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巧兒和小雨都被他們叫去休息了,可云七夕自己卻守了一夜,楚凌云也陪了一夜。 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天亮了。 “七夕,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楚凌云問。 云七夕搖搖頭,“我不困?!?/br> 楚凌云知道勸也無用,便道,“那好吧,我去讓小二準備點吃的來。” 聽著腳步聲走了房間,云七夕好像許久沒有浮出水面的魚,終于透了口氣。 安靜的房間里,云七夕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單連城靜靜地躺著。 她的視線從他平靜沉睡的五官一直打量下來,她好像從沒有這樣仔細看過他。小麥色的皮膚,五官深刻而迷人,少了冷漠而自我防備的疏離,沒有穿錦衣華服,也沒有穿金盔銀甲,其實他和普通的男人有什么分別?但因為他的出身,不一樣的成長環(huán)境,就注定他要成為不普通的人。 云七夕再次探上他的額頭,感到溫度降了些,才終于放下了心來。又看了下他手臂上的傷,重新上了一遍藥。 輕輕將他的袖子放下來,視線落在他的手掌上。長年習(xí)武征戰(zhàn),他的指骨關(guān)節(jié)處比較粗,手心有繭子。他的拇指上戴著一只羊脂白玉的玉扳指。 等等,這玉扳指怎么這么眼熟? 云七夕激動地握住他的手,手指摸著扳指光滑的表面。 盜墓多年,她對古玩玉器有深刻研究,并且她對這些東西幾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她可以肯定,當初帶她穿越的那只玉扳指就是單連城手上這一只。 此刻,云七夕的心情激動得不可言說,這是否意味著她有回到現(xiàn)代的機會了?她有可能再見到她的母親了? 她的母親,在失去她的這些日子,不知道是怎樣的痛苦與煎熬。自那個男人拋下了她們母女,她的母親就什么都沒有了,只有她。 云七夕等待著,等待著單連城醒來。不知何時,就趴在床頭睡著了,好像所有人都有了一種默契,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她。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她回到了現(xiàn)代,回到家中。母親枯坐在陽臺上,已經(jīng)是滿頭花發(fā)。 “媽,我回來了?!痹破呦p聲地喚。 她的母親回過頭,眼神空洞地朝著她的方向。 “夕兒,是你嗎?”母親茫然地張著手,眼睛已經(jīng)沒有了焦距。 云七夕一下子撲進母親的懷里,“媽……,你的眼睛怎么了?你的夕兒回來了,你看看我呀,看看我呀!” 當她從痛哭中驚醒,單連城靜坐在床邊,對上他平靜的目光,她茫然地打量四周,看著客棧古色古香的陳設(shè)。 她的眼淚還掛在臉上,醒覺這一切不過一場夢,兩行淚又忍不住滾了出來。她有些狼狽地想要擦去淚水,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被他緊緊握著。 “你……什么時候醒的?”她紅著眼,開口的聲音有些嘶啞。 單連城長臂一伸,就將她攬在了懷里。 第138章 爺娶你 他霸道無聲的擁抱在這一刻,仿佛成為一種可以撫慰她的最有力的力量。 而他堅實的胸膛,是她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溫暖。 楚凌云立在門口,黯然地看著這一切,雙腳卻如灌了鉛一般沉重,再沒有踏進房間來。 不知過了多久,巧兒來了,遞給云七夕一封信。 “是誰寫的信?”云七夕狐疑地問。 巧兒垂下眼睛,低低地道,是王子殿下寫的。 云七夕心里有了一種預(yù)感,快速地打開信。 “七夕,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走在回西涼的路上了。我一直以為可以和你一起游山玩水地走回西涼,我可以有很長的時間來對你好,給你想要的快樂,可是很遺憾我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你不要內(nèi)疚,這一次雖然沒娶到你,但是卻讓你認清了自己的心,我很欣慰,只要你快樂,我就由衷地為你高興。七夕,我們還會再見面的?!?/br> 以前他還是乞丐身份的時候叫云七,那時他穿得樸素,平易近人,她從來都不知道,他寫的字也是這么好看的。也想不到他給她寫的第一封信,就是告別。 單連城在她的背后,也看見了信的內(nèi)容,默然不語。 云七夕捏緊信紙,看向巧兒,“他走了多久了?” “剛走不久?!鼻蓛捍稹?/br> 云七夕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來到客棧的院子里。 她所有的嫁妝都還安然地放在院子里。他什么也沒有帶走,只帶走了小雨和他們的兩匹馬。 他為什么要這么好?他看懂了她的為難,不忍心讓她為難。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男人,只是她不夠愛。 云七夕解開一匹馬,騎著馬就沖出了客棧。 “晉王殿下,二小姐她?”巧兒十分擔憂。 單連城盯著云七夕馬上的背影,道,“由她去吧!” 說完,自己也騎上一匹馬,遠遠地跟了上去,只是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沒有跟得太近。 一直出了順城,都沒有見到云七和小雨。 在郊外一個曠野處,云七夕終于停了下來,下了馬,走到一個小土坡上,坐在上面,靜靜地望著遠處。 她聽見了身后的馬蹄聲,她知道單連成跟來了,她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坐著。心里有的是對楚凌云nongnong的內(nèi)疚。 