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為什么??!” “好?!逼铊ず仙蠒?,“你讓我問你什么?” 東籬又說不出來了。 “畫我送給她了,她這次收下了。” 祁瑜“嗯”了一聲,“無所謂了,她收下,就是她的,她不要,你就燒了,別讓我看到就可以?!?/br> 東籬猶豫再三,從懷里掏出一封信,“少爺……她說想交給你……你還看嗎?” 祁瑜沒伸手接,目光在東籬手里那封信停留了許久許久,最后對東籬道,“燒了吧?!?/br> 只是,在東籬燒掉那封信的時(shí)候,祁瑜再做不到云淡風(fēng)輕了,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封信,眼里的火光隨著那信一起,化為了灰燼。 祁煊下午時(shí)來看望祁瑜,祁瑜依然在看書,祁煊和祁瑜向來無話,兄弟倆勉強(qiáng)共處一室也是面面相覷。 祁煊沒話找話,“你氣色好了不少,看來三弘大師果然不負(fù)盛名?!?/br> “這次還多虧大哥從中奔走?!?/br> 祁煊聽了這話還有些不好意思,因?yàn)橄肫鹱约郝牭狡铊こ鍪碌南⒌姆磻?yīng),還是有些慚愧。 “我這幾年都在軍中,回京后忙著走動應(yīng)酬,也很少來你這邊坐坐?!彼黹_話題道,“聽說母親同意你去慈壽寺暫住了,山中空氣宜人,又有三弘大師照料,假以時(shí)日,你的病肯定能見起色?!?/br> 兄弟倆雖然關(guān)系微妙,但是既然對方特地來問候,祁瑜總還是要答謝幾句,幾番客套之后,祁瑜看見祁煊有些坐立難安,便主動開口道,“大哥若是有緊要事便先去忙罷?!?/br> 祁煊擺手道,“二弟多慮了?!?/br> 祁瑜笑了笑,“大哥有話,也可但說無妨。” 祁瑜這么一說,祁煊更顯得局促了,他本就是個(gè)武夫,沒有深沉的心思,在祁瑜這樣意味深長的笑容的注視下,很快就崩不住了,“二弟,我聽說你收藏了不少名家名畫,可有變賣的打算???” ☆、第16章 俏公子被老和尚的靈丹妙藥救活了,所以宋玉珠的煩惱也煙消云散,這天晚上吃飯的時(shí)候,宋玉珠一開心吃了兩碗米。 王氏目瞪口呆,她這個(gè)女兒,小小年紀(jì),個(gè)頭也不高,食量卻委實(shí)驚人,小時(shí)候還好,這要是長大了,一個(gè)姑娘家吃的比男人還多,這也忒不像話了。 只見,宋玉珠最后往碗里扒拉幾粒米,意猶未盡似的,對王氏眨巴眨巴眼睛:“母親,我想吃桂花糕,你這兒有嗎?” 王氏闔上她因?yàn)轶@呆了所以快掉下來的下巴,和玉珠身邊侍候的李mama對視了一眼。 李mama心中了然,王氏近日忙著置辦王家的賀壽禮,已經(jīng)很久沒和宋玉珠一起吃飯了,自然是不知道小玉珠的飯量,也難怪王氏震驚,李mama也發(fā)現(xiàn)小玉珠是越吃越多,食量一直在穩(wěn)步增長,還沒見到哪家姑娘這么能吃的。 “姑娘,一會兒就要歇息了,吃那些糕點(diǎn)不好消化,明天白天再吃吧。”李mama無奈的笑,“今天先生是不是布置了任務(wù),是背詩還是練字?如果先生滿意,我明天讓廚房給你做你最愛吃的冰糖藕粉?!?/br> 宋玉珠想了想,搖搖頭,“還是想吃桂花糕?!?/br> “好好好?!崩頼ama笑著說,“桂花糕,只要姑娘上進(jìn),怎么都可以。” 宋玉珠心里是有些失望的:規(guī)矩真多,吃桂花糕還要背詩的,還是英國公府好,想吃什么吃什么,還有俏公子喂,好幸福。 可惜啊,幸福的日子一去不復(fù)返了,她的貓身已經(jīng)被老和尚帶到慈壽寺去了,以后是回不去英國公府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俏公子,真是好傷心啊。 這么想著,宋玉珠就舔了舔手指頭,王氏見了,又皺起眉頭,“玉珠,怎么你這些小毛病還是改不了?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舔手指,你看哪家姑娘像你這樣不雅的,你二jiejie就比你大一歲,你什么時(shí)候看你二jiejie失了體面?” 