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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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門口,伶俜幾乎是從馬上掉下來,然后直接往大門內(nèi)沖,火勢太大那門都已經(jīng)被火燒著,但她渾然不覺手上的灼痛,用力推著門要進去,趴在門邊長安,挪到她身后,抱著她的雙腿將她拖開,七尺男兒失聲痛哭:“小夫人,不能進去??!” 伶俜好像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聲音竟然出奇地平靜:“世子是不是還在里面?” 長安只哭不答。 她抬起頭,看到不遠處立在一隊金吾衛(wèi)□□手前方的沈瀚之,神色沉靜,面無表情。他到底還是沒放過自己的親生兒子!沈鳴還是沒能活過他的十八歲!她回來所有的意義,在這一刻全部歸零。 伶俜轉(zhuǎn)頭呆滯地看著那院墻之內(nèi)的大火,長安長路的哭聲,內(nèi)院提水滅火的嘈雜聲,火焰的噼里啪啦,一切的一切都變得那么遙遠,直到她再無意識。 “十一……十一……”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伶俜幽幽睜開眼,姨母焦灼的臉出現(xiàn)在上方,她腦子混混沌沌,低低喚了一聲,“姨母……” 紅著眼睛的寧氏,重重舒了口氣:“十一,你終于醒了?” 伶俜氣若游絲問:“姨母,世子呢?” 寧氏看著臉色蒼白的外甥女,眼淚啪嗒掉下來:“世子……世子……” 她沒說下去,伶俜已經(jīng)接上來:“世子是不是沒了?” 寧氏點點頭。 伶俜聲音竟然出其不意的平靜:“他怎么沒的?我想看看他的遺體?!?/br> 寧氏捂著嘴道:“他以為你被魏王擄走,去魏王府要人時,忽然犯病血洗魏王府,金吾衛(wèi)的□□手趕到,將他射殺了,府里又走水,世子已經(jīng)被燒得面目全非?!?/br> 伶俜閉上眼睛,沒再說話,只有兩行淚水無聲地滾了下來。明明知道沈瀚之會殺他,自己不僅沒幫上他,還被人利用成為害死他的罪魁禍首,是她沒用! 寧氏給她擦了擦眼睛:“十一,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事已至此,你要想開點,世子那么疼你,若是知道你因為他想不開,他也無法安心投胎轉(zhuǎn)世的?!?/br> 伶俜點點頭,啞聲道:“姨母,我沒事!” 寧氏將她扶起來:“你已經(jīng)昏迷了快兩日,起來吃些東西吧!其他的事咱們再說?!?/br> 伶俜從善如流坐起身,隨便吃了幾口翠濃端來的清粥,起身道:“姨母,我去松柏院看看?!?/br> 寧氏見她神色平靜,點頭:“你去看看吧!我晚些讓人把你的東西搬過來?!?/br>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仲夏的晚霞照得這座宅邸火紅一片,并沒有多少哀思。是?。∩蝤Q本就和侯府沒甚么太大關(guān)系,所以沈瀚之才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死他。以下犯上,濫殺無辜,就算沈鳴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又如何?他血洗魏王府時,不僅魏王府兵,還有錦衣衛(wèi)和金吾衛(wèi)的人都在場,這是證據(jù)確鑿的事,格殺勿論再正常不過,皇上知曉也頂多是有些可惜罷了!沈瀚之和宋玥真是下了一盤好棋,堂堂正正就除掉了一個最大的絆腳石,而且沈瀚之還能博個大義滅親的名聲。 伶俜沒讓翠濃和青蘿跟著,獨自一人回到松柏院,院子里飄著藥味,那日長安長路受了重傷,想必正在療傷。