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原來真有衛(wèi)龍令一說。”祁煊看到令牌上半個龍字,面露震驚之色。 什么是衛(wèi)龍令?有何作用?怎么會在小冬瓜手上?孟茯苓一頭霧水。 “開朝之際,先皇便將國庫一分為二,一份為明。一份為暗。還建立了衛(wèi)龍隊,以看守暗處的國庫………”祁煊把他所知道的,娓娓告訴孟茯苓。 衛(wèi)龍隊的成員是先皇親自挑選的,個個武功高強,被強灌只忠心于皇室的思想,先皇還定下一條規(guī)矩,見得完整的衛(wèi)龍令牌,方可開啟暗處的國庫,否則,就是皇上親臨都沒用。 而衛(wèi)龍令被分成兩半,規(guī)定當政皇帝,與太子一人一半塊。先皇之所以定下這樣的規(guī)矩,是為留一條后路。 例如,發(fā)生政變、或者皇帝受制于外臣,持有另一半衛(wèi)龍令的太子,可調用暗處的國庫、或者衛(wèi)龍隊。 “你的意思是說前任太子死了,另一半衛(wèi)龍令隨之下落不明,皇上懷疑被你拿了?”祁煊未明說,孟茯苓卻明白其中道道了。 皇上肯定是覺得祁煊和前任太子交情深,前任太子死后,衛(wèi)龍令也不知所蹤,十有八九是落入祁煊手里。 顧及祁煊在本朝的影響力?;噬蠜]直接問祁煊要衛(wèi)龍令,因此,即便祁煊雙腿不良于行,皇上也不同意他辭官。 “若小冬瓜不拿出衛(wèi)龍令,我倒沒想到這一點,因為衛(wèi)龍令根本不在我手上?!逼铎铀菩Ψ切Φ囟⒅《?。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我也是突然想起這事?!毙《洗_實是才想到這事,不然,早就把衛(wèi)龍令拿出來了。 孟茯苓一巴掌拍在小冬瓜的屁股上,沒好氣道:“那你現(xiàn)在拿出來有何用?難道要葫蘆呈給皇上?如此一來,豈不是坐實了他私藏衛(wèi)龍令的罪名?” 祁煊臉色隱有不快,橫了小冬瓜一眼,倒沒說什么。 “當然不可,得由我親自歸還衛(wèi)龍令才行。”小冬瓜表情略有苦惱。 “那怎么行?”孟茯苓不贊同,要是由小冬瓜親自歸還衛(wèi)龍令,豈不是要暴露他的身份? 之前,她和祁煊就擔心,若皇上知道居在小冬瓜體內的靈魂是他兒子,他會不會容許小冬瓜的存在? 畢竟,帝王最忌諱與迷信有關的事,可能會把小冬瓜當成不祥之人而殺之。 既然有這樣的顧慮,祁煊和孟茯苓自然不愿小冬瓜的身份暴露,更何況,要小冬瓜親手將衛(wèi)龍令歸還給皇上。 “不然,能怎樣?”小冬瓜同樣很無奈,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讓皇上知道,那勢必會多添不必要的麻煩。 是啊!若不歸還衛(wèi)龍令,皇上是不會讓祁煊辭官、甚至會有什么算計之舉。 對此,孟茯苓雖苦惱,卻無法怪責皇上,畢竟,任何一個皇帝都不可能讓如此重要的東西落到臣子手里,哪怕這個臣子忠心耿耿。 “他不敢肯定衛(wèi)龍令是否在我手里,才沒直接問我?!逼铎佑行阑?,他分明沒有衛(wèi)龍令,卻被懷疑,心里自是不舒服。 薛氏與岳韶清大喜之日,小冬瓜偷渡于皇后的鳳駕潛入宮,于東宮里,被祁煊逮個正著。 當時,祁煊見小冬瓜偷偷從書房拿出一只用黑色小錦袋裝著的東西,他沒有多問,現(xiàn)在想來,小冬瓜拿的應該就是衛(wèi)龍令。 祁煊頓了一下。方問小冬瓜,“你之前自己潛入東宮,就是為了拿衛(wèi)龍令?” “是?!毙《系讱饴燥@不足,不敢去看孟茯苓。 