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庭芳道，“看畫像上的福星都是胖乎乎的，可見要吃得多長的水靈才招神仙待見。你們再不能吃貓兒食了，像我這般，沒準(zhǔn)也能遇見神仙呢?！?/br>
    胡mama笑罵道：“正經(jīng)沒兩句，又胡說上了。我看是你太鬧騰，神仙都看不下去，教你個健身cao磨你性子吧?！庇趾闷娴溃吧裣砷L什么模樣？是男是女？好看么？”

    “這哪說的清楚？”庭芳從床上滑下來，“拿筆墨來，我畫給你們看。”

    胡mama巴巴兒就端了畫圖的家伙來，看著庭芳一氣呵成。抄的乃是八十年代西游記里的嫦娥jiejie。艾瑪，嫦娥jiejie真的美啊，頭發(fā)畫對了，衣裳畫對了，臉沒畫好……庭芳滿臉囧字的道：“不成不成，沒神仙好看。畫不出那模樣，衣裳首飾是對的。她跳舞可好看了?！?/br>
    陳氏十分理解：“神仙氣度，哪是我們凡人能隨意畫的出來的。你是行了大運(yùn)，可惜不許同人說?！边z憾了一回，又道，“罷了，你是姑娘家，有些名聲忌諱。瞞著便瞞著吧，咱們自己人心里知道便是?！?/br>
    庭芳估摸著陳氏還要醞釀一下，便道：“我尋人打剝橙器去?！?/br>
    “慢著，”陳氏問道，“剝橙器也是神仙教的么？”

    庭芳嘴角抽了抽，厚著臉皮道：“她沒教我，我看她在一邊剝橙子用的就是這個，偷學(xué)的。”

    陳氏瞬間圓滿了，高高興興的把她打發(fā)走了。

    見她出了門，胡mama不忙喚丫頭，只壓低聲音對陳氏道：“我們四姑娘，怕是有來歷的?！?/br>
    “我想著她聰慧，不曾想還跟神仙有淵源?！标愂险f著滿臉遺憾，“既如此，怎底不托生在我肚子里。平白叫人挑了嫡庶。將來不知誰有福得了去。”

    胡mama笑道：“這有何難？雖不能告訴舅太太神仙之事，然只管同她說四姑娘與你如何如何親近，又如何如何孝順。她自要同咱們老太太說。到四姑娘大了，求老太太替她謀劃，保管再無人挑她?！辈痪褪鞘龅臎]舅舅么！“魏文昊那處，尋人打聽打聽，真?zhèn)€是有能耐的，咱們不妨使點(diǎn)勁兒。既四姑娘有來歷，如今想來只怕是魏姨娘受不住那福才早早去了。咱們也不能白受了人家的好，總要還個人情才是?！辈恢肋€好，知道了不做聲，只怕神仙不高興呢。

    陳氏想了想，道：“既是魏家的，我們不用巴巴兒去管。庭芳明白著呢，叫她管去。只短了東西咱們貼補(bǔ)貼補(bǔ)。我聽老爺說，外頭的學(xué)子們，家里條件好的一月加上筆墨的用度還不如她們姐妹的月錢。想來魏家不必花多少。他們家是有骨氣的，那年魏家二老為著救兒子賣女兒，鬧的好大一場，你可還記得？”

    胡mama笑道：“怎么不記得？魏強(qiáng)當(dāng)時聽說要賣了妹子做妾，差點(diǎn)就撞了柱子。還是魏姨娘跪著求他才按住了。原都想著不要了，另尋人家買的。誰知魏強(qiáng)又撅了過去，唬的魏家二老只求我們要大夫，連女兒的身價銀子都不敢要了。”

    陳氏嘆道：“可惜了。她比周姨娘不知強(qiáng)多少，若活著我也多個說話的人。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呢。若不是哥哥身子骨不好，斷落不到這樣的結(jié)局?！?/br>
    胡mama也嘆：“都是命，往后年節(jié)里多與她燒幾把紙錢，愿她來世投個好人家吧?！?/br>
    “但愿吧?！?/br>
    第35章 喵喵喵