福伯看到她進來,紅著眼睛道:“小夫人,你回來了!” 伶俜點點頭,直接走進去。旁邊廂房的長安長路聽到動靜,跌跌撞撞走過來,噗通跪在她跟前:“夫人,是我們沒用,沒保護好世子!” 伶俜看著傷痕累累的兩人,扶著他們起來:“這不怪你們!是世子的命不好,不該生在侯門?!?/br> 長安抹著眼睛:“事已至此,小夫人要節(jié)哀順變?!?/br> 伶俜點點頭:“我無事,你們倆好好養(yǎng)傷。” 說罷,她折身走進了她和沈鳴的寢房。雖然才過了一年多,但好像在這里住了一輩子那么長,往日場景歷歷在目,好像沈鳴還在自己身旁。她趴在床上,聞著那枕間的氣息,她都還沒把自己交給他,他怎么就沒了呢?不是說好要帶她離開,去一個富庶之地安穩(wěn)過一輩子么?怎么就沒做到呢? 伶俜心中一片悲涼,卻發(fā)覺自己連哭都已經(jīng)哭不出來。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又來到了梳妝臺前,她朝著銅鏡中的人笑了笑,從妝奩中拿出一枚碧玉簪子,朝身后遞過去:“世子,你幫我插著好不好?”可身后除了冰冷的空氣,沒有任何回應。淚水終于還是滾下來,她握緊簪子,喃喃道:“都怪我沒用!明明知道他會殺你,為什么還落入他的圈套?;貋硪惶擞龅侥闶俏业娜行遥热恢荒茏叩竭@里,我也不會獨活。世子,你等著我!我來找你了,你休想將我丟下!” 她忽然舉起那枚簪子,用力朝自己的脖頸刺下。只是冰冷的錐尖才將將碰到皮膚,手已經(jīng)被人緊緊抓住,不知何時沖進來的長安跪在地上,痛哭道:“小夫人!你不要沖動,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跟世子交代?” 伶俜怔了半響,終于也痛哭起來:“長安,你讓我去死,世子他太孤單了,我不忍心讓他一個人上路,我想陪著他,你讓我去陪他!” 長安從他手中將簪子奪過來,又重重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那日在大火里,世子拼死將我和長路救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看著你保護你。他從前就給我們交代過,說若是他遇到任何不測,一定讓我們好生護著你,保你余生平安?!彼麖纳砩夏贸鲆幻冬旇О庵福斑@是世子給小夫人留的后路,用這枚扳指可以在誠通票號兌換二十萬兩銀子,不管您想做什么,有這筆錢想必都已經(jīng)足夠。而我和長路以后也會保護你,受你差遣?!?/br> 伶俜拿過那枚扳指,捂著臉泣不成聲。 長安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又怕她再尋死路,繼續(xù)道:“小夫人,世子用心良苦,想必也早料到會有這么一天。若是您非要尋死,怎么對得起他這片苦心?” 伶俜哭得一會兒,終于抬起頭擦了擦眼睛,用力將扳指握住手心:“放心,我不會再尋死!” 她怎么能尋死呢?宋瀚之宋玥還好好活著,她就這樣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他們?就算要死,也是替沈鳴報了仇再去找他。她深呼吸了口氣:“長安,你說得對,我不能辜負了世子的一片苦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的?!?/br> 長安抹了抹眼淚,嘆了口氣:“好!” 此后伶俜再沒哭過,一手cao辦完了沈鳴的喪事,她沒有去看他的遺體,她怕看到面目全非的他,忍不住去想起當時在火中,受著利箭和烈火雙重痛苦的他,到底有多難受。她只拿了下人送來的燒得漆黑的那塊錦衣衛(wèi)令牌。沈鳴被父親射殺一事,在京城無疑掀起了軒然大波。