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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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昌咬牙切齒的道:“你知道?。??” 庭芳咯咯笑道:“好師兄,為難的事兒當然你做,你是男人??!要有擔當!” 徐景昌給了庭芳一個镚兒:“我上輩子欠你多少錢才叫我這輩子遇著你?” 氣氛陡然一松,庭芳道:“上輩子你定是始亂終棄,這輩子才來陪我?!?/br> 徐景昌恨恨的道:“你少得意,先前我問的,你還沒想好怎么答呢!為何山東不去,千里迢迢去江西?你同外祖家沒有血緣,岳母疼你,是因為她親手養(yǎng)大的你。外祖家可沒養(yǎng)過你,便是疼,世人又豈肯相信?” 庭芳道:“我娘又不住海邊,那么長的陸路,沒準兒盜匪橫行。哪里有一路大船直入南昌穩(wěn)當?再說了,太子派了人來,按常理論我們都是不敢離開東湖的。哪有明知道有賊,還門戶大開的道理?所以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太子一準兒摸不著頭腦。我必須去江西,或者說,不是江西也得是別的地方。就如你所說,一萬人太少。想要篡位的不僅只有我們,還有那么多山林盜匪,那么多邪教起義。我們的對手,從來不止平郡王,而是全天下的……反賊。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要走這一條路,就要有竊國者的魄力。你無野心,否則徹底造反又何妨?” 徐景昌看著庭芳道:“你被皇家弄煩了。之前,并沒想過這條路,對吧?!?/br> 庭芳點頭:“是煩了。我本千金小姐,祖父余蔭,一輩子都是不用cao勞什么的。你本國公世子,哪怕廢如邱蔚然,也不會缺了吃穿。咱們都算頂頂會投胎的人,到今日是什么情況?是,我們背地里在做見不得人的勾當??墒俏覀儾蛔?,會是什么下場?沒有大姐的謀劃,我做不了郡主,你明明行君子之事,卻要被天下人恥笑。即便我做了郡主,賜封東湖,利劍立刻懸于頭頂?;始业膼盒某跷业南胂螅恳淮挝矣X得他們惡心到了極致,他們下一次還能讓我再漲個見識!你不愿背叛福王,不愿與之兵戎相見,否則廢了他們李家江山,不行么?” 徐景昌沉默了許久:“殿下,于我有再造之恩?!?/br> 庭芳笑道:“我知道,我喜歡心軟的師兄。” 徐景昌看向庭芳:“這么優(yōu)柔寡斷,正常來講,比較遭人煩?!?/br> “如果你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之人,”庭芳笑道,“便不會再要一個沉淪青樓的我。從頭到尾,你沒有猶豫過。就如你執(zhí)掌殿下全部財富,也沒有想過背叛一樣。待殿下如此,待我亦如此。作為受益人,我唯有感激。” 徐景昌并不認為自己有庭芳說的那樣高潔。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抓住了根浮木,是決計不會放手的。沒有多少人真正了解庭芳,如果有,根本輪不到他。比起她本人,青樓的經(jīng)歷又算得了什么? 但徐景昌不知如何表述那微妙且復雜的情緒,只好沉默。良久,徐景昌忽然問道:“四meimei,你說殿下登基后,會變成圣上那番模樣么?” 庭芳道:“我不知道?!睓?quán)力迷人眼,誰知道福王能不能禁得起誘惑?誰又知道將來他們?nèi)齻€人的關(guān)系會變成什么模樣?她們需要急流勇退么?還是可肆意享受勝利的果實?一切都是未知。所有的奮斗,只因如不奮斗立刻就會被千刀萬剮?;仡^一望是深淵,所以只能蒙頭往前走。前世選擇做技術(shù)員,或許是高考報志愿時的懵懂。但她做的很開心,哪怕轉(zhuǎn)了管理,她最引以為傲的還是技術(shù)。可是在步步驚心中,她的用的更多的是心計。所以才會珍視徐景昌的純粹。水晶一般剔透的靈魂,她想保護,而不是毀滅。 徐景昌滿心悵然:“我不想看到那一幕。