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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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不愛吃蜜餞,上下都知道??伤粣鄢詺w不愛吃,不管怎樣先要嫡母撿了才是道理。不然隨便再弄點子什么她愛吃的,打個化胡哨也行啊。老太太只覺得胃陣陣抽痛,養(yǎng)個兒子是蠢貨,養(yǎng)個孫子連兒子都不如。隨便養(yǎng)的孫女倒是一個賽一個的伶俐。伶俐有屁用??!盡便宜別人家了!這回不好好治治他們不算完! 庭樹并非真不知禮儀,他只是心里有些別扭。固然周姨娘去上房說庭芳是有些不知禮,然分明是大老爺氣著太太,卻莫名其妙的把姨娘打的半死。往日的溫情脈脈似瞬間消失。陳氏不好,他親娘就要陪葬,就算當(dāng)日是姨娘的錯,次后又有什么錯?妻妾之別就如此不近人情了么?想著周姨娘是個愛熱鬧的性子,偏被禁足。成日關(guān)在屋里,悶都悶出病來。偏在此時又來了個年輕貌美的夏姑娘,他再不疼著他娘,竟再沒人疼她了。 滿心記掛周姨娘,難免忽略了陳氏。況且陳氏嬌貴的緊,自己不吃外頭的東西也不許他們吃。心情不好,就懶的過那道假把式。說到底他今年才12歲,離四角俱全的年紀還遠著呢。誰叫今日他被人盯上了呢?一件小事過了有心人的眼,便是天大的錯事了。 庭芳香甜一覺醒來,天已黑盡?;璋档臒艄庀?,看著陌生的帳子頂,才記起她睡的是老太太的東間。忽覺得身邊有人,驚的一扭頭,正對上老太爺?shù)难劬?。庭芳的心沒來由的漏跳了半拍,她又沒有病的要死了,老頭守著她干嘛? 老太爺見她醒了,悠然道:“你們兩個丫頭,到底想要什么呢?” 庭芳腦袋嗡了一下,雖知道雁過必留聲,卻沒想到老太爺親自堵她。對于老狐貍,庭芳還是怕的。不怕被他知道算計,但怕被他知道些別的。今日的表現(xiàn)可不像九歲多的孩子。 老太爺呵呵笑道:“知道怕了?” 庭芳低頭不語。 “旁的我并不想知道,橫豎猜也猜到了。無非是各自替各自的母親出頭,我見多了。只有一點,你們是怎么知道庭樹管周家叫舅舅的?放了誰做耳報神?” 庭芳松了口氣,道:“并沒有放耳報神,是大哥的長隨怕翻出來吃掛落,悄悄報進來的。此事大大得罪了娘,收拾不了大哥,還收拾不了幾個奴才?拿著大哥當(dāng)投名狀,將來好逃過一罰。” 老太爺點點頭:“那就合上了?!敝灰辉谧约彝婷芴骄托?。至于兄友弟恭之類的,兄不友弟很不必恭了,恭也是裝的。人心如此,那些個道德騙騙傻子還行,聰明人誰搭理你。嫡庶之爭到如今的份上,雖不至于你死我活,卻難善了。只兩個丫頭的行動有些出人意料的快與絕。 屋子里安靜極了,自鳴鐘滴答的響聲擾的人心神紛亂。過了半晌,庭芳到底沒忍過老太爺,道,“我原不想,只大哥哥太糊涂……”余下的話想了又想,還是咽了回去,怎么說都是告狀,索性不說。 老太爺終于開口:“前日你們就慪氣,為了何事?” “周姨娘排揎我,我頂回去了。她奈何不得我,只得到一雙兒女面前哭。她那小心思我知道,無非是她治不了我,她兒子治的了。大哥哥果然來尋我的不是,竟要我對周姨娘服軟?!