到了他的腋下,動作有些粗魯?shù)膶⑺o抱了起來。 陸黎受傷的地方被無意間觸碰到,疼痛讓他忍不住從唇邊溢出一句呻吟。 人魚卻自顧自的拖著陸黎向前,在地上行走的時候,他的尾鰭留下了一道濕滑的痕跡。 他打開了實驗室的窗戶。 腥咸的海風(fēng)迎面吹了過來,外面夜深露重,讓陸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陸黎猜測到人魚想要做什么,但還是抖著唇問:“你要帶我出去?” 人魚沒有說話,而是用行動證明了陸黎的猜測。 陸黎還沒有把拒絕的話說出來,就感到身體一陣失重,突如其來的驚嚇讓他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臂,緊緊的抱住人魚,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噗通一聲,他們落到了水里。 海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都能把倒影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陸黎沒有那個心情去欣賞,他全身都被濕透,海水沾到了他的傷口上,疼的不是一星半點。 沒有著力點的陸黎只好貼緊人魚的身體,把受傷的胳膊搭在人魚的身上,傷口處的劇痛讓他渾身巨顫,眼淚差點沒出息掉下來。 他問人魚:“你、你要帶我去哪啊……” 沒有得到回答。 身上掛了一個人的人魚游的還是很輕松,他的一只手虛浮的攬在陸黎的腰間,如果不是陸黎牢牢的抓住他,恐怕就會被甩下去。 第86章 飼養(yǎng)人魚的一百種方法(六) 陸黎不知道人魚要帶他去哪,為了避免自己被拋下而墜入深海,他只能像抱住最后一塊浮木般緊緊的抱住人魚,在顛簸中尋找一絲安穩(wěn)。 人魚長長的鴉色的發(fā)披在背上,海風(fēng)將的發(fā)絲吹的揚起。陸黎感覺到海風(fēng)帶來的潮濕氣息,再加上初秋的海水已經(jīng)有了寒意,讓浸泡在水中的陸黎不住的顫抖。 月光下的海面安寧靜謐,這樣的夜晚連海鷗都在安眠。 陸黎中槍的手臂已經(jīng)疼痛到麻木,因為過度的失血,他的意識開始迷離,頭腦甚至出現(xiàn)了眩暈的癥狀。 他的眼前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世界似乎都在旋轉(zhuǎn)。 他看到人魚的耳鰭是漂亮的銀色,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只是不知他們的聽覺也是否敏銳。陸黎胡思亂想著,緊接著做出了一個撒嬌的舉動。 陸黎知道變態(tài)最喜歡他做的動作是什么,而且在前幾個世界里也屢試不爽。 他環(huán)住人魚頸側(cè)的胳膊開始收緊,湊到了美麗的人魚耳邊,虛弱的說道:“我好冷,好疼……” 人魚幾乎拖著他游動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耳邊水紋被層層劃開的聲音也隨之消失不見。 陸黎只有倚靠著他才能浮在水面上,所以只能上身前傾,和人魚的身體緊密的貼在一起,他甚至能隔著薄薄的衣料,感覺到人魚蓬勃跳動的心臟。 人魚那原本擱置在他腰側(cè),虛浮的攬著陸黎的蹼爪微微用力,來到了陸黎的腋下,接著就把他向上托舉了起來,讓男人的上身露出了海面。他的雙臂很有力,做出這樣托舉的動作也是輕松有余,陸黎只好垂下了頭,去看正瞇眼望著他的人魚。 人魚的眼神暗沉莫測,他細(xì)細(xì)的打量著陸黎,好像想要把他的獵物剖開研究。 那是很危險的目光。 但他把其他的情緒隱藏的太好,陸黎從他的表情中捕捉不到其他的東西。 陸黎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用手掌摩挲著人魚瑰麗的臉龐,感受著掌下柔軟的觸感,問道:“你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人魚微微蹙起了眉,他的眉毛并不凌厲,而是顯得很秀氣,和他那張臉倒是相得益彰。他的睫毛很長,微蜷的長睫在垂下眼時,會在眼瞼上留下一片淺淺的陰影。此時他收回了看向陸黎的視線,垂下了眼眸,那同樣垂下的黑睫給人一種柔弱的假象。 人魚的手轉(zhuǎn)而又托在陸黎的腰上,讓他的雙腿纏繞在自己的魚尾上,陸黎感覺到那柔韌的魚尾和上面光滑的鱗片。他在人魚被漁網(wǎng)捕撈上來的時候就去摸過,他的鱗片不像陸黎想象的那樣堅硬,觸感反而很柔軟,有些類似人類嬰兒柔嫩的皮膚。 陸黎還在神游天外,就聽到人魚從口中擠出了幾個艱澀的字句,他試圖將學(xué)到的音節(jié)拼湊起來,卻最終得到了不倫不類的效果。 “w—wo—” 陸黎沒有聽清人魚的話,只好低下了頭,湊近了問:“你說什么?” 人魚卻沒再說話,仍舊用那種讓陸黎背脊發(fā)涼的探究的眼神看著他,陸黎突然察覺到腰間的力道收緊,人魚的一只蹼爪離開了水下,還滴落著水珠的蹼爪扣住了陸黎的后腦,出其不意的壓下,攫住了男人微啟的唇瓣。 陸黎呼吸一滯,他聞到了一股甜膩的味道,混合著雄性人魚極具侵占意味的氣息,讓陸黎本就不清醒的大腦變得更加迷醉。 