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她越說越離譜,越說越像是在拿她尋開心,青黎索性不再理她。 出了晉王府,巧兒焦急地迎上來,趕緊扶住她,“二小姐,怎么去了這么久?巧兒好擔心你。” 云七夕安慰地朝她笑笑,“擔心什么,我又不是上戰(zhàn)場,我只不過是去找晉王殿下喝喝茶,聊聊天而已?!?/br> 青黎已經(jīng)不動聲色地松開了手,淡淡道,“姑娘慢走,青黎就不送了?!闭f完,轉身就往府里走去。 “嗯,謝謝你啊,記得請我喝喜酒啊?!痹破呦_著她的背影大喊了一聲,隨后看到她背脊一僵,快步離去。 巧兒好奇她在晉王府里做了什么,回去的馬車里,她一直在問長問短,云七夕只是隨口應著,心思卻已經(jīng)不在與她對話上了,巧兒看出她的敷衍,也就自覺地不再說話了。 云七夕只是想到了云七,那時,她真的認為是云七拿了她的手電,沒想到真正偷她手電的并不是乞丐,卻反而是高貴的王爺。 想到之前她冤枉了云七,并且當時她似乎還說了很難聽的話,心里不免有些愧悔。心里暗暗地想,改日一定要找到云七,去跟他解釋清楚,再道個歉。 回到國公府,她們悄無聲息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去了一趟晉王府,雖然并未達到預想的效果,不過知道我自己手電的下落,也算是沒有白跑一趟。但指婚的事兒單連城沒個明確的態(tài)度,云七夕心里沒底,不免窩火。 睡夢里,她夢見云七那雙璀璨的眼睛帶著失落和幽怨的樣子,心里的愧責就更深了。 于是,第二日,云七夕再次準備出門。 當云七夕這么一說,巧兒就愁了,“二小姐,您這腿不方便,咱還天天出門,不太好吧?!?/br> 云七夕一攬她的胳膊,笑道,“有什么不好的,這不是還有你么?” 最終可想而知,巧兒還是只能聽從。 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云七,她只知道他叫云七,身份是個乞丐。 “巧兒,你說乞丐一般都會呆在什么地方?”在馬車的搖晃下,云七夕思索著問道。 “乞丐?”巧兒愣住,“二小姐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去行行善,你說好不好?” “行善?” “嗯?!?/br> 巧兒想了想,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街頭巷尾,時常都能見到乞丐。” 突然,巧兒眼睛一亮,“想到了,奴婢曾經(jīng)經(jīng)??吹匠勤驈R附近有很多的乞丐,說不定那些乞丐就住在那里?!?/br> 云七夕覺得她分析得有道理,點點頭,“那好,咱們就去城隍廟?!?/br> 到了城隍廟,下了馬車。 見以有一些香客提著香燭去廟里上香,而這附近,果真有不少的乞丐在走動。 云七夕喚來一個七八歲的小乞丐,掏出一顆糖來遞給他,然后問道,“小朋友,請問你認識云七嗎?” 小乞丐臟兮兮的小手接過糖,猛地吞了吞口水,沖她搖了搖頭,“不認識?!?/br> “不認識?”云七夕皺眉,不甘心,對他比劃著,“他大概這么高,長得很好看,頭上經(jīng)常帶著一頂氈帽,你仔細想想,有沒有見過?” 小乞丐想了半天,似乎想不出來,云七夕又問,“那你認識一個叫小雨的嗎?比你大一點,他時常跟在云七身邊的?!?/br> 小乞丐依舊搖了搖頭,云七夕有些失望地拍拍他的頭,又遞了幾顆糖給他,“謝謝你,去玩吧?!?/br> 望著周圍三三兩兩的乞丐,云七夕愁了,既然都是乞丐,好歹都有接觸吧,又怎么會不認識呢? “二小姐,你要找的這個云七是什么人呢?”巧兒實在忍不住好奇。 “他是個乞丐?!痹破呦氐?。 巧兒驚訝地瞪大眼,“二小姐,你找乞丐做什么?” 以為可以很快找到云七,卻不想并不像她想的那么順利,她不灰心地打起精神,“我起先就說了,行善啊。別說了,趕緊找吧,我一定要找到他,我欠他的。” 她不僅欠著他的銀子,還欠他一聲對不起。 云七夕腿不方便,索性找了個陰涼的大樹坐下來。 雖不知道云七夕找那個云七的真正目的,可見她愁眉不展,巧兒也很心急,說道,”二小姐,不如,奴婢再去問問別的乞丐吧。” “嗯?!痹破呦Τ了贾S口應了一聲。 她的視線無意識地落在遠處,只見有一些乞丐正拿著碗缽問來往的香客討要銀子。她突然眼前一亮,將已經(jīng)走出幾步的巧兒喚了回來。 她神神秘秘地在巧兒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巧兒點點頭,便朝著那些乞丐走了過去。 只見巧兒對那些乞丐說了幾句話,然后,乞丐們沸騰了,爭先恐后地朝著云七夕的方向奔了過來。 第58章 談之色變的城西 一個個跑到云七夕面前,用一種興奮的目光看著云七夕。 “真的有銅板發(fā)嗎?”一個花臉的老乞丐有些不太相信,但也有幾分期待。 云七夕淡淡一笑,道,“你們稍安勿躁,聽我說,銅板是有的,每人兩個,若是有人能回答出來我的問題,我給一兩?!?/br> 一兩雖然并不多,但對他們來說,卻已經(jīng)是巨款了,一個個眼睛放光,爭先恐后地問,“什么問題?