所以,大概事成之后,我不會涉及朝政。你呢?閑的下來么?” “愿意的話,總有事做。萬沒想到能封郡主,只要封爵砸實了,回報已夠豐厚??ぶ髦?,體面的話會有個爵位。加上你的功績。一門雙爵,夠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朝堂,”庭芳蔑視一笑,“我還看不上。”科技革命比那勞什子爭權(quán)奪利,高貴多了。 徐景昌輕笑:“傲骨天成?!?/br> 庭芳伸手挑起徐景昌的下巴:“為了美人兒,休說陪著淡泊名利,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啊!” 徐景昌抓住庭芳的手,微笑著沒有說話。遇到庭芳后,他才不再反感自己的長相。因為這張臉,能討她喜歡。 長相也好,性格也好,你喜歡便好。 第328章 汪汪汪 濕熱的海風吹拂著長發(fā),庭芳站在碼頭上,望著停泊的各色貨船,心塞的快孕吐反應(yīng)了。想她前世,架著二郎腿,看著網(wǎng)上咱自家軍艦在英吉利海峽上的英姿,硬把人家的襯成了玩具。然而此時此刻,變成玩具的是徐景昌的船。木制的帆船,制作周期短、成本低廉,可只能近海航行,并且只是一次性的,遠航一回就要報廢。再看看西洋人的蓋倫船,庭芳一陣陣兒的肝疼。蓋倫船停靠東湖的時候比較少,他們一般到廣州就卸貨了。畢竟天朝禁海,越往北朝廷控制力越強,西洋人的船靠近了沒什么好處。不是每個商人都愿意多走幾千里路。也就是東湖逐漸成為小型物流中心,并且徐景昌與他們做糧食生意,才有人愿意過來。 在此靠岸的船想要的是蘇北的絲綢,如果用大米換的話,會比在廣州便宜的多。前次在東湖沒發(fā)現(xiàn)什么危險,這次便大搖大擺的來了。隨船的通常有幾個傳教士,會點漢語,充當翻譯。徐景昌對西洋船的到來很是驚喜,站在一旁對庭芳道:“瞌睡了遇見枕頭,咱們借他們的船南下。他們的船大,比咱們的穩(wěn),只別遇著大臺風,都是不怕的。你的運氣真不錯,才說要去江西,就有順風船搭?!?/br> 庭芳一盆冷水潑過去:“洋人的規(guī)矩似不許女人上船?!边@年頭還沒有游輪旅游,海船多兼職軍艦,船上的人很是迷信。庭芳不大確定現(xiàn)在是西歷多少年,但大致估算的出,他們已經(jīng)工業(yè)革命了。目測了一下大船,看形制應(yīng)該是蓋倫船。悄悄松了口氣,幸而沒開蒸汽船過來,可見船舶革命還沒開始,至少沒有成功。她們的科技應(yīng)該追的上。 徐景昌站在原處,看著船上依次下來好些洋人,登時一大群商人就涌了上去,圍住洋人們七嘴八舌的兜售自己的商品。在碼頭守株待兔的都是小商販,不獨做洋人的,還做本土的。只不過洋人手里銀子多寶石多,絲綢價格往上翻幾倍都沒關(guān)系,賣給本土的則要更為艱辛。熟人總是不大好騙的??裳笕艘凰掖蟠柝浳锪糠浅4?,才懶的跟小商販們買,通常而言都是直接找到大頭的供貨商。無疑,在東湖最大的供貨商就是徐景昌。 江蘇自古為產(chǎn)絲大省,江浙一帶的女性日常都在紡織。從古至今此地的女性地位就遠遠高于別處,皆因絲綢之利,不獨能養(yǎng)活自己,還能惠及全家。任何時候,經(jīng)濟決定上層建筑。收生絲是江浙最賺錢也是最靠譜的營生。小商販們挨家挨戶的收了生絲,再販賣到鋪子里,再由鋪子繼續(xù)販賣。徐景昌做的與小商販們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無非是貨物量更大,生絲變成絲綢罷了。他們在東湖有好幾處大倉庫,就是為了應(yīng)對來買貨的商人們。然而好日子即將到頭,朝廷一旦插手,最肥厚的那一層利,便跟他們無關(guān)了。 一個傳教士下了船,遠遠看見了徐景昌,大笑著跑了過來,十分熱情的打招呼:“徐,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我很想你!” 徐景昌微笑頷首:“霍克神父,你好?!?/br> 那名喚霍克的神父用粗壯的大手拍著徐景昌的胳膊:“港口很繁華,比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要大的多。