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逢南說：“哦，我猜也是。”

    梁研停了下，問：“你在忙嗎？”

    “沒有?！?/br>
    梁研也沒想他是客氣還是講真話，她說：“上次我看到你了?！?/br>
    沈逢南有點疑惑：“什么時候？”

    “28號，你來拍攝那天，你坐在車?yán)??！?/br>
    梁研突然笑了，“好像太巧了點，給你發(fā)郵件約你攝像的是我?！?/br>
    沈逢南這次真有點驚訝了，“是么？”

    梁研嗯了一聲。

    外面風(fēng)又大了些，電話里呼呼的聲音很清晰。

    沈逢南問：“這么晚了，你還在外面么？”

    “是啊?！绷貉袘?yīng)了一句，正要再講，有輛來接人的汽車開過來了，大燈閃了下，鳴笛聲遮過她的話。

    電話里的噪音和現(xiàn)實中的重合，沈逢南靜靜地聽完，往窗戶看了一眼。

    噪聲沒了，聽筒里傳來梁研的聲音。

    “剛剛有車來。”她說。

    “我聽見了?！?/br>
    沈逢南放下筆，從桌邊站了起來。

    電話里梁研的聲音正在說：“我出來接趙燕晰，所以還在外面?！?/br>
    沈逢南已經(jīng)走到了窗邊。他往下看去一眼。

    路燈昏黃的光照出梧桐的樹影，風(fēng)吹得枝葉搖擺。

    那女孩瘦瘦的身影在風(fēng)里晃著。

    那頭突然沉默，梁研有點疑惑：“喂？”

    沒人應(yīng)聲，她頓了一下，突然意識到她今晚似乎有些話嘮。

    說太多了，他厭煩了嗎？

    梁研停下晃蕩的腳步，一手裹緊襯衣，在路牙邊蹲下了。

    “哦，那……我說完了，就先掛了。”

    她連再見都沒說，摁斷了通話。

    一看時間，十點二十。

    趙燕晰應(yīng)該也快出來了。

    風(fēng)刮來，梁研又緊了緊衣服，站起身，回頭看一眼書館門口。

    她突然怔住了。

    ☆、第12章

    沈逢南過來時，梁研還站在那里，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瘦長。她的短發(fā)被風(fēng)吹起，臉龐在光影里模糊不清。

    沈逢南走到近前，梁研突然動了一下，她往前一步，抬著臉看他。

    她的眉眼清晰了些，沈逢南看出她的驚訝。

    “嚇到你了？”

    梁研已經(jīng)回過神。

    “怎么可能？”梁研說，“你長得又不嚇人?！?/br>
    她往書館看了看，又抬頭看二樓，那里燈還亮著，她想起昨晚窗邊的身影。

    原來那不是錯覺，真是他。

    “你住那里？”她指著樓上。

    沈逢南說：“在那里工作。”

    梁研點點頭，想起什么，“所以你那個攝影工作室就在那？”

    “嗯?！?/br>
    梁研皺了皺眉，說：“你連招牌都不掛的？”

    沈逢南說：“懶得弄了?！?/br>
    “……”

    梁研忍住沒做評論，這話換趙燕晰講，她必定二話不說當(dāng)場切換毒舌體質(zhì)。

    沈逢南注意到她的表情，低頭笑了一聲。

    梁研盯著他，“你笑什么？”

    沈逢南的笑容淡淡的，他垂著眼看梁研，說：“你好像跟那時候有點不同了?！?/br>
    梁研一愣，“哪里不同了？”

    “說不清，感覺吧?！?/br>
    梁研又盯著他，沈逢南想笑，但忍住了，他認(rèn)真將她又看了一遍，還真找出了一點不同。

    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完全蓋住耳朵，貼到脖子了。風(fēng)一吹，那些發(fā)絲就拂到臉上。

    “頭發(fā)長了?！彼f。

    梁研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哦，我忘記剪了。”她拂了一把臉上的亂發(fā)，決定抽個時間去剪。