就跟前世一樣,性子暴虐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以下犯上,要血洗魏王府,最終沈瀚之帶領金吾衛(wèi)救援,大義滅親將兒子射殺。伶俜忽然明白了過去那些年,沈鳴為何名聲惡劣,原來不過是這些人早就未雨綢繆,就是等著若是兵戎相見,占據(jù)有利面。 喪禮上,沈瀚之假惺惺掉了幾滴鱷魚淚,伶俜只覺得好笑。他顯然也不在意伶俜是否知道那日的綁架是他所為,因為在他眼里,伶俜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完全不足為懼。 也許是因為再世為人,早知道上輩子沈鳴沒有活過十八歲,所以伶俜雖然難過,但也漸漸接受了現(xiàn)實,沒想著再尋死,至少她不想死在這些人前頭。上輩子這些雖然都未得到善終,但如今到底許多事已經(jīng)改變,若是她就這樣去陪了沈鳴,而這些人萬一活得瀟灑自在,甚至達成了他們那些包藏禍心的目的,那就沈鳴和自己未免死得太冤枉。 她沒有搬離松柏院,寧氏見她似乎已經(jīng)平靜,倒也沒有強求,只讓她繼續(xù)住在那邊。她是一個月后見到宋玥的。這廝還是人模狗樣,魏王府燒了一半,皇上為了補償他,又賜了他一座宅邸,聽聞立儲也幾近塵埃落定。 伶俜正在澆著小院內(nèi)的那幾盆花,見到宋玥在月洞門探頭探腦,扭頭就往里走。宋玥忙追上去:“十一,你還好吧?” 伶俜轉(zhuǎn)手將手中的葫蘆瓢砸在他頭頂:“宋玥,你會有報應的!” 宋玥面色微僵:“我有什么報應?是沈鳴去我府上鬧事,血洗我魏王府,十幾條性命葬于他手下。若不是表舅趕到,恐怕我也會被他殺死。他自己發(fā)了狂,我們能怎么辦?” 伶俜看著他冷冷道:“你們故意引他去魏王府,故意讓他犯病,再故意射死他。若不是他太關(guān)心我,怎么會中了你們這么低級的圈套?” 她已經(jīng)聽說世子那病本來可以再控制一個時辰,是奇怪的笛聲引他發(fā)病,甚至比往常任何一次都嚴重。長安長路完全無法控制他。 宋玥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總歸你是覺得我害死的他,總歸我現(xiàn)在就是你的殺夫仇人?!彼麖难g抽住一把劍,遞給她,“我知道你恨我!我給你一個機會替沈鳴報仇!” 伶俜接過劍,伸在他胸前:“你以為我不敢么?” 宋玥道:“我知道你敢!” 伶俜看著他一臉平靜的模樣,將劍丟在地上,冷冷道:“殺了你我還要給你陪葬,太不劃算!”頓了頓,又嗤笑了一聲,“反正你也活不過幾年,我何必臟了自己的手!” 宋玥臉上大駭,拉著她道:“你說甚么?” 伶俜轉(zhuǎn)頭看向他,一字一句道:“宋玥,咱們走著瞧,看誰能最終逆天改命活下來!”說罷,她掙開他的手,頭也不回朝屋子里走去,又道,“長安,送客!” 長安走出來,像是一尊冷面閻王一般看向宋玥:“殿下,好走!” 宋玥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也知道你曾經(jīng)是我的人!不是嗎?謝伶俜,你是我宋玥的人! 伶俜的聲音從屋子里冷冷傳出來:“我的夫君叫沈鳴?!?/br> 宋玥又似哭又似笑,跌跌撞撞走了。 長安走近屋子,似想起什么似地道:“小夫人,四殿下明日就要啟程就藩,他捎信來,想約您在雅風園見一面,您去嗎?” 伶俜想了想點頭:“去!” 宋銘本是去年就該就藩,但太后舍不得他,一直拖了了現(xiàn)在。前些日的喪禮他來過,跪在靈堂哭了一通。想他和沈鳴自幼相識,大約是沈鳴唯一至交,如今沈鳴不在了,她理應去送送他。 ☆、69.第一更 舞升平,屋子里散著怡人的幽蘭香,宋銘照舊斜斜靠在臥榻上,大紅綾羅長衫大半散落在地,整個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有著一股子邪氣的天真。葉羅兒在一旁給伺候著給他斟酒。