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她咬著下唇,一時間哭笑不得。 許微瀾招手,大金毛卻像是有點(diǎn)心虛,有些怕她,叼著籃子把50塊頂出去,只用牙齒咬了一小袋甩進(jìn)去,繼而一溜煙就跑了。 許微瀾猛地跳下車往前追,分開人群之后忽然就停在了那里。 不…… 不能去。 現(xiàn)在還在拍攝。 她頓了頓,繼續(xù)回到板車前。 大金毛的出現(xiàn)似乎給生意注入了活力,沒過多久陸續(xù)有人來買,一下午下來,許微瀾收入78塊,一躍成為收入最高的小組。 老薩叼著籃子一連跑了好幾條街,最后把人全部甩開后在一個小巷子里停住。 靠在墻邊的男人俯身順毛,給了它一根火腿腸:“乖?!?/br> 大金毛瞇著眼睛,無比享受。 男人壓低帽檐,最后牽著它往更隱秘的地方走。路過一個賣包子的地方,肚子咕嚕嚕叫個不停。 沈舟捂了下,最后摸遍了所有的包。 只剩下9塊錢了。 他站了會,最后嘆了口氣,身影在夕陽下格外寥落。 許微瀾把錢給魏嘉怡,在手工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家銀行at機(jī)。她忙跳下去,劇組工作人員在后邊喊:“取錢犯規(guī)啊?!?/br> 她搖頭:“別忙拍,我忙個私事。” 能靈活處理的這邊兒都很寬容,沒有攝像機(jī)跟著,許微瀾將背包里藏著的信封拿出來。 將5000塊存了進(jìn)去。 沒過多久,沈舟的電話響了,一筆入賬出現(xiàn)在上邊兒。男人頓了頓,最后失望地喃喃:“被發(fā)現(xiàn)了?” ☆、第63章 沈舟給老薩套上繩,剛走兩步電話就響了。 他嚇了一跳,包里的手機(jī)仿佛有千斤重,拿出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飛快瞄了眼。 不是許微瀾,沈舟長舒一口氣。 “沈舟!你小子給我跑!” 噴火的聲音從聽筒中飆出,沈舟拿出去老遠(yuǎn)都能聽到??上袷遣煊X了什么,他愣愣看著手機(jī),拿近后又推遠(yuǎn)。 王定離的吼聲精氣十足,沈舟在原地站了會,忽然牽起狗繩就往前跑。 “站住!給我站?。 ?/br> 一輛吉普車從后邊鉆出,王定離在副駕駛上探頭:“你小子再給我跑!” 開車的年輕人心驚膽顫不住提醒:“王導(dǎo)!小心腰,小心腰!” 周圍人太多,沈舟乖乖上了吉普車。 王定離松了口氣,仰頭灌了幾大口水:“我之前跟你說什么來著?” 車速終于降了下來,沈舟那雙漆黑的眼珠子望向窗外,喃喃:“說你聽安排?!?/br> “那我安排你先過來了嗎?” 男人揉揉鼻尖。 王定離把假發(fā)扯下來扇風(fēng),透亮的腦門在輻射強(qiáng)的光線下熠熠生輝。 吉普車翻了幾個山頭,直到迎面的風(fēng)不再那么干燥,終于停了下來。 山北為陰,山南為陽。 年輕人停下車,恭謹(jǐn)?shù)貛屯趵祥_門:“王導(dǎo)您小心?!?/br> 到了? 沈舟牽著老薩下來,穿著短袖的他站在穿兩件的人面前,顯得格外頎長清爽。 渾濁的水上停著一只羊皮筏子,而年輕人將王定離的行李拖下后,站在上邊的艄公小心翼翼地接過放上頭。 沈舟驚訝:“坐船?” 河對面就是那座山,遠(yuǎn)遠(yuǎn)看去,黃土坡中有道山坳,山坳里邊長滿了綠得發(fā)灰的馬尾松和杉木。 一陣風(fēng)起,吹得樹林婆娑有聲,樹尖交錯中露出一截黃沙地。 “好了,東西都搬進(jìn)去了?” “都搬了王導(dǎo)?!蹦贻p人做事很利落,等兩人都下了車,到后備箱把王導(dǎo)的行李箱也扛了出來:“全部按照您的吩咐做?!?/br> 沈舟狐疑:“這是要做什么?” 王定離神秘一笑:“走吧?!?