    風(fēng)吹起梁研的襯衣角，沈逢南抬眼看了看四周，說：“不冷么，進去待一會？”

    梁研也覺得有點冷，點頭：“好啊?！?/br>
    他們一道進了一樓大廳，飲水機旁有沙發(fā)，沈逢南說：“坐吧。”

    梁研坐下了，一轉(zhuǎn)頭看見沈逢南去了前臺，過一會，他端了杯牛奶過來。

    他遞過來，梁研也就不客氣地接了，一口喝掉半杯，抬起臉，正對上沈逢南的目光。

    “味道挺好?！彼位伪樱皖^把剩下半杯也喝完了。

    梁研把紙杯丟進垃圾桶，趙燕晰就出來了。

    “梁研？”

    趙燕晰驚訝地跑近，將梁研肩膀一拍，“你來啦！”

    沒等梁研接話，她目光一轉(zhuǎn)，陡然看清梁研身旁的人。

    “?。∧恪壁w燕晰瞪大眼睛，驚奇，“是你啊，你不是那個、那個阿山嗎！”

    后背遭梁研一拍，趙燕晰嗷了聲，腦子立刻就轉(zhuǎn)過來了，“哦，不是，你是沈、沈……”

    磨蹭半天，竟找不到一個確切稱呼，直呼姓名顯然不禮貌，跟著那個張哥喊“南哥”好像有點沒大沒小。

    正糾結(jié)著，梁研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下，“沈叔叔。”

    “啊，對，沈叔叔！”

    趙燕晰不做思考地接口，擠出兩朵尷尬笑容，“不好意思，沈叔叔，在那聽習(xí)慣了，那時大家都叫你阿山嘛，你不要介意啊，沈叔叔。”

    一口一個“沈叔叔”，聽得沈逢南有一絲無奈，他往梁研那看一眼，對上她無辜眼神。

    看那樣子，她似乎還對自己提點了趙燕晰感到有點自得。

    沈逢南有些好笑，其實這稱呼也說不出哪里不恰當(dāng)，但聽著就是有點怪。

    趙燕晰還在驚奇中，“好巧啊，池憲還說約我們一起玩呢，沒想到今天就碰上了，你也在這上自習(xí)嗎？咦，你難道也要考試嗎？”

    梁研受不了她咋咋呼呼問蠢話，將人一拉，跟沈逢南道別：“我們回去了?！?/br>
    “好，路上小心?！?/br>
    “嗯?！?/br>
    “喂，這就走啦？”趙燕晰一臉懵呆，就這么被梁研拉出去了。

    回去路上，趙燕晰不死心地盤問一圈，了解情況后，驚嘆：“我的天，你這拍偶像劇呢。”

    梁研說：“是啊，巧得跟陰謀詭計似的?！?/br>
    “還真是，沒想到他就在我樓上，我這么多天從來沒碰上過?！壁w燕晰又想起張平的話，說：“看來他真不做記者了，改做攝像了?！?/br>
    梁研嗯了聲，沒再接話。

    晚上下了場雨，溫度突然就降下去了。

    隔天，梁研和趙燕晰都在家休息，六號下午收到池憲的溫馨提醒——

    “該出發(fā)了，我們在師大后門美食一條街見啊，到了打我電話！”

    路程不遠，梁研還是選擇騎車過去。她們到的時候正好四點鐘，池憲就在街口等著，碰上面，池憲特別興奮，一口一個“研哥”，叫得響亮干脆，趙燕晰默默翻白眼。

    三人一起去了池憲定好的自助餐廳。坐下后，先上茶點，池憲說：“張哥他們馬上就來了?！?/br>
    果然，沒一會，張平和沈逢南就過來了。

    池憲熱情地將兩人帶進包廂。

    梁研在倒飲料，聽到推門的聲音，轉(zhuǎn)頭，看見三個人進來了，沈逢南走在最后。

    他今天穿了件淺灰色的薄線衫，袖子推高了，堆在手肘處。

    趙燕晰已經(jīng)在同他們打招呼。

    張平喊了梁研，梁研說：“張哥，你們先過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