見到伶俜,宋銘揮手示意她入座,伶俜點點頭,在一旁的四腳椅坐好。 宋銘不緊不慢坐起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比我想象得好一點。這樣就對了,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好好過日子,就是對疼愛你的人最好的交代。” 伶俜習慣了他紈绔浪蕩的做派,聽他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諄諄教誨,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唇角:“殿下明日就要啟程去藩地,您是世子至交好友,如今世子不在人世,我替他來同你道別,祝殿下一路順風,在藩地如魚得水,平安喜樂?!?/br> 宋銘聞言,一邊笑一邊擦著眼角淚水:“本來挺傷感的,看你這般一本正經(jīng),不知為何我又有些想笑?!闭f罷擺擺手,“我知愉生素來做事周全,想必已經(jīng)給你鋪排過后路,你自己好好過,若是再遇到如意郎君,不妨也可考慮再嫁,貞潔烈女那都是害人的玩意兒,而且我猜想以小和尚那古板的性子,恐怕還未真的動過你,你自己想開些,別往那死胡同里鉆?!?/br> 伶俜笑了笑:“多謝殿下替小女子著想,不過我今生認定了世子,恐怕不會再對他人動情。”頓了頓,又道,“殿下放心,我定然會過好自己的日子的?!?/br> 宋銘搖搖頭道:“我是不懂你們這些癡男怨女,看你這模樣更堅定我不去碰情情愛愛這玩意兒的打算,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時行樂才好?!?/br> 伶俜笑:“殿下性子隨性灑脫,想必在藩地沒了約束,會更加自在?!?/br> 宋銘不以為然地嗤笑了一聲:“西北酷寒荒涼之地,再自在有何用?但也無法,這就是我的命?!?/br> 伶俜只是淡淡笑了笑。她吃了杯茶,又和宋銘寒暄了一小會兒,便起身道了別。 宋銘默默看著她離去,起身拖著及地長袍,不緊不慢走到旁邊的彩繡屏風后,看著長榻上躺著的一個從頭到腳用紗布裹得嚴實的人,幽幽道:“小和尚,你都聽到了,你若是不好起來,你家小媳婦兒這輩子估摸著也就這樣了。去藩地的路途遙遠,你無論如何要挺過去?!?/br> 床上的人沒有半點反應,或許那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一個人,而是一具有著微弱呼吸的尸體。宋銘默默看了他一會兒,抹了抹眼角:“虎毒不食子,你爹真是比我爹還不如。” 那人依舊沒有反應。 隔日,秦王就藩的兵馬浩浩蕩蕩排了幾里地,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宋銘混世魔王的名聲早就享譽京畿大地,看著這風風光光的隊伍,眾人都笑這紈绔皇子去了西北風沙之地不知能撐到幾時。 宋銘坐在那中央的金頂馬車里,將簾子掀開一絲小縫,有些不舍地看著即將久別的京城風光,忽然在人頭攢動中見到一個玲瓏倩影,他狹長的鳳眸瞇了瞇,他記得初見她時,她還只是個面容稚氣的小女娃,如今卻已然是娉婷少女。直到車子漸遠,再看不到那人影,他才放下簾子,低頭朝躺在旁邊的人笑了笑道:“你一個從山上寺廟下來的和尚,有個人這樣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就算死了這么一回,也不算虧?!闭f著不知為何竟有些悵然。 伶俜從人群中出來,其實她也不是專程來看秦王就藩的隊伍,不過是來鋪子看看生意,這段時日她荒廢不少,幸好有姨母和得力的掌柜幫襯著她,鋪子方才沒亂了套。 她本來那六萬兩嫁妝就沒動過,如今又有沈鳴留給她的二十萬兩,其實鋪子還做不做都無所謂,這么大筆錢兩輩子都用不完。