蓖シ伎嘈?,“我不瞞您,真看不上他。他不想想,憑什么?” 老太爺?shù)牡溃骸皯{他是男,你是女。” 庭芳抬起下巴道:“我不服。” “世道如此,你不服也得服?!?/br> 庭芳被猛的一擊,反激起反骨:“外頭的世界我沒能耐,然誰要在家里一畝三分地上辱我,必報之!”男尊女卑又如何?拼不過整個世界,還拼不過葉庭樹個傻逼?刻意討好陳氏,陳氏便拿她當(dāng)閨女疼;刻意結(jié)交庭樹,得到的是什么?九年來她并非假意,雖是她主動,可她是實實在在的付出了,對庭樹以敬,待庭蕪以友。就如她從來不求陳氏待她如庭瑤一樣,她也從不指望庭樹待她如庭蕪。血緣天性,不是能隨意越過去的??傻灿悬c爭執(zhí),葉庭樹兄妹別說三七開,一九開都不玩,直接十足十的倒向親媽那邊,不說別的,就這智商她也不想陪著了。何況陳氏差點掛了,不報復(fù)回去,也就不是她小肚雞腸的葉庭芳了! 老太爺怔了怔,哈哈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葉某人的孫女!記著你的話,我不想翌日見你哭回娘家?!?/br> 庭芳道:“外祖若非布政使,我娘恐怕不止哭回娘家?!倍嘧佣喔5谋举|(zhì)就是抱團打架,她才不會單打獨斗。有勢不仗王八蛋。 “女孩兒太聰明了,就不招人待見了?!?/br> 見老太爺笑意盈盈,庭芳也放松了下來,嘟著嘴道:“我要太蠢了,你們先不待見我。將來都不用談了?!甭斆魅藭壬底踊畹钠D難?我讀書少,你別騙我,呵呵。 老太爺笑問:“傷著了男人的臉面,他再不待見你,又如何?” 庭芳引用了張恨水的話:“世間兩種女人最可怕,一種是娘家有錢的,一種是自己有錢的?!?/br> 老太爺又是一陣大笑:“你爹不如你呀!行吧,我使人送你回去。只怕大姐兒還懸著心,你告訴她,不是什么大事,家里兄弟多著呢。” 庭芳目瞪口呆,幾個意思啊? 老太爺看了庭芳一眼:“只盼我多活幾歲,把你們幾個看的過眼的安頓好了再死,葉家便能幾代無憂。我要死的早,你們就自求多福吧?!?/br> 此言極不詳,庭芳憂慮的看著老太爺。老太爺揮揮手:“回吧,你娘是個心軟的,多跟她膩歪,將來若得陳家多照看你一二,潑辣些也無妨了。” 庭芳眼睛一酸,穿來九年,頭一回有人跟她說掏心窩子的話。老太爺是真疼她,比親爹強多了。翻身下床,對老太爺恭敬的福了福,感謝的話不必說,默默記在心里便是。誰待她好,她就待誰好。 走在回東院的路上,明瓦的燈籠照不見表情。庭芳不再掩飾情緒。她很少想如果自己是個男孩子會如何如何。在21世紀不用想,男的能做到女的就能做到;如今想也沒用,并不覺得男的能比女的強多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時代,最好的方法是家族抱成團。她不喜歡宗族,恃強凌弱沒少干,偏還裝的人模狗樣。然而不得不承認,皇權(quán)至上地痞橫行的國度,宗族是極好的保護傘。因此盡管不喜歡,她還是希望兄弟姐妹抱成團,至少能保她此生無憂。可惜葉家沒有抱團的條件。說起來是親爹糊涂,實際上即便不糊涂,只要不一開始便把周姨娘打發(fā)了,早晚會走到今天。努力了九年,人還是不能勝天啊。 踏進東院的門,又聽見隱隱的哭聲。