你很強!希望下次能看到更大更熱鬧的港口,到時候我們就不只開一條船過來了!” 徐景昌客氣道:“承蒙吉言?!?/br> 霍克說完話,看到了徐景昌身邊的庭芳,笑問,“是夫人嗎?” 徐景昌點頭。 霍克行了一禮:“尊貴的夫人,很榮幸見到你。您的美貌真讓人驚嘆!” 庭芳側(cè)身避過,但笑不語。 霍克在中原混了小半輩子,自是知道中原禮法嚴苛,不再與女性交談,又對徐景昌道:“閣下,此次許我在此地修建教堂了么?”上次見面,他修建教堂的提議被徐景昌以東湖人少為理由拒絕了。 徐景昌笑指庭芳:“你問她,這里是她的封地?!?/br> 霍克驚訝道:“夫人是貴族嗎?” 徐景昌道:“嚴格說起來,算皇族?!?/br> 霍克倒吸一口涼氣,頓時生出無限敬意,再次行禮:“參見殿下?!?/br> 郡主好似不能叫殿下?庭芳沒搭理霍克的稱呼,而是問:“神父是哪里人?” 霍克笑答:“我來自英格蘭?!?/br> 庭芳驚訝了一下,英國? 霍克笑問:“殿下聽說過英國么?” 庭芳淡定的道:“o meet you!” 霍克瞪大眼:“youspeakenglish?” 庭芳微笑:“a little?!卑l(fā)音好像有點怪,霍克的很怪,她自己的也很怪,難為對方聽的懂。 徐景昌:“……” 霍克興奮極了,轉(zhuǎn)身朝著船隊上的人用英文大喊:“徐的夫人是個會說英語的皇族!” 徐景昌問庭芳:“他在喊什么?” 庭芳笑道:“我就會幾句,逗他玩?!闭f著換成淮揚話道,“不許他們修教堂,他們可以留下來教書,天文地理物理化學,什么都行。但不許建教堂。” 徐景昌問:“有妨礙?” 庭芳低聲道:“他們的教皇權(quán)力大過君王。神凌駕于一切之上。在咱們這里是不能容的。英格蘭是新教稍微好點,別的國家天主教更霸道。我倒不覺得有什么,只是馬上就要來新的巡檢,誰知道他會跟京里的人說些什么?!?/br> 徐景昌明了,如今東湖正經(jīng)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霍克又笑著對庭芳道:“殿下在哪里學的英語?” 庭芳道:“我就會兩句,神父有興趣寫一本教材么?” 霍克道:“哦,殿下,你可知道學習語言,最好得有人教。不知我能否有擔任家庭教師的榮幸?” 庭芳笑道:“我暫時要離開東湖一陣。還有,你叫我郡主比較好。在我們的國家,殿下是對親王與公主的稱呼。” 霍克不大搞的清楚中原皇室的構(gòu)成,從善如流的改口了。庭芳上輩子洋鬼子見的多,沒他們沒什么興趣,她更在意的是船只。便裝作好奇的問:“你們的船有名字么?” 霍克笑道:“有,菲爾德號。菲爾德是我們船長的姓氏?!?/br> 庭芳又問了一句:“你們這是女王船嗎?” 霍克又驚嘆的道:“郡主,你真的懂的許多!” 徐景昌道:“她很有才華?!?/br> 霍克恭維了一句:“閣下是在炫耀嗎?” 徐景昌笑:“是的?!?/br> 說話間,又走來了個褐色頭發(fā)的漢子,依舊是朝徐景昌行了個禮,開門見山的道:“閣下有足夠的絲綢嗎?” 霍克立刻幫忙翻譯,順道替庭芳做介紹,這便是船長菲爾德閣下。庭芳聽的無比吃力,比對著霍克的翻譯,猜單詞的意思。忘記的太多了!真可惜! 徐景昌卻是道:“我要攜夫人南下,可乘坐你們的船么?” 霍克猶豫了一下,還是翻譯給了菲爾德。菲爾德想都不想的拒絕了:“很抱歉,女人上船是禁忌?!?/br> 霍克壓低聲音道:“那是位殿下。” 菲爾德依舊搖頭:“誰都不行!那太不吉利了?!?/br> 徐景昌皺眉,其實本土的貨船與兵船亦是不許女人上去的,也不知是誰定的規(guī)矩,竟是不拘中原人還是洋人,都在遵循著。 庭芳不以為意,她說服了徐景昌做了去江西的決定后,夫妻兩個溜達到碼頭來看船。遇見西洋船本是意外。不讓上便不讓上,近海航行技術(shù)沒什么困難。想做蓋倫船,將來山寨它一個便是。她更在意的是別的,見兩位外國友人低聲吵了半天,誰也說不不了誰。庭芳出言道:“冒昧問一句,你們的歷法,現(xiàn)在是多少年?” 霍克怔了下,脫口而出:“1795年。” 庭芳的臉上陡然變色!1795年!現(xiàn)在居然已經(jīng)1795年了!