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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道長,渡你成仙可好在線閱讀 - 第22節(jié)

第22節(jié)

    重韞沉吟道:“如此說來,倒也沒有其他異常。只是無緣無故地,你怎么會被鬼壓床?”

    蕁娘咽了口唾沫,“你說什么?鬼……鬼壓床?”

    說著騰地從被子里躥出來,兩條胳膊挽住重韞手臂,將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左右張望了下,壓低聲音問重韞,“那鬼……還在嗎?”

    重韞低聲喝道,“你放手!”

    蕁娘又緊了緊抱住他手臂的雙手,道:“不!你先告訴我,鬼還在嗎?”

    重韞無奈,只得道:“不在了,我破門而入的時候它就跑了。”

    蕁娘這才舒了一口氣,手掌一攤,媚笑著討好道:“雖然這鬼此次為道長神勇所驚,嚇退了,可難保它不會卷土重來。怎么樣道長,奴家可是怕得很,給人家道黃符防身唄?!?/br>
    重韞無法,只得留了道黃符給她,叮囑她貼身帶好。也不知是不是黃符起了作用,第二夜蕁娘一夜好眠,轉(zhuǎn)眼就到了第三天早上,正是青城山道宗宗主大壽的日子,席面從山上一直擺到山下,就連能說上兩句吉利話的乞丐們都人手一個饅頭,一個紅紙包著的雞蛋。

    蕁娘坐在重韞身邊,面上擺了一盤素雞,一盤素鴨,一盆白豆腐素魚湯,一疊甜筍梅菜包子,還有一壺清酒,一些時令水果。她在天上吃遍了各色珍肴,這等素菜宴自然不看在眼里。

    悄悄看了眼重韞,只見他面上依舊一派嚴(yán)肅,卻提過一個小碗,手中兩根筷子翻飛,將一個個包子“開膛破腹”,把餡撥拉到碗里,認(rèn)真地審視了一遍之后,這才慢條斯理地吃起那層面皮來。等面皮也吃完了,這才不慌不忙地舉起筷子,吃菜般將包子餡一箸一箸地送入口中。

    蕁娘看得瞠目結(jié)舌,好個怪異吃法!吃包子嘛,不就是要連皮帶餡的嗎?什么毛病這是?

    蕁娘看重韞吃包子,看得牙根泛酸,忍不住將目光四下亂晃著。這一晃,忽然撇到東北角的一張小桌上獨(dú)自坐了一個婦人打扮的小姑娘,看那張臉,可不是她那天遇到的人?

    她忍不住撓了下重韞,悄悄地往那邊一指,道:“道長,那邊那個小娘子,你看到?jīng)]有,那就是我那天遇到的人。”

    重韞順著蕁娘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靠近東北角那棵古松底下,擺著一張席面,桌上殘羹剩酒,根本就沒有人。

    回過頭來,見蕁娘還興沖沖地往那邊招了招手,像是在跟人打招呼,重韞的眉頭便皺得更深了。

    蕁娘雙眼亮晶晶地,一臉興奮地拉住重韞的袖子,央道:“道長,若可以,你回嶗山途中可不可以繞點(diǎn)路,我想……”

    重韞也不待她說完,便將嘴角一提,露出一個有幾分詭異的冷笑來,“你想都別想,這種邀約,貧道不會陪你去的?!?/br>
    “惹上這種東西,你真是……攤上大事了?!?/br>
    第15章 宿義莊逢舊鬼

    外頭天光未老,這林子里卻已是晦暗一片。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落葉,大都已經(jīng)腐爛了,一腳踩上去,腳下綿軟,像踩在了什么東西腐敗的尸體上。天上兩片雷云愈趨愈近,風(fēng)急貼地疾走,滿林的枝葉都颯颯作響,熱風(fēng)中,有三三兩兩的紅蜻蜓貼著水洼的表面滑翔,旋即扎入密草叢里,不復(fù)蹤影。

    蜀地夏日天氣多變,這是又要下雨了啊。

    蕁娘惡狠狠地盯了走在前頭的人的挺拔的脊背一眼,心中長嘆一口氣,原地跺了兩下酸疼的腳,心中也懷疑起來:自己干嘛非得跟著這道士受這種罪?難道就是因為他無意中的一口鮮血把她從禁錮了數(shù)百年的人皮畫卷中給釋放出來?還是因為他天生異眼,是個修仙的好苗子?