李mama連忙把宋玉珠的手按下來,王氏對李mama也冷了臉,“和你說了多少次,好好改改三小姐的壞習(xí)慣,怎么這么長時(shí)間了,毛病不見少,還越來越多了?下個(gè)月壽宴,我還想帶玉珠過去,到時(shí)候幾個(gè)姑娘聚在一起,你讓……”王氏覺得自己這個(gè)女兒嬌憨太過,有些拿不出手,但是當(dāng)著孩子的面,也沒好意思說,但是李mama一顆七竅玲瓏心,肯定是能會意的。 宋玉珠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她其實(shí)并沒意識到舔手指有什么不對,只是聽出來李mama因?yàn)樗芰素?zé)罰,王氏還沒說完,宋玉珠就嘟囔道,“我改還不成么,怎么又罵人。” “玉珠,你說什么?”王氏柳眉倒豎,又要發(fā)作了。 李mama忙道,“姑娘還有功課未做完,老奴先領(lǐng)著三姑娘回去吧。” 宋玉珠求之不得,她最不喜歡待在王氏這里,因?yàn)橥跏蠈?shí)在管的太多了。 在王氏這里用過飯,李mama便把宋玉珠送到荊襄那里,由荊襄教著她讀書寫字,而李mama又復(fù)返回去,聽王氏訓(xùn)了一晚上。 “我總覺著,玉珠這孩子,和別的姑娘不一樣?!?/br> 在大家族里的女孩子大多機(jī)敏早熟,小小年紀(jì)就通曉人情世故,就算想問題不如大人周全,但也是各有各的心思,像是玉珠這般心思澄澈的真是罕見。 李mama知道王氏的顧慮,,“三姑娘只是天真單純,畢竟年紀(jì)還小,慢慢來,總會長大懂事的。” 王氏嘆口氣,“我是怕這孩子……有些癡傻……” 李mama聞言一驚,王氏又接著道,“說不上哪里不對……過兩天,我去慈壽寺進(jìn)香,你這次帶上玉珠……去拜拜吧。” 王氏是何等好強(qiáng)的人,總是喜歡爭先拔上的,教育字女也是如此,她從小就喜歡出風(fēng)頭,習(xí)慣了壓人一籌,自然也是希望兒女們出類拔萃的。 小小年紀(jì)的玉珠哪里知道王氏心里想的那些彎彎繞繞,她極力想做個(gè)討人喜歡的人類,但是總是惡習(xí)難改,比如說,手里捧著書,眼皮子就開始打架了,思緒更是神游九天之外…… “玉珠?玉珠?” 荊襄叫了好幾聲,宋玉珠才回過神來,一臉懵懂的盯著荊襄。 荊襄無奈了,小姑娘不想念書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王氏交待下來了,荊襄也只能好好管著玉珠,怎么說也不能讓她的功課落下玉彤太多。 “這首詩背下來了嗎?”哪怕背下一首詩,明天也能和趙老先生交差了。 玉珠有些不好意思,舔了舔嘴唇,“記……記不下來……” 這都一個(gè)時(shí)辰了,怎么還背不下來呢?荊襄道,“玉珠啊,你是不是不喜歡念書?” 玉珠沒說話,因?yàn)橄氲搅宿r(nóng)夫的棍子。 荊襄明白了,摸摸玉珠的頭發(fā),“那你告訴嫂子,你不喜歡念書,你喜歡做什么?” 提到喜歡的事,玉珠的大眼睛瞇起來,彎了彎,荊襄有些無語,“除了吃?!?/br> “啊……” 荊襄道,“總是要有一技之長,即便是女子也是一樣,玉珠,你有想過自己喜歡做什么嗎?” 喜歡吃,喜歡玩,喜歡去捉小魚……但好像在人類的世界里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事。 “想給人看病,這個(gè)行嗎?” 荊襄吃了一驚,沒想到小小年紀(jì)的玉珠竟然會有這種想法。 “玉珠,你是認(rèn)真的嗎?” 宋玉珠想了想,又想起那一晚的哭聲,還有俏公子奄奄一息的樣子……宋玉珠認(rèn)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我想治病救人,不讓好人死掉?!?/br> 荊襄彎下腰,把小玉珠攬?jiān)趹牙铩?/br> 宋玉珠從來沒想過自己要做什么樣的人,如果以前硬要問她,她只會說,想做個(gè)討人喜歡的人,可是就在這一夜,從她那“治病救人”四個(gè)字脫口而出的時(shí)候,她的心里好像埋下了一顆種子。 