她一直以為才十八世紀初,方才詢問,不過是想確認具體哪一年,可現(xiàn)在冷不丁的有人告訴她,已到了十八世紀末!1795年,距離1840年,僅僅只有45年!庭芳有些驚恐的回望純粹農(nóng)業(yè)社會的東湖鎮(zhèn),她能看到鴉片戰(zhàn)爭么?她的孩子,逃不掉百年屈辱么?庭芳一個踉蹌,徐景昌忙伸手扶了一把:“怎么了?不舒服?” 霍克正想套近乎蓋教堂,不知哪句話得罪了庭芳,忙踩了菲爾德一腳:“你知道什么是貴族嗎?在中國,貴族有絕對的權(quán)力!你惹怒了她沒有好下場!我們是生意人,生意人不應(yīng)當忌諱那么多!” 菲爾德面無表情:“生意人是我,你是神父?!?/br> “是的,我是神父!”霍克道,“我要傳教,我們得討好她,討好這里的主人!” 庭芳卻是再沒心情練聽力,她的心在瘋狂的亂跳,抓著徐景昌的胳膊道:“我想回去了?!?/br> 徐景昌忙喊人備車。碼頭上旁的不好說,交通工具應(yīng)有盡有。只要不挑剔,即刻就有馬車行來。徐景昌半扶著庭芳,就上了車。一路急行回家,徐景昌就一疊聲的叫人請大夫。庭芳忙道:“不用了,我只是有些累,想躺躺?!?/br> 徐景昌哪里肯聽,把庭芳送回房間,放倒在床上,輕輕的問:“怎么了?” 庭芳苦笑,她該如何解釋?僅僅四十幾年后,鴉片戰(zhàn)爭爆發(fā),從此揭開了百年屈辱的序幕。華夏的歷史改變了,或許西洋的歷史也不照原樣來。運氣好的話,他們依舊沉寂,但運氣不好的話,鴉片戰(zhàn)爭甚至可能提前。巨大的帆船,威力十足的軍火,都昭示著西方的工業(yè)革命的轟轟烈烈。而華夏的土地上,昏庸無德的皇帝還在玩弄著權(quán)術(shù)! 四十五年的時間,奪嫡、剿匪、科技革命……那么多要做的事,他們來得及么? 第329章 汪汪汪 徐景昌眼底的焦慮,印入了庭芳的眼簾。庭芳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再崎嶇的路,只要愿意走,總能走到盡頭。原先還想誘使西洋打日本,現(xiàn)在只怕沒那么容易。日本就快明治維新,在將來列強瓜分華夏的時候,分得一杯羹。庭芳絕不能容忍日本的囂張,因為真正打斷國運的,并非兩次鴉片戰(zhàn)爭,而是甲午海戰(zhàn)。內(nèi)憂外患的兩個國家在海上對賭國運,這一次,不會讓日本贏! 庭芳鎮(zhèn)定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道:“師兄,西洋人很快就要有蒸汽船了。”蒸汽船的誕生,奠定了英國的海上霸權(quán),成就了日不落帝國的巔峰。 徐景昌問:“什么是蒸汽船?” 庭芳垂下眼眸:“用蒸汽驅(qū)動船前行,而不是僅靠風帆。之后……是內(nèi)燃機。我們落后了很多,必須奮起直追。洋人比蒙古難纏。他們已縱橫海上多年,南洋、北美已盡數(shù)落入他們的手中。中原繁盛時,尚且想擴張,何況菇毛飲血之徒?!苯飞献顟K的不只是武力的落后,被蒙古鐵騎踐踏時,還能說口服心不服。但西洋的大炮轟開國門后,大家驚悚的發(fā)現(xiàn),被碾壓的不止武力,還有文明!那種從心底生出的絕望,壓斷了國人的脊梁。一直到庭芳前世,還有無數(shù)人崇洋媚外。思想上的震蕩,有時候比武器還要可怕。 徐景昌道:“我知道。” 庭芳望向徐景昌。 徐景昌臉色微沉:“我見過他們的加農(nóng)炮。他們?nèi)缃裰皇巧馊耍珜砦幢刂挥猩馊?。如此?guī)模,朝廷不摻和是不可能的。” “然!”庭芳道,“政治與經(jīng)濟,從來密不可分?!?/br> 經(jīng)濟好懂,政治是什么?徐景昌茫然的問庭芳。庭芳便又細細解說了一番。 徐景昌不由問:“你對西洋很了解?” 庭芳苦笑:“稍微有點?!彼齻兡莻€年代,理科生高二會考后就不用學歷史。上大學后得閑看了點書,終歸是過去的事,沒有細究。誰知道會穿越呢?千金難買早知道,幸而不是原本的清朝,不然更抓瞎。至少現(xiàn)在還能有一絲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