    老太太發(fā)飆，可不是當(dāng)時發(fā)完就算了，余波還不知蕩漾多久。葉府不是勛貴，一代發(fā)家，所謂的家生子并不很多。頭先跟著的奴才，因感情好，大多都放出去各自找營生，算主仆一場好聚好散。后來買的，奴才結(jié)婚時間比較晚，繁衍速度并不快。加之老太爺苦過來的人生活并不太奢侈，奴才總?cè)藬?shù)不算太多。一下子連子女帶爹媽的攆出去十幾戶，家里登時空了三分之一。最慘是三房，主母受罪，統(tǒng)共兩房陪房攆的干干凈凈，趁手的人都沒有，很是亂了幾天。

    秦氏幾乎咬碎后槽牙，把鄭mama恨了個死。她是真冤枉，誰人背后無人說，誰人背后不說人。女人家背地里跟著心腹說小話的事兒誰不干？只別露出痕跡來。她許鄭mama去看熱鬧，沒許鄭mama去挑事。到頭來把她給坑了進(jìn)去，老太太罵完不算，丈夫回來只差沒把她打死。幸而新來的一家子乃老太太派來的還有些體面才攔下了。如今說著她是主母，說話還不如奴才有分量，都是鄭mama害的。老太太也是狠，叫人牙子把鄭mama家五六口人遠(yuǎn)遠(yuǎn)賣去了鹽礦。朝廷不許罔顧人命，主家打死奴婢要判刑，真?zhèn)€就當(dāng)主家弄不死奴婢了？光明正大的賣給鹽礦里頭，誰還能說個不字。

    通常大家子做事都是胳膊折在袖里，能不叫人知道便不叫人知道?？上~家不是積年的舊家，說的好聽叫驟然顯貴，說的難聽為暴發(fā)。惱怒起來面子剁了喂狗，快刀亂麻一頓砍。名聲是什么？你得勢的時候當(dāng)然說你家主母雷厲風(fēng)行有大將之風(fēng)啦！不見那么多勛貴人家扒灰偷小叔子，笏滿床時誰說他家閑話了？有些人看不透，宦海沉浮的老太爺老太太都活成精了。流氓耍的妥妥的，請老太太帶著庭瑤看戲的帖子也沒斷過。權(quán)勢才是真的，節(jié)cao素來是浮云。

    處理的奴才里，下場最慘屬鄭mama，老太太親吩咐過要下死手的，屬于殺雞給猴看。余下的不過是平常發(fā)賣，骨rou分離難免，受多大的罪全看自己造化。那幾個先前報信的也不能寒了心，雖是攆出家門，但順手替他們脫了籍，賞幾兩銀子，算兩不相欠。為著核對名單，當(dāng)日老太太才急急找了庭瑤過去。務(wù)必不錯殺一個好人，但也不放過一個壞人。老太太的雷霆手段震得葉府幾乎散了魂，老太爺回來只說了一句知道了便無下文。原先還指著老太爺求情的眾人都消停了，再沒人敢作妖。

    過了幾日，老太太發(fā)現(xiàn)盡管少了小半人口，但因責(zé)權(quán)分明，大家又繃著神經(jīng)，竟比往日還井井有條，高興地宣布除了給庭樹庭蕪補(bǔ)上丫頭，旁的就不添人了。省下的錢做點(diǎn)什么不好白養(yǎng)著奴才有空嚼舌頭，簡直是花錢買罪受！

    正看著花名冊子合計還能裁了哪些人，丫頭人參進(jìn)來道：“老太太，秦家孺人來了。”