到了晚上,宋玉珠在慈壽寺的禪房醒過來,她四只小短腿立了起來,伸了個(gè)懶腰舒展筋骨,總算感覺活過來了,開心的晃了晃尾巴。 室內(nèi)光線明亮,只見老和尚像一樽雕像一樣端坐榻上打坐,閉著眼睛,看起來安寧慈祥,長長的白胡須隨著微風(fēng)吹動,宋玉珠輕悄悄的跳上了老和尚的懷里,伸出爪子碰了碰老和尚的長胡須。 老和尚睜開眼睛,對宋玉珠的淘氣很是無奈,宋玉珠閑得無聊,想找老和尚玩,然而老和尚只是拍拍她的頭。 正在這個(gè)時(shí)候,外面?zhèn)鱽砬瞄T聲,一個(gè)稚嫩的小沙彌進(jìn)來對老和尚道,“祁施主已經(jīng)安頓好,還請師叔放心?!?/br> “祁施主可睡下了?” 小沙彌道,“弟子離開的時(shí)候,祁施主似乎并沒有安歇的意思?!?/br> 老和尚看起來有些無奈,這個(gè)年輕人執(zhí)念太深,非一時(shí)可以感化,若想真的救活這個(gè)年輕人,恐怕還需要花費(fèi)很長一段時(shí)間。 “隨老衲去看看吧!”老和尚放下盤坐的腿,穿上鞋子,提起一盞油燈往外走。 走到門口,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看,只見地上白白的那團(tuán)小東西,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 老和尚笑了,“你也想去?” 宋玉珠立起來,兩只前爪合在一起,拜了拜。 “上來吧!”老和尚彎下腰,宋玉珠便自覺地跳到了老和尚懷里,找了個(gè)舒服的姿勢趴下了。 小沙彌禁不住對老和尚贊嘆道,“好聰明的小貓,這么通曉人意,莫不是成精了么?!?/br> 三弘大師住的禪房離后山不遠(yuǎn),因著三弘平日云游四海,很少在寺里居住,所以他的禪房所在也較為偏僻,兩人一貓?jiān)谀诘囊股写┧罅珠g,不一會兒便見前方有亮光,約莫是到了。 宋玉珠其實(shí)并不知道祁瑜來了慈壽寺,只是她離不開人,所以才和三弘大師湊熱鬧,可誰知門一推開,那如芝蘭玉樹一般的公子就站在自己面前。 宋玉珠難掩興奮。 “喵~”她急速敏捷的從三弘大師懷里跳下來,一蹦兩蹦的接著椅子桌子的高度竄進(jìn)祁瑜的懷里。 祁瑜措手不及,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三弘大師…… 有一種被過河拆橋的感覺。 ☆、第17章 東籬萬萬沒想到小白貓會出現(xiàn)在慈壽寺,三弘大師便解釋道,“這貓兒一直躲在貴公子的床下,那日老衲為貴公子診治時(shí),它忽然就鉆了出來,老衲瞧著它與老衲有緣,便自作主張把它帶了回來?!?/br> 東籬道,“怪不得府上那兩只貓都不見了,原來是被大師帶走了?!?/br> 三弘大師道,“兩只?老衲只帶回來這一只。” 宋玉珠本來是縮在祁瑜懷里,大口大口的貪戀著祁瑜懷里好聞的味道,忽然間聽到老和尚和東籬提到大黑貓,不禁抬起頭,耳朵也立起來。 什么叫兩只貓都不見了,大黑貓呢? 她還記得,祁瑜出事的那天晚上,大黑貓一直和她躲在床下,可是等到破曉時(shí)分,她不得不睡下回到自己的人身上,再一醒來,就沒見過大黑貓了。 大黑貓……不會是出事了吧? 比如……被那個(gè)胖女人偷偷抓走虐殺了? 宋玉珠想到這里,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祁瑜注意到自己懷里小白貓的變化,古怪的低頭看了小白貓一眼,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抱著這個(gè)畜生這么久。 他向來不喜歡貓貓狗狗這樣的小動物,再加上素來喜潔,更不會希望和這種在地上摸爬滾打的小家伙有什么親密接觸。 于是,祁瑜皺起了眉頭,貓下腰,要將小白貓放下,就在松開手的一剎那,又改變了主意,直起身子,將小白貓放在了自己的書桌上。 本來已經(jīng)很臟了,在地上打滾豈不是更臟了? 宋玉珠還沒有被抱夠,而且,這個(gè)公子抱了她,還沒有摸她的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