    其實仔細(xì)一想,青城山的那小道士不也挺好?又有錢又聽話,雖然不是棵好苗子,可若是肯努力,再加上自己從旁指導(dǎo),假以時日成仙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禪殊,蕁娘便想到昨日青城山宗主大壽,一群“凡人”在底下吃吃喝喝,那宗主自己則拉了一群老道士上到山頂?shù)牡缊龊蕊L(fēng),說是要參悟天道。蕁娘心中好奇不過,便硬拉著重韞潛到山頂,伏在小樹林里一看,只見十來個道士,個個雪白道袍,胡子眉毛飄飄,圍著一個太極雙魚圖合坐一圈,雙唇微動,離得有些遠(yuǎn)了,也聽不清他們究竟念叨了什么。

    蕁娘看了一會,覺得無聊,便捶了兩下大腿準(zhǔn)備走了。正在此時,從道場中央傳來一個古樸低沉的聲音:“仙人既然來了,又何不讓我等見上一面?”

    蕁娘大驚,哇,這宗主連她是仙人都感覺到啦,看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嘛。

    正想著,道場外嘩啦啦不知從哪里躥出一群小道士來,個個手持寶劍,劍刃在陽光下泛出凜冽寒光。

    蕁娘又是一驚,但人都已經(jīng)站出來了,總不好再退回去,于是總好裝作不在意一般任人打量了去。人群中一個白衣道士看了她兩眼,突然推了一把站在他左右的師兄弟,就要從人群中鉆出來,可惜走了沒兩步,又不知被哪伸出的一雙手給抓回去了,只留下一聲若隱若無的“蕁娘,怎么是你……”

    青城宗主姿態(tài)悠然地起身,緩步踱到她面前,施了一禮,方道:“仙人造訪青城,實在是蓬蓽生輝。”

    蕁娘臉上也熱起來,胡亂打了兩句“哈哈”,便打算遁走。天啦嚕,這么大陣仗,她一個小小仙婢怎么扛得???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她敷衍完了,剛剛拔起一條腿準(zhǔn)備走,一道白色人影忽然從人群里躥到她面前,抓起她的一只手腕子,便問:“蕁娘,蕁娘你真的是仙人嗎?”

    蕁娘被他抓得疼了,忍不住“嘖”了一聲,扯出一個假笑,道:“真的呢。奴家,可是九重天上如假包換的仙女?!?/br>
    青城宗主則厲喝一聲:“禪殊,不得無禮!”

    禪殊卻像是沒聽見他師伯的訓(xùn)斥一般,只是木怔怔地松開手,魂不守舍地回到一群小道士里。他雖然沒再說什么,可往日眼里的飛揚(yáng)的神彩,卻一點(diǎn)也不在了。

    哎,想到這里,蕁娘不由有點(diǎn)內(nèi)疚。都怪本仙子太人見人愛了,這世間從此又多了一個為情所苦的少年兒郎。好在此后一別,大抵也不會再相見了,時間久了,大概也就會忘了她吧。

    蕁娘正想著,忽然聽重韞道:“就快下雨了,今天也趕不了路了,正巧前面有個義莊,咱們就上那借宿一宿?!?/br>
    蕁娘先是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聲“哦”,隨后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下這荒郊野外的,哪里來的客店啊,再一琢磨,那道士說的分明是“在義莊借宿”。義莊,那是擺死人的地方,有死人,也就意味著有鬼……

    蕁娘這么一想險些要跳起來,不由指著重韞聲淚俱下地控訴:“道長!你不能這么虐待奴家!”

