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jié)
因為有不少人意識到一件事情。 他們之所以會來到窄樓底層,是因為他們聽聞“終極噩夢”位于窄樓底層;但是當他們聞聲而來,卻發(fā)現那個傳聞中的噩夢,并不是所謂的“終極噩夢”。 隨后,“窄樓的出口應該是在底層而非頂層”的說法,又將他們說服了。 可是說到底,“終極噩夢”究竟在哪兒呢? 誰也不知道。 現在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噩夢的主人聲稱自己來自更高層的噩夢,聽起來似乎更像一些。 如果這個噩夢是不定期隨機出現在窄樓的某個樓層…… 任務者們浮想聯(lián)翩。 他們總覺得,奇怪之處在于,為什么“有人成功離開了窄樓”這個傳言,沒有任何一個樓層的任務者出來認領呢?為什么沒有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最初來源應該是在哪里? ……如果,那個“終極噩夢”,就是無法確定究竟出現在哪里呢? 曾經任務者們認為那個“出口”、那個“終極噩夢”,一定是在頂層。可是更高層的任務者沒人知道那究竟在哪兒。 于是,更高層的任務者反而將目光投向了窄樓底層。 當這群更高層的任務者回到窄樓底層,卻一無所獲,卻突然聽聞有個更高層的噩夢莫名其妙出現在窄樓底層…… 他們紛紛想到,不會是這個噩夢吧?這么神出鬼沒,也難怪別人不知道終極噩夢的確切位置,對吧? 基于種種原因,許許多多的任務者都將目光投在這個噩夢上。 而如果是那些趕不上趟兒、消息不夠靈通的任務者,這會兒說不定還在和那個廢墟的噩夢死磕。 牧嘉實將目光放在那四名不認識的任務者身上,心想,能在第一時間進入到這個噩夢,恐怕是能力非常強、嗅覺非常敏銳的任務者吧。 這個噩夢……或許他可以當個廢物了? 牧嘉實幾乎開玩笑一樣地想。 他曾經來過這個噩夢,知道應該如何打出真結局,盡管他這一次進入這個噩夢的目的并不在此。再說了,在窄樓底層,即便打出壞結局,又能如何呢? 再者說,這個噩夢中還有林檎。 無論怎么想,這樣的大好局面,都可以讓他盡管去尋找自己想要的信息,而不必顧及其余任務者的遭遇。 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就在牧嘉實這么想著的時候,他突然聽到有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看過去,是一名長發(fā)的男性任務者。 那人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如癡如狂地說:“我聞到了,是我心愛的死亡的氣息?!?/br> 牧嘉實:“……” 糟糕,好像有變態(tài)進入了這個噩夢。 第95章 分工合作 牧嘉實無言地盯著那個長發(fā)的男人。 在窄樓中,的確有非常多……性格較為變態(tài)的任務者。 比如眼前這個,在他說出那句話之后,牧嘉實幾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問題所在。 在窄樓的噩夢中死亡之后,是可以立刻復活的。 于是,這就吸引了一批追求死亡的人。既然死亡沒有了代價,那么死亡不也就顯得不那么可怕了嗎?現實里死了也就是死了,成了冰涼的尸體。但是這個游戲里,死了卻還能再活過來。 死亡那凜然的、可怕的經歷,一旦可以重復,那就成了一種難能可貴的體驗,甚至……令某些人上癮。 但是這卻令其他任務者深惡痛絕。 這伙人追求死亡,可是有人死了噩夢就會重啟,重啟次數多了噩夢就會崩壞。有的人還有良知一點,死了幾次就讓其余任務者解決了噩夢再說。 可有的人,那真是故意奔著沉淪在永恒崩潰的噩夢里去的。 而他們卻會把其他人也都拖下水。 噩夢的永恒崩潰,并不一定意味著所有任務者都會沉淪其中,但是,必定意味著一個壞結局。 多少高層的任務者,就是被這伙人坑到底下的樓層去的。 這群追求死亡的人,在窄樓中的名聲,可以說比卡販子還不如。隨著他們對死亡的追求,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地淪落進永恒崩潰的噩夢,時至今日,這伙人已經十分罕見了。 ……起碼牧嘉實在窄樓中這么多年以來,都沒能見過一個。 然后現在,就在這重要的關頭,他居然遇到一個。 牧嘉實登時無語。 其他任務者大概是也反應過來了,一個個紛紛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 長發(fā)男嘿嘿笑著:“你們放心?!彼斐錾囝^往自己的嘴唇上舔了一圈,似乎興奮到難以自制,“我不會主動去追求死亡,但是機會來了,你們可千萬讓我去送死,可別阻止我?!?/br> 其余任務者嘴角一抽,不由得想,這說法和主動追求死亡有什么區(qū)別嗎? 他們干脆就不再理會這個長發(fā)男。 緋看了一眼牧嘉實,發(fā)現這名任務者正沉默著,便主動接過了話頭,讓其余人自我介紹一番。 在場一共九名任務者,除卻林檎、牧嘉實、丁億、緋、巫見和那名長發(fā)男以外,還有三人,一男兩女。其中一男一女自稱是情侶,而第三位女性任務者,是位年輕女子,說話的時候帶著跳脫活潑的生機。 