待走近些發(fā)現(xiàn)是東廂的動靜,便知定是庭樹挨了罰。行至上房門口,被紅梅攔下:“老爺和太太說話呢,天晚了,姑娘明日再來吧。” 庭芳點點頭:“替我與爹娘問安,我就不攪他們的清凈了?!闭f畢徑直往庭瑤屋里去了。 庭瑤正坐在炕上發(fā)呆,見她進來,便問:“如何?” 庭芳卻問:“大哥哥如何?” 庭瑤翹起嘴角:“原是要跪祠堂去的,我替他求了求情。他被爹踹了兩腳,關(guān)屋里罰抄孝經(jīng)去了?!?/br> “嗯?”替庭樹求情? 庭瑤輕蔑的一笑:“哄傻子玩!” 庭芳瞪大眼,今天什么日子?一個兩個的都不正常了!老太爺比想象中的開明就算了,明朝還有男性女權(quán)斗士呢;庭瑤是個古代閨秀吧?這么說親爹真的好嗎? 庭瑤道:“他臉上寫滿了愧疚,你說要沒有咱們爺爺護著,他能有什么好下場?” 庭芳默默道:電視劇里活不過三集。 庭瑤并不指望庭芳能聽懂,她只想找個嘴嚴的發(fā)泄:“那些年被周姨娘哄成冤大頭,前日還罵你不恭不友,幾日便被我們哄轉(zhuǎn)了。原來并非咱們比不過周姨娘,不過是我們把他當(dāng)回事罷了?!?/br> 庭芳忍不住問:“大jiejie,你怎么了?” 庭瑤垂下眼:“從周姨娘挨打到今日庭樹挨罰,爹連問都沒問她一句。方才周姨娘哭的撕心裂肺的,他只管同娘說風(fēng)花雪月,權(quán)當(dāng)周姨娘不存在?!?/br> 庭芳后背一涼,生生打了個寒戰(zhàn)。 “四meimei,你說他有沒有心?” 庭芳再說不出話來。以前把周姨娘寵的不知天高地厚,翻臉就不認人了。十幾年的枕邊人,冷卻你也得有個過程吧?炸個毛也好??!原以為對陳氏涼薄,是因為陳氏不討他喜歡??芍芤棠锼阌懰矚g的吧?就這么云淡風(fēng)輕的當(dāng)人死了? 庭瑤見庭芳不說話,只當(dāng)她沒聽明白。沖她招招手,待她到了身邊,摟在自己懷里,悄悄兒道:“你將來離爹爹遠些,聽話。jiejie不會害你?!?/br> 庭芳才不想跟大老爺親近呢,只問:“娘怎么辦?”她們兩個橫豎是嫁出去的,說句到家的話,大老爺死了都只要守一年孝。只要她們出嫁的時候不搞幺蛾子,其實都還算好。可陳氏要被他的假模假樣騙了,不定怎么傷心呢。 庭瑤長長嘆口氣:“你忘了還有夏姑娘?” 庭芳:…… “將來……我要是……”庭瑤忽然住嘴,要是碰上個爹這樣的男人,又如何呢? 庭芳睡醒時的好心情徹底飛了。 第30章 喵喵喵 雖有庭瑤求情,但庭樹到底被當(dāng)眾罵了個狗血淋頭,什么臉面都沒了。葉府從上到下,每個人看庭樹的眼光都閃爍著豐富的含義。若非老太太持家嚴厲,只怕當(dāng)面說酸話的都有。周姨娘心中大怒,不用想來龍去脈,只了解了事態(tài)便知庭樹被庭瑤姐妹兩個算計了。可知道又如何?終究是庭樹叫人抓了把柄。心中依舊不服,她哪里不如陳氏那不中用的了?不就是沒有個當(dāng)官的爹么?心中憤然,把陳氏幾個恨了個死,又毫無辦法,只得暫忍了。 秦氏與陳氏的處境何其相似?聽聞庭樹竟敢如此放肆,立刻就對滿屋子庶子生出幾分警覺。下死手把家里梳理了一遍,鬧的雞飛狗跳后發(fā)現(xiàn)她家并沒有膽大妄為之人,舒心之余就有心情嘲笑陳氏了。