    老太太抬了抬眼，道：“請進(jìn)來吧?！?/br>
    不多時，丫頭們引著秦老太太進(jìn)屋。秦老太太乃秦氏之嫡母，兵科給事中之妻，正七品敕命。雖是親戚，見了面還得朝老太太行禮。老太太早站起來側(cè)身避過，滿臉堆笑：“親家今日有空來走走，想是想閨女了？她才打我這兒回去，我叫她來見你?！?/br>
    秦老太太自知不是葉家的對手，索性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的道：“前日的事我聽說了，都是我家教女無方。今日厚著臉皮來求夫人，打罵隨意，只求您留些體面。”

    老太太笑道：“看親家說的什么話，不過是奴才淘氣，我管家不力才是。才賠了三太太些奴才，過些時日再好好淘換。只她面皮薄，像是羞著了，勸了好幾日都不見好，正想請親家來說說話哩，您倒先來了?？梢娢覀冃挠徐`犀。”

    秦老太太忙道不敢：“她父親聽了直說要揪回去打一頓，我說到底已許了人家，不是咱們家的人了，憑什么打她呢？此事是她做的不好，老太太盡管教導(dǎo)，我們再無二話?！?/br>
    老太太道：“她什么都好，就是面皮薄了些。當(dāng)家人么，慣要做個惡人。我們大太太也是，可把我愁死了。我說她只一味靦腆，還請親家多說說。”

    秦老太太估不準(zhǔn)老太太是真客套還是假客套，把要緊話說完，見老太太不提休妻之事，便放下心來。橫豎不是她肚子里爬出來的，在夫家過的如何關(guān)她什么事？只別牽連娘家就行。二人閑話了幾句，秦老太太還想知道事情經(jīng)過，思量著葉家不好說話，便厚著臉皮道：“我有好些時候沒見她，怪想的。想接她回去住幾日，您看方便不方便？”

    老太太無可無不可，道：“散散也好，只過幾日是五丫頭生日，她們姐妹鬧著要我請戲酒，又不許請親友，只叫她們姐妹們快活。被她們鬧不過已是應(yīng)了。你接她家去，可別誤了姐妹們的事。我們家?guī)讉€姐兒都是猴慣了的，真?zhèn)€怕了她們。到了日子，親家你也來。我們一個祖母，一個外祖母，看著孩子們熱鬧熱鬧?！?/br>
    秦老太太忙應(yīng)了，兩邊寒暄了幾句，又請了秦氏來。因是要回去收拾女兒，不好要外孫女看到，便托詞說不能打攪庭琇上學(xué)，只帶著秦氏回家了。

    庭琇蔫蔫的，誰家當(dāng)家的都是女人，故家里日子好不好過全看主母態(tài)度。三房非老太太親生，說是住在自家，倒像寄居。被主家一掌扇在臉上，還是自己的錯，更無處辯白。前日庭樹惹了事，在兄弟姐妹里抬不起頭。如今學(xué)堂里十幾個兄弟姐妹，有一半兒都不敢吱聲。她母親亦是庶出，光看她母親對庭苗的態(tài)度，都知道回家不是享福的。心中萬般擔(dān)憂，還得裝成一派天真，苦不堪言。

    秦氏跟著嫡母，從上車起就不自在。到了家，嫡母還不曾說話，父親已劈頭蓋臉的罵道：“好能耐的三太太，幾日不見，出息的我都不認(rèn)識了！”

    秦氏嚇的膝蓋一軟，跪倒在地。秦給事怒道：“在我跟前知道服軟，在侄女面前知道擺嬸子的款兒。你長沒長腦子？?。克隣敔斁筒徽f了，爹的級別比我還高。要不是有層親戚的皮，我見了她爹還得避讓見禮。就你男人那個熊樣，將來你的誥命還未必如她呢。哦，對，你連誥命都沒有！”秦給事中破口大罵，“我不說那些實的，就說虛的。女戒怎么說？啊？列女傳怎么說？??？我是沒給你請先生，還是沒給你讀閨訓(xùn)？幾輩子老臉都丟盡了，你要叫葉家休回來，要你侄女怎么嫁人？你自己的閨女也休提前程了！我怎么就養(yǎng)了個你這樣的蠢貨！蠢貨！”