她自我介紹為賀淑君,是從更高層下來的任務者,目的就是尋找終極噩夢,并且離開窄樓。 她如此開門見山,也讓在場幾名任務者都松了口氣。 在賀淑君這么直白地說出口之前,這個噩夢中的幾名任務者之間暗潮涌動,每個人都在想“終極噩夢”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人主動提及。 特別是那對情侶,干脆就拍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其中那位男性任務者,更是直接說:“既然我們都是為了終極噩夢來的,那不如趕緊研究一下這個噩夢吧。” 他們便看向這個場景。 他們所在的這個十字路口,硬要說的話,大概是位于這座城市最為繁華的街區(qū)。在這個十字路口的不遠處,他們看見非常多的商店、百貨大樓,還有為數眾多的銀行、酒店等等。 盡管,奇怪的是,這樣熱鬧、繁華的地區(qū),周圍卻空無一人,除卻偶爾有人如同瘋子一樣地跑過。那些高大的建筑群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仿佛隱藏著無數的瘋子。 地面堆積著許多的垃圾、雜物和樹葉,就好像城市的環(huán)衛(wèi)工都消失了一樣。那些垃圾在夏日炎炎中很快腐爛、生臭,蒼蠅的嗡嗡聲與蟬鳴聲仿若相得益彰。 炎熱使得任務者們不時就得擦一擦汗。 要說最為醒目的,就是位于他們身后不遠處的一家圖書館。 那可能是久經歲月考驗的一棟建筑,格外的古老滄桑,再加上那醒目的“蒼城圖書館”字樣,更是讓人意識到,這應當是這座城市標志性建筑。 “蒼城?”巫見喃喃說著,“蒼城……蒼城?” 緋低聲問他:“你覺得熟悉?” 巫見茫然地看著那棟建筑,他緩緩地點了點頭。他說:“我想,我可能……我可能,曾經就是蒼城人。” 緋頓時就吃了一驚,連忙問:“你確定?” 巫見苦笑了一聲:“不確定。我已經沒有記憶了。倒不如說,我的記憶被屏蔽了?!彼⒅羌覉D書館,“但是,的確非常熟悉。就好像不久之前,我還在這里借書、還書……” 緋沉默著。 巫見繼續(xù)說:“我甚至能想起,這里經過的公交車有很多輛……其中有一輛是旅游專線。這條旅游專線,還可以去到附近的一家博物館……” 緋說:“你看起來不像是想不起來的樣子?!?/br> 巫見茫然了片刻:“但那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他說,“我知道我很熟悉,但是那并不是一種實際的感覺。我的大腦好像在騙我……那更像是,做夢?!?/br> 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巫見搖了搖頭,他說:“我不想那么多了?!彼p聲說,“其實也沒有什么意義,不是嗎?其實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那就是地球……末日,就發(fā)生在我們的地球?!?/br> 他的同伴深吸了一口氣,不愿意繼續(xù)這個話題。她緊緊地咬住嘴唇,轉頭去看其他人。 幾人已經分散開來。 林檎盯著那家圖書館;那對情侶去查看不遠處的公交車站;長發(fā)男站在街邊探頭探腦,好像希望下一秒就有一輛車能沖過來把他撞倒;丁億和賀淑君站在一起,透過落地窗看著銀行里面的場景。 牧嘉實還站在那兒,若有所思地左右張望。 他之前告訴過緋和巫見,他曾經來過這個噩夢,但是并沒有完全講明白他曾經的遭遇,主要是因為沒來得及,當時他們還沉浸在“窄樓居民居然有問題”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上。 而后來,當他們發(fā)現窄樓底層居然莫名其妙地出現了這個噩夢之后,緋和巫見就讓他不要事無巨細地講清楚。 說白了,就如同之前進入那棟大樓的噩夢時候一樣,緋和巫見還是擔心牧嘉實當時的經驗,會給他們帶來先入為主的想法。 如果他們先一步接受了牧嘉實打出來的結局,那么說不定也不會在噩夢中了解到關于“扮演”和窄樓居民的問題了。 于是,現在的九名任務者中,僅僅只有牧嘉實對這個噩夢有著深刻的了解。 而此刻,當他轉著腦袋,四處張望的時候,他不由得感到了一點困惑。他發(fā)現,這個噩夢與他在更高層經歷的噩夢,完全一模一樣。 ……真的是同一個噩夢? 在真的進入噩夢之前,牧嘉實還在懷疑,是不是有可能,這只是一個相似的噩夢,而并不是他在更高層遇到的噩夢。 可是當他來到這個噩夢,感受到那種熟悉的、特別的氛圍…… 他突然轉頭,看向正盯著銀行內部看的丁億和賀淑君。 他想,如果真的一模一樣,那么這兩名任務者應該已經發(fā)現了…… 就在這個時候,賀淑君突然扭頭,語氣輕快地說:“我們發(fā)現了什么!” 牧嘉實心下一沉。 在其余人好奇而略微激動地湊過去看的時候,牧嘉實面色沉沉,只覺得滿心困惑。 真的是同一個噩夢?那蘇恩雅呢?她又是什么身份? 緋走到他的身邊,問:“怎么樣?” 牧嘉實說:“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緋頓時就沉默了。 這意味著,這背后的確另有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