關(guān)著門在家里對心腹陪房鄭mama道:“好個赫赫揚揚的大太太,眼皮子底下白認了個兄弟都不知道。心可真大。” 鄭mama捂嘴笑道:“那兄弟每年抬上千銀子,白被叫兩句,不虧?!?/br> “連個妾都彈壓不住,可真替人養(yǎng)兒子了?!鼻厥系溃八H生的那個,我看著不大好,你覺得呢?”語氣里滿滿的幸災(zāi)樂禍都掩蓋不住。 鄭mama搖搖頭:“都是命,我看不準。只有些瘦弱,將來卻不好說?!?/br> 秦氏冷笑道:“平日裝的那個樣兒,也就在我面前逞能吧。要是二嫂,我卻也服她,雖是命好,然能把丈夫攏住便是本事。她大太太又好意思裝什么樣子?兒子敢管旁人叫舅舅,保不齊就敢管旁人叫娘!大老爺?shù)矊λ幸唤z尊重,這樣的事兒就該捂的死死的,偏鬧的人盡皆知,她的臉面算是叫那爺倆扔在地上踩了。怪道又稱病了呢。”說畢又與鄭mama嘲笑了一回,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仿佛陳氏掉了的面子貼到了她們臉上。 正說話,恰有人來報:“太太,魏強家的來請安,老太太與二太太恐不得閑兒,門房上的叫報上來,只怕還得請您打發(fā)個人去喚四姑娘?!?/br> 秦氏忍不住笑道:“才去了周舅舅,又來了魏舅舅,大嫂子家里真熱鬧。” 鄭mama跟著笑:“誰說不是呢。既是她來了,我便跑一趟吧?!?/br> 秦氏知道她想去看熱鬧,想著家里無事,便隨她去了。不想這一看,就看出個大熱鬧來。 卻說葉府里頭論不得臉的人,除了三房的還是三房的。就是大房最不得寵的庭蘭,日常動用的都比秦氏好,怎怪的秦氏不妒?秦氏出身不高,陳氏嫌她俗氣,日常不過應(yīng)付了事。秦氏自覺受了慢待,對陳氏越氏頗有怨言,只不敢露出來。妯娌么,少有不比較的。陳氏有錢,越氏有育,單拎出來誰都比她強。她只得從陳氏管不住小妾上找補。哪知陳氏就是八字好,原同她差不多的人,竟生了嫡子,把她襯的更不堪了。好容易陳氏丟了臉,她硬是憑空生出幾分快意。 俗話說有什么樣的主子,便有什么樣的奴才。秦氏本來就不聰明,日常只敢關(guān)著門在小妾庶子身上撒性子。鬧的鄭mama也跟著很不把庶出放在眼里。走到學(xué)堂,里頭正上課,她不敢打攪。待到吃點心的時刻到了,才笑嘻嘻的走進去沖庭芳道:“好叫四姑娘知道,姑娘的舅母來了,還請姑娘去陪著說說話兒。” 庭芳立刻站起來道:“這么快?不是說三月才到么?” 庭瑤也納悶,舅母來了,怎么就只請庭芳?又,家里來客,還是陳家大太太帶著哥兒,怎么著也得開大門迎上一迎,并葉府的哥兒姐兒都要去見的,如此大事只派三房的婆子來報信?不像老太太的作風(fēng)呀。 只聽鄭mama笑道:“姑娘不知道,不是陳家舅母,是魏家舅母?!?/br> 屋內(nèi)兄弟姐妹齊齊變色,周家官司還沒打完,現(xiàn)如今庭樹在學(xué)堂里還不怎么敢同人說笑呢,又來?不由的齊齊看向庭芳。 庭芳登時就火了,你特喵的坑我呢?庭樹還在坑底沒爬上來呢,我要上當(dāng)我就是棒槌!余光掃過桌子,抄起杯茶水,也不管燙不燙,直直潑了鄭mama一臉。 鄭mama呆了一下,雙手立刻捂著臉殺豬般的叫嚷起來:“燙死人了,燙死人了!” 