    秦老太太忙勸道：“老爺息怒，有話好好說?！?/br>
    “好說個屁！她差點(diǎn)叫夫家休了！休了！七出之條就這么明晃晃的去犯，長的是狗腦子吧？”秦給事中想著就火冒三丈，他攀上葉家容易么？許女兒給沒出息的庶子已費(fèi)了老大難。葉家還忒厚道，自家是庶子，求娶的便是庶女。若求嫡女，難道他好意思拒絕？京城什么地界兒，沒靠山憑你什么狀元探花，時時刻刻叫人挖坑埋了。他就是個同進(jìn)士，不是結(jié)了葉家的親，且連個七品都混不上呢。誰知閨女給他犯傻，沒氣死算命大。

    秦氏被婆婆當(dāng)著妯娌罵，被丈夫當(dāng)著兒女打，如今再被父親痛罵竟是木然。多少委屈的淚都流了，他葉家的庶女比別個都高貴些么？不過幾句白話，鬧的她差點(diǎn)命都沒了，何苦來。

    秦給事中罵的痛快，秦老太太便不好再說。叫了秦氏的生母來：“你們說說話吧。不要弄什么抱頭痛哭，明日還得送回去哩。既然親家太太與你做臉，你就別不識好歹?！?/br>
    秦氏滿臉疑惑，老太太與她做什么臉？

    秦老太太看她模樣，氣的一點(diǎn)她額頭：“榆木腦袋！你叫婆婆罵了，我去接你，她們家放你出來，意思是娘家替你出頭了。唬不住旁人，丫頭婆子還是能唬住的。你還要不要當(dāng)三房的家？快起來吧，眼淚擦了，回頭我收拾些盒子與你帶回去。再有，叫你老子掏私房買個什么，送你家大嫂去賠禮。你瞅瞅她親娘的誥命，是你能惹的么？”

    秦氏辯解道：“真不是我鬧的?！?/br>
    “有什么分別？打量我不知道你，不是你日常就帶了出來，鄭婆子有那么大膽？你消停些吧，橫豎三爺不是老太太生的，你作踐他的孩子老太太懶的管。還作踐到人親孫女頭上去了。你婆婆是個有名的母老虎，你惹她頭上，不弄死你算你命大了！”秦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道，“我都聽說了，你大嫂病的半死，你還與她添堵。萬一她一病死了，葉家能認(rèn)？不推你頭上不算完。母老虎找母老虎，葉閣老還有倆妾呢，陳布政使連通房都沒有。統(tǒng)共一個寶貝女兒，你氣死了他們閨女，咱們家還有活路??？你笨不笨！”

    秦氏目瞪口呆，她哪想到后面有那么多彎彎繞繞。她自是不會親去擠兌大嫂的，沒那個膽?？墒青峬ama之事，要說不對是不對，可把人賣到鹽礦里，又把她訓(xùn)的灰頭土臉，她心里不是不委屈。到如今看到父親與嫡母的臉色，才知事態(tài)嚴(yán)峻。

    秦老太太生怕蠢閨女沒想透，越性說的明白些：“我的兒啊，咱們家不如他們家，你懂么？聽說了你的事之后，我唬了好幾夜沒睡好。那樣的人家豈是好相與的？再四打聽了他家大太太沒事，我才敢上門。不然休怪我們無情。一大家子呢，經(jīng)不起鬧騰。你是高嫁，要你去做小伏低的。你想著不如妯娌心里委屈，怎么不想你jiejiemeimei連綢子衣裳都沒幾件的委屈呢？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什么？吃的是什么？看看你親生閨女，小人兒做個生日家里都請戲班子。人要知足，有這樣好便有那樣不好。好事都讓你占盡了，當(dāng)你爹是什么呢？”尼瑪她親閨女如今日常都只有細(xì)布衣裳穿呢好嗎！要不是葉家指明要庶出的，早把親閨女送進(jìn)去了，還輪得到這個蠢貨！

