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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泡……邊說? 沈殊僵住了。 葉云瀾見他沒有回應(yīng),道:“怎么?” 沈殊回神。 “沒,沒什么。師尊……我們走吧?!?/br> —— 陳羨魚晃悠悠走在回自家洞府的路上,一邊走,一邊吟著古籍上記載的洛神賦。 “……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zhì)呈露……” 忽聽一聲嬌喝:“陳羨魚!光天化日之下。臉上露出如此猥瑣表情,你又去唐突了哪位師姐?” 陳羨魚本能抱緊了懷中畫冊,苦著臉道:“我可什么都沒做,小婉師姐,你就放過我吧。何況我那不叫唐突,只是繪畫,繪畫之道可懂?你沒看尹師姐她們看過我的畫后,也都紛紛贊我為畫癡了么?!?/br> “我呸,什么畫癡,分明就是花癡!”林小婉憤憤道,忽然瞇起眼睛,“我看你上次見了葉師弟后,就時常心神不寧,這回莫不是去打攪葉師弟了吧?” “怎么會呢?!标惲w魚訕訕道,忽然腳底抹油,“我有急事,得趕緊回洞府處理,師姐回見?!?/br> “色胚,你給我站??!”身后傳來林小婉的喊聲。 陳羨魚拔腿狂奔。 好不容易回到洞府,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癱在座上,滿腦子裝著都是今日好不容易見到的人。 他嘆一口氣,如果能將對方畫下來該多好…… 忽然,他從懷中拿出一塊閃爍著光芒的靈玉。 他看完靈玉傳遞的消息,額角便滲出了汗,雙手結(jié)印,秘法施展。 一面水鏡在眼前展開。 水鏡里漸漸顯出一個白衣男子。 男子坐在亭中,背后是一池青蓮。 他單手執(zhí)棋,正在自己與自己對弈,沒有將半分目光投向陳羨魚。 陳羨魚卻依然低頭恭敬喊了一聲,“兄長?!?/br> 時間流逝。 陳羨魚額頭汗水越聚越多。 直到一局棋下完,男子才側(cè)頭朝水鏡這端看了過來。 他生了一張清俊宛如謫仙的臉,細(xì)看與陳羨魚有三分相像。 ——若問陳羨魚這世上他最怕的是哪一個人。 那定是他的兄長。 陳微遠。 第16章 共浴 陳微遠側(cè)頭朝水鏡這端看來,緩聲開口:“半月前,群星移位,天象異變。身為我陳家族人,雖離家數(shù)載,你以前習(xí)練的觀星術(shù)應(yīng)當(dāng)還未荒廢。告訴為兄,你對之有何見解?” 明明自家兄長聲音十分平淡,甚至稱得上溫和,陳羨魚卻依然覺得心里發(fā)毛。 真是活久見怪,兄長居然會問他見解——若是這見解他回答得出也就罷了,問題是,他根本回答不出來。 每日觀星,是陳家弟子必做的功課。 但施展觀星術(shù)繁瑣耗時,他離家多年無人管束,三天兩頭便會偷懶,尤其這半月以來沉迷畫術(shù),更是將之忘得干干凈凈。 ……反正坐鎮(zhèn)星盤中樞的是他兄長,將來要繼承天機閣的亦是他兄長,族中一切事務(wù)自有他兄長安排,至于他,安安心心當(dāng)條咸魚,聽從兄長吩咐老實辦事也就是了。 哪曾想平日忙于族中事物,與他交流甚少的兄長今天會忽然找他問話。 “兄長,我知錯了?!?/br> 知道偷懶的事瞞不過去,陳羨魚直接光棍認(rèn)錯。 “錯?”陳微遠道,“為兄并沒有對你問責(zé),怎么突然認(rèn)錯?” 陳羨魚只得苦著臉細(xì)數(shù)自己罪責(zé):“是我偷懶成性,忘記做好每日觀星的功課,連群星移位這等大事也沒有注意,非但辜負(fù)自己陳家弟子身份,更令兄長失望。此為大過?!?/br> 陳微遠平靜地聽完他的話,屈指在棋盤上輕扣,忽然道:“還有呢?” “……???”陳羨魚茫然。 陳微遠溫和道:“天璇,待在天宗三載,看來你過得相當(dāng)樂不思蜀,已是將為兄交代的東西忘得一干二凈了?!?/br> 聞言,陳羨魚霎時間冷汗?jié)裢副臣?,忙道:“兄長交代的事,我、我怎敢忘卻……” 他咽了咽唾沫,道:“這三年里,我一直都記著兄長吩咐,留意周圍之人。天宗數(shù)萬弟子,都已經(jīng)被我仔細(xì)觀察過大半,卻依舊未能發(fā)現(xiàn)兄長所言魔魂轉(zhuǎn)世之人——或許,是它隱藏太深……” “十三年前魔星臨世,光掠西洲而隱,三年前,又忽然泄出氣機,與東陸青云山勾連,我不會錯算。” 陳微遠執(zhí)起棋壺中一顆黑子,拈在兩指之間,“既然你說它隱藏得深,找不到,那便設(shè)法引他主動出來——趕在魔星積聚力量完成,徹底出世之前?!?/br> 陳微遠將手中棋子落于棋盤,發(fā)出一聲脆響。 “按照推演,三千年繁星黯淡的時代很快便會過去。亂世將臨。天璇,你為家族北斗樞機之一,當(dāng)負(fù)起家族之責(zé),莫沉迷美色,放縱自身。有些愛好,終究只是愛好而已,該放下時,便當(dāng)放下?!?/br> 陳羨魚聽明白他言下之意,不由抱緊了懷中美人冊,低聲辯解道:“我知自己身擔(dān)責(zé)任。但是兄長,我四處奔波將美人入畫,不也是為了方便天機閣排榜么……何況美色的確悅?cè)诵纳?,兄長之前追求徐師兄時,不也耗費了許多時間……我畫畫和兄長追求人,其實也是同個道理啊?!?/br> 陳微遠聞言,卻只輕笑一聲,又捻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如何一樣?清月可是你以后的嫂夫人,耗費多少時間都是無妨。何況堂堂修行界第一美人,又怎能與你畫冊里其他凡俗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