祁煊順著小冬瓜的目光看向孟茯苓,心下一咯噔,方覺得不妙,那時父子倆對孟茯苓隱瞞了他們進宮的事。 果然,孟茯苓臉色沉了下來,“好??!原來你們兩個聯(lián)合起來騙我,當時是誰說不會再騙我的?” 說完,孟茯苓要伸手揪祁煊的耳朵,祁煊連忙側開頭,“停!茯苓,要揪我耳朵,得等小冬瓜不在的時候揪?!?/br> 祁煊心道,當著小冬瓜的面揪他的耳朵,多沒面子? 小冬瓜掩嘴偷笑,本來氣氛有些凝重,經這一出,輕松了許多。 “還笑?該罰的是你這臭小子才對——”祁煊沒好氣道,話沒說完,他面色微變。 孟茯苓見狀。收起玩笑之態(tài),“怎么了?” 祁煊沒回答,定定地看著小冬瓜,“小平子可知道你將衛(wèi)龍令裝在黑色錦袋里?” 他突然想起小冬瓜在書房里找到錦袋時,小平子也在場。 小平子那表情明顯是知道錦袋里裝了什么,還道了一句:“原來殿下是藏這里,您自己收著,安不安全?” 小冬瓜以為小平子是關心他,順口回了一句:“回頭我讓娘親保管?!?/br> 祁煊也想到小冬瓜冒險、親自回東宮找,肯定是要緊之物。 但當時他剛知道小冬瓜的身份,震驚得不輕,也認為小冬瓜若有心告訴他,自然會主動說。 后來,狀況極多,祁煊一時忘了問孟茯苓、小冬瓜可有拿什么東西讓她保管。 “知道,但他不知道我藏于何處。”小冬瓜一聽到小平子的名字,眸色一黯。 小平子從小便服侍他,他一直以為小平子忠心耿耿,豈知,卻是他人埋在他身邊的暗線。 “以小平子當時的語氣,他應該也在找衛(wèi)龍令?!敝徊贿^,那時無人懷疑小平子。祁煊說著,腦中似有什么一閃而過。 孟茯苓也一副煥然大悟的樣子,伸手揪住小冬瓜的小耳朵,“臭小子,你這是禍水東引,你可沒讓我?guī)湍惚9苄l(wèi)龍令,難怪南宮玦非要捉我。” “疼、疼、疼!娘親快松手,我忘了啦!”小冬瓜夸張地大嚷道,其實孟茯苓根本就沒用多大的力氣。 “疼死你算了,娘親差點被你害死了。”孟茯苓佯怒,假意埋怨道。 實際上,她心想,小平子自小就被尚鴻靖安插小冬瓜身邊,而尚鴻靖受制于南宮玦,他所探知到的事,南宮玦肯定也知道。 南宮玦一定以為小冬瓜將衛(wèi)龍令給了孟茯苓,所以,才一直捉著她不放。 以上皆是孟茯苓的猜測,可她想想,又覺得不對,南宮玦捉她是為了衛(wèi)龍令的話,怎么不曾逼問她? 小冬瓜不解的目光,在孟茯苓和祁煊之間來回移動,不知他們想到了什么。 最后,還是孟茯苓說出自己的疑惑,祁煊卻道,也許當時南宮玦被他追得緊,才沒立即逼問孟茯苓。 也只有這個解釋行得通,小冬瓜皺眉道:“皇上被南宮玦控制那么久,也許另外半塊衛(wèi)龍令,早就被他拿了。” 對?。∷麄冊趺礇]想到這個可能性?孟茯苓和祁煊面面相窺。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另外半塊衛(wèi)龍令是隨著南宮玦的尸體被埋在山洞里,就算島上要修建房屋,也會將他的尸體處理了,總之,那半塊衛(wèi)龍令也跟著消失于世。 “糟了!皇上該不會以為兩塊衛(wèi)龍令都在你手里吧?”孟茯苓驚了一下,望向祁煊,不禁揚高聲音。 小冬瓜和祁煊聞言,同時點頭,他們發(fā)現(xiàn)金礦,既要上報于皇上知道,自然要把經過告訴皇上。 皇上知道南宮玦死于祁煊手里,說不定,會以為祁煊從南宮玦身上拿走另外半塊衛(wèi)龍令。 “難得皇上沉得住氣。沒直接問你討衛(wèi)龍令?!泵宪蜍啧久?。 “這只是我們的猜測?!逼铎诱f話間,看向小冬瓜,思索著解決之策。 “是不是我們的猜測,我都要親自去歸還衛(wèi)龍令?!