    重韞只是平靜地講訴事實,“你也看到了,這里找不到客店?!?/br>
    蕁娘將臉一扭,分外嬌氣道,“不要!反正就是不行。哪怕找間破廟也比義莊強(qiáng)?!?/br>
    重韞盯著她看了一會,才道:“你不要太任性。”

    活脫脫一副訓(xùn)斥小女娃的口吻。蕁娘被他氣得險些噎住,好不容易等氣順了,方道:“那大不了繼續(xù)趕路,反正天也還沒黑不是?就是被淋成落湯雞,我也要找間客店住!”

    重韞哼笑一聲,“我可沒銀子?!?/br>
    蕁娘道:“你騙人,你怎么可能沒有銀子……”

    重韞極快地接道,“你別忘了,是誰借了三十兩銀子?!彼f著抬頭看了眼天色,又見蕁娘似在地上扎根了一般動也不動,不由又有些煩躁,想著索性晾晾她好了,這嬌脾氣,就不能慣著。于是自個牽了毛驢進(jìn)了義莊,只涼涼地丟下一句:“你要不想進(jìn)來,就自己在外頭站著吧。”

    重韞進(jìn)到義莊后,先是生了堆火,又從行篋里抽出一根干玉米棒子丟給小毛驢,這才騰出功夫收拾起來。這義莊被分為前后兩個隔間,前頭擺了幾口薄木棺材,重韞一一掀開看了,里頭都沒有人,倒是有幾只老鼠,被他一擾,各自四下逃竄去了。后頭空間狹窄,顯然是留給守義莊的人居住的??蛇@義莊明顯荒廢了有些時日了,故而也沒留下什么可用之物。重韞想著,從前頭拖了一張棺材板放到里屋,又抱了一堆稻草疊在上頭,拿出自己的一件外衫往上一鋪,打算把這張“床”留給蕁娘睡。

    他做完這一切,側(cè)耳辨聽,只聞屋外淅淅瀝瀝,已經(jīng)落起雨來了。來到外間一瞧,卻未見蕁娘身影,想來竟是還在外頭僵立著呢。

    重韞本來不是個易怒之人,可遇上蕁娘,也不知怎地,竟是兩次三番地被她引得肝火大動。就如現(xiàn)下一般,重韞只覺一股薄怒倏地從腳底板躥到了天靈蓋,忍不住踢開那兩扇搖搖欲墜的大門,大步走了出去。

    這義莊地處在一緩坡之上,重韞出得門外,低頭望去,只見蕁娘雙手環(huán)抱,在坡下直挺挺地立著,凍得雙唇微紫,卻倔強(qiáng)地不肯移動寸步。

    重韞不由怒喝了一聲,“你到底進(jìn)不進(jìn)來?!”

    蕁娘將臉偏得更過去了,抿了下唇,卻是無聲的抗拒。

    然而還不待她抗拒到底,便覺腰上一緊,整個人頓時騰空而起,竟是被重韞直接扛上了肩頭。她一慌,忍不住手腳并用起來,“啊,你這個臭道士,放我下來,硌死我啦……”

    重韞一路把人扛進(jìn)了義莊,胸口受了她兩記悶?zāi)_,不由更為光火,卻也不能因此就把她丟到地上。于是彎下腰,把人放到了棺材面上。

    蕁娘還不待坐穩(wěn),便哧溜一聲從棺材蓋上滑了下來,抬步就要往屋外跑,卻被重韞一把揪住后領(lǐng),道:“你再跑啊,你可別忘了,前幾天自己招惹了什么。你再鬧,等她來請你的時候,可別說貧道不管?!?/br>
    蕁娘這才想起自己前幾天似乎招惹了個了不得的東西。她苦著臉轉(zhuǎn)過頭來,可憐兮兮地央道:“可是道長,我真的很害怕?!?/br>
    重韞往火堆里扔了幾把干樹枝,道:“這義莊荒廢了有些日子了,屋里沒有死人?!?/br>
    蕁娘也坐下來烤火。一聽沒有死人,她的恐懼竟消去大半,想起剛剛自己鬧的那一場,面皮便有些發(fā)燙,不由帶了點(diǎn)討好的意味湊近重韞身邊,問:“道長,我剛剛好像踹了你兩腳。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