小姐盡管問吧,只要是我們知道的,我們一定告訴小姐你?!?/br> 云七夕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視線看著他們每一個人,說道,“其實我想找一個人?!?/br> “什么人?”大家問. “他叫云七,一個年輕的乞丐,個子大概這么高,時常戴一頂氈帽,你們有誰認識嗎?”云七夕比劃完,滿心期待地看著他們。 然而大家聽完卻都愁著眉,最后紛紛搖頭,“不認識?!?/br> “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認識嗎?”云七夕不甘心地追問。 大家再次搖了搖頭,云七夕吐了口氣,好不失望。 “小姐,可以發(fā)銅板了嗎?”有人小聲問道。 云七夕看了巧兒一眼,于是巧兒拿出錢袋,將銅板一一分發(fā)給了他們。 起先還有些不相信的乞丐,這會兒真實地拿到了錢,這才終于露出了笑容。 “如果你們愿意幫我一個忙,我還可以付更多的銀子?!痹破呦ν蝗坏?。 “什么忙?只要是我們能做到的,我們一定去做?!贝蠹壹娂娕闹馗硎驹敢? 錢這么好賺,他們當然樂意。 “你們人多,全部分散到京城各處,幫我找到這個人。” 云七夕話音剛落,便有許多人自告奮勇。城東,城北,城南都有人去了。 云七夕不由好奇,“怎么你們沒有人愿意去城西嗎?” 一提到城西,原本喧鬧的一群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敏銳如云七夕,很快感覺到,這個城西,必有古怪。 “如果有人愿意去城西幫我找人,我給十兩。” 她下了重注,也看到有許多人明顯對這個條件十分心動,可是仍然沒有人肯站出來。 “二十兩?!痹破呦Σ粍勇暽丶恿俗ⅲ劬σ凰膊凰驳囟⒅麄?。 這下子,他們更加心動了,明明很想得到這銀子,卻又似乎有很大的顧忌。 “我去。”突然,身后一個聲音插了起來。 云七夕回過頭,只見一個大概二十出頭的男子站在大樹后,他雖然只穿著打著補丁的藍布衣,但還算干凈。他不是乞丐,應該只是普通的百姓。 不過是去找個人而已,但看他的神情,卻像是去赴死。 與此同時,大家嘈雜了起來。 “東子,你想錢想瘋了么?”有人叫囂了起來。 “是啊,為了二十兩銀子,你連命都不要了?” 看來這些乞丐都認識他,至少知道他叫東子。 東子面色很嚴肅,認真地看著云七夕,“如果我死了,就把銀子給我臥病在床的娘子吧?!?/br> 云七夕越聽越糊涂,找人而已,又不是上戰(zhàn)場,至于丟命這么嚴重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問。 乞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有一個人站了出來,將事情的原委娓娓道來。 如今的城西,已經(jīng)成了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只因幾天前,官府將一群得了瘟疫的人,趕到了那里。 不用再細說,云七夕也懂了,也就是說,那些得了瘟疫的人,被隔離了。而城西,就是隔離區(qū)。 按照他們的說法,這瘟疫發(fā)生應該有好些天了,可同樣身在京城,不過是一個東一個西的區(qū)別,她竟然從沒有聽說過這件事,而且,前天,宮里還大擺宴席,似乎絲毫沒有因為瘟疫事件受到任何的影響。 “趕進去的,都是些什么人呢?”云七夕問。 其中一人一嘆,“總之不會是什么大富大貴之人,只有咱們窮苦百姓的命,才會如此輕賤,任人宰割?!?/br> 旁邊一人拐了他一下,提醒他,“你說話注意些,當心禍從口出?!?/br>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云七夕,終是不再說什么了。 “這位小姐,你剛才所說的話可還作數(shù)?”身后那個叫東子的男子問道。 云七夕回過頭,認真地看著他,“如果你染上了瘟疫,你娘子怎么辦?” 東子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有幾分決然,也有幾分痛苦。 “是我無能,沒錢醫(yī)治娘子的病,如果能用我的命換回二十兩銀子,即使不能治好她的病,也能讓她吃些好吃的,這也很好。她這輩子跟了我,苦了她了,下輩子如果她還愿意嫁給我,我一定好好補償她?!?/br> 云七夕心下戚戚,不禁搖頭,“這輩子的事,為什么要留到下輩子?下輩子,不過是安慰自己的話而已?!?/br> 云七夕的話近乎殘忍,讓東子突然很是痛苦,猛然拿手捶打著他的頭。 “是我沒用,是我對不起她,該死的人是我,我多想代她痛,每次看見她那般痛苦的樣子,我的心就猶如刀割一般。” “好了,你不要這樣。”云七夕出聲阻止,撐著一只腿站起來,走到他的面前,將二十兩銀子遞到他的眼前。 東子看著銀子,漸漸平靜下來,神情決然地道,“我說了,銀子不用給我,給我娘子吧?!?/br> 云七夕將銀子塞到他手里,說道,“銀子你拿著,但你不用去城西。你的娘子還需要你照顧,若你出了什么事,你娘子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