/br> 老船工撐起長竹竿,一聲帶著戲腔的“起”后,渾濁的水拍打上皮筏的周圍。老薩好奇地站在邊緣拿鼻尖嗅水花兒,一個大的水流沖來,皮筏搖晃,嚇得它連滾帶爬地躲沈舟懷里。 躲了覺得不安心,鼻頭一拱埋進(jìn)他的胳膊下。 差不多劃了10分鐘,船緩緩到了山的那頭。年輕人幫著把心里頭拖下,沈舟看了眼停在水邊的皮筏,牽著老薩有些猶豫。 “走吧?!?/br> 原始的樹林中終于聽得見鳥叫,南下的候鳥曾經(jīng)飛過這片樹林,留下不少夾著灰白糞便的鳥毛。 進(jìn)去就如同到了另一個世界,沈舟走著走著,眼眸有些發(fā)愣。 他停了下來。 “怎么?” 男人頓了下:“這是哪?” “騾兒溝?!蓖醵x走了幾步,見沈舟的反應(yīng)有些蹊蹺,順口問他:“你來過?” 沈舟遲疑了下,搖頭。 一陣風(fēng)起,透著寒意。老薩說什么也不肯往前走半步,站在原地焦躁地刨爪子:“汪、汪!” 一個破舊的茅屋出現(xiàn)在樹林中。 “到了。” 年輕人把行李箱放進(jìn)去,仔細(xì)檢查了下從廚房到臥室的各類生活用品是否齊全,最后確認(rèn)無誤后:“王導(dǎo),還有什么需要的?” 王定離看了圈滿屋最原始的設(shè)計,滿意點(diǎn)頭:“很好,你回去吧?!?/br> 那人消失在樹林里,隔了會沈舟回神:“他走了?” “走了。” “那船呢?” 王定離優(yōu)哉游哉地研究廚房里的爐:“啊,也走了?!?/br> 沈舟炸毛:“那我們怎么出去?” “出去?”王定離把柴火往里邊塞,打火石試了好幾次都沒擦出火花來。他看向沈舟,一人一狗卻明顯沒注意到他這里。 “走?!?/br> 他聽沈舟說。 “站住?!?/br> 兩家伙站在那里。 “這半個月你都得給我呆這,既然想拍好戲,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我教你。” 沈舟慢慢轉(zhuǎn)身,眼底不解:“在這?怎么教?”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br> 沈舟站了會,拉著一張臉繼續(xù)轉(zhuǎn)身。 “哎哎哎!”王定離扔了打火石跑過來:“情境,融入,感覺。戲如人生,人生如戲。你是劍客,從今天開始就做一名劍客?!?/br> 沈舟的眼慢慢起了一層薄涼厲色:“你怎么知道我是劍客?” 王定離拍手叫好:“對,就是這個眼神!” “你怎么知道我是劍客?” 老人茫然:“我怎么不知道?劇本我寫的??!” 沈舟:“……”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個劍客?!彼^續(xù):“背負(fù)矛盾的任務(wù),性格孤僻又寡言。所以從今天開始,你一句話也不能說?!?/br> 沈舟仿佛聽見什么大笑話:“我?” 王定離抽出小拐杖:“說一次我打一次?!?/br> 還真的來了一下。 男人呲牙咧嘴地揉著小腿肚,一個翻身躍上石桌,像是蟄伏的獵豹。 老薩狂吠著就要沖過去,沈舟忙喊:“別!” 王定離嚇得小喘氣,誰說金毛都是溫順的小天使來著?眼前這個兇巴巴像是要和他拼了的狗怎么回事? “好好,我不打你。拍我電影這樣的機(jī)會想來的人多得是,不差你一個。你要是說一句話,那么我直接打電話給許微瀾,讓她領(lǐng)你回去?!?/br> 這句話剛出口,沈舟老老實(shí)實(shí)地閉嘴了。 很好,一物降一物這句話,古人誠不欺我。 王定離把打火石扔給他,男人嘆了口氣,躬身進(jìn)了簡易的廚房里。 說他是劍客,這里所有的器具、裝飾都有一絲他們那的影子。連帶著樹林都有那么幾分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