    秦給事中忍不住了，沖老婆罵了句：“你也是個不著調(diào)兒的，孩子全叫你教歪了?！鞭D(zhuǎn)頭對女兒道，“你婆婆惱什么，你知道么？”

    第36章 喵喵喵

    秦氏茫然搖頭。

    “惱你蠢！”秦給事中道，“你們女人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說那些有的沒的。你不過是個庶子媳婦，將來橫豎分家出去的。少想少做，安分點(diǎn)。別想著這兒爭那兒斗，你再上躥下跳也不如人家親兒子媳婦。吃著人家的用著人家的，少添亂，少讓她煩心，明白？”

    秦氏半點(diǎn)沒明白，只不住的點(diǎn)頭。

    秦給事中拍大腿道：“得，我看你就不明白。人傻有傻辦法，我告訴你，從此你就規(guī)矩點(diǎn)。女戒上說什么就是什么。那玩意保不得你榮華富貴，總保的你平安康泰。你道娘家教你那玩意，是要你去受氣的么？那是要你實在沒腦子就照做！你有理了，趕上不那么壞心眼的人家，夠使了。葉家不算難纏，你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就行。再鬧幺蛾子，不用葉家發(fā)話，我自去接你回家，再送到廟里當(dāng)姑子去！你想好了！”

    秦氏臉色一白，整個人都踉蹌了好幾下。半晌才應(yīng)道：“是……女兒知道了?！毖蹨I到底忍不住唰的落下，如今連親爹都翻臉了，她怎么就那么命苦啊……被親爹瞪了幾眼，哭哭啼啼的從地上爬起來，跟著生母進(jìn)屋了。

    古代生活艱難，很多手藝人的生意不好，除了頂尖的那撥兒，普通的都是日日等米下鍋。故庭芳定制的剝橙器很快就打好了。橙子是冬日佳品，二月已是過季。幸而家里剩了半簍，上手試了試，果然比徒手剝要方便的多?？粗绢^喜笑顏開試用的模樣，庭芳深深覺得“屁股決定腦袋”這句話簡直至理名言。她都穿來九年多，要不是為著回禮，剝橙器早被丟到犄角旮旯里去了。因為從來不需要她自己剝啊，只說句想吃，丫頭們齊齊整整的弄了來，擺在銀或瓷的碟子里，連籽兒都去了。她只管吃便是。哪里想過工具的問題。

    看著丫頭研究了一陣，庭芳又發(fā)現(xiàn)，橙子皮有薄有厚，看樣子劃皮的銅尖要有三個規(guī)格以適應(yīng)各種橙子才是。正好配了三個款，短款有圈圈的適合放在荷包里，隨時取用。中款小鳥形狀的，再修飾修飾做成掛件，連同結(jié)子掛在裙子上，也很方便。長款只好打的更華麗，擱在果碟里用了。順手把剝柚子皮的形狀畫出來，這個不用銅制，通常為牛骨，主要是剝開時能受力就行。牛骨比銅的還好用，后世菜場里賣柚子的都是用牛骨的。至于獼猴桃的，那個受力不大，且直接接觸水果，宜用銀制，起碼殺菌么。只是此時的獼猴桃沒有品種改良，個頭都小，能有直徑三厘米左右都算上品。再大那叫貢品，他們家便是能撈著也沒幾個，懶的麻煩，還是比著三公分的直徑去做最好。

    胡mama試用過后，覺得好用，正經(jīng)拿了錢去尋上好的手藝師傅打。還囑咐庭芳道：“你單送三姑娘倒不好，依我說打幾等，老太太那里送一套，三位太太各一套，姑娘們再送。老太太并我們陳家老太太處都要鑲嵌些個寶石才好看，姑娘都交予我吧?！?/br>
    庭芳囧囧有神，她還個人情弄出好大的動靜。但能討好外祖家，還是很樂意的，索性道：“再多打兩套，大舅母即將進(jìn)京，我們當(dāng)面給。二舅母卻要使人送去。并在旁的里頭吧。此物雖小，日常卻十分方便，且貼心。”