以至于在濕滑的舌尖撬開他的牙關(guān),和他的舌頭糾纏起來的時候,陸黎還主動的將自己獻(xiàn)了出去,讓對方有些冰涼的舌頭染上溫度。 人魚似乎在試探著什么,在簡單的觸碰過后,便是掠奪般的親吻。 陸黎皺起了眉,他想要退縮的舉動被人魚輕而易舉的化解,只好被迫的承受著。 人魚把尖銳的牙齒收了起來,他的吻從開始的粗暴逐漸溫柔了下來,在盡數(shù)掠取了男人口中的津液之后,接著去吮吻他柔軟的唇瓣,把自己的氣息強勢的傳遞給他。 這是一個極盡纏綿的親吻,直親到讓他手腳發(fā)軟,等到人魚終于放過他的時候,陸黎只能呼吸紊亂的被他環(huán)抱在胸前。 陸黎敢肯定自己的臉上一片通紅,他望進(jìn)人魚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眸子里,說道:“你親了我?!?/br> 人魚好像沒有聽懂陸黎說的話,而是用沾著水珠的手爪撫摸著陸黎的臉頰,深深的看著他,嘴里說的都是陸黎聽不懂的話。 陸黎搖了搖頭說:“我聽不懂?!彼戳搜廴唆~,接著說,“你送我回去吧,失血過多的話,我會死的?!?/br> 怕人魚不理解他的話,陸黎用手指了指還在向外滲血的胳膊,雖然現(xiàn)在被他緊緊的捂住,可并不妨礙鮮血一直從他的指縫溢出。陸黎從海水鏡面似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猜想現(xiàn)在會不會臉色蒼白的如水鬼。 人魚沒有說話,陸黎就重復(fù)著說:“我會死的?!?/br> 在陸黎說到第三遍的時候,人魚將他的上身托了起來,半抱著他,甩動著魚尾游了起來。 海面上波光一片,陸黎可以很清晰的去辨識方向,他發(fā)現(xiàn)人魚將他帶回了原來的方向。 陸黎用沒有受傷的胳膊攬住人魚的脖頸,這次他不需要再用多大的力氣,因為人魚已經(jīng)承擔(dān)了大部分要用的力道。 陸黎靠在他的頸側(cè),莫名的感覺一陣安心,就像潛意識里知道對方不會傷害他一樣,陸黎就這樣任由自己閉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在一片迷霧般的夢境中,陸黎聽到了馬達(dá)和輪漿熟悉的聲響,還有強烈的鐳燈光照在他的身上,以及一片嘈雜混亂的人聲。 他不再置身于冰冷的大海中,而是溫暖又干燥的床鋪上。 就像躺在棉花上般的柔軟幸福。 陸黎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陸黎睜開眼看到的是屋頂?shù)奶旎ò?,看著上面熟悉的花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船上,而這里是他位于輪船二層上的臥室。 陸黎動了動身體,從他左臂出傳來一陣不是很強烈的疼痛,但也足以吸引了陸黎的注意力。 因為在搜捕的途中會遇到大大小小的狀況,因此船上也配備有專門的醫(yī)生。他受傷的地方被纏上了厚厚的紗布,看來子彈也已經(jīng)取了出來。 臥室里窗戶上被拉上了百葉窗簾,和煦的陽光透過縫隙照射了進(jìn)來,照在陸黎的身上,讓他又覺得睡意涌起。 陸黎正要艱難的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臥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身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提著醫(yī)護(hù)箱走了進(jìn)來,見到陸黎的時候笑道:“裴博士,你醒過來了。” 船上的醫(yī)生是個年老卻又醫(yī)術(shù)高超的人,他和船長相同,都是被裴顏一直持續(xù)雇傭的親信。他們都信賴裴顏,支持裴顏,同時也熱愛著去探索未知的領(lǐng)域,這一點和裴顏很志同道合。 陸黎點了點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問起。他猶豫了一下,問道:“漢斯呢?” 醫(yī)生坐到了床旁邊的椅子上,嘆息的說:“當(dāng)時我趕去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不行了,胸腔被尖銳的物體完全刺透,心臟早就衰竭,沒有了生命的征兆?!?/br> 陸黎沉默,醫(yī)生自顧自的說:“裴博士,我們都在猜測你和漢斯是不是都受到了人魚的攻擊。可是我檢查到你身上只中了一顆子彈,沒有其他的痕跡,就又否決了這個猜測?!?/br> 陸黎問:“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醫(yī)生掏出了聽診器,正要放在陸黎的胸口測試,聽到陸黎的話回答:“昨晚聽到二層震動的水手們急忙趕往了實驗室,卻發(fā)現(xiàn)容器損壞,漢斯昏迷不醒,而人魚和博士你都不知所蹤。我們的輪船在海上找尋了很久,最后發(fā)現(xiàn)你躺在了甲板上。” 陸黎可以肯定,一定是人魚把他送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