單連城將馬拴好,背靠在不遠處的一棵樹,靜靜地等。 已是秋天,樹葉飄落,是一種謝幕的悲涼。 秋天,本就是一個傷感的季節(jié)。 這世界上總會有那么一個人,他對你千般萬般地好,可是卻注定走不到一起。因為愛情不是單方面的給予,有時無從解釋。 突然,她看見天空中有一只彩色的鴿子,朝自己飛了過來,她伸出手,讓那只鴿子停在了她的手心里。 她從鴿子腿上取下根竹筒,從里面取出一張小紙條,展開來看了看,她笑了,可是眼眶卻潮濕了。 她起身,放飛了彩鴿,拿著紙條朝單連城走去,將紙條遞給了他。 “單連城,你若敢負了七夕,我必定會將她帶走,以此白紙黑字為證?!奔垪l上如是寫著,暖心而霸道。 單連城看完,將紙條捏在手心,眼神深刻地盯著云七夕。 “你現(xiàn)在只有一個選擇,跟爺回去?!?/br> 云七夕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只有一個選擇,好像我沒人要一樣。你信不信我追到西涼,凌云他立刻會娶我?” 單連城攬過她的肩膀,將她摟近,以絕對的身高優(yōu)勢俯視著她。 “不準?!钡恼Z氣,卻又不失一種霸道。 云七夕別扭地扭了扭身子,哼了哼,“你說不準就不準,就算我不去西涼,回到大燕我還是可以回國公府的,我相信我爹和我哥,他們都會收容我。你以為我非得賴著你晉王殿下不成? “別忘了你并非云家的女兒?”單連城淡定地提醒她。 這一句話讓云七夕一下子興致低落了起來。是啊,她在大燕,甚至在這個時代,都沒有一個真正的家。 看出她的失落,摟著她的那只手臂緊了緊,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與他對視。 “爺娶你?!笔职缘赖恼Z氣。 云七夕心里七上八下,臉上卻鎮(zhèn)定得很。 他這算是在求婚嗎?有這么求婚的嗎?就在這么一個小土坡上,就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想讓她嫁給他,哪兒那么便宜的事兒? 云七夕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就算他們不認我這個女兒,我還開了一家七夕樓呢,那可是我自己的產(chǎn)業(yè)。這就是為什么說女人都得有自己的一番事業(yè),就是為了不靠男人靠自己。你以為女人沒有男人就不能活了嗎?” 她一通噼里啪啦地說完,單連城神色涼涼,只道,“人言可畏?!?/br> “那又怎么樣?別人愛說什么說什么去,我云七夕才不在乎,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單連城松開了她,神情里有了一絲疲態(tài),只說了一個字,“回。”便轉(zhuǎn)身朝著拴馬的方向走去。 見他上了馬,云七夕突然想起一件事兒,脫口問道,“你手上的玉扳指哪來的?” 單連城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便騎著馬走了。 云七夕趕緊跨上馬,屁顛兒屁顛兒地追了上去。 因為楚凌云的突然離開,變故太大,她一時間竟然把玉扳指的事情給忘記了。此刻想起來,就深覺剛才與他對嗆實在大為不該啊。 單連城騎得并不快,云七夕一會兒就追了上去,與他并肩騎行,她幾次三番地偷看單連城的臉色,見他只睜著前方,一言不發(fā),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問道,“爺,您給說說唄,你那玉扳指,到底是哪兒來的? 她突然討好的態(tài)度讓單連城不由深看了她一眼,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問起了這個,但是他看得出來她對這玉扳指的興趣。 回頭盯著前方,他淡淡道,“祖?zhèn)鳌!?/br> 云七夕想了想,笑嘻嘻地道,“咱倆打個商量,這玉扳指賣給我可好?” 單連城輕輕抬起下馬,挑了挑眉道,“你買不起?!?/br> 心頭一塞,但看在玉扳指的份上,她又擠了絲討好的笑,“爺,不如您開個價,咱不差錢兒?!?/br> 單連城側(cè)頭掃她一眼,將眼底的一絲陰損隱藏得極好,神態(tài)自若,氣定神閑地道,“此物無價,只傳子孫?!?/br> 說完,他繼續(xù)往前騎,而云七夕還停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風(fēng)中凌亂。 回到客棧,已是晌午。 吃過了午飯,云七夕發(fā)現(xiàn)自己心心念念掛著的就一件事,玉扳指。 雖說不能確定,這玉扳指能帶她過來,就能帶她回去,但是不試試又怎么知道呢? 想到夢里的母親,她的心里還是酸酸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戈風(fēng)帶著一隊人馬來了。 他們長年行軍打仗的,上司與部下之間應(yīng)該會有特別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否則戈風(fēng)怎么會那么 精準地就找到了這家客棧呢? 在單連城的房間里,他們在說話。云七夕一直在門口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想進去又不敢打擾。 終于結(jié)束談話,戈風(fēng)出來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云七夕沖他嘿嘿一笑。 “進來?!眴芜B城的聲音在屋里響起。 云七夕這才慢吞吞地走了進去。 單連城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干凈的天青色長袍包裹著他修長的身材。他負手立著,看著云七夕低著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