    “正是?！焙鷐ama道，“我們兩家親密才送這樣貼心的禮?！?/br>
    安排好剝橙器的事，庭芳又問陳氏：“娘，你學(xué)了那神仙cao，感覺好些了”開始起了個健身cao的名字，沒兩日就被陳氏叫做神仙cao，庭芳麻溜的順著陳氏改口了。

    陳氏搖頭：“你也瞧見了，我沒力氣，倒是胡mama說挺好?！?/br>
    庭芳道：“不急一時，他們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咱們凡間練上一年，才有人家一日的功夫。早著呢?！?/br>
    一聽就是編排，陳氏簡直懶的說她。只問：“你大jiejie呢？”

    提起庭瑤，庭芳就無語。你說那么聰明的一妹紙，體育課怎么就那么差呢？協(xié)調(diào)能力簡直了！小時候底子打不好害人吶！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必須加緊功夫練！她可不想聽到什么親jiejie難產(chǎn)的消息。其實她更想擴(kuò)散開造福人類，只怕被人當(dāng)怪物燒了，還是忍了。又想起家里幾個姐妹，愁啊！將來你們可怎么辦喲！

    卻說秦氏被娘家訓(xùn)斥了一頓，次日就送了回來。帶了半車不值錢的禮物各處送送。都知她娘家不富裕，也沒人挑剔，總算把場子圓了點(diǎn)回來。老太太不想真發(fā)作她，更不想三房亂的讓她來cao心，當(dāng)日抽了秦氏后，即刻就預(yù)備上庭琇的生日。明眼人都看出來了，老太太雖不喜秦氏，待孫輩都是一樣的，大伙兒有歪心思的都散了吧。

    姐妹們有意給庭琇抬轎子，竟正兒八經(jīng)送起禮來。一團(tuán)和氣中，獨(dú)獨(dú)惹惱了一個人。你道是何人？正是庭蘭。

    原本庭蘭沒覺著有什么，偏孫姨娘聽說庭琇的生日要大半心里直泛酸水。既不是及笄，更不是整生日，竟有那樣大的排場。前頭幾個姐兒，打頭的庭瑤不會被忽視，后頭的二房獨(dú)女庭珊更寶貝。到了庭芳同庭蘭一樣吃了碗面便罷，沒料到到庭琇，又要大辦。把孫姨娘氣的半死，一樣的姑娘，自家就開始作踐起庶出，將來到婆家如何能直起腰桿？三太太個庶出的，女兒生日娘家還送大禮呢，親孫女都瞧不上眼了！一面覺得世人踩高捧低，一面難過自己連累了閨女，關(guān)在屋里哭的半日，就把庭蘭繞進(jìn)去了。

    庭蘭煩的不行，不想找庭芳那個上岸成功的，只得去尋庭蕪。庭蕪近來比庭蘭還苦悶，姐兩個見面都恨不得抱頭痛哭。周姨娘遭禁足，不好補(bǔ)貼她們兄妹，如今庭琇做生日，打頭的幾人都送了好禮，庭蕪不欲落了臉面，愁的不行。大房里實際上屬庭蘭最窮，庭芳往日窮在表面，如今表面都不窮了。銀匣子雖放在上房，該知道的誰不知道？孫姨娘還嘮叨了好久的偏心眼，周姨娘正禁足，不然一準(zhǔn)跟孫姨娘有話聊。

    如今兩個窮鬼姐妹湊在一處，只好把針線撿了又撿。給庭琇大辦原是臨時起意，沒誰大早準(zhǔn)備好東西。姐妹們送送花兒草兒荷包絡(luò)子便罷，哪知庭瑤出手就是一對花簪，跟著庭珊送了個金香薰球，庭芳撿了塊布料，后頭的幾個就懵逼了。正說話間，庭苗過來了。得，姐三個一塊兒愁了。