康先生皺著眉頭,想出聲管管紀律,又不好摻和到葉府幾房爭執(zhí)。此非朝中大事,他很不欲與婆婆mama糾纏,猶豫片刻,還是沒做聲。 庭芳不動如山,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脑谝巫由?,又端起一杯茶,也不知是哪個的,輕輕呷了一口,等鄭mama聲音漸小,把那殘茶又潑了她一回,道:“能說人話了么?能說便說,不能說就回去歇著,什么時候人腦子回來了,什么時候再說?!?/br> 原是尷尬事,庭珊愣是差點笑出聲。庭琇卻羞的滿臉通紅,恨不得立等把鄭mama打死。蠢貨!葉庭芳管魏家的叫舅舅,她管魏家叫什么? 鄭mama叫庭芳噎的半死,仗著自己是秦氏的陪房,并不怕她個庶女,賴在地上就嚷道:“哎喲,再沒見過潑茶水的姑娘,幾輩子老臉都丟盡了!我不活了!不活了!” 庭瑤壓根就不搭理她,淡淡的對丫頭吩咐:“堵了嘴,捆了送到老太太跟前去?!闭l愛跟個下人對嘴對舌。哪知庭芳竟不知從何處摸出根繩子來遞了過去,指著房梁道:“那兒好掛,繩子送你了,不用謝?!?/br> 庭玬忍不住爆笑,攥著拳頭把桌子捶的震天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四meimei!四meimei!哥哥我服了!” 鄭mama氣的渾身發(fā)抖,尖利的道:“我是伺候了太太的人,你們眼里還有沒有長輩?” 庭琇再忍不住,呵斥道:“住嘴!分明是你糊涂,沒事帶上我娘作甚?我娘叫你來說胡話的?” 庭瑤冷笑:“我卻是個沒臉的,喊了半日,也沒人聽我的。罷了,我既捆不動個奴才,還是請老太太來捆吧?!?/br> 茉莉嚇的寒毛豎起,她就閃了閃神,自家姑娘便不高興了。忙劈手搶過方才庭芳扔在鄭mama身上的繩子,也不管技法,三下五除二把鄭mama胡亂綁了。鄭mama猶在掙扎,嘴里不住的嚷。庭琇的丫頭見自家姑娘要氣暈了,忙掏出帕子把鄭mama的嘴堵了個嚴嚴實實。庭芳的丫頭水仙百合亦上來幫手,幾個丫頭齊心協(xié)力就把鄭mama拖出去了。 學(xué)堂里霎時安靜下來,尷尬立刻在屋內(nèi)蔓延,眾人都不知說什么好。康先生出來輕咳一聲:“愣著作甚?上課了!”近來鬧什么呢?還讓不讓他過清凈日子了?。。?/br> 眾人見康先生面色很難看,都只得回位置上,心思早已千回百轉(zhuǎn)。庭瑤有些后悔,算計庭樹之事看來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太不妥當(dāng)了。庭樹低著頭,滿心苦澀,他成了庭芳的陪襯,越發(fā)顯的他不知禮。他何嘗真不知理?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奈何周姨娘磨了他那么許多年,只說不得叫娘,叫聲舅舅也不算白生了他一場,想著只要瞞著家里便無事,誰知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風(fēng)口還恰對著親爹。雖不覺得冤枉,還是有些委屈。 庭蘭就單純多了,只管看不上三房,果真上不得臺面,怪道在老太太跟前沒臉面。葉庭芳那潑辣貨,是你能招惹的么?