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哦?是嗎?”她的語氣松快,竟帶著幾分愉悅,“你確定,他們會為一個啞巴孩子,去死嗎?” “你什么意思?”余念朝前走,觀察附近,“你在哪里?沒有看到你人,我們怎么知道女孩是不是安全的?” “噓……”她做出噤聲的聲音,“最好別輕舉妄動,我在看著你,余小姐。哦,你今天穿的是不是白色上衣,深黑褲子?” “你在附近?在監(jiān)視我們?” 余念心跳加速,環(huán)顧四周。 刑偵隊已經(jīng)派人到四處搜查,希望能解救人質(zhì)。 “你的時間不多了,只有一個小時。最好快一點轉(zhuǎn)告她的父母,把人帶到這里。我要親眼,看著他們贖罪。否則的話,我就讓這個女孩代替他的父母,把他們的罪行狀告給死神?!?/br> 余念站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她就在這里? 就在某個可以看到她的地方,并且正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像是從黑暗中滋生出來的一點泡沫,細微如雨絲,卻讓人在意,忍不住想要撥開那黑沉沉的湖面,窺視湖底。 她的身后好似真的有人,有視線黏在了上面,犀利,并且刺痛。 真的有人……在看著她,蠢蠢欲動。 作者有話要說: 放了一個存稿坑,也是推理言情,這次地點在意大利,喜歡的可以收藏呀~《神秘的零先生》 【文案】 有人問零先生, 紀(jì)小姐當(dāng)你助手這么久還未婚, 你們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零先生一聲不吭拿起計算機,按下: "歸零,歸零……" 藥劑師零先生vs迷糊紀(jì)小姐 意大利的推理愛情:) ☆、第九集 余念指揮警方帶人來現(xiàn)場,這里已經(jīng)封鎖,無關(guān)人員盡數(shù)撤離現(xiàn)場。 主要是兇手手里有槍,不能拿無辜群眾冒險。 余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電話那頭還傳來詭秘的唦唦聲,像風(fēng)聲,又像是車水馬龍聲,無從辨析。 她渴求兇手,再說點什么吧? ——再透露一點訊息,讓我找到你。 余念閉上眼,眉宇間被露水凝結(jié)出一團霜花,泛白的幾點,被蔚藍色的夜空映襯,似蒙上一層霧靄。 隱隱約約,她察覺一股失重感,從腳底襲上來,那股暖流泊泊涌入周身脈絡(luò),兌了濕氣,滲出汗液。 這是余念壓力大的表現(xiàn)。 她很少會被壓力壓制到透不過氣的時候,但現(xiàn)在有了,兇手把女孩的命交到她的手上。 如果女孩死了,就是她辦事不利,被兇手牽著鼻子走;如果大人有什么輕生的念頭,也是她的罪過,社會輿論不知道會是怎樣,但必定會對她惡言相向。 “你想要怎么樣?” 余念的鼻翼滲出汗水,她覺得熱,衣服緊貼在后背,被汗水吸住,像是嵌入肌膚內(nèi),又癢又疼,無所適從。 可能是她的錯覺,也可能是被汗水蟄進了rou里。 在等待的期間,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想起自己跑得不夠快,見不到父親最后一面。 很多事,都是她的疏忽,她的過錯,她必將背負這一切。 “怎么了?余念姐?!毙“淄蝗贿∷氖滞?,冰涼的觸覺將余念從回憶深淵拽回。 她回神了,游離的魂魄在剎那之間,被小白的言語驚覺,壓入這一具行尸走rou般的皮囊內(nèi)。 余念搖搖頭,微笑:“沒事。” 電話那頭還是沒有任何回應(yīng),兇手淡定自若,坐聽風(fēng)聲,感受余念的惶惶不安。 兇手一定很享受,猶如神明一般穩(wěn)坐神殿,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指責(zé)世間百態(tài)。 她也在宣判她嗎? 余念必須找些事做,好讓自己分心,“孩子的父母帶到了嗎?” “在路上,幾分鐘之后就到了。”警員說,“余小姐,你臉色不好,怎么了?” “沒事,有點感冒?!庇嗄钜粋?cè)頭,正對上沈薄探究的目光。 她怕他看出端倪,心虛地問:“怎么了,沈先生?” “沒什么?!鄙虮∫琅f彬彬有禮,很明顯看出了她的惶恐,卻并未點明。 