    庭苗壓根不想找庭蕪，上回結(jié)的仇還沒化解呢。只是她最近想裝死，可憑她的零花錢，送禮想不墊底都不成。只好來找庭蘭，姐兩個湊一湊尋個差不多的。沒想到庭蘭在庭蕪處，時間太趕，沒工夫等一遍一遍的跑，便在庭蕪的屋子里商議：“不瞞jiejiemeimei，我手頭沒錢，老太太偏要大辦。二jiejie年長，還請你拿個主意?！?/br>
    庭蘭道：“我能有什么主意？近來連針線都是做我們小哥兒的，旁的再不能了。”

    庭苗真不想踩地雷，與庭蘭庭蕪續(xù)了三回茶水都商議不出來，心一橫：“我找四jiejie去?！?/br>
    庭蕪立刻就炸了，開始跑到自己陣營里的人倒向仇人怎么行。頓時開了嘲諷：“你巴結(jié)旁人便罷了，巴結(jié)她個巴結(jié)貨，好意思？”

    庭苗本就跟庭蕪不對付，她怕庭琇，可不怕庭蕪，冷笑道：“比不得你舅舅有錢，我還是另尋營生吧?！?/br>
    庭蘭頭都大了，舅舅的官司要打到天荒地老么？忙道：“你們兩個都閉嘴，再吵起來，有你們好看。”她萬分不想求庭芳，只到了如今的份上，只能扯她下水了。又想，大伙兒都是丫頭肚子里爬出來的，憑什么光你上岸?。可习读艘步o扯下來，不然心中難平。便道，“六meimei說的是，四meimei既慣會討好兒，何不問了她？”

    庭蕪還想說什么，庭蘭截口道：“不然你還有旁的法子沒？老太太正不自在，咱們近來最好安分點(diǎn)！”

    庭蕪恨恨的瞪了庭苗一眼，庭苗回敬了個白眼。庭蘭覺得心好累，使丫頭去叫庭芳了。

    她們不想叫庭芳，庭芳還不想來呢。一群草字頭有什么好抱團(tuán)的。人家是寶咱是草懂么？到了地頭兒，竟在討論庭琇生日，不由高看了庭苗一眼。這就對了么！做下屬的要有做下屬的本分，積極上進(jìn)才是好同志。心里高興，態(tài)度熱情了許多，立馬就有了主意：“五meimei的花兒扎的好，我們送那個，是自取其辱。既然她愛扎花兒，我們送她絲線就好?！?/br>
    庭蕪道：“我沒你那么厚臉皮?！?/br>
    庭芳知道她心里有氣，也不跟她計較，笑道：“誰讓你們直接送了？趕緊找各自的奶媽子往市面上尋。有多少顏色找多少顏色。都用一樣的錠子卷了，按著彩虹的色兒排開裝在匣子里，再配套針，又便宜又好看。難得是心意。咱們沒錢不要緊，自家姐妹用心就好?！彼投Y么，要么費(fèi)錢，要么費(fèi)心，要么就送了還不如不送。既然沒錢，姐妹幾個卷兩日線，就趕上禮輕情意重了。

    庭苗大喜：“還是四jiejie伶俐，meimei謝了?！?/br>
    庭蘭忍不住酸一句：“四meimei要不要一起？”

    庭芳哪有那個美國時間，沒見她都砸錢么？忙笑著搖頭，順道自黑了一把：“要我纏那個？你們確定要我纏出來的送人不是丟人？”

    如此不要臉，庭蘭竟無言以對。庭芳看著三個二貨，估計八成是搞不定的。索性幫他們按照三原色分開，比著繪畫顏料分配任務(wù)。還怕她們交代不清楚，攤了張白紙，摸了陳氏的顏料來，一樣顏色擠點(diǎn)點(diǎn)畫在紙上：“叫婆子往鋪?zhàn)永?，尋了掌柜一色一色的挑?！?/br>
    庭苗道：“有些顏色用的多，有些用的少，怎么辦？”