毙《蠄詻Q要進宮。 “不行,他若要傷害你怎么辦?”孟茯苓可不敢拿小冬瓜的安危去賭。 “放心,他不會的!”小冬瓜想了一下,小臉上方涌出自信之色。 孟茯苓見小冬瓜這般,到底還是妥協(xié)了,“罷了!我陪你進宮?!?/br> 盡管知道小冬瓜體內居著成年人的靈魂,孟茯苓也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去面對皇上。 其實祁煊也想陪小冬瓜進宮,低頭看了自己的腿一眼。便把即將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葫蘆,你好好休息?!泵宪蜍叻銎铎犹上拢秃托《献叱龇块g。 孟茯苓卻不知,房門關上后,從床底下爬出一個人。 這人不是風臨,又是誰?他深感憋屈,“總算走了,藏在床底,難受死了!” 伊千重昨日有事趕回藥王谷,就將特殊的針灸之法交給風臨,讓風臨每日幫祁煊針灸雙腿。以助早日痊愈。 “將軍,你怎么不告訴夫人,你能行走了?”風臨不解道。 在孟茯苓端吃食進來之前,風臨已幫祁煊針灸完,正扶著祁煊練習走路。 豈知,孟茯苓一來,祁煊就讓風臨躲到床底下,不讓孟茯苓知道他已能行走幾步了。 “自然是要給她一個驚喜?!逼铎有Φ溃f的驚喜,不止是他會行走,還包括其他的。 “那也不用讓我躲在床底下吧?反正。夫人知道你每日都要針灸?!憋L臨幽怨道。 祁煊乍聽到孟茯苓的腳步聲,就催促他藏到床底下,弄得好像他們在偷情,孟茯苓前來捉jian一樣。 “你有意見?”祁煊冷冷地瞟了風臨一眼。 祁煊當然不會說,他略有一慌,來不及多想,就讓風臨躲進去。 “你是將軍、是我老大,小人哪敢有意見?”風臨語氣更幽怨。 “少廢話!我有事交代你去做………”祁煊不與風臨廢話,直接道出所謂的‘正事’。 風臨聽后,瞪大了眼睛,“這怎么行?那可是皇上?” “無妨,反正皇上都習慣了?!逼铎硬灰詾槿坏馈?/br> 呃!風臨被祁煊這句話堵得徹底無語了,要他去做這么大逆不道的事,居然還理直氣壯地說皇上已經習慣了。 風臨突然有些同情皇上,哪個皇帝當?shù)?,如他這樣倒霉? “快去!務必趕在茯苓他們前面進宮?!逼铎哟叽俚馈?/br> ****** 孟茯苓陪小冬瓜取了衛(wèi)龍令,與他一道進宮。 路上,孟茯苓忍不住問小冬瓜,“小冬瓜,你甘心嗎?” 小冬瓜撐著下巴,笑嘻嘻、故作不解道:“娘親,甘心什么?小冬瓜不明白。” “得了!別裝糊涂了,你知道娘親的意思?!泵宪蜍吣罅四笮《戏勰鄣男∧槨?/br> 有時候,她會想,小冬瓜原本是太子之尊,不出意外的話,他會成為大楚國的皇帝,卻被人毒死,莫名其妙地成了她和祁煊的兒子。 身份、處境落差之大,多少人為了皇位爭得頭破血流,他就這樣與皇位無緣,會不會不甘心? 孟茯苓一直想問小冬瓜,卻怕勾起他的傷心事。便沒有問。 現(xiàn)在,小冬瓜自愿見皇上,讓她再也忍不住問了出來。 問出口了,孟茯苓非但不覺得輕松,反而有些不安。說到底,她是怕聽到肯定的答案。 小冬瓜似看破孟茯苓的想法,“娘親,你怕我說不甘心,對不對?” 不等孟茯苓回答,小冬瓜就反問道:“娘親既然怕,為何還要問?” 孟茯苓一哽,臉色微紅,一時被小冬瓜問住了。 小冬瓜說的沒錯,既然怕,為何還要問?若聽到肯定的答案,豈不是自尋煩惱?孟茯苓頓了好久,才道:“不是我怕,問題就不存在?!?/br> “也對!”小冬瓜點頭,以非小孩子該有的神色,認真道:“娘親,你聽好了!我一開始確實不甘心,但現(xiàn)在已經看透了。更喜歡如今的生活?!?/br>