他有敏銳的觀察力,她也有敏銳的感知力。 時間如白馬過隙,一點點流逝。 他們已經(jīng)等了太久了。 余念神游天外,一會兒想到了先前死者慘烈的死狀,一會兒想到了女孩那一張惹人憐愛的紅潤臉蛋。 女孩也是兇手小學(xué)同學(xué)的孩子,為什么這么湊巧都被小白遇上? 兇手帶走了孩子,反過來借孩子威脅父母,強迫父母贖罪。 也就是說,女孩的父母也有暴力行為是嗎? 知道自己的孩子先天不足,無法說話,所以在眾人面前惺惺作態(tài),扮演一個優(yōu)良家長是嗎? 這一層偽善的假面的確應(yīng)該被殘忍剝離,不受其蒙騙,但一定要以死亡為代價嗎? 又或者,從一開始,小白就是被利用的對象。 他敏感、善良,富有同情心,所以兇手利用他這一點,讓他撿到可憐的女孩,察覺她的苦處,繼而被兇手暗示要承擔(dān)所有罪行,心甘情愿做那一只替罪羊。 這個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為什么處心積慮布置下這一切,就因為所謂的仇恨,就能譴責(zé)所有人,包括狂妄自大到擅自決定他們的人生,取他們的性命嗎? 她沒有這個資格。 “你想到了什么嗎?”沈薄壓低了嗓音,問她。 “她從一開始就策劃了這一切?!庇嗄蠲虼剑桓实卣f。 “是嗎?”沈薄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長,片刻,他頓了頓,說:“或許,還不止這些。” “不止這些?”余念聽不懂他話中音。 “軍刀有帶嗎?” “有,”余念啞然,“你怎么知道我隨身攜帶軍刀?” “偶爾,你會下意識做出撫動右腿褲管的動作,以及兩只褲管的新舊程度不一,還有褶皺痕跡都提醒了我,你有軍刀這個事實。” “沈先生好眼力。” “那是因為,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余小姐的身上?!?/br> 余念心口一窒,茫然地凝視他。 又來了,他又開始說一些曖昧的話撥撩她。 余念將凜冽的軍刀遞給他,提醒:“刀刃很快,拿的時候小心一點,以免傷了手?!?/br> 沈薄將刀從鞘中彈出,在指間如游龍般靈活環(huán)繞翻飛。他似乎是個中老手,一把軍刀玩得很好,指間流出,掌中進,看得人目不暇接。 忽然,他將小白的手拽住,反手一個扭花,將他的手臂擰在他的身后。 沈薄半屈起膝蓋,抵在他堅實的脊背上,說:“你真的是無害的嗎?” “沈先生,你要做什么?”余念上前阻攔。 沈薄不肯松手,力道極大。 她蹲下身子,用潔白的袖口給疼得咬緊牙關(guān)的小白擦汗,她用唇形一次次描繪話語給小白看,“你別怕,沈先生只是看看你的手臂,別怕,別擔(dān)心好嗎?” 小白原先的焦慮很快平復(fù)下來,像是疼極了,他強忍住痛楚,滿頭熱汗,點了點頭。 “沈先生,你究竟要做什么?” 沈薄彬彬有禮,朝她點頭致意,“我是想要保護余小姐?!?/br> “保護我?這樣保護我?”余念問他,“你究竟要做什么?” 沈薄不動聲色勾唇,繼而將鋒利刺骨的軍刀再次刻入那一道處于手腕、已結(jié)痂的傷疤內(nèi)。 “嘶……”小白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卻換取不了沈薄半分的同情。 情急之下,她奪過一側(cè)警官的槍支。 余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保險,雙臂筆直交疊,扣住扳機,對準(zhǔn)了沈薄的額頭,“給我放開他,沈先生,你究竟想做什么?” 警員吹哨,對余念喊:“余小姐,你做什么?放下槍!” “你們讓沈先生先住手!”她厲聲喊。 沈薄恍若未聞,他繼續(xù)用著軍刀,小心挑開皮rou,血液順著他的指縫徐徐流淌下,形成鮮紅色的支流,匯聚在他深黑色的風(fēng)衣外套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黑色陷窩。 余念咬緊下唇,實際上,她并不敢開槍,可奈何沈薄軟硬不吃。 若他繼續(xù)動作,她一定會開槍射入他的肩膀,迫使他失去行動能力。 “咣當(dāng)。”突然有金屬物從小白的腕部掉落,染著幾許鮮血,滾落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