    庭芳笑道：“送禮圖好看，用完了常用的，她自去買。反倒是不常用的家里未必有，你們送了才好呢?！?/br>
    庭苗受教?？粗シ夹惺轮苋闹邪蛋盗w慕，日后要多同四jiejie學(xué)學(xué)才是，不然混成她嫡母那樣，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第37章 喵喵喵

    庭琇的生日十分熱鬧，上頭要河蟹，你就是小龍蝦也得借個殼裝一下。表面上喜氣洋洋，但絕大部分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家里下人裁減了許多，往日的悠閑不復(fù)存在，各處本就忙碌，加上辦個家宴，更是腳打后腦勺。看起來主子身邊的貼身丫頭們好些，實際上因粗使的少了，有些活沒辦法干的仔細(xì)。譬如各個屋里窗戶的打掃不得不移交到貼身丫頭手中。別看都是些小事，安排不好就要亂套。爺們還好，小姐的事兒看起來沒什么，實際上多如牛毛。在農(nóng)業(yè)社會里，很多東西都要自制。忙過姑娘的貼身衣物，還得去擦窗子。姑娘們耳根子軟，聽了好幾日的抱怨，連帶著心情都不好。

    庭瑤屋里有穩(wěn)重的譚mama，是沒人敢抱怨的。庭芳比誰都不好糊弄，水仙只略說了一句擦窗戶冷，庭芳就列出家務(wù)清單，叫她們兩個搞配合了。合格的主管要做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更要做到適應(yīng)不同時期的不同規(guī)則。下屬抱怨了，肯定是領(lǐng)導(dǎo)做的不對，不是工作沒安排好，就是人事沒調(diào)整好。你不能指望員工的自覺精神，不然要領(lǐng)導(dǎo)干嘛？

    事情繁雜，普通人是記不住的，除非做熟了?？墒侨缃窭洳欢〉墓ぷ髁糠?，水仙和百合沒法應(yīng)對。庭芳造了工作計劃表，還要求她們寫日報周報月報。開玩笑，企業(yè)考核是多少大牛前輩研發(fā)出來的精華，不用是傻子。但想用企業(yè)考核制度的前提是丫頭要識字。到現(xiàn)在，體現(xiàn)出丫頭識字的好處來了。不獨(dú)能寫她們自己的周報，還能替粗使寫。一樁一樁的事安排明確，頓時庭芳的下屬們都進(jìn)入了忙而不亂的境界?？梢娪袀€好領(lǐng)導(dǎo)的重要性。

    因人少事多，庭琇生日大伙兒幾乎是憋著勁兒忙完的。越氏看著不行，對老太太進(jìn)言道：“單五姑娘的生日就鬧出亂子來，日后家里請宴席，只怕更忙不過來。咱們家還是補(bǔ)些人吧?！?/br>
    老太太搖頭：“外頭如今有專管大戶人家請酒的師傅。前日算了算，日常不用做那么多菜，廚下里養(yǎng)了許多人只是淘氣。不若留幾個手藝好并日常用的，余者都等要辦酒再往外頭請。不是我小氣省銀子，家里人口多排場大，用慣了將來如何呢？我們不是勛貴，沒有丹書鐵劵保的世代富貴。今朝是閣老家，明朝不定就是知縣家。孩子們都大了，不能全留在家里。將來外放的外放，白身的白身，不叫他們小時候就學(xué)會普通人家的過活，到了那會子哪里學(xué)的過來。尤其是外放，小縣城里什么都沒有，還要不要過日子了？你且想想我的話。”

    家里獨(dú)越氏有三個兒子，想要個個留京且還有好差事斷不可能。被老太太一說，頓時醒過神來，忙道：“還是老太太想的周到，是要知道些柴米油鹽的好。”便是不當(dāng)官也得會過日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