沈鳴之前說過正在謀劃后路,可這條路如今只剩了她一個人。 回到侯府,寧氏把她喚到了跟前,看著她鄭重其事地道:“十一,姨母從前跟你說過,若是發(fā)生變故,就把你送到杭州舅舅那邊,你可還記得?” 伶俜點點頭:“記得的?!?/br> 實際上她這些日子也正考慮如何離開侯府,如今沈鳴不在,還是被沈翰之親手帶人射殺,就算有姨母在,她住在這里也有些不妥,最怕是自己哪天忍不住就想親手殺了沈翰之,但她知道以自己如今的本事,無異于以卵擊石,沈翰之要弄死她,恐怕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寧氏道:“世子出事后,我馬上給你舅舅寫了信,他已經(jīng)安排妥當,派來接你的人應該這幾天就到,你準備一下好動身。” 伶俜眼睛涌上一層霧氣,伸手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姨母,我走了,這府中就只有您一個人了,您要好生照顧自己?!?/br> 寧氏拍拍她:“傻孩子,姨母若是有能力護好你,也不會愿意讓你舟車勞頓去那么遠。只要你們好好的,姨母就滿足了?!彼D了頓,又道,“世子先前告訴過我,你們其實并未圓房,若是你舅舅給你尋了合適的親事,你也考慮考慮,人一輩子那么長,別學姨母把自己困死,要學著讓自己快活才對?!?/br> 伶俜不想讓姨母擔心,便點點頭:“好?!?/br> 寧氏終于露出一絲欣然的笑容,又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伶俜是在半月后啟程離的京,帶著長安長路和翠濃青蘿。去杭州并非是要遠離是非,尋求安逸,不過是好好謀劃,蟄伏起來謀劃如何替沈鳴報仇。 日子轉(zhuǎn)眼已是年末,西北寒苦之地,如今是天寒地凍,剛剛下了一場雪,將大地換上了銀裝素裹。 秦王/府后院一間廂房中,兩個小丫鬟端著盆進進出,看到裹著大紅氈斗篷的王爺踏雪走來,紅著臉行禮。 宋銘揮揮手讓兩人下去,自己推門徑直而入,屋子里燒著足足的地龍,暖和得似江南四月天,跟外頭比起來是另一方天地。 宋銘褪了身上的斗篷隨手丟在一旁的圓桌上,朝那坐在銅鏡前的人走去:“許神醫(yī)說你這兩日臉上的紗布可以揭下來了?!鳖D了頓,又小心翼翼道,“你也知道你燒成那樣子,這幾個月下來跟刮骨療傷似的,沒毀了容貌就是萬幸,但肯定跟之前有點不一樣,你要有心理準備?!?/br> 那坐在鏡前的人臉上被包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無波無瀾的黑眸露在外頭。他對宋銘的話無動于衷,只默默看著鏡子中的人。 宋銘道:“要不要我?guī)湍???/br> 他搖搖頭,伸手拿起紗布的一端,慢慢將纏繞著布一圈一圈揭下來。 宋銘站在他旁邊,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看著他的動作。 紗布最后一截從臉上被撕開,露出一張猶沾著點點黑色藥草的臉,但是整個輪廓和五官已經(jīng)清晰了然。 他定定瞪著鏡子的人,半天沒有任何反應。宋銘摸了摸鼻子:“許神醫(yī)說容貌會有一點改變,可這一點未免太大了些?!币娝€是沒反應,又趕緊道:“不過我覺得也挺好的,感覺比先前還更俊朗了幾分。” 那人終于有了反應,卻是勾著唇吃吃笑起來,也不說話。 宋銘嚇了一跳,手握住他的肩:“愉生,不過是容貌不一樣,也不是毀容,你別想不開??!” 那人的笑聲終于停下來,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又笑著道:“蘇冥,原來我就是蘇冥。謹言,從今日開始,世上再無沈鳴,活著的人叫蘇冥,蘇從我母姓,冥乃幽冥的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