庭蕪還沒長到明辨是非的年紀,幾日功夫整個人都亂了,瞧大哥哥那事,必是不能叫的,然既不能叫,怎底婆子又敢公然說?庭芳看似惱怒,又不像惱這個!到底叫不叫得舅舅???倒是有個人來給她個準信兒??! 三房幾個的尷尬比庭芳不差,當(dāng)家主母的心腹干出的事兒,不把主子掛上才怪。鄭mama叫庭瑤綁了,老太太不公然訓(xùn)斥幾句,倒像覺得鄭mama說的有理了。才罰了庭樹,難道鄭mama比庭樹還精貴不成?庭琇不愿想親娘的不是,心里只管怒罵鄭mama。余下的幾個對秦氏可就沒那么尊敬了,各自在心里把秦氏的智商嘲笑了個死,面上半點痕跡不露。庭松一面幸災(zāi)樂禍,一面愁自家有個不靠譜的嫡母,日子難過。扭頭看向庭芳,又看了看周圍,只見大家臉上各有表情,唯有庭芳與庭珮兩個,竟就這么認真聽講了!!心中大大寫了個服字,要不是四姑娘是位姑娘,光這沉得住氣的本事,葉府將來就是她的了。 庭芳心里也急,她家魏舅母算不上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可若非要事,斷不會天寒地凍的來。葉府的莊子離城里二三十里路,她有毛病才來消遣。往日里不要錢只單純來瞧,總是天氣好的時候?;蛩托┬⊥嬉猓蛩托┩廉a(chǎn),不值幾個錢,就是認真的表個心意。前陣大雪紛飛,庭芳就掛心舅舅的身體,只一樁一樁的事紛至沓來,忙的顧不上。如今舅母上門來,必有急事。只如今多想無益,又信得過自家養(yǎng)的丫頭與看家的胡mama,還坐的住。不過閃了閃神,忙又將心思放回課堂。 康先生見學(xué)生里通只有兩個還有心的,想著方才的鬧劇膩歪的不行,索性隨意講了些內(nèi)容便下了課。庭芳飛快的收拾東西預(yù)備回家,忽覺得袖子往下墜了墜,一個荷包的穗子尾巴隱隱露在了袖子外頭,疑惑的扭頭,只見庭珊不動聲色的微微眨了眨眼,頓時想明白了荷包里是什么。拉住庭珊的小手,在她掌心里飛快寫了個謝字。庭珊回握住庭芳的手,干脆拉著她往外頭走。庭芳的心暖的幾乎要融化,明媚春光填滿四肢百骸,連日來的郁悶頓時就煙消云散了。 世間還是好人多哇!庭芳歡快的原地滿血復(fù)活! 第31章 喵喵喵 鄭mama被四個丫頭連拖帶拽的往老太太院里去,心底已是陣陣發(fā)虛。擠兌個庶出的姑娘不鬧出來還好,鬧出來必定吃掛落。當(dāng)時一時嘴快,現(xiàn)想來庭芳雖是庶出,卻與庭苗不同。三老爺乃庶出,庭苗與老太太并無血緣,庭芳可是老太太的親孫女。不想還好,一想心里更慌了。被打板子事小,只怕太太惱她丟臉,自家再落不得好。 幾個人浩浩蕩蕩的沖到老太太上房,秦氏見陪房滿身狼狽唰的站起來:“什么事?” 越氏暗自翻個白眼,她家三弟妹可真夠沉不住氣的。奴才進門你倒先站起來,出息呢? 茉莉平靜的在老太太跟前跪下:“回老太太話,鄭婆子胡言亂語,攪了學(xué)堂,沖撞了姑娘們。大姑娘叫我將她綁了來與老太太處置?!?/br> 看看,看看,越氏忍不住腹誹,庭瑤的丫頭都比秦氏穩(wěn)重。 秦氏的臉登時漲的通紅,常言道打狗看主人,庭瑤簡直一巴掌甩在她臉上。她才背地里笑話陳氏,心里的惱怒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